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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知我意 第141章 一场大雨

    陆家的老宅在外环边上的郊区,老人去世后,大儿子常住在市区,小儿子在外地,已许久没有人居住。

    老宅有固定的人来打扫,院子里的花树开的正艳。

    “跪下!”戴梦琳声色俱厉。

    陆南驰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

    这是他第二次跪祠堂。

    第一次是大学毕业,那场意外,让他错失了既定好的前途。

    这是第二次,他偷偷卖掉了产业。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的?!”戴梦琳厉声质问。

    陆南驰挺直脊背,语气从容:“她出事了,我需要这些钱。”

    “你要钱不会跟家里说!”

    “光南和一年的营收有多少你不会不清楚!”

    陆南驰不语。

    “你缺钱不会问我要吗?!”

    “你不会给。”陆南驰说的肯定。

    一两百个母亲会给,三四百个也许会给,再多肯定不会给,而且她还会去说服林幼意别要。

    戴梦琳怒瞪着儿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陆南驰显得很平静:“那是我的钱。”

    听他这么说,戴梦琳一股血气上涌,顶的她大脑发晕。

    “你再敢给我说一遍?!”

    陆南驰垂下头,不再说话。

    戴梦琳气的有些站不住,拉了一把木质的椅子过了来,搭在扶手上的手都有些抖:“她值这些钱吗?!”

    陆南驰语气沉沉:“我喜欢她,我愿意。”

    “你愿意也不行!”

    “钱呢?!”

    陆南驰已经料到母亲不会同意。

    他以前会顾及家里,是因为他想林幼意得到父母的认同,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

    但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必要了。

    陆南驰说:“我一早就将生意从戴家分离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所有的钱都在我名下,这钱您拿不走。”

    儿子一向听话,一听他这么说,戴梦琳简直要怀疑他鬼怪上身,被迷了心智。

    “你再敢给我说一遍!”

    陆南驰挺着脊背,道:“这钱您拿不走,谁也拦不住。”

    戴梦琳气的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儿子骂:“你是被鬼迷心窍了吗?!”

    “你执意如此,那她就永远别想进陆家的门!”

    她要是出不来,谈什么进陆家?陆南驰转了个方向,跪向母亲,言辞恳切。

    “妈,我一直喜欢她,从始至终只喜欢她一个。”

    “这些年的蹉跎不是证明了我有多喜欢她,而是证明我有多蠢!”

    “当年我从警局出来,那时就不该瞻前顾后!”

    “我就该去找她,我们根本不会蹉跎这么多年的岁月!”

    “妈!”陆南驰去握母亲的手:“我快30岁了,未来要过的日子我想的很清楚,我非她不可,求您成全!”

    看着儿子这样固执,戴梦琳难过至极,眼圈都泛了红。

    那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将这么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的无能为力。

    那是作为母亲,明知是错却拦不住的悲哀。

    “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吗?”

    “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情意,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喜欢啊!儿子!”

    陆南驰望着母亲,低声说:“也许人生漫长,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喜欢,但这一刻,我的喜欢是真的。”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我愿意的为她重头再来。”

    戴梦琳别过脸,神情悲伤,喉间有些哽咽,冷声说道:“你跪着吧,跪到你清醒了为止。”

    就这样,戴梦琳坐着,陆南驰跪着。

    仿古的木门外,那棵花树开的正艳。

    花瓣层层叠叠 ,白中透粉,非常好看。

    这棵树是陆南驰上高中那年同爷爷一块栽种的。

    在路边购买的时候说是车厘子,但这么多年也没结过一颗果实。

    花瓣倒是开的愈发浓重艳丽。

    他终于认清这是一棵风景树。

    只是种下的人以为它可以结出果实。

    甚至那棵树也认为自己可以结出果实。

    但就算是一棵风景树又有什么不好呢?

    它早已亭亭盖矣。

    可以娇艳开在春天里,热烈的绽放。

    它不必雷霆万钧,也不必春华秋实。

    她只是一棵花树啊,

    肆意的盛开就好了,

    就足以惊艳他一生的时光。

    陆南驰跑了,戴梦琳拦都拦不住。

    最后她喊道:“你敢先斩后奏就别怪我翻脸!”

    然后她又哭了起来,怎么老陆家专出情种......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儿子。

    -

    陆南驰的钱到账了,他立刻去交了钱,没有丝毫犹豫。

    林幼意放出来的那天下了倾盆大雨。

    这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来势汹汹。

    陆南驰撑着伞,眉目温和等在门口。

    他不愿等在车里,任凭雨水溅湿了裤脚。

    他要她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林幼意出来一眼就看到陆南驰在车外站着,心里骂了句傻子,不管不顾的向他奔去,陆南驰单手将她搂在怀里。

    这一个拥抱,他们等了太多年。

    林幼意在他怀里肆意的流泪。

    最终她还是害了他。

    但她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因为那些钱已经花了,要不回来了。

    谁都没有说话,天地间只有哗哗的雨声。

    雨声穿过墙角的竹林,落到了年少的时光上。

    那是不谙情事的年纪,他在操场挥汗如雨,她在桌前埋头做题,午后的阳光纯真而热烈。

    他是领奖台上的常客,她是傲娇不肯服输的追逐者。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他们长大了。

    她是情窦初开的姑娘,

    而他却不懂怜香惜玉。

    因为他也不懂,所以姑娘总是气恼的说着反话。

    他成了她父亲眼中要拱白菜的猪。

    后来他懂了,她却成了傲娇大小姐,不肯低头。

    反正阴差阳错,谁都没有开口。

    再后来,命运骤变,造化弄人。

    那些话就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时光如梭,商海沉浮,亦是等待,亦是人生。

    她初心不改,她跌倒,她爬起,她不屈不挠,永不言败。

    只为能有个站在他身边的高度。

    他始终如一,抵挡住了所有诱惑,不为任何人所动。

    他的多情都给了同一个人。

    她值得,

    他值得。

    雨很大,哗哗地响,但世间寂静。

    他声音温柔而清晰,

    他在她耳边说:你走过了所有弯路,今后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