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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 第28章 和离

    白马街,原本僻静寻常的小院,今日聚满了人,桑盈同柳元良相约此小院,商议和离之事。原本这事要在桑府办,但柳元良推辞了几天,始终不肯前往。

    第一回,柳元良说他母亲动了怒,伤了肝火,正病着实在是走不开。

    第二回,桑家遣了人和官媒府的录事一同去请,又提醒他,再推辞拖延,他们只能再去惊动国公夫人了。柳元良没办法,可还是推脱再三,他说他去桑府,桑明容要动手打他,是以他不去。

    来回折腾了几日,一行人便来到了桑盈如今暂住的小院。桑大人与桑夫人坐在堂前主位,官媒府那边来了三个人,他们取来了当年保留的婚启,事了之后,将在旧婚启上,留下官媒府的印鉴,以证婚启作废。

    桑觅原是不需要过来的。

    但她一贯无所事事。

    隔着几步的距离,桑觅站在阿姐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柳元良看。

    柳家那边就来了柳元良一人及他的随行家仆。

    据说他母亲自那天的冲突后,便生了大病。

    大夫说是染了什么毒气,寻不到根治之法,只得开着滋养身体的补品一天天的养着。

    官媒府的人催着柳元良写和离书。

    柳元良对着面前的笔墨,左右为难,踌躇片刻后,殷殷切切地看向桑盈:“盈娘,虽然你对我母亲不敬,但我可以原谅你,我没有要与你分开的意思,有些事情,我很后悔……”

    他眼底带着疲倦,接连几日都没有睡好的样子。

    桑盈幽幽打断了柳元良,回道:“事已至此,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柳元良说:“你把太多人牵扯进来了。”

    这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桑盈略显不耐:“今天不是来说这些的。”

    柳元良将笔放回小案,还是不肯写。

    他自椅子上起身,试图做最后的挽救。

    “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原本都可以在家里解决,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我们之间几年的感情,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一无所出,无子无女,我却始终对你尊重有加,你非得这么伤害我吗?”

    对面的桑盈眼眸低垂,回想自己几年的蹉跎与错付的真心,一时泪光闪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相伴多年的枕边人?

    柳元良见桑盈似是心软,补充道:“我母亲现在,下床都困难,你离开我,谁来帮我照顾她?”

    此言一出,桑盈抬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握紧木椅一侧,小脸煞白。

    “你——”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夫妻情深之真相。

    柳元良心痛的,只是没有人帮她照顾母亲了。

    桑盈别开了脸,清泪落下。

    她对这薄情之人,再无留情,怪只怪,自己早不知当断则断的道理,让桑家与她一起蒙了羞。

    桑盈身后,站着的姨娘孙氏满怀关切怜惜,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块丝帕。

    “小姐,别难过了……”

    桑盈接过丝帕,低头抹了抹泪水。

    堂前主座的桑明容见到桑盈落泪,再也坐不住了,他顾不得礼数,倏然起身上前来,揪住了柳元良的衣服,接连几个巴掌朝着他的脑袋打了下去。

    桑明容边打边骂。

    “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怪我当初看走了眼,竟同意将女儿嫁给你这竖子!”

    柳元良弓着背,护着脑袋,不敢抬头。

    桑盈惊叫:“爹——”

    桑夫人林氏也赶忙上前拉住冲动的桑明容。

    “老爷,住手、住手呀!”

    谁也没有想到,桑明容竟然当真会动起手来。

    一番混乱的拉扯后,柳元良狼狈脱身。

    跌跌撞撞退到两个青年小厮身旁的柳元良有些衣冠不整,挨了好几个巴掌的他,险些眼冒金星,喘了几口气才缓和过来。

    柳元良颤着手,指着桑明容。

    “你、你敢打我……”

    “你、你这是殴打朝廷命官……”

    桑明容知法犯法,却一脸不以为然,恨不得再怒揍他几拳:“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

    柳元良恨恨咬牙:“君、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我不与你计较!”

    这种事情,他总不能真去御史台告状。

    说刑部的桑大人打了他?

    御史台那边恐怕只会把他当个笑话看。

    很快,官媒府的人出声。

    “柳大人,桑大人,都冷静冷静,两家姻亲一场也不容易,合则聚离则散嘛,不必再伤和气!”

