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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神探断案传奇 第104章 纳粮知县不敢主 求情激怒被枭示

    从小志气要高,长大必是英豪。心里想着替父报仇,不怕赴汤蹈火,哪怕刀山火海也敢闯。

    话说恩县知县任三封和左都恒下了公堂,各自乘坐马,往济南府大路走去。恩县离济南有四站地,书要简捷为妙,没过几天就进了济南府城。他们一直来到巡抚衙门,下马后,常随接过马。二人来到大堂前,只见内司堂的人迎上来问道:“有什么事上公堂呀?”任三封说:“我是恩县知县任三封,特来拜见大人。”司堂的人听了,进去向后宅禀报国泰。国泰一听,立刻升了大堂,传恩县知县来见。任三封和左都恒一起走上公堂,跪倒。国泰问道:“任知县,你不在恩县衙门催逼国课,来本院公堂有什么事呀?”任知县说:“卑职为了国课的事来拜见大人。现在恩县所属的钱粮都是左都恒一人垫上的,钱粮国课已经清完了。”国泰听了,问:“这个财主有多大?姓什么叫什么?”任知县用手指着左都恒说:“就是这个人,名叫左都恒,是两榜进士出身。”

    国泰听了,就对左都恒说:“久闻你的大名,恩县数你是第一家财主。你垫一县的钱粮没什么了不起,要是把山东十府九州一百零八县都垫上钱粮,那才称得起是大财主。本院还向你暂借八百万银,用来打点官阶,这样可以高升,以后再还你的银,决不会食言。”

    左都恒听了,心里不高兴,只好说:“大人,生员只是垫一县的穷民钱粮,这还可以支持。要是让生员垫一省的钱粮,大人又借银八百万,生员实在没办法筹借。”国泰听了,冷笑一声,满脸生气,发怒喝道:“好一个进士左都恒,什么叫给一县黎民备垫钱粮,你这是收买百姓的心,想要反叛国家,惑乱人心,想反山东。你今天自投罗网,让你反不成山东。”国泰喝令左右把左都恒绑出去斩首。说完,请出王命旗,刽子手提刀,捕役把左都恒绑出西门外斩首。

    国泰吩咐把左都恒的人头用油炸了,用石灰僵了,装在木笼里,木笼外面贴上封条。封条上写着:“乾隆三十七年王伦造反,现今四十三年,左都恒邀买民心,欲反山东,今拿获枭示,以安民心,各安生业。”国泰让解差把人头解到恩县示众。

    解差领命带着人头往恩县去。过了几天,来到恩县。把人头挂在南门之外的高杆上。恩县众百姓都聚过来观看,只见木笼里的人头外面有封条,上面写着“逆叛左都恒之首”。众人看了都一怔,纷纷感叹:“左家行善有三辈,左都恒临终竟落个反叛之名。”众人七言八语,都有忿怒不平之心。忽然有一匹马飞奔过去,大家认得是左家的管家左红,他跑到家中报信去了。不说众人纷纷议论。

    再说左红跑到家中,把马拴在槐树,走进大厅,见到主人左老爷跪倒,哭着说道:“不好了,老爷快拿主意!少爷去当铺算帐,进了城,遇到众百姓。众百姓因为缴不了钱粮,都披枷带锁受罪。他们见到少爷,哭诉此情,街上都挤满了人。少爷答应去县替众人纳粮,知县不敢担承,一起去省城见巡抚。这巡抚国泰说少爷是要买人心,欲反山东,就把少爷斩首了。现在少爷首级已经解到咱恩县,悬杆示众。”左廷璧听了,哭了一声:“姣儿呀!”气堵咽喉,痰往上涌,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左红赶紧上前扶住,扑胸捶背喊叫:“老爷苏醒!”

    这时惊动了北楼上婆媳二人,她们急忙来到前厅。看到左老爷如此光景,婆媳走近前扶住呼唤,然后问左红,老爷怎么成这样了。左红把左都恒前后的事又说了一遍。婆媳听了,吓得面如土色,哭声不止。只见左廷璧缓过一口气来,痛哭不止。

    再说左连城正在南学念书。只见书童走进书房,望着左连城说:“左少爷,你家出了大祸,你怎么不知道?外面街谈巷议,纷纷传扬。”左连城忙问:“我家出了什么大祸,你快给我说明白,别含糊其辞。”书童就把外面传言的事告诉左连城,说左大爷因为替百姓纳粮,巡抚国泰震怒,把左大爷推出斩首。还说左大爷首级挂在南门示众,让左连城去看看。左连城听了,出了书房,一口气跑到南城门外一看,果然见路东挂着一个木笼,木笼里有一个被油炸石灰僵的人头。木笼面上贴有十字封条,封条上写着:“反叛左都恒之首级,系山东东昌府恩县人氏,乾隆四十三年某月某日封。”左连城一看果真,朝着木笼跪倒,大哭不止。哭了好一会儿,自己心里想:“我哭也哭不活了,我总得替父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心里想罢,停止悲哭,望着木笼大拜了四拜,暗祝:“屈死的父亲魂灵保护,孩儿替父报仇。”

