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权财女掌门 > 第12章 诈尸还魂惊活人 家道中落苦女童

权财女掌门 第12章 诈尸还魂惊活人 家道中落苦女童

    当仵作将尸体不见之事告知月琅后,月琅心下也似火焚般焦急,如若此事被县令知道,那么自己恐怕难逃个藏尸弃尸的干系。当朝刑部有明令,凡治下百姓,死者为大,当享入土为安。意外死亡者,需要案发地官吏破案昭雪,无主孤尸,则需要查验身份后由官方代为埋葬。除仵作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损坏或肢解尸体,如果已经登记在案的正常死亡尸体在尚未埋葬前,便被发现已经损坏或是丢失,那么负责看管尸体的差役和仵作都要受到连坐的罪行,轻者脊杖二十,重者剥夺职位,远放充军。月琅明白仵作为人,胆小怕事,恐怕若是闹到公堂之上,都不用上刑,他便会将自己也查验尸体之事和盘托出。想到这里,那容得半分耽搁,急忙随着仵作向东丈县奔跑而去。

    月琅仔细验查仵作用来停尸的房间后,满脸疑惑的询问道:“这几天连绵阴雨,室外的痕迹全部被洗涮干净,但这室内却又没有丝毫异像,地面无外人走动,外墙也无攀援翻越时的损坏............大叔,你确定离开之时,确信房屋有锁?”

    仵作无可奈何的点头道:“我确定,我在锁门时都会将铁链挽个花扣,那是别人不会的,明天是尸体下葬之日,我今天特来多看一眼,门闩上铁锁完好,铁链也是原样,没啥异样,可是我推门进去后,那.....那.....那尸体却好端端的不见了。”

    月琅皱起眉头,道:“窗栏我也看过,同样完好无损......这可就怪了..........门,窗,锁,具无疑点..........”刚说到这里,月琅忽然听到停尸的床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之声。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月琅紧盯着远处那床,异响随之越来越大,心中恐惧油然而生,心乱间回首想要找仵作帮忙查看。不料回头看时,仵作却早像受了惊的耗子,一声不吭,溜之大吉了。顿时,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月琅孤零零一人。以木板钉着的窗户射入几率幽暗月光,生硬的打在那发响的床面,随着床面晃动不断袭入月琅内心。

    月琅声音已有些发颤,强提胆量,试探着问道:“谁......是谁?出来!”月琅厉声询问,果然,那张停尸床下的苫布渐渐被掀起。这下可好,月琅顿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凝固了般,恨不得将自己微弱的鼻息都彻底停止,想跑,双腿却又像灌了铅水,半步都挪动不得。想喊,喉咙如被鬼魅狠狠掐住,“咿呀”之声也难发出。此时的她只能圆睁双目盯着那块苫布,惶恐不安的揣测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

    苫布被掀起,一条白森森的手自床下伸出,继而传来声低沉的犹如鬼吟的“唉........”。月琅不得不顺手拿起些什么防身,可是左右找不到器具,只能握紧两对秀拳,摆出格斗架势,但如若让拳术行家来看,还不及六岁儿童撒泼打架来的有效果。

    终于,苫布全部掀起,一个批头散发的东西从床下滚出。月琅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冲过去,双手齐上,揪住那家伙的头发,疯也似的摇晃起来,看样子已经做好了与这个怪东西同归于尽的觉悟。

    “别,别摇,我要....要死了......”

    正摇着,忽听那怪东西竟然说了人话,月琅一愣,急忙停手,拨开那东西的乱发,方才看清,这人不就是前几日仵作叫他来验的那具尸体吗?怪不得仵作说尸体不见了,验查门窗墙锁均不见损坏痕迹,原来是他自己滚到停尸床下了,也怪自己疏忽,刚才所有细节都检查个遍,唯独没有查看最明显的床下。

    借着月光,月琅细看他容貌,妙有迎姿,玄气若朗,也算生的较为俊美,看年龄应该不超二十。忽又想起验尸时,已将他扒的精光看了个便,心中不觉尴尬,猛的将其推开一边。

    那人喘着粗气,直愣愣伸出手,不清不楚的说了几句糊涂话,便又昏死过去。月琅上前探测鼻息,暂无大碍,便放下心来,心中暗道:这也真是奇事,此人明明心脉已绝,浑身冰凉,胸口凹陷,前几日见他的确是个死透的家伙,可今日却突然活了过来,不是阴司勾魂无常出差错漏掉了他的魂,便是他行善积德多凑了几年阳寿。自己验尸之术断然是不会错的,想到这里不禁暗自摇头,自言自语道:“断然不是我验错了,啧啧,不会,不会.........”

