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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无言 第45章 同生死,共患难

    一路上陈一晨都没有说话。

    她时而帮着深一群扶住老张的身体,时而查看老张的伤口有没有再继续渗血。

    深一群知道陈一晨满脑都是问号,碍于当下的处境比较艰难,迟迟没有开口发问而已。

    他稳住气息后,主动为她解答,“你是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要马上离开?”

    一晨将目光投向他,“是有些好奇,相比较现在这样缓慢地带着老张回去,我先一步回山庄找救援,不应该更快一些吗?”

    深一群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轻轻一笑,“如果你没有怀孕,且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话,你说的方法是可行的。但问题就出在,你是孕妇,回去的速度肯定没有普通人快,二来,这座山上应该有不少的野猪,野猪觅食最活跃的时间通常在早晨和黄昏,你看看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一刻,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先回去,万一路上遇到野猪怎么办,太危险了!”

    一晨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谨慎,但听到深一群的分析后,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当时她能刺死那头母猪完全靠的是运气,

    倘若再来一次,她没办法保证还会有相同的好运。

    “那,那你先回去找救援,我陪在老张身边呢?”一晨开口假设道。

    “那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

    深一群答,“你注意到没?除了被摔死的那三只小猪以外,其他的小猪都不见了!要知道野猪可是群居动物,极少会单独出行,你说,它们不见了会去哪里?”

    一晨一惊,“你的意思是,它们回去找其他的同伴了?”

    深一群沉重地点了点头,“野猪主动攻击人类其实并不常见,除了疾病引起的被动袭击和因觅食需求误入人类领地引发的冲突以外,它们几乎都会离人类远远的,可一旦涉及到自己或者后代被威胁,就会出于保护的本能,表现出主动的攻击性,如果我们再不走,后果,可想而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碰那窝小野猪的原因,它们的嗅觉太过灵敏,保持安全距离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完深一群的话后,一晨忍不住朝着那片刚刚搏斗过的地方看了看。

    不知是错觉,还是太过疲惫引起的眼花,她总觉得那一块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野猪。

    它们在咆哮,在四处搜寻杀害它们同类和幼崽的凶手……

    ……

    想到这里,一晨有些害怕的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连同催促的声音也变得颤抖,“那,那我,我们快些回去。”

    说完,不等深一群回答,她已经伸手一边扶住老张的身体,一边轻推深一群的后背,试图加快三个人的速度。

    手刚用上力,深一群“嘶”得一声,疼得拧紧了眉头。

    “怎么了?哪里疼?是哪里受伤了吗?”一晨焦急的询问。

    这可是在深山里啊,要是连深先生也受伤了,她可怎么办?她一个孕妇该怎么把这两个大男人弄回去?

    深一群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后背应该是擦掉了些皮,那头母猪力气太大了,把我抵在树干上摩擦了半天,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野猪欺负……”

    一晨没吭声。

    但那只推向深一群后背的手却放了下来。

    “没事,不要害怕,我们不是还有把大剪刀防身吗?”深一群开玩笑道,“大不了,你再巾帼不让须眉一次,再斩杀一头野猪?”

    剪刀?

    陈一晨愣住了!

    剪刀去哪里了?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剪刀呢?”

    对了,剪刀应该还在果园的入口处,那里有一段上坡路,刚刚深先生驮着老张登上去时,险些摔倒,她一急之下,将那把剪刀丢在了脚下,双手去扶深先生他们了——。

    想到这里,她懊恼极了,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这个猪脑子,怎么能把防身的东西给扔了?

    ……

    深一群见一晨迟迟没有跟上来,回过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一晨两眼泪汪汪地望向深一群,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对不起,深先生,我把防身的大剪刀给弄丢了……。”

    “丢哪儿了?”

    “果园入口的那个陡坡上——”

    深一群沉了沉声道,“现在回去拿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这样的话——”

    他嘴角一咧,笑眼弯弯,“那我们可得加快速度回山庄!不然,等会儿就成了野猪的盘中餐!到时候,我可不去救你……”

    一晨不知道他是开玩笑故意吓自己的,还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内疚感说的玩笑话。

    但那一刻,她的心暖暖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小的时候,她不敢犯错,如果做错了,就会被陈爸陈妈批评:“你看谁谁谁家的小孩,跟你一样大,为什么人家没有出错?”

    学生时期,她也不敢犯错,一旦有一件事没有做好,所有人质疑的目光和背后讨论的声音就会向她投来:原来乖乖女也不过如此嘛……

    结婚后,她更不敢犯错了,她是靠丈夫吃饭的全职太太,家庭地位本就矮周净一截,倘若再出什么问题,她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婆婆又怎么轻易会放过?

    而现在,他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她明白——

    原来,做错了也没事。

    做错了也不会被惩罚、被责备。

    想着,她不自觉走到了他身边,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深先生——”

    她说,“为什么你懂得这么多?了解野猪的习惯,了解它们的性情,还了解那么多户外的知识?什么刺耳草、旱金莲……,但是在生活上,却什么也不懂?”

    深一群听后,停住了步子。

    他难得认真地将目光转向陈一晨,眼神越发的凌厉。

    看得一晨也不自觉紧张起来,怀疑是不是说错了话。

    终于,他发话了,“陈一晨,咱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战友,你怎么还叫我深先生?叫我一声阿群,或者一群,会掉块肉吗?”

    陈一晨没料到深一群的侧重点竟然是在称呼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沉默了。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在他的注目下轻声叫道,“深——阿群。”

    “叫阿群就行,姓就别带了,听起来的怪怪的。”

    深一群笑着,又将话题重新绕回到一晨刚刚的提问上,他答,“我在国外呆了很多年,无聊的时候就爱参加那种户外俱乐部,跟着俱乐部的同伴探险,去过不少地方,秘鲁的提提卡卡湖、加拿大大熊雨林……还有伯利兹的大蓝洞,你知道吗?我还在那里撒过尿……”

    ……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山林间。

    此刻,有了彼此的陪伴。

    即使早已精疲力尽,即使情绪已达崩溃的边缘,也依旧能支撑着他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