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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财女掌门 第31章 利虽不厚心须正 心不善时赢做输

    旁边师爷见此情形,悄悄凑过来,小声对杨达道:“大人,牙婆月琅没见过世面,不稀奇,被骗本也属咎由自取,但那鸡贩就太可恶了,竟敢戏弄牙婆对您的一片孝心,这说小了是鸡贩贪财行骗,但说大了就是咱县里治理摊贩不善呐。不如,就借这个由头,您帮牙婆追回那些钱,这样也能让大家瞧瞧,只要在东丈县把您当父母一样尊重,就能得到您的庇护。您说是不?”

    糊涂县令杨达听到师爷在旁润色,气便渐渐消了,也不拘捕鸡贩审问,直接当庭宣判,指使衙役勒令鸡贩归还月琅二十两纹银,否则以欺诈官员罪论处。果然,鸡贩本就作假,又背上重罪,哪里还敢申辩,乖乖的交出了不知积攒了多久的二十两白银,求了个破财免灾。

    听完月琅讲述这无本生意的过程后,本来喧闹的朱府大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夏霜,等待家主就此事做出回应,庭院内也渐渐凝聚起一层阴郁压抑之气,月琅已然感到气氛不对,虽不明原因,也急忙补上一句:“厂主,那鸡贩作假耍滑,我戏弄与他,也算是一番惩戒。”

    站在月琅身边的范小巴犹自摇头,小声叹道:“哎,歪门邪道,心术不正!惨喽….”

    夏霜终于说话了:月琅............今天,我要教你入府从商的第一课!“

    夏霜这话中似乎与谁赢谁输并无关系,月琅见夏霜神色严肃,知她极是认真,自然也不敢多嘴,听其继续说道:”商者驱利而往,视钱理应如命,但商者的立身本质却是信,欺诈诡厄之术,并非不可用,但却要认清对象,如若买家腰缠万贯,那便赚他个泵满钵满,无妨!但若对方生计维艰,那便需把握分寸。永远记住,商者讲究货不断则客不断,客不断则财不断。你今次所为,损客利己,虽然有小惩大诫之理,但那鸡贩即便使诈又诈得多少钱财,可你一句话,却损了人家多年积攒,搞不好,还会害的人家家道中落,妻离子散,你.......这是做孽,不是从商。你做的不是买卖,而是巧取豪夺!”

    夏霜一语,振聋发聩,说的月琅面红耳赤,她没料到自己辛苦一番,竟然被如此奚落,况且还是当着大庭广众,天地玄黄四阶门客,仿佛一瞬间,她听到了所有人都在对此事S窃窃私语,肆意侮辱,轻慢,诟病,嘲讽。

    她感到头在嗡嗡作响,脸蛋滚烫,忙闭起双眼,但夏霜那凌厉目光刺破她脑壳一般,早已深深种在月琅意识之中,即便闭眼也是徒然。羞愤间,她忽然感到肩头有人轻拂,睁眼去瞧,却是小巴。小巴虽未说话,但其意自然流露,饱含鼓励之情,月琅不明小巴为何反来安慰自己,忽又听夏霜在上说道:“月琅,这次与范小巴的比试,我判你输,你可服气?”

    月琅深吸一口气,猛的抬头:“月琅不服,说好只论盈利多少,并无其他限制,怎么现在变卦?”

    夏霜泰然答道:“小巴的盈利,可做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可以一直做下去,而你行吗?或许明天,全落樱地界的鸡贩都知道你章月琅是个欺诈之徒!以后,谁还会与你做什么生意?恐怕只见你面都会绕开行走,避之有恐不及。”

    月琅语塞,不知如何辩驳,但她心中却仍然不服输,毕竟那二十两可是沉甸甸的真银。

    此时,一旁的范小巴戏谑道:“呀呀呀呀,这就输不起啦,看你还年长我几岁,要知道,我为了升任天字辈门客,不知道输了多少次,你这一次就蔫巴,啧啧,这么怕输,可真不适合当个商人。”

    夏霜也道:“月琅,你可曾记得当初你入我门下,所谓何愿?是不是受人欺压,不甘命运?如今你所做,与当日刘乔欺你有何差别?”

    月琅心惊,不由微微抬头,扪心自问起来,没错,自己是想摆脱任人鱼肉的命运,可自己欺诈鸡贩,鸡贩本来生活还算尚可,这无端端赔付了二十两白银,那对鸡贩定是如同晴天霹雳的灾厄。况且自己是借知县的官手去打压鸡贩,若要反问,自己真与那刘乔有何差别?

    终于,月琅长出口气,颓然道:“月琅知错,这次比试确是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夏霜微微点头,撩动长袍,转身向内堂走去,边走边道:“从今时起,你便从最低的黄字辈门客做起吧,跟随范小巴身边,仔细学习商者规则,记住,商者也是这世间职业,岂能与礼仪仁孝信等德行割裂开来?把那二十两还给鸡贩。之后若有其它安排,我自会通知你..........”

    夏霜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隐没下去,直到月琅完全听不清楚,目送夏霜回到内堂。转头看看范小巴又感尴尬,毕竟,范小巴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现在自己输了比试,心中愧然。

    小巴看到月琅神情,张口便道:“怎么,这点事就记恨上我了?还是对厂主刚才的判决不服气呀?”月琅自觉羞耻,随转过头去,想寻个地方快些离开。小巴又道:“我刚来时,受到的羞辱胜你十倍,好在厂主规劝得当,我才有胆量继续留在这里。我可做过比你更过分的事,差点就铸成大错。”

    月琅闻听驻足,心中不免悸动,虽不愿坦诚,实则却很想知道小巴究竟是如何升上天字门客的。

    “我知道你好奇,好奇就过来嘛。”

    月琅回头见小巴坐在庭院假山中的青石台上,双脚来回荡着,颇为俏皮。“哎呀,也不怕告诉你,我本是那花柳繁华地中一名童妓,很小就被卖了进去,为了在那种地方生存,我必须左右逢源,多多攒些银钱,把自己赎出去!”

    月琅听的不由揪心,自己平日也做那买卖官妓的营生,知是作孽,却依然从之。小巴看出月琅心中所想,轻声道:“嘿嘿,所以,我非常记恨当初将我卖进去的牙婆!有一次,我偶然遇到个前去风月房买醉的大食国商人,他有种神奇的迷香,常人闻了之后,便失去知觉,任由他人摆布,于是,我便偷了那迷香,找个借口将牙婆骗来,操纵她写下了自己的卖身契,而我,自然也得了些好处,刚好凑足赎身数目,本来我想着,这是她咎由自取,恶有恶报。但,我却错了,她为不被强行拉去充妓,竟然趁夜引燃风月房花灯,花灯扑了帷幔,帷幔燃了瓦屋,如此接二连三……大火竟烧了七条街,无数人家遭殃。后来,她虽被判了斩刑,但这事情却传开了。我万万没有料到,我这以恶治恶的法子,竟会牵扯进去那么多无辜性命……..于是…….”说到这里,小巴停住,她抬起头,露出脖子,月琅打眼便看到,范小巴那雪白脖颈上分明留有条非常清晰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