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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 第142章 饮秋风畅论天下大势

    俗话说,穷帮穷,亲帮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亲。

    左氏宗祠的左老先生,看着这支状似叫花子一样的队伍,心生感动,说:“哎呀咧,剪秋兄弟,你带着这帮兄弟,当真个个是铁打铜铸的汉子。”

    左老先生连忙喊来七八个族人,挑来柴禾,就在天井内,架起两口大锅子,一口锅煮饭,一口锅烧热水。

    “到隔壁的天井里,再烧两堆大火,让兄弟们烤干衣服。”左老先生安排族内的宗亲:“左长仁,左长义,你们两兄弟,赶快到街上去,买十来剂治感冒伤风的中药回来。顺便,割上三十斤猪肉。”

    火烧起来,赤卫队员们,围着火堆,烤着衣服。衣服上干了的泥浆斑,用手搓干净。

    好久没有吃过一餐饱饭了,七十斤大米煮的饭,很快被赤卫队员吃光。剪秋悄声说:“枳实,告诉弟兄们,赶紧睡觉。另外,外面安排几个游动哨点,防备敌人来袭。”

    青蒿老子喝了治感冒的中药汤,连打了几个喷嚏,坐在火边的竹椅子上,沉沉睡去。

    睡到下午三点,隐隐约约,听到剪秋和左老先生在说什么,青蒿老子才醒来。

    剪秋说:“青蒿,你的感冒,好了吗?”

    青蒿老子像个小孩子,往地上一跳,掸掉身上的灰尘,说:“哎呀,轻松多了。”

    剪秋和左老先生,走出左家祠堂,顺着山间小道,走上一处低矮的山顶,眺望远方。

    秋日的阳光,懒懒地洒在畴野上。柔软的秋风,吹黄了银杏树叶,落下千百片树叶,像是一群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左老先生捋着白须说:“剪秋先生,在你面前,我不敢说大话。不过,我也是读过几句之乎者也的人,还中过秀才。所谓人在家中坐,也知天下事。我看呢,公车上书的康有为失败了,辛亥革命的孙中山失败了,李鸿章、张之洞的洋务运动失败了,当真令我灰心丧气。或许,赤芍先生领导的红军,可以成功。我们偌大的一个的国家,真的还有希望。”

    “老先生是忧国忧民之士,令我钦佩。”剪秋说:“依我个人的看法,拯救我们的国家,必须依靠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走革命之路,推翻反动派的统治,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政府,才是唯一的道路。”

    “天时人事日相催,剪秋先生,你是抑塞磊落之奇才。”左老先生说:“我晓得,任何改良主义,任何依附封建军阀的革命,在我们这个国度里,都不可能成功的。”

    剪秋说:“左老先生,你说我是抑塞磊落之奇才,当真是高夸了。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称得上抑塞磊落之奇才。”

    左老先生连忙问:“煎秋先生,你所说的抑塞磊落之奇才,恕我孤闻寡听,他是哪一位?”

    “当年的杨怀中先生说,中国革命,必重二子。”剪秋说:“这二子,一是教书先生赤芍,一是我们龙城县润寰先生。”

    “呵呵,这个世界,当真有些巧合。”左老先生说:“赤芍先生,与永丰那个蔡先生,字同一个润字,名同一个泽字。前几年,我读过赤芍先生的《民众的联合》,乃当世之奇文。”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剪秋说:“左老先生,你必须读一读赤芍先生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那当真是为我国的命运前途,指出了光明的道路呢。”

    两个人缓缓走下山岗,杜鹃过来说:“队长,车前回来了。”

    剪秋向左先生施了一个抱拳礼,说:“老先生,我先走一步。”

    剪秋在山岗下的松树林里,遇上开路先锋车前。车前一脸兴奋,说:“队长,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平江县几个乡镇,正在组织农民暴动,我们和当地的农民协会领导人,取得了联系。”

    饭,是农民唯一的救命药。吃过晚饭的赤卫队员,精神抖擞。青蒿老子过来问剪秋:“什么时候出发?”

    左老先生送来一大堆麦秸秆子编的草鞋,说:“剪秋先生,你莫嫌意,穿上草鞋走路,总比打赤脚板走路,舒服。”

    剪秋说:“哎呀,左老先生想得真是周到!在下谢谢你们了!”

    剪秋吩咐青蒿和杜鹃:“你们两个人,把左老先生买米买肉的钱,结算清楚,付给老先生。”

    左老先生大叫道:“吾国革命,不允许我左老头子出一份力吗?剪秋先生,你太见外了!”

    剪秋呵呵大笑道:“左老老先,你当真是当世的高人义士,剪秋深为钦佩!”

    “剪秋先生,你这顶高人义士的高帽子,戴到我的头上,我恐怕戴不太合适。”左老先生说:“古人云,我以我血荐轩辕,老头子尽一点微薄之力,实属应该的!”

    夜里,鲁涤平不放心,连忙打电话给湘阴的陈嘉任:“葆公,你可曾发现一股流匪,流窜于你湘阴县境内?”

    陈嘉任,字葆心。陈葆心说:“涤公,我湘阴县境内,民心靖安,哪像王紫剑、阎仲儒的平江县,风云激荡呢。”

    鲁涤平怕陈葆心忽悠自己,刨根究底地问:“葆公,你确定,湘阴县内,没有这股流匪?”

    陈葆心说:“涤公,你不相信我吗?”

    鲁涤平再也无法迫问下去,对旁边的副官说:“昨夜里,我们封锁铜官窑,可曾捞到几条小鱼小虾?”

    副官说:“我们的军队,按照你的指示,立即封锁了铜官窑,挨家挨户搜查了一次,并没有见到这股流匪的影子。”

    鲁涤平说:“当真是奇怪了。难道说,龙城县这股流匪,飞到天上去了不成?”

    副官说:“何键那里,可曾发现流匪的消息?”

    鲁涤平说:“我不说我是大半个神仙,至少,我了解赤芍这股流匪的心态。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往枪口上撞。你帮我联系何键,我来问一问他,看他有什么收获。”

    电话按通,副官把话筒递给鲁涤平。鲁涤平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问:“键公,你撒下铺天盖地的大网,可曾捞到几条浑水中的石鲫鱼?”

    何键听出鲁涤平的话中,带着讥讽的意思,故意说:“浑水中的石鲫鱼,没有发现。不过,吓得四处乱窜的黄鼠狼,倒是看见十来只。”

    何键的话,顿时令鲁涤平紧张起来。难道说,龙城县这股流匪,当真从湘潭城的下摄司,渡过了湘江?

    鲁涤平干咳一声,说:“键公,要不要兄弟支援你一把?”

    何键心里想说,鲁涤平,你这个笑面虎,你不从背后捅我的黑刀子,就算做了天大的好事了。

    何键说:“涤公,捉几只黄鼠狼,就不麻烦兄长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