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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 第100章 审问她

    一番长聊,李尧恭顺退去。

    书房中,安静无声。

    谢择弈静坐着,呆愣良久,竟是不知该想些什么,他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始料未及,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变成这样。

    若是以往,谢择弈大约会觉得——敢于质疑,更敢去查,世上需要更多如李尧这般的人。

    更何况,桑明容之秉性,向来不怕被查,他为官多年,纵使有人怀疑又如何,桑侍郎始终是朝堂中少有的清流人物。

    谢择弈现在,却希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尧说他与别人不一样。

    可到底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不一样、不一样——他谢择弈高风亮节,傲上不辱下,出身士族,却敬寒微之节,秉淑世之道,法理自在心,绝非徇私枉法者。

    如今皆成虚妄。

    情、理、法。

    情理法,总是情在前,法在后。

    今日,李尧看错了他。

    明日,李尧还是会看错他!

    ——

    桑觅一整天,都在跟着嬷嬷做靴子。

    几日不做女红,桑觅的针线活又生疏了些,细长的手指缓慢而笨拙,一不小心便会扎到自己。

    烧了暖炉的屋子里很暖和,布条篮中,狸花猫小棋正翻着肚皮呼呼大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府上那位,叫做谢陵的客人,今早礼貌性拜见一下桑觅后,便启程回定州了,颇有几分神秘,桑觅只知,此人是谢刺史身边的人,也是谢家亲信。至于他,到底与谢择弈密谋了些什么,桑觅并不在乎。

    对桑觅来说,做好自己手头这双靴子最要紧,她不喜欢女红活,也不喜欢做靴子,但一想到谢择弈可以穿上这双靴子,心头便隐隐生了某种期待。

    未到晚膳时间,谢择弈便回来了。

    他来到房里,略显匆忙的脚步停住,屏退左右,让所有人都下去,很快,众人相继退下,周围安静了下来。

    桑觅捏着针线的手顿住。

    她放下靴子,微微仰头看他。

    谢择弈深深呼吸着,来到桑觅身边,几乎是习惯使然,将她抱起往自己腿上放。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种带有质问性的话语,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的觅儿……

    她看上去那么弱小。

    她的眼中,满是纯良无害。

    谢择弈哪里舍得与她说重话呢?

    桑觅不明所以地凝望着他,只觉他神情复杂,迟疑一瞬后,小心地开口:“你,脖子还疼吗……”

    话音刚落,谢择弈便掐着她的腰,重重地吻了过来,与以往相比,他这一次可称不上温柔,近乎啃咬,似是在发泄着什么,桑觅口中余音被堵了回去,一时间呼吸不畅。

    良久,谢择弈才满含不舍地松开了她。

    桑觅的嘴唇微微发肿,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写满了茫然与不明,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谢择弈暗暗缓了缓神,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重话说不了,上刑也不可以——审问她之前,只能先亲个够。

    “觅儿,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啊?”

    桑觅满不在乎地挪了挪屁股,在他怀里蹭了蹭,伸手去摸桌上半眯着眼睛翻身打滚的小猫。

    “别动,乱我心神,”谢择弈按着她坐好,一本正经地说话,“你现在得老实告诉我,我才可以好好保护你。”

    “噢~”

    对此,桑觅有些漫不经心。

    她那么耐杀,并不需要谁来保护。

    谢择弈想了想,说道:“几个月前,崔家有一门客,姓陈,他曾与桑侍郎是旧相识,拜访崔家之前,还去过桑家,后来,他失踪了。”

    桑觅眨了眨眼睛。

    开始艰难地转动僵硬的大脑。

    意识到谢择弈在说什么的时候,桑觅的眼皮跳了跳,不禁闪烁其辞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谢择弈道:“他失踪了。”

    “唔,是吧……你瞧,小棋真可爱……”

    桑觅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伸手又去摸桌上睡得正香的小狸花猫。

    谢择弈紧紧按着她的细腰。

    “觅——儿——”

    桑觅缩回手,谨小慎微地低头。

    她只得诚恳地交待:“被我杀了。”

    谢择弈无言以对:“……”

    桑觅瑟缩着,脑袋越埋越低。

    “他跟阿爹认识,阿娘说,这个姓陈的,以前借过钱给阿爹,那天他上门来,阿娘好心接待了他,可是他却对府里的丫鬟动手动脚,摸小姑娘的胸,阿爹回了家,便取了银子给他,将他赶走。”

    “后来,这人还写了劳什子破诗,骂我爹,有一天晚上,我不小心就把他杀了。”

    谢择弈:“……”

    真是好一个不小心。

    桑觅怕他气恼,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贴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算是对还是错,可她似乎不想他生气。

    谢择弈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心头涟漪阵阵,他定下神来,默了许久,又问:“皇商贺家的公子,贺家锦庄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

    桑觅缩着,回想了一番。

    “也、也被我杀了。”

    “……”

    “他打死了我家的马夫。”

    谢择弈轻轻叹息着,满含无可奈何地说道:“这我知道,那马夫冲撞了贺家公子,他若是安守本分,自报家门,贺家公子看在桑府的份上,怎可能打死他?”

    桑觅攥着他的衣裳,抬头看他,小小的眉心已然紧拧:“那马夫是个哑巴。”

    “他是个说不了话的老头,阿爹可怜他,让家里的人教他驾车喂马,他学的很好,得了一份好差事,就可以赚钱养活他家里人。”

    “那日,他就是守在街口,等我爹娘出来,然后,碰上了姓贺的家伙,那姓贺的家伙,嫌他的样子难看碍事,光张嘴不说话,见他好欺负,硬生生给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