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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霜月琅 第46章 述真相凶犯浮露 引往事刺客显形

    月琅巧舌通辩,一番推论下来,那胖厨本已毫无疑问成了最大疑点,而月琅却在这时将话头猛的挑转,张口指称歌舞伎鹿琳便是丁二满,再次让在场众人惊愕。

    众人看向鹿琳,心中各有不同思考,但鹿琳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微微一笑,以大方姿态整理华服,随而回道:“我想这位姑娘定是心智受损,才会来此胡言乱语一番,我无碍,只愿王爷与知府大人莫要怪责与她,宽大处理吧!“说着,向澄王鞠个万福。

    月琅正气道:“丁二满,够了!就算你多有姿色,能演善绎,但今天我自由办法证明你的罪行!”

    鹿琳以袖掩面,笑了出来:“嘻嘻嘻,好,那我问你,方才你只说丁二满是女子,可今晚在厅中舞蹈女子至少三十有余,怎么可以随意指在我的身上?”

    月琅道:“你也不必装了,这件布围便是证据。”说罢,月琅拿出那件刺客不慎留下的布围,将其捧至鹿琳面前,细声道:“我曾要求井樽将前晚刺杀事件发生前后所有人的细节都说给我听,经过我反复推敲,就已断定,你一定有问题。”

    鹿琳神色淡然,轻声回道:“哦?我初入落樱镇,且又是一名手难拾重物的舞伎,如何就像你口中所说那个既能拉工射箭,还可剁骨剃肉的厨子丁二满?”

    “我身为牙婆,自知厉害的妆容之术可使女子变的千娇百媚,朗若流星,好比你长期练武,手掌生茧,亦有去死皮的方法,使你手掌幻若雏婴,这些并非难事。”

    “好,事实就算如你猜度这般,但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哼,昨晚案发前,真正的丁二满提前做好落樱八扣,让那厨子端上,而自己则需要留在上房中,静观全场变化,以待时机出现,果然,一切都如你所预计,朱厂主的闯入阻止了毒杀案发,负责看守的兵丁被知府调走,而此时宴会也被搅乱,场所有闲杂人员必定会被屏退,这时,你便有机会去换上夜行衣,回来上房行刺,因为,之前你在表演歌舞时,已经将目标所在位置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拉多重弓,几步之内可穿心射杀,这也全在你精准计算之中。”

    鹿琳冷冷辩道:“巧舌如簧,但很可惜,这都是你妄自猜测。”

    “没错,这的确是我在猜测,起初我还奇怪为什么刺客要用如此厚重不透气的围布来遮掩面容,直到将目标锁定在你身上时,才想明白,那是因为普通面罩不能遮蔽发髻,而今夜所有舞姬中,数你头饰最为繁复,宴会时,你长衣舞服之下早已暗藏夜行衣,在出上房之后,褪下舞服,却来不及将你一头盘饰全部卸下,所以,你才必须使用这足够将整个头包起来的围布,才能让在场之人难辨你面容。还有,井樽乃三江第一剑,凭他的身手去追刺客,根本不可能出门便失了刺客踪影。原因只能是在当时,你在一旁早已默默换上舞服,井樽以余光瞥到窗口是舞伎换衣屏风,不敢走进多看,再追几步,见全园都没有任何可疑之人逃逸,便自然不知刺客去了何方。“月琅提高音调,叱道:”我现在就敢与你打赌,你这舞服下还隐藏着来不及脱去的夜行服,如若有胆,你便脱衣自证清白!”说罢,月琅将围布放入鼻前细细嗅别,道:“幽兰花香叶的味道,似乎落樱地界只有你鹿琳才舍得用如此昂贵的香叶吧?”

    月琅之言顶的鹿琳失语,她微微凝神,重新整理思路,轻声道:“我只是舞伎,并非那青楼风尘女子,怎可不知廉耻!若不是今日知府大人宴请贵客,我们被指定连舞多曲,而回侧厅更衣延时过久,才需在房侧设立换衣屏风,屏风遮挡严密,都是为了吾等舞伎清白考虑,现在,让我当众宽衣,恕难从命。”

    “好,丁二满,念在你我同为女子的份上,我便不为难你,不过,你今日难逃杀人罪责,不知你看到当初与你同代学厨的师兄弟,又当如何解释!“月琅猛的转头,大声喝道:”半勺,进屋指正!”月琅话音未落,范小巴早将房门大敞开,一直候在外的半勺大踏步走入屋中,鹿琳当面见到半勺,神色如凝脂般定住了,二人对视着,皆现惊讶之色。

    半勺心地质朴,眼盯着鹿琳僵在门口,还是小巴在后推了他一把,才缓过神来,半勺口中则呢喃着向鹿琳走来:“师姐,真是是你?师姐?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狠心抛弃师父遗言于不顾,难道你忘了,师父将师祖所传金勺留给你的深意了吗?”

    鹿琳缓缓闭起眼睛,不再出言推诿,她将头深深垂下,长叹一声道:“哎………..冤孽造化,我之奈何?师兄,八妹尽力了………..“说着,她抬头向半勺对视过去,口中幽咽着:”半勺,你又何苦来趟这浑水.............”

    此话一出,全座哗然,鹿琳这番态度,等于承认了自己便是丁二满,也即是前晚的刺客。

    就在众人议论间,鹿琳猛翻身跃起,一改方才柔弱姿态,如同鬼魅般欺身在月琅面前,月琅一个愣神,手中的布围早被鹿琳抢了去。月琅目瞪口呆,如果方才是鹿琳要自己性命,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恐怕早已命丧九泉了。

    “师姐,不要再杀人了!”半勺却在旁大惊喊道。

    “半勺…………你且闭嘴,勿再与我挂上关系!”说着,鹿琳将围捕布紧紧抱在胸口,苦苦笑道:“月琅姑娘,你赢了,你全都说对了!没错,爹妈给我起名确为丁二满,旨在祈求我为食能裹腹为满,着衣能蔽体为满,我幼年时本就以为此生就该继承父学,以厨立身,不想,我就这么点微薄愿望,都惨遭践踏。所以.....三年前,丁二满就已死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鹿琳“月琅看的清楚,鹿琳脸色满是愤恨与忧伤,心知此案定是另有他因。

    鹿琳继续道:”月琅,方才你的推论基本全对,但唯独说错了一件事,我之所以带着布围行动,并不是因为头饰繁琐,不便更换。而这原因……….在我年幼时落樱地界曾爆发瘟疫,但官府却隐瞒不报,朝廷救灾来迟。致使我娘亲染病而终,我忘不了娘在临终时,为不将疾病传于我和爹爹,不敢将布围拿下,厚重的布围被娘亲汗水完全浸透了,她还是死死拽住这块围布,直到咽气都不曾松手。”

    澄王听到这里,大声喝道:“那只是你家门不幸,与当今天子何干!”

    “天子...........我娘亲之所以得不到救治就是因为恰逢短命的天子降生,落樱官吏不敢上报灾情,这才害死一方百姓!现在,让他多活这十几年,都是便宜了他。”

    “仓啷啷”刘锦抽出旁边兵丁佩刀,高举在手,指向鹿琳:“大胆贼婆娘!差点害死我!看我现在不撕了你的嘴!左右军士们,与我将这贼子乱刀砍杀!”知府刘锦此时怒不可遏,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所有护卫听到知府怒喝,齐齐冲入上房,抽出腰刀,砍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