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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切切切当上太医令 第89章 半夜不归家

    五百两的银票。

    柯老四将那张银票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印是真的,纸也是真的,字更是真的。

    一言以蔽之,银票是真的。

    “老先生这是钻进钱眼里了啊,这张银票您看了多少天了?”李小川在一旁用抹布仔细地擦着蜡像,“桑大夫说等着您兑了银子对半分呢。”

    五百两,对半分就是二百五十两。

    柯老四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躺在凉椅上一动不动,就能挣这么多?桑丫头似乎也没做什么,甚至连药都没开,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他们?

    “老先生可是舍不得?”夏景程回想自己为林家治病这些年,一年到头也就能挣百两银子。桑大夫这才第一个病人,就挣了他过去两年的诊金。

    柯老四转过头来,白眉动了动:“我会舍不得?这才多少银子?我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们这些后生,才是没见过。”

    “这么热的天,我等明早天亮时再去。”他将银票叠成小豆腐块揣入怀中,背着手绕着石榴树走了一圈又道,“你们不是有事,还不快走?”

    桑落叫上夏景程和李小川,三人一同出城去了。

    丹溪堂这边顿时就安静下来。

    月入中天时,颜如玉进了院子。许久不来,这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连屋檐下也摆满了各式蜡像和药罐。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恢复如常。

    有些东西他是见过的,那次半夜去桑落家取廖存远的金珠子时,进了她的卧房。各色的瓶瓶罐罐摆满了柜子,就像现在这样。

    这些蜡像,倒是第一次见。人体内部构造是这样的吗?他看过书,可画得有出入。他杀过人,却没有把身体彻底剖开了看过。

    他刚一拿起来,“公子——”柯老四听见动静跑出来,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那些肠肠肚肚哗啦一下散了一地。

    柯老四心疼得很,想要说两句怪罪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公子小心,这上面都有银针,仔细扎到了。”

    他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捡起来,肠归肠,肚归肚,心脏归心脏,各归各位。

    颜如玉始终不发一语。进到密室上香磕头,出来时柯老四给了他一张银票:“公子身上可有零散的银票?”

    五百两。

    颜如玉看他一眼:“你挣的?”

    柯老四摇摇头,将贺飞夫妻看诊的事说了,又道:“他俩是冲着要孩子来的,可就待了几日,孩子还没影呢,出来就给了这么多银子。当真蹊跷。”

    颜如玉听了也就听了,又随意看看那些药罐,只见其中一只红色的罐子上,贴着纸,上面写着一个“莫”字。他知道,这是给莫星河的药。

    莫星河找桑落看病是几年前开始的。

    鹤喙楼里每一个孩子都是义母带大的。义母说他们都是广阳惨案里的遗孤,要用最深的恨最利的刀去找当年的凶手报仇。

    她让孩子们尝试世间百毒、将他们丢入深山独自与猛兽厮杀、或者让他们直面黑暗的人心。

    最后她会伸出温柔的手,为他们疗伤、驱毒、抚慰他们心底最痛的伤。

    每个孩子都期盼着得到她的爱。莫星河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他会故意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然后就躺在义母的床榻上,等着她抚摸他的额头,喂他吃药。

    可七年前,莫星河跟其他孩子们一起历练回来,义母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

    一直没有出现。

    再也没有出现。

    莫星河的头痛,就是那一次落下的病根。疼痛时,他收不住平日掩藏得很好的狂戾之气。

    后来,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桑落,说她手中有独门秘方,吃了很快就能止住疼痛。

    就是这个药吧?

    他将红色药瓶紧紧攥在手中,指腹摩挲着瓶身。

    “公子,那边的药不能弄混了。”柯老四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今天公子怎么总是让他操心呢。说好了这段日子最好别来,公子也不听。身边没有女人,所以半夜才会到处闲逛。

    从颜如玉手中取回药,柯老四将瓶子翻转过来,瓶底贴了一张纸,写着“未试”二字:“您看,这个是桑丫头还未试过的药。”

    又指向另一个柜子,“那边都是她试过的。”

    “试?”颜如玉有些不解。

    “她说所有的药,她要亲自试过才能给病患的。”一说起这个,柯老四不得不佩服。这几日这几个后生都没闲着,桑落带着夏景程逐一试药,所有的反应都要李小川记录在案。

    屋檐下,一灯如豆,在浓黑的夜里,忽暗忽明。恰如颜如玉此刻心底生出的那一丝忽暗忽明的烦躁。

    他的眸光晦暗不清,看向那一只红色瓷瓶时,深沉而不自知:“亲自试药?”

    当真是情深意切啊。

    “对。”柯老四说道,“不过,他们这两日说要弄些活物回来,先在活物上尝试,这不,今日他们就出城去了。说是要趁着天黑,上蝶山去抓些回来。”

    颜如玉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串慌张的拍门声。

    颜如玉立即一闪身,躲在黑暗之中。

    柯老四装作疲倦的样子,缓缓应道:“谁啊?”

    门外响起桑子楠和倪芳芳焦急的声音:“老人家,我们桑家医馆的。”

    “上次端午节借了您这个医馆,给一个小姑娘缝伤口。”

    柯老四打开一条门缝:“你们干嘛?”

    倪芳芳急急地问道:“老人家,不知桑落桑大夫可来过你这里?”

    “什么意思?”

    桑子楠道:“我妹妹最近总是不着家,说是到医馆,可没去我家医馆。三更都过了,还未归家,我们四处寻找,就来问问。”

    “她——”柯老四毕竟是在宫里待过。桑丫头选在丹溪堂看诊,而不选在桑家医馆坐堂,想必是有缘由的,思忖片刻,只回答了两个字:“来过。”

    “来过?”倪芳芳一喜,“她可在?或是说了去哪里?”

    “她说约了人一起出城了。”柯老四道。

    “可是约的夏家那小子?”桑子楠不甚客气,甚至带着薄怒。与男子厮混,半夜三更还不回家,甚至出城幽会!

    倪芳芳才不管那么多,直问:“去了哪里?”

    柯老四道:“我不知道约了谁,去了哪里她怎么跟我说?”

    桑子楠却狐疑地看他:“她为何要来你这里?”门缝半掩,显然有不可示人之秘。

    “去去去!”柯老四也不客气:“你们半夜打扰我睡觉,问的我都答了,实在找不到人就去报官!别再来扰人清梦!”

    说完砰地一下,将门死死扣上。

    再去寻颜如玉,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