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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惹清风 第62章 藏头诗

    直到他们二人来到她的身边。

    长欢此时已整理好心情,提笔细看起王樟延临摹的字帖。

    看着空白的宣纸,李尧大人却率先笑出声来。

    “敬之的字这么好,长欢姑娘竟欣赏这么久,一个字都没有写。”

    得他调侃,长欢有点不好意思。

    一心就扑在钱铭所说的话上,哪里还记得王樟延要自己写字。

    “王大人写的太好,一时间不知如何下笔。”

    王樟延又推着轮车走近几分,问道:

    “哪里不知如何下笔?”

    长欢只觉得这人腹黑又虚伪。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不肯开口回答。

    李尧却捕捉到了长欢的情绪,火上浇油一般:

    “长欢姑娘必定是听玩意听得入迷了......那我问问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长欢真想扒开他俩的脑子看看,他们在想什么。

    “二位大人那么大声地讨论,是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架势,怎么又反过来怪我偷听?”

    “至于那人说的真假,我不知道,我嘴笨手拙,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李尧大人听得这样一番话,“又没怪你。”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王樟延竟然拍了拍长欢的头,像是捋毛一般安抚道。

    “好啦,继续写。”

    长欢拿起王樟延的那张字帖。

    这才静下心来读起贴上的内容,是一首诗。

    大地山河归一粟 ,

    成名因事大江公 。

    必竟都无名字留 ,

    兴亡守正更何疑 ?

    好蹩脚的一首诗,竟还有“大成必兴”这样的藏头意向?

    莫不是为了这藏头硬凑出来的字数吧。

    长欢没有问出口,只闭上了嘴开始誊写。

    写完一遍的时候,再抬起头,李尧大人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

    “我写完了。”

    “记熟了吗?”

    长欢点点头,就将那蹩脚的诗背了一遍。

    王樟延本来在一旁闭目养神,此刻缓缓睁开眼睛。

    看了一眼长欢的字迹,皱眉同时淡淡“嗯”了一声。

    点燃了桌旁的火烛,将两张纸抽出来引燃烧成了碎片。

    长欢不解?

    “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

    这狗屁不通的词,肯定不是王樟延的手笔。

    “这是谢家三公子,在上巳节诗会上所作。”

    得知出处,一切好像变得顺理成章了。

    敏锐的直觉告诉长欢事情没这么简单。

    今天带她来听李尧大人的审判,又给她看谢三的诗作。

    他们两个究竟想要怎样?

    突然联想到王樟延所说的“自然有人帮我们来求证”。

    长欢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作用。

    王樟延真看得起自己。

    她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想做什么就能做成。

    谢府若是那么轻松就能求证,自己早就救出哥哥了,何必在这里同他虚与委蛇?

    他想得也真美,拿捏着自己同谢家的仇怨,来帮他铲除异己?

    长欢迟迟没有回复,看向王樟延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讳莫如深。

    王樟延也不自讨没趣,方向和路引已经摆在她面前了,下一步要怎么做是她的事了。

    “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王樟延猛然问起,长欢愣了一瞬。

    他指的是什么?

    上次在百花深处被他发现了后背的鞭伤?

    “好得差不多了,剩余的疤痕得慢慢消才是。”

    “好好养着。”

    他凑近来看长欢的脸,长欢害怕地直往后退。

    他就扯住长欢的两只胳膊,不让她往后缩。

    看了一会才放手,低声道:“脸上打架的伤确实看不出来了。”

    长欢松了一口气,也没接话。

    还好他没问自己鞭伤怎么来的,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圆这个谎。

    “你怕什么?”

    “我不怕。”

    “没怕你躲什么?”

    长欢被他呛得一时语塞,索性也不回他。

    一心只想快点回去,“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

    王樟延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有事。”

    长欢忍住脾气,没对着他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用过饭再回。”

    长欢估摸下时辰,正是用膳的时候,也没有推辞。

    寄人篱下的日子,自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长欢一看,竟然是大王,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多日不见,大王竟又重了许多,毛皮油光泛亮,这个小没心肝的吃得倒好。

    一下一下地摸着,寻了把梳子给它把毛发梳顺。

    王樟延看着长欢细心的动作,一瞬间有点恍惚。

    “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长欢不自在地擦了擦脸,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王樟延的表情挺耐人寻味的。

    王樟延直接站起身直接走到长欢身边。

    长欢一颤,恨不得立马跳出两丈开外。

    防备地看着王樟延,只见他向自己伸手。

    长欢打算撒手就跑的,却被王樟延眼疾手快地拦下来,将她的头发捋到后面。

    原来是大王逮着什么吃什么,差点将长欢的头发啃断一截。

    果真是没心肝的大王!

    王樟延自然地来到长欢身后,摆弄着她的头发。

    长欢忽然想起之前拜他所赐的那个发髻,忍不住开口:

    “大人可离我头发远些。”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不好看吗?我倒觉得新奇得很。”

    长欢不禁腹诽:你自己梳一个看看。

    时间过得漫长,终于挨到了用晚膳,长欢装着心事,自然有些食不下咽,只想匆匆扒拉两口就告辞的。

    谁想厨娘听说长欢回来了,连忙又炖了两个菜,加了一道她更喜欢的鱼。

    王柏融也匆匆而来,看到长欢同自家哥哥并肩坐着,急忙赶到对面坐下,说了两句今日学堂里的趣事。

    今日夫子抽查课业,没写完的人非说自己没带,面对夫子提问还张冠李戴。

    长欢羡慕王柏融现在的生活,好像时光在倒流。

    气氛一时间融洽了许多,王樟延主动给长欢布菜。

    鱼腹最嫩,也是长欢最爱之处。

    王樟延不动声色地牵到长欢碗中。

    王柏融在一旁了然于心地偷笑,没吃两口就借口自己还有事,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留下的二人就有些尴尬。

    此时十方递上一个匣子,长欢接过来打开,是一对和田玉的贵妃镯。

    “金簪平时戴过于贵重,镯子就不会。”

    长欢犹如烫手一般,迅速将匣子放回桌上。

    “多谢大人好意,镯子平时戴的机会也不多,就不必破费。”

    刚刚温馨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待在王樟延周围,长欢只觉得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