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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百个壮汉进山开荒?包活的 第24章 谋划进山

    天光大亮,照得上河庄满目苍凉。

    火势渐小,往日的炊烟不见,今日的青烟斜飞。

    外出的人全都回来找家,可是家,已经没了。

    有的神情呆滞,有的默默流泪,也有的还在徒劳提水灭火。

    泥坯墙烧得发黑,木头椽子和房梁这些全都变成灰炭掉落在地。能烧着的,全都没了。

    絮儿看着自己家小房子的废墟发呆。

    我的木耳,我的蘑菇,我的菜籽!全都白攒了……

    悲伤的是情感,饥饿的是肚皮。

    一夜水米未沾,早有人饿得发慌。喝凉水只能暂时缓解,于是开始有人去废墟里面翻找,藏得深的,还能挖出来仔细包裹的大钱。

    粮食一粒不剩,反倒是沙坑中的栗子还能捡出些好的。

    余烬烧栗和泪吞,咀嚼苦涩饱一晨。

    孟长义带着邓宝站在一侧,不知该如何宽慰这些苦命人。

    金元兄妹俩愧疚万分,泼天大祸落在他们头上,这可怎么赔啊?!

    金细细承受不住,高热昏迷。

    空地上跪着的少年,嘴巴长了一圈燎泡,见人就磕头。

    “我们兄妹对不住大家。”

    “细细是无辜的,求你们饶她一命吧。”

    “所有罪责都我一个人担着,要杀要剐,做牛做马,我金元认了。”

    刚一无所有的人还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别过脸或是躲开。

    丁小枣单脚蹦到金元身边跟他一起磕。

    “是我不好,我害了细细,你们打我吧!”

    絮儿被栗子噎得直伸脖子,这俩糊涂人。灰黑的手随便在腰腹摸两把,一手一个把人拎起来。

    “千错万错都怪不到你们被害的人脑袋上,这么明显的事先预谋,自己人千万别生了嫌隙。

    这么说吧,是祸也是福,若不然小枣和细细全被掳走?又或者点了房子烧死所有人呢?

    家没了就没了吧,反正破家本也不值钱,咱们一个个都活着才是万幸。”

    对啊!昨天夜里丁家院子外边,那明显是有人要放火。

    他们如果不出去找金细细,还不得被大火烧成人干啊?!

    张大嘴拔出杀猪刀低吼:

    “麻六那个烂肺货,老子去捅了他就省心了。”

    他们都知道,这种事只有麻六能干得出来。

    庆七紧紧箍着他的腰,急切道:

    “大嘴叔你别冒险,杀人偿命,再说咱们没证据,放火的人都跑没影了!”

    丁小枣鼻音闷闷道:

    “谁说跑?山上还有两个畜生呢,我这就把他们捆了送官。”

    邓宝心道:这村姑怎么都好生勇猛?光溜溜的男人,说去就去啊?

    絮儿拉住她道:

    “这个时辰早该醒了,别白费力气。”

    丁小枣跺着脚道:

    “那你说怎么办?”

    她忘了脚上有伤,一脚跺下去眯着眼睛咬死了嘴唇闷哼。

    怎么办?他们一无所有还能跟麻六等人硬耗吗?

    勤勤恳恳一辈子,最后累死在田里,自己还混不上个温饱,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

    “爷爷,我有个主意,但是得求人,而且那条路很辛苦。”

    顾云戳下她的头道:

    “都啥时候了还磨磨蹭蹭,你歪主意多,直说就得了。”

    孟长义顺势坐在一边,目光也被絮儿吸引,家都被烧没了,他想听听还能有什么办法继续生存。

    絮儿直接对众人剖析这件事的来去,更是鼓动他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过活算了。

    “皇帝老爷自有他的好日子,哪里管得上边境小城老百姓的死活?松县的这个官,我看也是个贪权爱财的狗官,继续留在这早晚要命。

    爷爷,不如咱们钻进深山开荒,自己种粮自己吃,再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絮儿看看众人,生活的一般苦难打不倒这群顽强如草的人,相信他们很快就能重新振作。

    因为他们的生命里,一直在失去,很少得到。眼下这件事太突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石罗锅沉默不语,他都老成这样了,多说还有几年好活?进山开荒?他怕不是要死在半路上。

    孟长义不清楚佃户与田主之间是怎样的契约。

    哨所中有一半的人有家有室,谁能不想家呢?既然关山军没了,他们守在山里有何意义?不如放他们与家人团聚。

    缺少粮草,也没盘缠,想来想去只有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能勉强换些钱给他们分一分,少部分剩余在镇上换些趁手的农具和种子,也找个名声好的地主租上几亩田先过活着,来看看这个小村子只是顺路。

    没想到昨夜刚到附近,竟然赶上这等大事。

    絮儿目光意味不明在孟长义身上停留一瞬,才对自己人道:

    “我直觉松县接下来一段日子怕是不太平。既然咱们既不能换田主,又不堪忍受麻六,不如在山里躲上一阵。

    薛家这种大户,咱们小小佃农如何斗得起?你们说呢?”

    絮儿漂泊几年,上河庄是她认可的第二个家,她也不想就这么毁了啊。

    可他们的能耐实在有限。

    “咱们能走去哪啊?没吃没喝,用不上几日就能饿死。”

    毛雀说的也是众人心思,今日的果,前日的因。既然能做佃户,谁都有自己的苦衷。

    絮儿站起身,看着满目疮痍,神情越发坚定。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手脚俱全还能怎么难?

    我不信山里、河里一点吃的也没有。”

    絮儿看向孟长义二人,问道:

    “不知孟大哥等人在山中六年,靠什么活下来的?”

    “初时分了些粮草与我们行军,后来吃完了,就是打猎,野菜野果子。”

    邓宝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打转,不得不说道:

    “打猎要功夫,你们……怕是不行。”

    絮儿认真看向他们,潇洒一笑道:

    “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吗?”

    邓宝睁大了眼睛问:

    “这是怎么说的?”

    邓宝心想,军头儿可是说了,等把东西换了钱,就分给大家散了。谁想归乡,谁想找个营生,在他们出来之前几乎是定好的。他们都想逃离的深山,这个姑娘脑子不大好,竟还想带这些人去?!着实有些疯。

    孟长义清了清嗓子,如实道:

    “本来呢,我们也想脱了军甲,如你们一样做个佃户。主要是没有回家的盘缠。

    若松县的地主猖狂到这个地步,官府还无动于衷放任不管,看来是需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