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炬 第25章 判刑VS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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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出车祸的步云峰确诊脑震荡，躺在急救室病床上感觉头晕得厉害，另外还有些皮外伤需要紧急处理。
接到医院电话后，
副厂长杜斌、工会主席高波、业务科科长郑旭东急匆匆跑来探望。
销售给国棉六厂的那台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发生爆炸始料未及，房倒屋塌的惨状以及一死两伤的重大安全责任事故，让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他们锅炉厂因此受到牵连，工商局强行查封，勒令停工停产等待发落。
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仿佛天塌了！
他们几个围着病床上的步云峰唉声叹气，紧张到无法呼吸。
亲身经历大爆炸的郑旭东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
“听说死了人，好像还有好几个重伤，反正这场事故挺严重的！市政府多位领导都去现场了，说是必须严惩相关责任人，该判刑的判刑，该枪毙就枪毙！赵栋梁就比较倒霉没跑掉，被国棉六厂的人捆起来了！”
“……”
步云峰无言以对，到现在他脑子都是懵的。
如此重大责任事故发生，是意外更有可能是天意！
无疑给自己敲响了轻敌冒进的警示钟！
他再度后悔接手市锅炉厂烂摊子！
如果不趟这浑水就好了！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心乱如麻。
“厂长，你说怎么会这样呢？老天爷是特么瞎了眼吗？我们厂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看到些翻身的希望，结果就发生了这种蹊跷事！锅炉爆炸？老子在锅炉厂工作将近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生产制造的锅炉能变成炸弹！他奶奶滴腿儿！到底什么情况啊？真是急死人呀！”
副厂长杜斌烦躁地抓挠着头发。
作为市锅炉厂的“老人”，他死活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从技术层面上讲，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发生爆炸安全事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尤其是刚刚离开生产线滚烫出炉的崭新锅炉，这种可能性就更低了！
锅炉出问题通常是因为使用周期过长，不可避免地出现零部件老化，以及密封不严跑冒滴漏现象等等。
相对成熟的锅炉设备设计，保证新产品绝对不会出问题！
工会主席高波跟杜斌想的不太一样。
他更关注整个事态的发展以及善后问题。
“厂长，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打着德国进口锅炉的幌子，销售我们自己生产的锅炉，这一点必须想清楚对策，否则给你扣上制假售假的大帽子，那就是欺诈罪，你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诈骗犯，那是要蹲监狱的！我想咱们能不能这样？一口咬定国棉六厂副厂长李洪海明知道是我们市锅炉厂自己生产制造的锅炉，偏偏还要对外声称是德国进口瞒天过海，还不都是因为他想拿到高额回扣！”
“对对对，我觉得高主席说得有道理！厂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厂肯定承担不了天大的责任！想办法推到李洪海身上未尝不可。”
郑旭东和高波出谋划策都是为他好。
这一点步云峰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
生性耿直的他可不是那种遇事就躲的怂货！
好汉做事好汉当！
固然国棉六厂副厂长李洪海吃拿卡要中饱私囊，但是肯定不能因为对方劣迹斑斑，就朝人家头上泼脏水！
此时的步云峰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该承担什么责任就要勇于承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锅炉爆炸的原因，到底是人为操作失误，还是仿制生产的这型卧式燃煤锅炉确实存在安全隐患。
厂花孙尚香急匆匆赶到！
看到步云峰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她才不关心什么锅炉爆炸，厂子被查封，只在乎厂长步云峰的伤势，拉着对方大手心疼落泪。
“厂长，你吓死我了！听说出了车祸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孙尚香不分场合哭鼻子，俨然把自己当成步云峰的女朋友。
