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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茯和她的瘸腿夫君 第67章 洗头发

    “是不是针戳到手了。”

    她也被针戳过手,十指连心,戳到手指是真疼。

    “无碍。”

    冒出了小血珠,小伤口好的快。

    谢茯拉过他的手,捏住他的食指,把里面的血挤出来一点。

    “还好针是新买的,没生锈,下次把衣服放到桌子上,别放在床上,针也是,等下我用碎布头做个插包,用完针插在针包上,别再插在衣服上。”

    裴青生凝望着她的脸,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这世间,除了爹娘,死去的好友,只有她,让他感觉到了不带目的的关心。

    “好了,下次小心一点。”

    放点血出来才放心。

    “嗯……”他想说谢谢,到嘴边咽了回去。

    她方才说了,他们之间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谢茯坐在小板凳上,挑拣碎布头,缠绕在一起,弄成一个蘑菇形状,底下用布带系起来,针插包就完成了。

    各种颜色的布料缠绕在一起,很丑。

    托在手心,笑道:“你瞧,做好了,是不是很丑。”

    一般针插包用的布料都是浅色,深色布料插上针不易看得见,尤其是对于眼睛不好的人来说。

    “不丑,能用便好。”裴青生伸手接过,轻轻捏了捏,眉眼含笑,“像一朵蘑菇。”

    不过这朵蘑菇没有腿。

    谢茯笑着托起下巴:“山上有蘑菇,但是我们离的远,婶子们说,等她们过去时,早就被人找完了。”

    “她们还说,山上蘑菇多,各种颜色都有,不过很多都是有毒的,还有些蘑菇长得很像,一个不小心,吃了带毒的蘑菇,运气好活下来,运气不好成傻子。”

    也有吃死人的。

    “大家说山里宝贝多,有野果,山参,人参等等,要是能找到一颗人参,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想去山里看看,可是一个人不敢。

    “不要进山,猎户都不敢轻易进山,何况是你们。”

    裴青生把针包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

    “不是每座山里都有很多野果,山参,我们这里的土贫瘠,野果子大多酸涩,等果子熟了,鼳(音同菊)鼠会去摘,藏在洞里。”

    “有些鼳鼠蔫坏,果子多的藏不了,会把果子咬坏扔在地上,也不吃,还有鸟会找果子吃,村里人不会特意去山上摘,怕碰到野狼,只有荒年没吃的,才冒险上山。”

    鼳鼠就是松鼠,大家的叫法都不一样。

    跳鼠、松枭、松虫等。

    “山里的毛栗子,大的也就拇指大小,扎手,没多少肉,找一大篮子回来,不够两口的。”

    “如今不是荒年,林子里野菜不少,手里存了点钱,也都嫌麻烦,不想去山上找这些果子。”

    “只有小孩会瞒着家里人偷偷往山上跑,找些果子、毛栗子回来。”

    “你去山上砍树,就在半坡,别往里面走,山上蛇多,小心着点,别为了摘果子,把命丢了。”

    谢茯听罢,点了一下头:“咱们这里的土是沙土,种啥庄稼都长不好。”

    “以前我家里有尿桶,第二天早上起来倒在菜地里,菜长得好,但是得经常浇,土怎么养都养不好。”

    浇粪水菜长得喜人,不浇就蔫蔫巴巴的,长得小。

    “嗯,我在外时,看到过萝卜长得比拳头还要大,有些地方土肥。”

    裴青生曾经想过,把他娘接过去,买一处宅子,再买两亩地,日后在那里住下。

    但是她娘不愿意,家里的宅基地和田地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得已卖了几块田地,剩下的她怎么都舍不得卖。

    “哎!吃不饱饿不死,婶子们说这样挺好,经历过荒年,大家都变得很容易满足了。”

    谢茯站起身,走到屋檐下,伸了一个懒腰。

    “我去烧水。”

    洗完头发,去地里瞧瞧。

    三亩地,她一个人,得忙活好几个月。

    锅里倒入凉水,盖上锅盖。

    树叶也要去多搂点回来,留着冬天引火。

    烧好热水,起身洗手,先帮他头发洗了。

    端着温水进屋。

    “来,你动作小心点,躺下,头移到床边。”

    裴青生照做,头悬空在床沿边:“这样如何?”

    “可以。”谢茯托着他的后脑勺,“我洗快点,坚持一下。”

    抬手解开靛蓝色发带,扔到盆里一起洗洗。

    “你发质真好,又柔又顺。”

    她头发像秋天的落叶,枯黄枯黄的。

    裴青生抬眸看向她的头发,安慰道:“可以养好。”

    有钱人家,会用头发油养头发,养得乌黑靓丽,就是得花很多钱。

    “以后再说吧,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头发这样,在人群中不会显得扎眼。”

    谢茯瞥了一眼盆里的发带,问道。

    “你是不是很喜欢蓝色。”

    “嗯,我的衣裳大多是靛蓝色。”

    或者是青色,但更偏爱蓝色。

    “挺适合你的,我去镇上卖柴火,路过一家酒楼,看到二楼有个公子哥,穿着嫩粉色。”

    “他一开始没转过头的时候,我以为是哪家小姐,结果一转头,是个男人,他手中的扇子也是粉色的,上面好像画着梅花。”

    “男人穿粉色也没什么,只是他的相貌和气质,不适合穿粉色,看得人怪怪的。”

    说难听点就是丑。

    当时旁边还有人小声嘀咕,说他骚气,大男人穿个嫩粉色,阴不阴阳不阳的。

    裴青生努力抬着头,回道:“我曾见过男子簪花,身上带着女子家才会带的配饰,人都有爱美之心,我们顾好自己便好。”

    在外,这些并不少见。

    如果她知道有南风馆,一定会惊掉下巴。

    谢茯将他的头发拢到一起:“你把头发抓着,别拖到地上,头垂下来,一直抬着累,我去换水。”

    “好。”

    他抓住头发,后仰着头。

    视线里,她把盆里的水泼到院子里,去灶房重新打水。

    头发丝传来淡淡的皂荚香。

    谢茯重新端着一盆水,走到门边,看见他正望着自己方向。

    见她过来,连忙把头转过去,眼神不定。

    她没多想,以为是都一直后垂着不舒服,床框是木板,很硬。

    “是不是床框硌后脖颈,你再忍耐一下,马上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