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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僧袍 借来22

    借来僧袍22

    探照灯似的,来回扫视,说:这么快就出院。

    哥哥说:还是回家养伤好,医院人多眼杂,病人又多。劳民伤财。

    弟弟说:嫂子回徽州了。

    哥哥说:一个大忙人,上课,调动。明天我要回去一趟,

    弟弟睁大眼睛,问:你回去,孩子,谁照顾啊。哥,不是我说你,爸爸妈妈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泥菩萨过河,连自身都难保呢,怎么照看孩子啊。

    哥哥摊摊手,说:食堂,需要我,今年又扩招了,学生特别多。食堂人手又不够。今天去,明天就回,最多二天。

    嘿,妈妈咳嗽,说:老四,倒杯茶。

    弟弟上前,提壶倒水。

    爸爸从门外进来,小狗跟在后面。他拉椅子坐下,小狗在脚边蹲下,爸爸说:你站着干嘛,什么时候走啊,

    弟弟扭头,说:我马上走。怎么,要睡觉了。

    嘿,爸爸微微一笑,说:我问你,什么时候上班。

    弟弟嘿嘿一笑,说:那个工地结束了,还没有找着地方呢。

    爸爸直腰,双手搭在膝盖上,说:村口胡工头那儿要工人,满大街招人呢。

    弟弟拉椅子坐下,说:谁愿意给他打工,工资又不高,还不能及时发工资。爸,现在的行情是,工人紧缺。用工荒。

    哥哥扭脸,说:四弟,哥跟你商量一下,既然你这几天不走,那就帮哥照看孩子,工资我照给。

    弟弟摇摇头,眼睛里像藏着两只不安的兔子,说:我那会干这样的细活,千万别指望我,我照顾不来。我又不是女人。哎,哎,有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个。村西头张寡妇,我给你去说说。

    妈妈放下茶杯,说:张寡妇哪有时间,人家天天走村穿巷卖菜,再说,她。

    嗯,妈妈吞了一口,像噎住了似的,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咯噔一下,心里有问号,哼哼哈嘿,嘴上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爸爸接过妈妈的杯子,倒水,喝一口,说:几天时间,不用找人,不就几天嘛,我和你妈照顾。不过,时间不能长,太久了肯定不行。吃不消。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回去吧。你们聊,我睡觉去了。

    爸爸离开房间。

    一个挺会做家务的人,也是一个挺有嫉妒心的人。在兄弟几个中,数四弟心最细,让四弟照顾孩子,肯定没有问题,之前,一直打着光棍的四弟和村口的张寡妇处过,光棍遇上寡妇,就好比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现在,时合时分,在一起时,打打闹闹。觉得对方一无是处。在分开之后,觉得对方不错。此外,四弟对寡妇一家的照顾,引起妈妈的反感,不过,反对又能怎样呢。明着不来,暗中来往。就这样,弟弟和寡妇,分分合合,藕断丝连。

    哥哥知道这个事情,觉得是好事。希望四弟成个家,过上有家有室的日子。他起身,上前,拉上窗帘,说:张寡妇,知根知底,乡里乡亲,也算隔壁邻居。

    对四弟的婚姻,妈妈一直反对,不支持,不赞成。甚至还和寡妇吵过。不是家庭经济好转引发思想变化,而是歧视寡妇思想根深蒂固。之前,穷困,几个儿子都是光棍,连和尚都干,现在,家景宽裕一点,挑三拣四了。似乎是忘乎所以,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真滴不是这个原因。

    四弟起身,取杯子,倒水,喝干,说:工钱,你们谈。

    奉劝妈妈,千万别干预,四弟也不小了,在四弟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连寡妇都不愿意,耽误了,现在,经济条件好一点了,年纪却不小了。再说,寡妇怎么了,寡妇也是人。张和尚知道张寡妇,人不错。在弟弟的婚姻问题上,哥哥是站在弟弟一边。哥哥一直在做母亲的工作。希望母亲接受张寡妇。哥哥丢开窗帘,抬胳膊肘,扭脸,说:爸爸说了,几天没问题,我想就按爸爸说的做。过二天,我们一起去张寡妇家,四弟,你说呢。

    弟弟点点头。说:既然爸爸说了,我能说什么。哥,我回去了。

    弟弟离开房间。

    回到佛学院食堂,一头扎进厨房,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在犄角旮旯,召集厨师开会。在会上,没有说子丑寅卯一二三四,直接宣布推迟豆制品排骨开发计划,将重点转移到一般接待上,全力以赴保障学生用餐,绝对保证食品安全。秋天,高温渐渐地走远了,高温离开,食品存放不是太大问题,但是,温度时有反复,食品腐烂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松松垮垮。在离开的时候,里里外外查看一番,看过之后,还算满意。他松了一口气。

    回家之后,张罗晚饭。事前,没有给妻子打电话,准备一个惊喜。满满当当的一篮子菜翘首以盼,像待嫁的新娘。叮叮当当,刷锅洗碗,噼噼啪啪,蒸煮煎烧炒,五菜一汤上了桌子。菜做好之后,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屏息静气,竖起耳朵,等待开门锁的声音。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玻璃,射到脸上,照到犄角旮旯,屋子暖洋洋。摘下围裙,连同忐忑的心一起挂在钩子上,看样子晚饭做早了,菜凉了加热,加热了又凉。一颗滚烫的心,不怕菜凉。说不定,她在学校批改学生的作业。说不定她已经离开学校,说不定她已经吃了。靠在沙发上的他闭上双眼,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来到一个广场,空旷,无人,满地都是掉下来的树叶,显露出来的鸟窝器宇轩昂,那是喜鹊的家。太阳发白,风从西北来,干燥季节,晴朗天空。道路两边的凳子不是木头,而是石头,之前,凳子是木头的,风餐露宿,木头烂掉了,现在,凳子是石头的,饱经沧桑,依然如故。像海枯石烂的见证。凳子上面有白斑,那是喜鹊的杰作。电线伸向远方,没有尽头,他和电线杆子站在一起,喜鹊,飞来飞去。在他的头顶掠过。不远处的庙宇,屋檐凌空,像一展翅的大鹏,铃铛上,栖一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雄宝殿四个大字,闪闪发光。旁边,楼宇林立,楼宇连着楼宇,鳞次栉比。沿小巷,过小桥,走入庭院。庭院深深深几许,一时半会他不知道怎么走。仿佛迷路了。那年,为了投奔少林寺,替母亲擦干了泪,难道这是少林寺,不是。难道这是报恩寺,不像。背后的阳光正在发威,火辣火辣,在背后,不仅仅有一个火球似的太阳,还有一双一双失望的眼睛。妈妈,哭干了泪水,但是没有绝望。太阳,明天还要出来。风华正茂的小伙子,谁愿意当和尚。但是,不当和尚,又能怎样。到了门口,眼前的寺庙分明就是少林寺。转身,它又变成了报恩寺。在家信誓旦旦,临了却顾虑重重。他问自己,这一步,要不要跨出去。走入,真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一步,不是一定的,而是不确定的,正面可以,反着用也可以啊。当和尚,为什么当和尚,犹疑,再犹豫,不犹豫。毅然决然。

    他走进寺庙。

    妻子进门,惊醒丈夫。哈喇子流下来,呼,嚓,说时迟那时快,抹去哈喇子。

    他跳起来,伸手,摸碗,说:菜凉了,我去热菜。

    她朝餐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