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 > 第127章 年夜饭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 第127章 年夜饭

    “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项家年前的准备工作是按照《忙年歌》来安排的。

    猪肉抹上蜂蜜和酱油,先炸后炖,回锅一蒸就是美味的扣肉。

    家里没鸡了,在张冬艳家买了一只,杀了冻起来,年夜饭的小鸡炖蘑菇也有了。

    天天蒸馒头,过年的馒头多了小金三哥寄来的西北大红枣。

    虽然不让迷信,但自家的小供桌也要偷偷拜一拜,敬祖先,敬灶王,来年生活像红枣一样甜蜜美满。

    除了蒸馒头,年前还多了一项必备活动,走油。

    土法榨制的大豆油,金黄喷香,炸出来的面货颜色正,特别有食欲。

    没有特别的食材,炸货还是那几样,项海澜争取在质量上取胜,地瓜烀熟,兑上粘米和白糖,炸地瓜丸子粘糯非常,象征团团圆圆。

    擀一张大面饼,表层抹上红糖水,切菱形块,中间来一刀,两端往刀眼里一穿,放锅里炸,本地叫套扣,酥脆香甜。

    哪怕过了五十年,农村大席上还能看到套扣的身影,贫瘠年代,这是农民自制的炸货饼干。

    花生米炸成怪味花生豆,小金买的肉又贡献了一些,炸酥肉。年夜饭餐桌的炸货够了。

    马霜说到做到,给项海澜弄来了冻带鱼和白鱼。

    年前虽然冻带鱼大量上市,但是抢鱼现场跟后世春运有的一拼。小金和项海河结伴去抢鱼,棉鞋被踩坏了,才抢了两斤鱼回来。

    投名状没白交,马霜送了十斤带鱼和五条新鲜白鱼。红旗大队的水都是活水,鱼很少,往年想吃上白湖的白鱼也不那么容易,今年年夜饭的鱼也齐活了。

    忙乎了这么多天,所为不过一顿年夜饭,值得吗?当然值。

    在项海澜看来,准备的过程,以及期盼的心情,比过年更有意思。

    至于过年当天要发生的事,其实可以预见。

    听了金家的狗血故事,项海澜觉得有必要提前打好预防针。

    腊月二十九晚上,放下碗筷,她对没下饭桌的家人道:“我结婚前,爸,你跟大哥,大嫂吵了一架,他们不回来是没脸儿回,还是心里有气,咱先不计较了。

    明儿个年三十,他们要是再不回家,不被咱村的人讲闲话,煤矿家属院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人淹死,对吧?”

    过年讲究个团圆,项海澜赌她那没脸没皮的大哥一家会回来过年。

    项大诚点了点头,“八成能回来。”

    妈的,这两年忙过年,他还没决定好是把狗屎儿子赶出门,还是将就吃一顿团年饭。过年不好大吵大闹,兆头不好,容易晦气一整年,要不先忍了?

    可他还是咽不下那口气,老闺女要是真听了老大的介绍,嫁给那个傻子,现在就是特务家的儿媳妇。

    这会儿还能好模好样地准备过年?指不定在哪个漏风的破屋子接受审判呢。

    老孙跟他说了,陶光明两个大点的儿子,除了家里小孩,大人全被抓了。

    王春花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发表意见。

    项老三瞅了瞅父母的脸色,开口道:“吃啥饭啊?他们要是还要脸,就坐一坐赶紧夹包滚蛋,别来恶心咱们。”

    王春花终于开口了,“他们要是赖着不走呢?你大嫂能干出来。”

    就等着你这句话,项海澜毛遂自荐,“爸,妈,你们不好轰人,那中午这顿饭就交给我。

    三哥,前两天我打扫卫生,看到下屋有个老铜锅,是咱太爷爷留下的吧?等会你帮我找出来,忙乎了那么多天准备的好东西,给他们吃浪费了,明天年夜饭吃点新鲜的,咱们汆锅底吧?”

    东北的炖菜传统自古有之,马背上的少数民族骑马打仗,下马埋锅吃饭,随身都会背一口小锅,苦寒之地,炖菜暖胃暖身。

    汆锅底就是东北颇具代表性的火锅菜之一。

    小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裁缝,心道,家有活宝,宅斗不愁。

    项家可不止项海澜一个活宝,老项的脑电波跟女儿同频了,露出一抹坏笑来,“要不咱早晨多吃点,中午就看着他们吃?”

    过年不好吵架,过年还要吃团年饭,人在就团圆了,没说必须要吃东西。不争讲,不代表不能发生点啥,对吧?

    王春花苦笑摇了摇头,竟然没开口反对。

    上回在大田里打人,项海澜去晚了,大年三十十点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嫂滕芬,还有项海江的两个儿子,项爱党,项爱军。

    他们两个年纪差一岁,分别是63年和64年生人,今年一个13,一个12。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俩大侄子一进门就喊饿。路不好走,他们一大早就从煤矿出发,饿了正常。

    滕芬倒是白白胖胖,穿着时兴的毛呢料三八服,一团和气,看相貌看不出叼歪样。

    既然回家过年,不会说不好听的,光摆弄嘴粉饰太平,滕芬最会了。

    跟公婆,小叔子,小姑子两口子说了会家常,看大家身上全新的薄款小棉袄,滕芬很是好奇,“你们棉袄都是新做的?”

    王春花吐掉瓜子皮,不咸不淡回了句,“好几年没做新衣服了,今年你妹子结婚,索性全换新的,钱都买布了,吃的就没买多少。”她在提前打预防针呢。

    项海河在外面生好炭火,端了热腾腾的铜锅上桌,“快上炕吃饭。”

    汆锅底用海鲜打底,煮酸菜和粉条,再涮猪肉吃,没有新鲜海鲜,项海澜在汤底里放上二哥寄回来的干海鲜,烩上热腾腾的酸菜,这样的年夜饭有点寒酸,倒也新鲜。

    项大诚陪着吃了两口,捂着腮帮子道:“蒸馒头把炕烧糊了,上火牙疼,你们吃,别管我。”

    项海河动了两筷子,下了炕,热情地要给大家片猪肉。

    金熠根本没上桌,项海澜瞪了小对象一眼,“他隔路,人多吃不下饭。”

    俩小孩倚着炕上的被,翘着小腿,来了个葛优瘫,小爱民捂着圆肚子抱怨,“煎粘豆包吃多了,好撑呀。”

    一大锅汆锅底连汤带菜,最后全让项海江一家四口造了,不是没吃出汤底淡淡的苦味,铜锅炖酸菜,火大了会起反应,苦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