这种暧昧表现让步云峰很无语。
“不是，小孙同志，你来医院添什么乱？”
“我来照顾你啊！”
“老子不需要谁照顾！”
“你需要！”
说着，孙尚香便掏出手绢帮步云峰擦汗，先在对方脸上脖子上呼噜一把，又往胳肢窝伸手，麻利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步云峰嫌弃地皱眉，正想说什么，看到两名警察黑着脸进门。
在场的杜斌、高波和郑旭东见到来人都有些犯怵，猜测公安局应该是因为国棉六厂发生那起安全事故要抓人。
孙尚香一下子急了眼，伸开双臂将步云峰挡在身后。
那架势仿佛是要跟谁拼命的老母鸡。
两名警察扫视一圈，威严目光停在步云峰的身上。
“步云峰对吧？”
“是我！”
“接局领导命令，你们锅炉厂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有关规定的假冒伪劣产品，导致国棉六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致人伤亡后果严重！你作为厂长难辞其咎，知法犯法应予严惩，现口头传唤你到局里接受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两名警察掏出手铐就要抓人。
其他人杜斌、高波和郑旭东眼睁睁看着都不敢插手。
唯有孙尚香坚持挡在步云峰身前，并生气地推搡两名警察。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他现在是个病人啊！刚刚出了车祸，有严重的脑震荡啊！你们有没有半点同情心？国棉六厂发生锅炉爆炸事故跟我们厂长有什么关系？你们调查清楚原因没有？”
“姑娘，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连你一起抓走！”
“抓就抓！谁怕谁呀！”
孙尚香的语气相当坚决。
为了保护步云峰她真的豁出去了！
看到这位厂花拼命保护自己的样子，步云峰难免有所触动，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酸涩中透着欣慰。
还真是个为爱痴狂的傻姑娘！
当然，
步云峰还是比较理智的，不可能跟警察发生任何冲突。
他及时制止孙尚香的鲁莽举动，并表示可以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
翻身下床时，忽然一阵眩晕来袭顿感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晃晃有些站立不稳，脑震荡余威犹在，不受控制地就要跌倒。
幸亏孙尚香眼疾手快，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将步云峰死死撑住。
“厂长，厂长你没事吧？”
“放开我！没问题我自己能走。”
“你就不要逞能了！脑震荡啊！你犟什么犟？”
孙尚香提高声音训斥道。
感觉就像当妈的骂儿子似的。
两名警察也意识到孙尚香所言不虚，也就没有出言制止，更没有给步云峰戴手铐，而是跟在他俩身后出了门。
杜斌、高波和郑旭东站在原地都不敢动。
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步厂长被抓，会不会被判刑被枪毙？咱也不清楚这到底多大罪过呀？老高，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找老厂长商量商量？”
关键时刻想起老厂长孙春林。
孙春林无疑是连城锅炉厂的精神领袖主心骨！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厂长或许有办法让锅炉厂躲过生死劫！
谁知道呢！
……
抵达公安局之后，步云峰被关进牢房。
孙尚香也想跟进去坐牢，最终未能得逞。她在公安局门口徘徊，久久不愿离去，眼泪就没断过。
国棉六厂发生锅炉爆炸安全事故，作为锅炉厂厂长的步云峰成了主要责任人。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反正孙尚香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非步云峰不嫁，就给他当老婆了，即便判刑入狱她也不改初衷。
心有所属，情比金坚！
相信步云峰也能感受到这份情义，两人总有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市妇联好巧不巧就在附近。
步云峰出了事，应该及时通知他家里人吧？
想到这里，孙尚香快步穿过马路，直奔不远处的市妇联办公大楼而去。
来到市妇联权益部主任办公室，见到步云峰的母亲步秀梅，未曾开口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步秀梅看到孙尚香失魂落魄的样子未免心疼。
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拉起小手安慰。
“出什么事啦？小孙别哭，好孩子不哭，有什么冤屈给阿姨说，阿姨替你做主！来，我们坐下说话。”
“是步云峰出事了！他被警察抓走了！”
“你说啥？”
步秀梅得知儿子被抓感到难以置信。
听孙尚香简短截说前因后果，难掩焦急之色。
