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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有劫 第99章 故友相逢

    蝴蝶从枝间飞起,月亮在海浪中起伏。

    谢拂池瞠大眼睛,思绪陷入空白,唯有唇上温软触感,陌生的酥痒从相接处传至全身。

    她刚刚那个动作倒不是有什么旁的意思,只是觉着这朵昙花比刚刚看的更美,下意识想试试它的滋味。

    可是时嬴的反应令她吃惊。

    他们很多次相拥,也很多次牵过手,甚至在水底也这样紧紧贴着对方的唇,但真正含有情意的亲密接触,只有青帝庙里那一个轻轻的吻。

    甚至因为太过轻柔,谢拂池现在也没回想起是什么滋味,当时满脑子都是:时嬴竟真对她有这个意思。

    如今在没有任何威胁,没有任何需要接触的时候,他又亲吻了她。

    时嬴只是这样贴着她,并没有任何更过分的举动。谢拂池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嘴唇也泛着玉石一样的凉润。

    因着离的太近,谢拂池也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他清润的呼吸变得灼热,拂在脸颊使得她肌肤也微微发热。

    谢拂池一颤,颈项后知后觉地开始滚烫,一路烫到脸,下意识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肩上那道已经痊愈的伤口传来细微的痛痒,他皱了眉头,似被触到了什么逆鳞。

    谢拂池只觉唇上一痛,那温柔的触碰因着她拒绝而变得粗鲁,他毫不留情地咬破了她的嘴唇,呼吸亦微微急促起来。

    他才不是什么温润有礼节的神君,他的占有欲一直强烈,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腥甜滋味缠缠绵绵地绕在舌尖,谢拂池刚要挣扎,他没有容忍她的逃离,一只手稳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却捏住她的下巴。

    神君带着无限怜惜地含住她的唇瓣,细密地轻柔地吮着,抿着那一小片已经破了的肌肤,在唇齿间轻轻厮磨安抚。

    并没有更近一步,他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更近一步,还是害怕她更激烈的拒绝。

    这个吻好像很绵长,但又很短促。分开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神君的下唇轻轻勾过她的上唇,在唇珠上停留了些许时刻,颇有些缱绻的滋味。

    谢拂池终得了一丝喘息,头也不敢抬,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逃至溪边。

    还是滚烫。

    她鞠起一捧水,清凉的溪水再度扑面而来,水中少女容貌破碎,水波荡漾后又再度合拢,发梢和脸颊都在滴水。

    唇上伤口犹在,显得唇色越发鲜艳。

    谢拂池抚上那里,面色绯红一片——只需一点点最基础的治疗术,就能愈合。

    “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种亏。”她咬住牙,道:“我得找他问问究竟几个意思,省得他明天赖账。”

    临阵逃脱太不像她了。谢拂池站起来,正欲重新去林中,忽地溪中一荡,隐隐嗅到一缕腥气。

    溪流尽头貌似是蓬莱禁地,谢拂池心中一凛,顿时把刚刚的事情抛诸脑后,寻着溪流往上。

    蓬莱地牢,尽头之处为数重法阵包裹,雷电隐隐,见之生怵。

    棠宁望着阵外的一个黑袍人,啜泣道:“你……实在不必如此,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黑袍人语气柔软,“我待你千年亦如一日,这是我耗费毕生心血的一个傀儡,可助你逃出生天。”

    说话间,一个木制小人从他袖中跳出,慢吞吞往法阵里走去,也不知傀儡上施了何等法术,丁点都不畏惧雷电之力。

    棠宁将傀儡握着,知道此物可移形换位,欣喜若狂地将一滴心血滴在傀儡眉心,又将它送出去。

    抬头时目光盈盈,柔声道:“谢谢你。你永远待我这样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黑袍人浑身一震,喃喃道:“我只盼你多记着我一点,莫要总想着陆临。”

    棠宁笑意一淡,仍是曲意逢迎,“我将他伤成那样,你还不能放心?我若是心里还有他,又怎会如此待他?”

    黑袍人一愣,情不自禁唤她:“阿宁。”

    棠宁正要答,地牢里响起脚步声。

    看护的弟子已然被放倒,鲜血混入溪水中,来人渐渐逼近。棠宁看一眼黑袍人,黑袍人也懂她意思,握住傀儡隐入暗中不见。

    只待要完全离去,空中疾飞一缕剑气,似轻如月光,却无可阻挡。黑袍人一时不查,叫那剑气险险划过颈侧。

    这一剑含了一位上仙的精纯剑意,动辄之下,让他肌肤破裂,鲜血直涌,剧痛之下,他却咬牙拼命加速飞离地牢。

    谢拂池踏步至此,只看见地上一滩血,一路延伸到地牢门口,一袭眼熟的羽衣闪过。门前弟子已经昏睡,她也没有叫醒——

    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待静悄悄走进牢中,谢拂池目瞪口呆。

    这地牢九曲十八弯,竟是个十足十的迷宫。

    “怪不得看门弟子如此无用,原来还有这一手。”

    她转了一圈,连方向都分不清了,然而话刚出口,只听隔了一堵墙,亦有人叹息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建的这牢,我非把他头拧下来不可。”

    谢拂池深以为然,并且反手一剑刺穿墙面,这剑凌厉无比,剑气纵横,轻松穿刺极厚的墙壁,直取那人咽喉。

    只听黑暗中风声微动,那人竟是转瞬间避让开来。

    谢拂池来了兴致,隔着墙与之交战起来。

    那人也随之抽剑应战。

    谢拂池剑势轻灵玄妙,那人却沉着浩荡,似是用惯了重剑又不得不用上轻剑,交战时多有凝滞。

    “好剑法。”谢拂池赞道。

    随即腰身一折,避开汹涌狠辣的攻势,剑在空中一旋,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出,穿透墙面,剑势不减,这一下竟是颠覆她的轻灵之资,势如破竹一般将那人笼罩在剑气之下。

    那人不知是败于剑势还是手中并不合手的剑,踉跄一步。

    谢拂池只听一声闷哼,千疮百孔的墙壁终于也应声倒塌,尘灰飞散。

    剑尖交错,火光四溅,四目相对。

    谢拂池:“……闻昼?”

    青年玄袍华衣,神情疏散矜贵,面若冠玉,不是闻昼是谁?闻昼虚掩了一下腹间伤口,祭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光眯眼也在打量她。

    “谢拂池?”闻昼诧异道:“五年不见,你的剑术精进至此?不对……你的仙心恢复了?”

    谢拂池闻言冷笑不断,磨牙道:“是啊,受死吧!”

    她素来睚眦必报,五年前忍气吞声只是因为打不过,现在还想跑?

    一时半会是绝不可能应付这样的谢拂池的。闻昼连忙打断,“等等,我和你的恩怨等会再算,我是为了——”

    尽头忽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齐齐停下,飞身掠去。

    雷电法阵里,棠宁已倚着墙闭上眼睛,腹中插着一把仙气四溢的匕首,口中流下一线血。

    闻昼面色一白,惊疑不定:“阿宁?”

    谢拂池亦不可置信,“棠宁?”

    地牢中响起沉沉脚步声,背后是一群蓬莱弟子,为首者正是身穿蓝色高领弟子服的将泽。

    将泽看看牢中毫无动静的棠宁,忙取出一道令牌,放在法阵阵眼之处,进去一探棠宁仙息。

    半晌,将泽收手,目若利剑刺向谢拂池,厉声道:“抓住他们!”

    一缕淡烟从她头顶飞出,慢慢消散在空气中,这是天人陨灭之兆。

    棠宁已然身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