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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 第111章 她完美无瑕

    “呵。”

    谢择弈冷然轻笑了一声。

    对兄长给出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倒也不必告诉他,他没那么想知道。

    四哥的话,言外之意,乃是指事情还多着呢,他谢五不必去猜。

    兄弟俩之间,于此话题,终是打住。

    对饮三两杯酒,谢风弦起了头,两人闲聊起了少年时的一些琐事。

    “东州谢氏站在了哪边,对固执己见的你来说,没那么重要,成为一个局外人,有时候也是一种智慧,如今你大难不死,若有变故,想必你也可以好好活下来。我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你全当没听见好了,小五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谢家是何种光景吗?”

    谢择弈略显怅然:“人哪里记得那么多幼时久远之事,四哥你也未必记得。”

    谢风弦说道:“咱们俩,说来可算一起长大。”

    “呵。”谢择弈不置可否地笑着。

    幼时旧事,历历在目。

    谢择弈记事起,人便已在了青州齐郡。

    那时候的谢家,一派欣荣。

    他是谢家嫡出第四子,且是幼子,家中上上下下都对他多有关照偏袒,但谢择弈在谢家的情况,却也并非这么简单。犹记,四岁时,父亲返乡祭祖的日子里,顺道,请了一位隐居深山的老神仙回来,老神仙替谢家算了一卦,而后道,谢家主母福泽深厚,连生四男儿,是为天意,四子长大成人,即谢家满门人杰,若谋大事,当取此时。

    那时候的谢择弈,只当这是算命江湖术士的好听话。

    从未想过,父亲早已当了真。

    嫡系连生四个男儿,实在罕见。

    天赐大丈夫,何愁族业不兴?

    谢择弈六岁时,父亲已翻遍谢家旁支——一八岁男孩,从山野逃生,为活命,斩蛇斗野狼,茹毛饮血,捱过七日夜,最后过继入了主家嫡系,做了谢家的三公子,此事亦再无人提及。

    世人只道谢大人宽宏,不忍旁支才俊埋没受辱,以嫡系待之。

    彼时的谢择弈不懂,一切不过是嫡兄与父亲厚积薄发的老谋深算。

    只知道,他多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再长两岁,他成了实实在在的谢五郎。

    然而,谢家的嫡系男儿郎,尚未做点什么,他们的父亲便驾鹤西去,兄长也没能留在望京,领官长居定州。

    偌大的东州,唯有杨家权倾朝野。

    那时候的谢择弈,其实什么也不懂。

    他对父亲充满敬意,可父亲到底是没空教导他什么,母亲也很忙,操持诸多家业,常年与兄长待在望京,他这个放养于故居的谢家幼子,同父母聚少离多。少年时的谢择弈,后来又,误打误撞的,跟着杨景宣荒废度日。

    种地、打铁、练剑……

    各种不务正业。

    谢择弈或许该承认,自己选择回到望京,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直到他有幸认识桑觅,十六岁的小姑娘,将庶妹桑紫玉的玩笑话当了真,她抓着灌木丛里的蚱蜢,懵懵懂懂地往自己嘴里塞。

    桑紫玉嘲她是个傻子。

    可桑觅吃得很开心。

    她嚼巴着蚱蜢,摘花送给桑紫玉。

    她说:虫儿好,妹妹也好。

    桑紫玉气得打开她的手,嫌弃地跑走。

    而,偶然撞见她们的谢择弈,好像十几年的茫然,就此落了地,飘萍生根。

    从此以后,他也算有了派系。

    不站什么寒门,不站什么士族。

    谢择弈的派系,只有觅儿。

    他希望,天下太平。

    他希望,苍生久安、觅儿无忧。

    不知不觉间,谢择弈好像喝了不少的酒。

    夜里的风,越来越冷了。

    谢风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自己游历四方的趣事,平和缓慢,没完没了。

    谢择弈兀自沉思着,起身要走。

    他想起来了,他有事要办。

    谢风弦侧头看他:“你干嘛去?”

    谢择弈停步,理了理思绪,随后面无表情地回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

    谢风弦怔住。

    ——

    深夜。

    刑部侍郎府上,万籁俱寂。

    偶有值夜的丫鬟小厮,满脸困倦地提灯走过。

    空置的闺房后院花圃中,不少花儿只剩深绿色的枝叶,一些芙蓉花被寒冷的天气冻到枯败,栽在角落里的梅花倒是盛开着,点点花瓣,在黑夜中映射着微弱的光。

    漆黑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无人注意。

    谢择弈挖了很久,终于摸到了一根手骨。

    他又挖了片刻,带出了一具女子尸骨。

    散发着恶臭的尸骨上,残留着一些腐肉。

    织锦衣物还未怎么烂掉,长发稀稀拉拉地挂在森白的头骨上,珠钗松散地掉在了湿润肥沃的土壤里,半掩埋着。

    他顺着这具尸骨,又挖了一会儿。

    很快找到了第二具尸骨。

    这具尸骨显然是一名男子。

    看上去高大许多。

    但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好,又是一名他完全不知道的受害者。

    谢择弈在深坑中,提着肩胛骨,对着这具尸身,发了一会儿呆,想到觅儿挖坑掩埋他们时的场景,忽然很想念她。

    “你说觅儿,她有没有盖好被子?”

    他喃喃自语着。

    死去的男人并没有回答他。

    谢择弈暗暗叹息,把骨架拉了出来。

    他将松垮垮的两具骨架,装进了麻袋里。

    “姐夫不能让你留在家中了。”

    “你放心,姐夫会给你找个好去处。”

    谢择弈按着桑紫玉的头骨,往下压了压。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去翻找掉在土里的珠钗,几支钗子都给他找了回来。

    谢择弈将最后一支珠钗,扎进桑紫玉的头骨里,他看着眼前那颗耷拉在麻袋中的头骨,轻声说道:“觅儿对你真好,她还给你别了珠钗,但你知道吗,你戴着,没有觅儿好看。”

    说完,他扶了扶桑紫玉的头。

    谢择弈恍恍惚惚地想到,作为妹妹,桑紫玉的相貌,和桑觅也相差甚远。

    只有觅儿,生得那么惹人怜惜。

    她的眼神,永远清澈无害。

    觅儿她,完美无瑕。

    谢择弈掩埋好挖坑的痕迹,将花丛铺好。

    心中,无限笃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