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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惹清风 第69章 遥遥相望

    在这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怕赶不上店里的正午的帮忙。

    心里记挂着,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

    因为迎风打着伞,遮挡得严实,脚步又匆忙,丝毫没注意前面有人。

    等长欢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将来人的东西撞掉了。

    “对不住。”

    长欢急忙蹲下帮忙收拾,嘴上也赶紧道歉。

    来人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子,约摸着应是个读书人。

    只是丹凤眼看起来不太好惹。

    长条的匣子,里面应该装的是书画。

    好在匣子没有摔开,东西应该没事。

    “你这姑娘怎么毛毛愣愣的,你没看到有人吗?”他上来就是一顿指责。

    长欢赔着笑脸道歉,“对不住公子,我赶路打着伞,实在是看不清。”

    他宝贝似地抱着匣子,嘀咕道:“这画要是有问题,可怎么送人?”

    长欢也十分抱歉,替他撑起伞,方便他查看。

    “没事吧?”

    那匣子没摔开,里面没湿。

    书生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上下打量起长欢。

    尖酸刻薄的语气不加掩藏:“幸好没事,不然顾老的画作你赔不起。”

    长欢没反驳:“万幸没事。”

    不然被他讹上,岂不是要痛失一大笔。

    这年头顾老的作品这么好得吗?

    何况他一个读书人用这么贵重的画作来送人?

    他似乎忘记了有正事,一个劲地数落长欢。

    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墨水,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又教育长欢下次出门瞪大眼睛。

    饶是再好的脾气,长欢也快要忍不住:

    不就是顾老的画,不行就赔给他;

    一个大男人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不就事论事,从家世攻击到穿着,无礼野蛮。

    终于他骂骂咧咧地准备走。

    长欢前行了两步,转头看着那个书生进了一间茶楼。

    长欢抬眼向上看去,透过二楼洞开的窗扉,长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他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什么,茶杯就那样举着。

    对面不知是何人,说了什么,他的脸上渐渐没了表情。

    长欢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了,越是没有表情越是棘手。

    眼瞧着他要转头,长欢脑海中警铃大作。

    来不及思考就举着伞转身,背对着茶楼,走到旁边店家的屋檐下,假装在躲雨。

    长欢心中有些忐忑,他应该没有看到自己。

    他应该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自己是跟踪他吧?

    顿了顿,长欢决定不瞎想了,直接回蜀味一绝。

    想着想着脚上加快了步伐,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一样。

    王樟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

    放下茶杯的那一刻,迎上目光向街上看去,只看到了半张慌乱的脸,和转动的裙摆。

    下雨天大老远跑来茶楼偷看?

    还是有事找自己?

    刚想叫十方唤她上来。

    长欢一溜烟地跑出了视线之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王樟延有些忍俊不禁,心底暗骂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

    王樟延收回视线,转向桌上的匣子,冷冷地说道:

    “你拿回去吧,你所求的我帮不了你。”

    对面的人面上全是祈求,话中全是自己家族多么不容易,全部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

    王樟延有些不耐烦。

    挑眉冷声反问:“你是让我挑战大成的律法?”

    虽然人坐在轮车上,视觉上落了下风,但气势丝毫未减。

    对面的人吓得一时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说这幅顾老的画花了多少钱,送不出去就没用了。

    顾老的画会没有人愿意买?

    王樟延只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

    “那你将这画卖给我,开个价吧?”

    王樟延本不该如此做,只是临时起意、心生一计。

    对面的人支支吾吾,王樟延拿出自己的荷包。

    本想扔给他,犹豫了一下,将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

    “顾老的画在坊间价值不低,这些不够,其他你且随我家侍从去取。”

    “王大人不必算得如此清楚?高抬贵手帮小人一把,小人以后一定回报给大人更多。”

    他的目的达不到,似乎不肯罢休。

    王樟延也听够了,示意十方推他出去,那人才妥协跟出来。

    十方将王樟延送上马车,便领着那人继续走。

    谁知马车转个弯的功夫,那人竟悄悄逃走了.....

    打开匣子,看着里面躺着的卷轴,王樟延脸上的表情逐渐冰冷。

    有人处心积虑地想拉自己下水。

    那就给他个机会?

    会不会太冒险了?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十方,你看看能不能暗中跟上那人。”

    王樟延他研墨动笔,按着顾老的习惯:

    叶丛中抽出花茎,花中形态各异,有俯仰有舒展,有全露,有躲藏,有高有低,自然相宜。

    浓墨画花叶,淡墨画兰花。

    即便是淡墨之间也有深浅的变换,浓墨如点蕊。

    既有花开的艳红,也有枝叶的翠绿。

    画好蝴蝶前翅三角形,背部笔触轻点,三笔点出蝴蝶的头胸腹,细细的两根触角,有虚有实活灵活现。

    王樟延临摹了一幅同样的蝴蝶兰。

    打眼看去,与顾老的原作别无二致。

    轻轻吹了一口未干的墨迹,十方回来复命,说是看见那人进了城南的一座民房里。

    “十方,你明天把这幅画裱起来,顺便去打听一下,坊市间顾老的蝴蝶戏兰值什么价?”

    “另外这幅送去百花深处。”

    长欢看着熟悉的匣子,又一幅顾老的画?

    突然明白了,原来今日那书生想贿赂的人——就是王樟延。

    贿赂吏部侍郎,好为自己寻个官做吗?

    这样的人,自然入不了王樟延的眼。

    既然不想要回绝即可,如今他又转手将画送出来是为何?

    将他摘干净,黑锅留给自己来背?

    长欢想到这,面色微怒,推拒给十方。

    “无功不受禄,十方你拿回去吧。”

    十方显然油盐不进,僵着一副表情。

    “大人说了,你是收下,卖掉,烧掉,送走都由你处置。送你的就是你的。”

    长欢心底哼了一声,由他霸道起来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