    祝祷完,站起身来,又跑回书房。跪在先生面前说:“老师,弟子刚才到南关外,果然看到是弟子父亲首级悬杆示众,上面判着反叛的名讳。弟子想赴北京去告御状,求老师给弟子写一张冤状。弟子从北京回来,一定报答老师的恩情。”周学究听了,说:“你这小小年纪,才十二岁,又不识北京之路,不知道在哪里去告状。我劝你暂且苦读诗书,专候金榜题名,再给你父报仇,也不迟。现在去京中告状,这国泰是国家贵戚,五府六部都不敢惹他。他根子硬,恐怕你去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左连城哀求说:“老师,别看弟子年轻蒙懂,就是赴汤蹈火死而无怨。求老师给弟子写一冤状吧。”

    周学究说:“左连城,你有所不知,这国泰在山东巡抚任上,犹如出京的朝廷一般。他父亲现任山西甘宁道台,他兄弟国盛又是户部侍郎,他妹妹是乾隆万岁爷西宫梓童。要是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犹如板上钉钉一般。别说你告国泰,就是告他手下之人也告不成,必然凶多吉少。这张冤状我可不敢写。”左连城说:“先生,别看我年轻幼小无知,老师看国泰如泰山之重,我却看他如粪土。老师怕他,弟子不怕他。先生既然怕他,弟子只好往别处找人写状,枉担师徒之名。”这句话激得周学究怒气冲天,说:“左连城,你十二三岁的孩童不怕死,我五十多岁之人怕死不成,我就给你写一张冤状。”左连城听了,叩头拜谢后,便立在一旁研墨。周学究提笔刷刷刷写了一张冤状,上面写着:具冤状人左连城,年十二岁,系山东东昌府恩县城西八里左家庄人氏。

    为封疆大吏,擅作威福,苦害黎民,妄杀治生,恳恩代奏查究事。穷身之父,进士出身,名左都恒。一日,赴恩县城中店铺清算帐目,见众百姓抗扛带锁,填满街衢,叫苦之声,声振四野。身父询之众百姓,方知知县催课太虐。身父明晓山东一省旱涝不收,竟有三年之久,只得代众百姓赴县纳粮。该知县任三封与巡抚国泰朋比为奸,将身父诹赴省城。巡抚国泰向身父索要八百万银两,还得代一省之民纳清国课。身父无这一项银子给巡抚,并纳一省之粮。该巡抚震怒,将身父推出斩首,将首级解至恩县南关外示众,声言身父要买恩县众百姓之心,欲叛反国家。

    该巡抚蒙君作弊,山东一省旱涝三年之久,人所共知,反奏山东连年丰稔,催逼国课。在路旁栽上白麻,染成绿色之杆棵,约有四十里,一望皆青。先有各举监生员,赴巡抚衙门代民求情,国泰动怒,计斩举监生员十二名,连身父斩了十三名。身伏思封疆大吏,理宜代国家爱民如子,方不负国家任托之恩。今巡抚国泰反负国恩,妄斩国家十三名哲人,苦害黎民,不思民为邦本。该巡抚昧良任性妄为,杀身之父,有不共戴天之仇,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千里遥遥,死而无怨。叩乞部院大人恩准,转奏查究,如虚身愿领罪,哀哀上告,实为德便。

    周先生把冤状写完,念了又念,让左连城记熟。把冤状叠好,嘱咐道:“到了北京城内告状,必须在坐轿的官手里告,乘马坐车的官小,不能主事。没告状前,先问他是旗官还是汉官,要是旗官,恐怕他与国泰有亲。”左连城回答说:“弟子记下了,就此拜别老师。”出了南学,来到家中,上了西楼。对母亲说:“娘亲,你给孩儿打点一个小包裹,孩儿要上京去告状。”冯氏秀英听了,心里一惊,暗想:“不好!左氏门中只有他这一点骨血。虽然说上京告御状替父报仇,是正理,但是他还年轻幼小,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连路也不认识。怎么去告状呢?万一有了舛错,左氏门中岂不绝了香烟。又不晓他怎么知道他父被斩之事,不如把他喝阻为佳。”冯氏秀英想罢,假意作嗔,面带怒容,一声断喝:“你这小孩子懂什么?敢言上京告状,咱只可忍气吞声。你好好在南学读书,用功上进,再报父仇也不迟。若现在上京告状,万万不能!”

    左连城听了,心里不高兴,忙说:“母亲,要是不让孩儿去告状,孩儿就死在母亲面前。”说完,往墙上就要碰头。冯氏秀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左连城,不由得两眼落下泪来,哭着说:“我的苦命的孩儿,从小没出过门,现在要上京告状,让为娘放心不下。怎样疼你。既然情愿替父报仇,为娘也不阻拦你了。待为娘给你打点包裹银两就是了。”冯氏秀英亲自打点银两包裹,又拿出一块白绫,一扯两半,叫道:“吾儿双喜,这白绫半幅,给你带了去。一则你若想娘见白绫如同见娘,为娘想儿也是如是;二则日久母子相会,以白绫为记。但有一件,你去哀求周老师写一张冤枉大状,方可上京告状。”不知道左连城怎样回答?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