    月琅自家书本多到难以估量,父亲故去后,留下的积蓄只有书籍,月琅自小便在书海中长大,然而这书一多,便会失去方向,那本《洗冤集录》至今她也只顾得看上半本,剩余的知识不得何年月才能吸纳完全。若说验尸没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没有通知仵作尸体复生之事,因为这必定会惊到县衙,还不如就让仵作以闹鬼诈尸为由,将怪力乱神的情况报将上去,瞒天过海。这东丈县令为人糊涂,不辨事理,或许惊恐之下,也不敢去明察,糊涂官断糊涂案,便得个糊涂结果,待再过些日子,此事便不了了之矣。月琅将死而复生的家伙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悉心照料,直到那人苏醒,足过了半天时间。月琅闲来无聊,便与那人攀谈起来,只言片语间,月琅大致了解到,这小伙名唤钱半勺,祖孙三代为厨,七岁时便已学徒成厨,如今在县里名唤客来酒家的小酒馆讨些生计,前不久,为了上山寻觅一方草本香料,不慎失足摔下断崖,这才被当摔死送到了东丈县义庄,闹了出“诈尸”的糊涂戏。

    下午,月琅特地去半勺任厨的饭馆询问一番。钱半勺无家可归,掌柜也对他甚是刻薄,平日里睡在饭店大堂长椅上,不想才几日不归,那饭店已经雇佣了新的厨子,半勺也被扫地出门。这下可为难了月琅,丢下半勺不管,于心不忍,但自己此时也甚是拮据,哪有钱给半勺找屋去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且将半勺接回家里,与嘉儿房内同住几日,再另想办法吧。

    二十年前,落樱镇发生了件震惊全镇的大事。镇上第一大户朱贵堂家下产业被两个结义兄弟安顺与黄铧瓜分。

    官府对这件事遮遮掩掩,只是放出话来,朱贵堂涉嫌运营私盐,被两个义兄弟举报,所以才会导致这般下场。但在当时,七大商家还未得到太后与朝廷扶持,盐铁生意都是国家把持生产,平常商家哪里能染指半点,且一旦有私家商户犯忌,都会以叛逆大罪论处,严令之下,谁敢犯忌。所以,没收朱贵堂家产的处决也让当地百姓难以信服,他们并不相信大善人朱贵堂敢触朝廷逆鳞。一时间流言四起,都说朱贵堂那倔强孤高的性格得罪了大官,这才引火烧身。朱家失了宅子,家奴散尽,只得寻回祖屋居住,朱贵堂自从得知判决后,便气的呕血卧床,虚弱不堪。

    这日,他偶感身上有了些力气,便挣扎着起来,正欲下地走几步,不满十岁的夏霜忽推门而入,急忙上前扶住兄长。不想夏霜年幼无力,搀扶之下,反而力道失衡,朱贵堂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夏霜自知力小无法顶住兄长,未免兄长受伤,竟在将自己垫在下方,朱贵堂摔倒,结结实实压在夏霜身上。

    朱贵堂痛心疾首,挣扎着撑起身体,让夏霜钻出,而后,重重爬在地上喘息不止。

    夏霜不顾自己疼痛,急声问道:“兄长,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曾经富可敌国的朱贵堂忍耐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他紧紧抱着夏霜,心中无尽冤屈爆发而出。

    他哭了很长时间,在妹妹的安抚下才止住,看着尚在懵懂的夏霜,朱贵堂长叹口气道:“霜儿,今日起,你定要牢记,生意人,友远远大于敌,但若察觉敌之存在,决不能心慈手软,养虎成患呐。”夏霜眨着大大的眼睛,也不知是否知晓兄长话中意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朱贵堂摇头又道:“好了,好了,今日珠算可曾有所进步?”

    “昨日练了一夜......”

    “这便好,你来打,我看看........”说罢,朱贵堂就坐在地上,依靠墙壁等着。

    夏霜知道兄长脾气,说一不二,急取来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嘴中还不停的念着术法口诀。

    朱贵堂看着夏霜如此精明,嘴角露出微笑,又道:“霜儿,算法虽是用来记账的手段,却也是制敌兵法.........日后,我若离世,便剩你一人,你虽只七岁,但朱家复兴大业却要全落在你的肩上了......只有夺回产业,我们才有脸再面对真皇后裔,才有脸面继续在他身边尽我们为人臣下的权责.......。“停了一下,自觉话意说远,转而道:”当今天下就是一盘珠算,每颗珠子都要你去拨动,或加其力量,或减其势力,亦或二进增添自身实力,一切计谋都逃不出珠算法则,算数只是表相,算心才是本质..........“说到这里,又感觉自己说的多了,悲叹道:”哎.......国恨家难之苦,这其中繁复.........你现在又怎么会明白呢?”

    不料,夏霜却朗声回道:“兄长,霜儿明白,你是教诲我将害我们的仇人稀疏除掉,就像拨动珠算一样,步步为营,暗藏狠招,将他们困入计划之中,最终才能稳操胜券。这样我们方能不违祖上意志,做个尽孝的子孙,但却不知.........那真皇后裔是谁?”

    听到妹妹竟然如此说,朱贵堂失落脸上才算露出些笑容,心下不由感慨万千,柔声回道:“真皇是谁,日后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眼下你还是好好多学本事罢......”说罢,他仔细凝视这个年幼的妹妹,恍惚间.........他看到妹妹似乎长大了。窗外残破窗纸洒下一片夕阳,将夏霜印染的华贵异常,虽看不清容貌,却能看得到那金银妆点般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