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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百个壮汉进山开荒?包活的 第77章 军头欠账

    絮儿以为最先回去的得是小枣她们三人,没想到被陈婶和胡伯娘抢了先机。

    石罗锅与冯安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小强和宝乐各自扶着一个。

    絮儿姐说过,像爷爷他们这样的年纪啊,随便磕碰一下可能就起不来床的。她说爷爷们现在的骨头,就像他们七八岁时候的牙,松动的地方被皮肉包着看不见而已。

    石罗锅教他们认野菜,往年常吃的那些,不是量大,就是口感上略微好些。

    如今没得挑拣,就算是苦的涩的,只要能吃就要挖回去。

    柳榆林那边,细细和林三娘等在树下,小枣像个大松树似的窜上树,折断一些细枝扔到下边。

    林三娘一会叮嘱她扶稳了别摔下来,一会又让她下手轻点别全都折了枝。

    这片可怜的榆树,先前因为没粮食被剥了半圈皮,现在又因为榆钱被摧残一遍,若不是本身皮实,早经不住祸害自寻死路了。

    絮儿那边,刺嫩芽堆积起来有些重量,两个小姑娘走一截歇一会儿,继续穿行在无人之地。

    巧织早已经记不得来时的路,中途歇息时,絮儿问起她:

    “巧织,你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么?”

    巧织四处看了看,按照感觉随手一指。

    絮儿两眼一黑,这个问题她问了第四次,这位心灵手巧的姑娘哟,次次不一样。

    调整呼吸,嘴角上翘,絮儿平静地安慰她:

    “没关系的,不急不急。

    那你想想,摘刺嫩芽的地方,还发现什么了?”

    巧织回想,突然兴奋道:

    “有好大一片草。”

    絮儿抬了抬眉头,拍拍手道:

    “继续走吧,带你摘点别的。”

    巧织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即便被刺扎了好几次手指头也依旧兴头不减。

    她丝毫不知,为了让她能离开村子范围,身旁的小姑娘正在绞尽脑汁。

    也是因为絮儿分心想事,没注意刚刚路过一片蕨菜。

    巧织扯了扯绳子,问絮儿这一根根打着卷的是不是蕨菜,絮儿向后倒退一些,睁大了眼睛。

    “巧织,可以啊,我都没看到呢。”

    “因为你我不同,地上一块石头,一丛草,我都想蹲下仔细瞧瞧。”

    絮儿好笑地戳戳她肩膀,半玩笑半认真说道:

    “你没有那么可怜,慢慢你就会知道,与其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还不如认真琢磨个吃食有趣。”

    巧织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你说,这一片蕨菜回去之后,一定要先用水焯烫之后再晒干……”

    絮儿见她开始喋喋不休说起蕨菜各样做法,心想她可真是单纯干净的人啊。

    想要的枸杞芽没摘成,但今日收获满满,絮儿和巧织都合不拢嘴。

    作为最晚回村的一组,两人的背篓被翻个底朝天。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惊叹,小枣把每一样东西都记得很清楚。她们几人算是直奔目标而动,只有老幼四人的筐里野菜最是杂乱。

    石罗锅正拿着两根东西教孩子们辨别。

    “你们俩再说一遍,哪个能吃,哪个有毒?”

    小强双眼四处乱飘,宝乐皱眉沉思。

    这两个小崽子一心要去看猪獾,石罗锅教他们的可是保命本事。

    絮儿一手一个小耳朵,让他们好好听着。

    “刚才爷爷问的什么?谁先说对了谁去玩。”

    丁小强抢着道:

    “左手水芹右手毒芹。”

    絮儿看向林宝乐。

    “不对,左边是毒芹,右手才是水芹。”

    絮儿也不说谁对谁错,让他们不许乱跑,翻了另外几棵野菜带过来。

    “闯三关了哦~这是什么东西?”

    小强说是刺嫩芽,宝乐非说是香椿芽。

    絮儿又拿出两片相似的叶子让他们分辨。

    其实粗心之下,大人也偶有认错的时候,他们还小,可以慢慢学。但絮儿期望他们能学学孟大哥等人的自保手段,这些日常东西,就不能再任由他们松懈。

    最终当然是两个小子都没捞到好处,惩罚先记着,她还没来得及找人教孩子呢。

    开荒的众人回来时,粮食混合野菜的清香充斥在小村子里。

    榆钱蒸饼水芹汤,几口下去就是半个春天。

    闷头吃饭的人群里,有人打听今天是何日子?怎么吃这么好?

    顾云高喊:

    “吃都堵不上嘴,榆钱几日就老,就算现在不吃也留不住。

    那水芹更是春季香浓,能是什么好日子?”

    唉!原本大家心情不错的,这位婶子开口,让人吃饭都少了兴致。

    陈忘山端着碗四处打圆场,那手里要是一碗酒啊,这一路下去他准得醉倒。

    什么年节的,还不都是人定的?

    絮儿到孟长义身边,踢了踢他的脚后跟道:

    “孟大哥,要不咱们自己设定个节日?”

    孟长义嘴里含着一口榆钱饼子愣怔,三两下嚼了吞了问她:

    “什么毛病?节日哪有随便设的?”

    絮儿反问他:

    “你说个理由告诉我为何不能?

    山里只有咱们关屯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又妨碍不到别人。”

    孟长义懒得操心这些,扬扬手道:

    “随你折腾去吧,别来算计我就行。”

    絮儿嗤笑一声道:

    “你现在还有什么呀?藏起来那块圆疙瘩?

    在山里啊,那东西都不如一块饼子有用。”

    扔下无从辩驳的孟长义,絮儿带着几个活泼爱玩的,说是要成立个余钱节。

    “吃了榆钱,年年有余钱。虽说现在身无分文,但愿望得有啊。

    孟大哥说了,今年先欠着,明年再吃榆钱的时候,他给大家发钱以求财运!”

    小伙子们连喊带叫,吃饱了更是有力气玩闹。

    孟长义黑着一张脸去抓絮儿,这个疯丫头,你们赚钱,凭什么就我一个人赔钱啊?

    众人掩护下,即便是功夫不错的孟军头,一时半会也抓不到有意躲藏的絮儿。

    生活那么艰苦,找点乐子让大家轻松片刻也是好的。孟大哥真没必要当真,他们之间的账反正都算不清了,就算给钱也是走个过场,还不是一大家子共同花用?

    吵吵闹闹间,孟长义自己都不知何时放弃了挣扎。

    石罗锅看着他们像那春天里的草,一个个顶尖冒头有大把好时光。压抑的咳嗽声被遮掩,老头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畅想:

    等孩子们能过好日子,他也就到时候离开喽~

    山里的人等春来,山外的人等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