    两边调解之下,这场闹剧才算暂歇。

    “柳大人呀,你体谅体谅我们,我们一行人到时候还得回国公府复命呢,事已至此早些了结吧。”

    一人端着笔墨复而上前。

    柳元良阴沉着脸,提笔写字。

    一封亲笔和离书写下,在官媒府的见证之中,印鉴盖下,柳元良与桑盈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春三月初见,流水承情落花意,两家结缘,始配夫妇,夫妻相对,本该双飞并膝,花颜共坐,四年夫妇相和,奈何久生仇隙,叹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今日,会及诸亲,以求一别,各还本道。

    十月、十九。

    围观许久的桑觅好奇地瞧着。

    这柳元良写的字,看上去还挺好看。

    桑觅看见桑盈,对着那封和离书,又是感伤不已,心绪莫名也变得古怪起来。几年前,桑觅刚得知柳元良与桑盈过从甚密时,柳元良已是望京城中,被诸多人所夸赞的有才学之辈。

    柳元良他,大约真有几分外人所说的才学吧。

    可有才学的人就一定是良人吗?

    未必。

    长得好看的人,也未必就是良人。

    所谓良人,兴许都是望京女子想象出来的东西。

    桑觅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是不是也会手捧一份和离书?

    或者,其他的?

    前堂中,事情已了,柳元良与官媒府的人相继离去,桑明容与林氏,拉着桑盈说了一会儿话。

    桑觅正兀自黯然。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谁让你过来的?”

    桑觅满腹茫然地抬眼。

    桑明容已来到她面前。

    “我过来看阿姐。”

    桑觅弱弱地回道。

    诚然,她很想说,自己都待在这里大半天了,桑大人又不是才瞧见她,这会儿怎么一副要提审她的样子?

    桑明容怒眉紧皱:“你已嫁为人妇,天天掺和这些事,像什么样子?”

    桑觅反驳:“为什么不能掺和这些呢?”

    不待桑明容有所反应,她继续理直气壮地自说自话。

    “像阿姐那样,一心一意对待夫家,受委屈也不跟阿爹你说,你如今知道了,还不是气得跳脚?到头来,做别人家的媳妇,终是比不上做爹娘的女儿,我过来看看阿姐,看看爹娘,又有什么错?”

    桑明容惊愕。

    缓过神来后,他抬手敲了敲桑觅的脑门。

    这一敲,不重,也不疼。

    桑觅还是缩了缩脖子。

    桑明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学不会知书达理,倒是学了点巧舌如簧的坏习惯!”

    桑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闷闷地回道:“你这是殴打……殴打朝廷、朝廷命官的家眷……”

    桑明容再度惊讶。

    好的不学,学坏她倒是手到擒来。

    他忍不住又弹了弹桑觅的脑门。

    低低的一声咚——

    周围几人都听在了耳里。

    桑觅抱住头。

    她一脸委屈地瘪嘴,不再吱声。

    桑盈来到桑觅身边,挽住了妹妹的胳膊。

    “爹,你别与觅儿置气。”

    眼眶泛红的桑盈,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一旁的林氏有些哭笑不得。

    “觅儿,你不要惹你爹生气,很多事情啊,你和盈儿不一样,你爹也是担心你,盈儿她坚忍且聪慧,到底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你让人放心不下……”

    不等母亲一番话说完,桑觅已经抱紧了桑盈,整个人都埋进了她怀里,姿态笨拙,像突如其来的撒娇,又像是在安慰姐姐。

    桑盈素手伸出,轻轻搭在了桑觅发髻上。

    她的唇角牵起笑意,纷乱的心头渐渐安定。

    不论如何,她总有家人作伴……

    委曲求全得来的关系,终究不是什么好关系。

    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如今才如梦初醒呢?都说妹妹驽钝,自己分明,从未聪明到哪里去。

    桑觅靠在桑盈胸前,闷闷地呜咽了一声。

    抬眸去看,好似瞧见了某种破碎。

    桑觅抱得更紧了。

    ——

    娘家琐事,告一段落。

    在夫家那边无所事事的桑觅,于姐姐桑盈这边又待了一两个时辰才打道回府,于情于理,桑觅的掺和,多少有点不合礼数。

    但夫家都不说话,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桑觅不懂得与京里的夫人们来往,有宴会邀约,只会称病不去,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书画、刺绣,她一窍不通。

    哪怕是通俗易懂的民间话本,桑觅都看不懂。

    这些,谢择弈不是早就知道吗?

    桑觅一派坦然地回了谢府。

    傍晚归家时,家仆很快迎了上来。

    “夫人回来了,谢大人已在书房候着,还未用晚膳,说是等夫人回来一起。”

    “噢。”

    “夫人,对厨娘可有嘱托?”

