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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破破烂烂,妖帝他缝缝补补 第47章 她被人剪去了舌头

    萧宝镜好奇:“画上的女子是谁呀?”

    “她是在第一届游神盛会上,扮演湘夫人的女子——先帝的亲妹妹,雾眠大长公主。”随行官吏解释,“四十年前她嫁到湘水郡,成了纪丞相的夫人。当年我们湘水郡连年洪涝,纪丞相提议举办游神盛会。那一年,纪丞相和雾眠帝姬在游神会上亲自扮演湘君和湘夫人,向湘君和湘夫人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自那以后,郡城果真不再发生洪涝。每年的游神盛会,也成了我们湘水郡的传统。”

    雾眠帝姬……

    原来那个女子就是雾眠帝姬。

    萧宝镜扳着手指头算。

    雾眠帝姬是先帝的亲妹妹,而她的原身是当朝九公主,也就是说,雾眠帝姬应该是原身的姑奶奶?

    绕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呀!

    萧宝镜离开湘夫人庙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正琢磨走回破庙,一对少年少女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一件灰白对襟旧衫子,踩一双黑色布鞋,风里带出他身上的皂荚清香,与湘水郡其他少年如出一辙的朝气蓬勃。

    他爽快笑道:“你就是这次游神盛会上,扮演湘夫人的姑娘吗?我是扮湘君的,我叫纪山川。两年前我已经扮过一次湘君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我叫萧宝镜,”萧宝镜落落大方,望向少年身侧的少女,“这位是?”

    “我是他的朋友,”他身侧的少女笑吟吟地开口,“我叫铃红!你是外地来的吧?我们湘水郡河道纵横交错,外地人在夜里很容易迷路的。你住哪儿?我们撑船送你回去!”

    才十四五岁的少女,风里来雨里去,肌肤是健康的麦色,一双眼睛被山水滋养,看起来黑润清澈,笑起来时宛如山野枝头的甜枣。

    萧宝镜没拒绝他们的好意。

    纪山川和铃红撑船的技术很稳当,竹篙在水面轻点,小船便悠悠破开水面,朝破庙方向划去。

    船头悬挂一盏铁架风灯,在水面照出一团朦胧光影。

    河岸商铺灯火通明高低错落,萧宝镜坐在船上看它们倒退,仿佛一副移动的清明上河图。

    “我和山川都是被孙阿娘收养的孤儿。”铃红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孙阿娘是在梧桐桥上卖春饼的,我们住在一艘船里,我和山川在水上长大,从小就跟着那些大孩子学撑船载客,赚一些小钱。”

    纪山川撑着竹篙,看着铃红笑:“我们打算攒够了钱,就买个二进的院子,把孙阿娘接过去一起住。”

    “对了!”瞧见两岸百姓门檐上悬挂的艾草,铃红轻快道,“游神盛会结束之后就是端午,萧姑娘你可以和我一起看龙舟赛,山川最厉害了,他在的那艘龙船,每年端午都能拿第一呢!”

    萧宝镜认真点头:“好!”

    终于到了挂着红灯笼的破庙,萧宝镜挠挠头,犹豫该不该请他们进去坐坐。

    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是请刚认识的朋友在破庙里小坐,而且她连招待的茶水和瓜果都没有,似乎不太妥当……

    正犹豫时,纪山川兴冲冲从船舱里抱出一口锅和一袋春饼。

    铃红舀了一大瓢河水:“萧姑娘你也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带了春饼,咱们一块儿吃?”

    说话间,纪山川已经抱着锅站在了破庙门口,只等着萧宝镜松口就直接进去搭灶台了。

    两人热情的什么似的。

    萧宝镜不知如何拒绝,只得道了声好。

    等纪山川和铃红踏进破庙,她才蓦然想起雾眠帝姬还在庙里。

    她连忙跟进去。

    留雾眠帝姬和卖货郎独处果然是要出问题的。

    雾眠帝姬显然情绪不太好,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破庙里已经雪积三寸!

    卖货郎揣着手坐在箱笼上,掀起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扫了眼纪山川。

    萧宝镜尴尬地介绍双方认识:“他们是纪山川和铃红,他是……是我的朋友。他是厉害的降妖师,身边时不时会有精怪出现,所以庙里才会有积雪。”

    纪山川和铃红礼貌地打了招呼,就开始搭灶台。

    萧宝镜先是看了眼自己干娘,又四处张望,却没见着雾眠帝姬。

    她绕到破庙后面,不觉呆住。

    原本破旧的地方焕然一新,搁置着昂贵华丽的湘绣屏风和织金波斯地毯。

    雾眠帝姬优雅地跪坐在宝相花鎏金妆奁边,正对着双鱼青铜镜梳妆打扮。

    萧宝镜凑过去,双掌合十压低声音:“我在外面招待客人,求求你千万不要突然下雪嗷!”

    她正要离开,想起在湘夫人庙看见的那幅画,又好奇地转了回去:“对了,你是雾眠帝姬吗?我今日在湘夫人庙看见你的画像了!”

    双鱼青铜镜里的那张脸,突然僵住。

    萧宝镜敏锐地察觉到雾眠帝姬情绪不对。

    她也僵住了。

    想起季徵言不高兴时会暴走,她很担心雾眠帝姬会不会也弄出一场可怕的暴风雪。

    她战战兢兢等了半晌,好在雾眠帝姬并没有招来风雪,只是周身氤氲开丝丝缕缕的寒意。

    片刻过后,雾眠帝姬缓缓转向萧宝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是她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萧宝镜看见她的嘴里黑洞洞的。

    她被人剪去了舌头。

    彻骨的冰凉,瞬间传遍萧宝镜的四肢百骸。

    她呆滞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铃红叫她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惊骇地望着雾眠帝姬。

    她不是高贵的帝姬吗?

    不是纪丞相的夫人吗?

    不是被湘水郡的百姓爱戴的神使吗?

    她怎么会……

    萧宝镜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外面的。

    “快熟了!”铃红欢喜地翻了翻铁锅里的春饼,“萧姑娘,端午晚上,我请你和你朋友去我们家吃鸭子。纪家会奖励龙舟赛第一名每人一只大活鸭子,山川每年端午都能抱一只鸭子回家呢!”

    萧宝镜端起碗筷,赞叹道:“纪公子真厉害!”

    少女的声音娇娇甜甜的。

    商病酒眯了眯狐狸眼:“我倒是没往家里抱过鸭子,不过我新送了小公主一对银手镯。听说女儿家都喜欢银手镯,纪公子也送过铃小姐银手镯吗?”

    纪山川和铃红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哪送得起银手镯。

    一时间破庙里的气氛十分尴尬。

    萧宝镜恨不能拿脚趾头扣地。

    谁问他了?

    谁问他银手镯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