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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茯和她的瘸腿夫君 第2章 我叫谢茯

    话音未落便往小河边走,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谢五丫想拦下他,一起身,大腿处的疼痛让她跌坐回去,急忙喊道:“你放着,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我干活特别快,你把草药敷上。”

    小少年动作麻利地割着猪草。

    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拿起一旁的草药,揉碎敷在伤口上。

    这时,裴青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村里人一直叫她五丫,这应当是小名。

    久久没等到她回话,转头望了一眼,小姑娘仰着头望天,似乎在想什么。

    他继续麻利地割猪草,很快便割满了一大箩筐。

    许久,听她低声说道。

    “我叫谢茯,茯苓的茯。”

    谢茯,上辈子原名叫谢扶生,爸妈的意思是,扶着弟弟一生。

    她不喜欢那个名字,出去打工后,想过把名字改掉,但去了几次都没有改成功。

    上辈子,她有五个姐姐,只有自己上到六年级毕业,那还是因为她成绩好,能得到奖状,给家里人长脸。

    从有记忆起,天不亮,和几个姐姐起床做农活,做饭,洗衣服……

    上学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写作业,而是去搂草,放鸡鸭鹅,烧火做饭,哄弟弟。

    她们五姐妹,基本每天都要挨一顿打,爸妈脾气不好,尤其是她爸,喜欢打牌,打麻将,牌技差,一输钱回来拉着一个脸,看谁都不顺眼,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动手。

    六年级毕业后,便在爸妈的安排下,在做路边摊的亲戚家洗碗,拿着每个月五百块的工资。

    十五岁跟着同村人去县城小工厂里打工,一天二十四小时两班倒,每个月一千块钱,发工资交给同村人,同村人在转给爸妈,一分钱到不了她手里。

    十九岁时,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到饭店端盘子。

    她做过许多工作,没有一个工作做的长久,因为她爸妈总是会找上门,要求老板加工资,闹得店里鸡飞狗跳,最后无一例外,都被老板当场辞退。

    二十岁离开家乡县城去了外地,才摆脱了爸妈的控制。

    没有学历,只能在工厂打工,因为性格太内向,下班就回宿舍睡觉,不出去逛街,话少,身边同事不愿意和她交朋友。

    后来,她换了一个工厂,和一起进厂的一个姑娘做了朋友。

    可是没过多久,厂里的阿姨在中午休息时间找她说话,开口就是问。

    ‘你有五个姐姐啊,你妈是为了生一个男孩吧。’

    ‘听说你爸妈对你不好,经常打你,你以后什么都顺着他们,他们高兴就不会打你了。’

    ‘……’

    谢茯知道是谁说得,她以为找到了知心朋友,才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她,可……

    从那之后,便和她渐行渐远,不再交心。

    谢茯二十二岁时,工作中晕倒送去医院,检查患上重病,手术费需要十五万,她打电话和家里人,爸妈只有一句话。

    ‘没钱,我和你爸赚得钱要留给你弟弟娶媳妇盖房子。’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挂断了电话。

    几个姐姐日子不好过,谢茯没有打电话告诉她们,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取出偷偷存下来的一万多块钱,每天去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谢茯,病逝于二十三岁生日那天。

    裴青生拎着满满一箩筐猪草从小河下方上来,放在她面前,见膝盖上已经敷上药草,扬起唇角。

    “你在这歇一会再回去,早早回去你娘肯定会让你干其它活,我下去摸田螺了。”

    “谢谢。”

    “都是村里人,搭把手的事。”

    小少年笑得肆意又张扬,语调漫不经心,神态有些吊儿郎当。

    裴青生被坐在树下的小姑娘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发红,不自在的挠挠头:“那你在这歇着,我去摸田螺。”

    说完转身急匆匆的往小河里走。

    谢茯淡淡一笑,望着满满一箩筐的猪草,轻声说道:“谢谢你帮我割猪草,有机会我会帮你家的忙。”

    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了,要是让她娘看见她给别人家干活,耳朵都能给她拧下来,不过可以偷偷的。

    “我家没啥农活,不用帮忙。”

    小少年站在河里,水漫到膝盖处,弯着腰,双手在水里摸索。

    “我摸了很多田螺,等会分一半给你,你别急着走。别看田螺肉少,放点大料烧出来味道一绝,不过这河里的田螺被人摸得差不多了。”

    “不用了,谢谢。”她轻声回了一句,不知道河里的人有没有听到。

    谢茯扶着身后的大树站起身,大腿似乎比刚才更疼了。

    弯腰拎起箩筐背到背上,又捡起镰刀,看了眼小河里的人,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她来到这里时,原主谢五丫五岁,大雪天发烧没有挨过来,醒来便是她了。

    没有想到还能再活一世,但这一世的家里情况,比上辈子好不到哪里去。

    抬头望着远处在田地里忙活的身影。

    出云村,四周密林环绕,出村口不远是大堤,大堤旁边是一条大河。

    松风镇,黎安国。

    谢茯没有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应该不是历史中所存在的朝代。

    看过几本小说,大概能猜测她遇到了什么。

    很神奇,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裴青生摸了大半盆田螺,笑嘻嘻地转头看向岸上的人:“你……”

    人呢?

    走了吗?

    他走到岸边上,看到了从小路慢慢走回去的一道消瘦背影。

    “怎么走了,说好分你一半田螺的。”

    算了,不要就不要吧,他自己回家煮了吃。

    谢茯在小路上缓慢地走着,大腿上的疼痛一直没有减轻。

    掐算着时间,回到家把猪草倒一半进猪圈里,接着去厨房烧火,帮她四姐做晚饭。

    四姐谢四丫,十三岁,穿着打满补丁的绛紫色长褂和长裤,黑瘦的脱了相,皮肤粗糙。

    谢家五个丫头,没有一个长得白,整天在地里劳作,晒得又黑又粗糙。

    瘸着腿走进灶房,见爹娘卧房的门没关,偷偷扫了一眼,她娘正躺在炕上休息。

    小声道:“四姐,能烧火了吗?”

    “烧吧。”谢四丫拿着锅铲一转头,瞧她一瘸一拐地走到灶台后面,立刻明白她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