    “没有。”

    “好嘞……”

    恭顺地家仆正要退去。

    “等等……”

    桑觅叫住了他。

    一身布衣,身形消瘦的青年忙回身看她。

    桑觅想了想,略显迟疑:“让,让她们做谢择……我是说,做点谢大人喜欢吃的就好……”

    仆从躬身点头:“好的,小人明白。”

    桑觅没想到,谢择弈会等她。

    她这会儿其实都不饿。

    桑觅寻到灯火明亮的书房时,谢择弈正端坐着翻书。谢老夫人那边,似乎刚遣了人过来,送了些洗净的果子与点心,几个丫鬟朝着桑觅福神,低眉离去。

    此时的桑觅,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与婆母同住的她,亥时便睡,巳时才起。

    用膳也全凭心情。

    谢老夫人不要求她日日请安,没什么事的话,也不会勉强桑觅与她一同用膳,怎么看,对她都算宽厚了。

    桑觅自己呢?

    对谢择弈貌似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她也并非全然一无是处。

    她治好了谢老夫人的病。

    她父亲是桑明容。

    她至少,不算辱没谢氏门楣。

    桑觅对这最后一点,有点不太确定。

    哪日查出来,她所犯的各种罪状……

    什么门楣都白搭。

    桑觅默不作声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给谢择弈整理书案,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低头对着书的谢择弈抬眸看她,眼底含笑。他一把揽过她的腰,抱着她一起坐在了书案后的长椅上。

    “觅儿回来了。”

    桑觅有些紧张,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谢择弈搂紧她,顺势将她扶到了自己腿上。

    桑觅微惊,未及反应。

    侧身坐在某人大腿上的她,两只手臂不知所措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转瞬间,桑觅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谢择弈为何总是用一副要将她拆解吞剥的眼神看她?这厮是在试探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桑觅眼神慌张。

    余光瞥见书房门口候着的丫鬟,竟好像是有所会意,不约而同地退远了去。

    桑觅这下,更觉得奇怪了。

    “你脑门怎么了?”

    谢择弈打量着桑觅那张写满局促的小脸。

    桑觅眼神空茫。

    “啊?”

    “红了。”

    谢择弈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抬,微凉的指腹压上桑觅脑门上泛红的一个小肿包。

    “柳元良与你动手了?”

    想到这里,谢择弈的脸色沉了下来。

    桑觅回神:“不,是我爹……”

    谢择弈:“……”

    桑觅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暗责怪自己大意,桑大人给了她一下,全然不知疼痛的她一时忘了自愈,眼下还被谢择弈注意到了。

    神情别扭的桑觅,不禁有些委屈巴巴。

    “我爹,他殴打朝廷命官的妻子。”

    谢择弈一时哭笑不得。

    “你说的没错。”

    说话间,谢择弈扣着她细嫩的手腕,拿开她乱动的小爪子,细细瞧了瞧桑觅的额头。

    倒也不是多严重的红肿,哪里谈得上殴打。

    只是桑觅细皮嫩肉,禁不住半点磋磨,任何风吹草动,仿佛都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谢择弈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吹了吹气,在桑觅眼神迷茫之中,薄唇印向娇弱白嫩的面颊。

    桑觅不自在地将身边的男人推搡开。

    “依、依照律令法条,殴打朝廷命官的妻室家眷,这该怎么判?”

    谢择弈不再没脸没皮地亲她,可还是不依不饶地贴着她,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尽扑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判我一直哄觅儿,哄到觅儿再也不疼为止。”

    桑觅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热。

    她根本就不疼。

    而且,这算什么回答?

    他这么不正经,真能把那些杀人案处理好?

    谢择弈见桑觅不禁逗弄,收敛了语气,认真了几分:“盈娘的事情如何?”

    桑觅从他腿上下来。

    略显别扭地坐在了他身边。

    “我阿姐不想当官。”

    “嗯。”

    “她打算,花点时间,给前朝史料做注。”

    “哦,这其实是一件挺辛苦的事,要花很多时间,查阅很多老书,当然,如果能很好规整做注,于后世也大有裨益。”

    “……”

    桑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对前朝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注。

    桑觅出神地看着书案上摆着的一盘冬枣。

    枣。

    寓意为,早生贵子。

    桑觅闷闷地开口:“阿姐她没有生孩子。”

    谢择弈静静地听着。

    桑觅说:“所以柳元良一家人不喜欢她。”

    谢择弈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你想要孩子?”