她抄起桌上的办公电话，当场打给已经调任省委省政府主持工作的丈夫万重山，希望他尽快过问此事。
……
接到医院电话后，
副厂长杜斌、工会主席高波、业务科科长郑旭东急匆匆跑来探望。
销售给国棉六厂的那台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发生爆炸始料未及，房倒屋塌的惨状以及一死两伤的重大安全责任事故，让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他们锅炉厂因此受到牵连，工商局强行查封，勒令停工停产等待发落。
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仿佛天塌了！
他们几个围着病床上的步云峰唉声叹气，紧张到无法呼吸。
亲身经历大爆炸的郑旭东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
“听说死了人，好像还有好几个重伤，反正这场事故挺严重的！市政府多位领导都去现场了，说是必须严惩相关责任人，该判刑的判刑，该枪毙就枪毙！赵栋梁就比较倒霉没跑掉，被国棉六厂的人捆起来了！”
“……”
步云峰无言以对，到现在他脑子都是懵的。
如此重大责任事故发生，是意外更有可能是天意！
无疑给自己敲响了轻敌冒进的警示钟！
他再度后悔接手市锅炉厂烂摊子！
如果不趟这浑水就好了！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心乱如麻。
“厂长，你说怎么会这样呢？老天爷是特么瞎了眼吗？我们厂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看到些翻身的希望，结果就发生了这种蹊跷事！锅炉爆炸？老子在锅炉厂工作将近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生产制造的锅炉能变成炸弹！他奶奶滴腿儿！到底什么情况啊？真是急死人呀！”
副厂长杜斌烦躁地抓挠着头发。
作为市锅炉厂的“老人”，他死活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从技术层面上讲，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发生爆炸安全事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尤其是刚刚离开生产线滚烫出炉的崭新锅炉，这种可能性就更低了！
锅炉出问题通常是因为使用周期过长，不可避免地出现零部件老化，以及密封不严跑冒滴漏现象等等。
相对成熟的锅炉设备设计，保证新产品绝对不会出问题！
工会主席高波跟杜斌想的不太一样。
他更关注整个事态的发展以及善后问题。
“厂长，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打着德国进口锅炉的幌子，销售我们自己生产的锅炉，这一点必须想清楚对策，否则给你扣上制假售假的大帽子，那就是欺诈罪，你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诈骗犯，那是要蹲监狱的！我想咱们能不能这样？一口咬定国棉六厂副厂长李洪海明知道是我们市锅炉厂自己生产制造的锅炉，偏偏还要对外声称是德国进口瞒天过海，还不都是因为他想拿到高额回扣！”
“对对对，我觉得高主席说得有道理！厂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厂肯定承担不了天大的责任！想办法推到李洪海身上未尝不可。”
郑旭东和高波出谋划策都是为他好。
这一点步云峰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
生性耿直的他可不是那种遇事就躲的怂货！
好汉做事好汉当！
固然国棉六厂副厂长李洪海吃拿卡要中饱私囊，但是肯定不能因为对方劣迹斑斑，就朝人家头上泼脏水！
此时的步云峰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该承担什么责任就要勇于承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锅炉爆炸的原因，到底是人为操作失误，还是仿制生产的这型卧式燃煤锅炉确实存在安全隐患。
厂花孙尚香急匆匆赶到！
看到步云峰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她才不关心什么锅炉爆炸，厂子被查封，只在乎厂长步云峰的伤势，拉着对方大手心疼落泪。
“厂长，你吓死我了！听说出了车祸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孙尚香不分场合哭鼻子，俨然把自己当成步云峰的女朋友。
这种暧昧表现让步云峰很无语。
“不是，小孙同志，你来医院添什么乱？”
“我来照顾你啊！”
“老子不需要谁照顾！”
“你需要！”
说着，孙尚香便掏出手绢帮步云峰擦汗，先在对方脸上脖子上呼噜一把，又往胳肢窝伸手，麻利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步云峰嫌弃地皱眉，正想说什么，看到两名警察黑着脸进门。
