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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 第84章 她纯洁无瑕

    桑觅一头雾水地跟着谢择弈。

    由着他拉着。

    掌心黏糊糊的,混杂着浅浅的汗与血水。

    他们往前走了数步。

    谢择弈忽而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我不是,不想和你说,只是这些事情,与觅儿相比那么难堪,诸多牵扯与你本来也没有关系。望京城中想杀我的人很多,但弄到这种地步,他们的目的显然也并非取我性命这么简单,可见时下朝堂局势有变,或许,有人正在分化,固若金汤的东宫团体。”

    桑觅不明:“什么意思?”

    谢择弈想了想,缓缓说道:“取我性命,成或不成,矛头都可指向东宫,往后事态有变,青州谢氏不可能站在太子那一边,这倒也不是说,我大哥会因为我的死而心生仇怨,而是,就算我大哥为家族所考虑,不计此嫌,太子那边也不可能信任谢家,我大哥他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一旦我真的死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和太子有关,分化的目的都已达到。”

    桑觅脑袋里有浆糊在乱搅。

    她对谢择弈所说,一知半解。

    又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他从未真把她当笨蛋。

    很多事情,不论她是否听得懂,谢择弈总是耐心十足地告诉她。

    桑觅心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

    静默了好半晌,她回想起那番话,才迟钝地开口:“有人……要针对太子?”

    谢择弈等着她的反应,神情平和。

    他淡淡回道:“差不多。”

    桑觅道:“可你现在没死。”

    谢择弈说:“我活着,也能正好顺了他们的心意,成为针对东宫的棋子。”

    “……”

    桑觅隐隐约约有所了然。

    谢择弈继而解释:“说到底,不过是些上位者的小手段,有人正在搅动平静的水面,也许,百官宴那日的行刺,也是其中之一。”

    这一回,桑觅的反应快了一些。

    “行刺也是冲着太子去的?!”

    “只是有可能。”

    “好复杂……”

    “是啊,人心终归复杂。”

    谢择弈略显怅然。

    桑觅胡思乱想着,脱口而出:“难道是说,有人想当皇帝啊?”

    谢择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可妄议。”

    桑觅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四下荒无人烟的,妄议不妄议也没人知道。

    “可是,太子不就是未来的皇帝吗?除了他,谁还能当皇帝?”

    谢择弈拖着步子缓慢地走着,边走边说:“太子殿下身后,是崔家,以及太子妃母家杨家,几乎无人可撼动,而且陛下高瞻远瞩,一直以来都栽培着这个儿子,替他扫平了诸多障碍,那些贵妃所出的皇子,根本没有能力去争这种东西。”

    除了……

    除了崔皇后所出的,另外两个皇子。

    萧常肃的亲弟弟。

    梁王萧殊羽。

    以及怀王萧承穆。

    梁王自前年起,便远驻西桓。

    怀王留在京中,喜好玩乐,与太子颇为亲近。

    太平立嫡长,乱世才推有功。

    一番思绪转到此处,谢择弈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当真,能是兄弟相争吗?

    然而,皇权之争一贯如此。

    谢择弈暗暗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种事情,与我们无关,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权力之争,残酷且不堪入目。

    可他的觅儿纯洁无瑕。

    与那些东西,完全不相干。

    谢择弈想对她推心置腹,又不想,那些脏东西污了她的纯粹。

    索性,就此打住吧。

    桑觅听着,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吧。”

    有关无关的,反正她不是很关心。

    桑觅转念一想,问:“我们到时候回去,也不用,去查这些人的身份吗?”

    谢择弈道:“只要活的好好的,一切便都当无事发生即可。”

    桑觅汗颜:“……”

    真不愧是他。

    谢择弈宽慰她:“你不用担心这些,你父亲在朝中关系非常简单,一贯品行高尚,受人尊重,不论往后,朝局如何变化,他都可以护你相安无事。”

    桑觅垂眸不语。

    自打她嫁予谢择弈后,对桑家的情况,也多有了解。

    桑大人虽刚正不阿,在朝中却极少落人口实。

    官职不上不下,不与士族连结。

    谈不上深得信任,但必称得上是可用之人。

    说白了,桑大人是个上好的牛马。

    谢择弈也颇有牛马精神。

    只是他家中情况,比她想象中的复杂。

    桑觅收拢思绪,抬眼去看一旁的谢择弈。

    猛然惊觉他之面色,比方才还苍白。

    低垂的眼眸,藏着难以言说的黯然神伤之感。

    桑觅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

    恍神间,谢择弈单膝发软,险些向前栽倒下去。

    桑觅反应过来,忙拉住了他。

    扶住他胳膊的同时,鲜血渗了出来,染了她一手。

    她这才意识到,谢择弈腿上有伤,胳膊上也有伤。

    不经意间瞥向他黯淡的眸子,桑觅内心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好像也受了说不出来的伤似的。当好人,似乎,就是要受伤。

    ——

    到驿站时,天快黑了。

    桑觅与谢择弈暂时落了脚。

    驿站的几个人见到了令牌,又收了银钱,热络地准备了热水与金创药,他们收拾干净,换上一身更朴素的衣裳,天色已彻底暗下。

    万籁俱寂,夜幕沉沉。

    桑觅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来到后院。

    谢择弈正坐在后院空地,一个竹架木长椅上。

    他遥遥望着夜空,似是神游天外。此时的他,衣着朴素,脸色仍显苍白,薄唇毫无血色。

    桑觅来到他身边,拢着腿坐下。

    两人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布衣夫妇。

    桑觅迟疑着,随口关心了一下他。

    “你胳膊还疼吗?”

    谢择弈收回视线,转头看她:“我没事。”

    “噢。”

    桑觅得到回答,也不再问了。

    她也抬头去望天,想知道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谢择弈看着她线条精致的侧颜,一时恍惚。

    这就,没有了吗?

    他方才还以为,她会多关心他两句。

    貌似是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