    桑觅没有回答。

    只是伸手去拿枣吃。

    谢择弈一番思索,有些惶恐:“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桑觅尝着甜滋滋的冬枣,含糊不清:“什么?”

    谢择弈视线闪烁,有所为难:“在你我成婚之前,我曾出京畿,往道观拜访一旧友寻药,他精通药理,有济世之才,但其人不喜欢凡尘琐事,我从他那里取了一些药材,定月服药,有避子之效。”

    桑觅手中的半颗冬枣,僵在嘴边。

    “你服药了?”

    谢择弈点头:“是,所以……”

    话到此处,他又自己打住。

    他问桑觅:“你急着要孩子吗?”

    桑觅拿着半颗冬枣,古怪地盯着他看。

    此时的谢择弈在她眼里,好像个大笨蛋。

    “服药,对身体好吗?”

    “一点点吧,只能说,是药三分毒。”

    “你不想要孩子?”

    “也不是不想,只是,觅儿你没这个准备,这种事情,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生儿育女,该是件很慎重的事。”

    “……”

    “我是谢家幼子,没什么非得生儿育女的理由,你年纪尚轻,与我仓促成亲,实有无奈之处,我总不能让你一嫁进来,便为人母,坦率而言,我对你,自制力有限,我、我没办法保证不碰你,所以……”

    谢择弈越说,越是难为情。

    桑觅听得半懂不懂的。

    浑浑噩噩之中,她只好埋头去啃手中的冬枣。

    桑觅的脑中,好像盘着一张乱糟糟的蜘蛛网。

    她只知道,谢择弈服了药,不会与她生孩子,可她本来就不是人,生不出孩子来。

    谢择弈似乎还说了,她不是为人母的料?

    桑觅有些摸不准。

    不过这一点倒也没错。

    她自己都还没学会怎么做人。

    如何,相夫教子?

    桑觅闷闷地啃着手中的半颗冬枣。

    对着枣核,咯咯地啃了两下。

    谢择弈挑了一颗新的冬枣给她。

    同时,对着桑觅的唇边摊开手掌。

    “觅儿,会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桑觅晶亮的杏眼眨了眨。

    恍恍惚惚地将枣核吐在了他手心里。

    好一会儿,桑觅才回过神来。

    她笨拙抓起谢择弈递过来的枣。

    用力摇头。

    “我不想。”

    谢择弈含笑收了她吐出的枣核,丢在了书案上小篓中:“所以,觅儿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快意就行了。”

    桑觅心情怪怪的。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她,默默吃枣。

    谢择弈补充道:“我母亲那边,她说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况且,她也绝不是要催你做什么,谢家人丁兴旺,我母亲她早已孙儿满堂,家族责任其实与我关系不大。”

    桑觅啃着冬枣,含糊不清地回着:“随、随便吧,我只是,只是在想,你以后会不会休了我……”

    谢择弈道:“只有觅儿不要我的份。”

    桑觅小心地用手背碰了碰自己隐隐发烫的下颌,想了想,“我确实,不会照顾小孩……”

    “不会就不会,也不必去学,觅儿纯良无害,心思单纯,永远被人照顾着就好。”

    谢择弈对此不以为意。

    桑觅无从回话。

    纯良无害?

    不知道真的假的。

    反正,她一身怪力,杀人如麻。

    桑觅吃完了枣,有些不自在地捻着枣核丢进小篓中,她没有再拿吃的,脑海中恍恍惚惚地想起小时候,因为不知道将果核丢到哪里去合适,索性一股脑吞进了肚子里的事情。

    谢择弈只当她不说话,是害羞,便又自己寻了话头:“我娘过几日要启程回定州了。”

    “……”

    “我娘要回定州了。”

    “啊?”

    “我母亲,过几天就离开京畿地区。”

    “噢。”

    桑觅总算是回过神来。

    谢择弈不气不恼,柔和的语调一如往常:“天越来越凉了,京畿的冬日,比定州冷。”

    桑觅乖顺地点头:“嗯,夫君说得对。”

    她其实根本没去过定州。

    桑觅,说是个官家贵女,可她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十几年来,还没出过望京,全然不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谢择弈伸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裹上她的手。

    “你得多穿点,这手都是凉的。”

    桑觅没有回答。

    忽然,又有些不敢看他。

    成婚之后,桑觅的生活中,似乎就出现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怪东西,断断续续地搅动着她的心弦。

    她好像,有了更多的感觉。

    燥。

    热。

    痒。

    一切人该有的感知,在桑觅这里,都乱无章法。

    桑觅不知道,以后,自己是否还会感觉到别的。

    譬如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