在场的杜斌、高波和郑旭东见到来人都有些犯怵，猜测公安局应该是因为国棉六厂发生那起安全事故要抓人。
孙尚香一下子急了眼，伸开双臂将步云峰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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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云峰对吧？”
“是我！”
“接局领导命令，你们锅炉厂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有关规定的假冒伪劣产品，导致国棉六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致人伤亡后果严重！你作为厂长难辞其咎，知法犯法应予严惩，现口头传唤你到局里接受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两名警察掏出手铐就要抓人。
其他人杜斌、高波和郑旭东眼睁睁看着都不敢插手。
唯有孙尚香坚持挡在步云峰身前，并生气地推搡两名警察。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他现在是个病人啊！刚刚出了车祸，有严重的脑震荡啊！你们有没有半点同情心？国棉六厂发生锅炉爆炸事故跟我们厂长有什么关系？你们调查清楚原因没有？”
“姑娘，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连你一起抓走！”
“抓就抓！谁怕谁呀！”
孙尚香的语气相当坚决。
为了保护步云峰她真的豁出去了！
看到这位厂花拼命保护自己的样子，步云峰难免有所触动，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酸涩中透着欣慰。
还真是个为爱痴狂的傻姑娘！
当然，
步云峰还是比较理智的，不可能跟警察发生任何冲突。
他及时制止孙尚香的鲁莽举动，并表示可以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
翻身下床时，忽然一阵眩晕来袭顿感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晃晃有些站立不稳，脑震荡余威犹在，不受控制地就要跌倒。
幸亏孙尚香眼疾手快，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将步云峰死死撑住。
“厂长，厂长你没事吧？”
“放开我！没问题我自己能走。”
“你就不要逞能了！脑震荡啊！你犟什么犟？”
孙尚香提高声音训斥道。
感觉就像当妈的骂儿子似的。
两名警察也意识到孙尚香所言不虚，也就没有出言制止，更没有给步云峰戴手铐，而是跟在他俩身后出了门。
杜斌、高波和郑旭东站在原地都不敢动。
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步厂长被抓，会不会被判刑被枪毙？咱也不清楚这到底多大罪过呀？老高，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找老厂长商量商量？”
关键时刻想起老厂长孙春林。
孙春林无疑是连城锅炉厂的精神领袖主心骨！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厂长或许有办法让锅炉厂躲过生死劫！
谁知道呢！
……
抵达公安局之后，步云峰被关进牢房。
孙尚香也想跟进去坐牢，最终未能得逞。她在公安局门口徘徊，久久不愿离去，眼泪就没断过。
国棉六厂发生锅炉爆炸安全事故，作为锅炉厂厂长的步云峰成了主要责任人。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反正孙尚香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非步云峰不嫁，就给他当老婆了，即便判刑入狱她也不改初衷。
心有所属，情比金坚！
相信步云峰也能感受到这份情义，两人总有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市妇联好巧不巧就在附近。
步云峰出了事，应该及时通知他家里人吧？
想到这里，孙尚香快步穿过马路，直奔不远处的市妇联办公大楼而去。
来到市妇联权益部主任办公室，见到步云峰的母亲步秀梅，未曾开口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步秀梅看到孙尚香失魂落魄的样子未免心疼。
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拉起小手安慰。
“出什么事啦？小孙别哭，好孩子不哭，有什么冤屈给阿姨说，阿姨替你做主！来，我们坐下说话。”
“是步云峰出事了！他被警察抓走了！”
“你说啥？”
步秀梅得知儿子被抓感到难以置信。
听孙尚香简短截说前因后果，难掩焦急之色。
她抄起桌上的办公电话，当场打给已经调任省委省政府主持工作的丈夫万重山，希望他尽快过问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