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拾遗录 第93章 再请罗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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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勋看着玉姑的背影，她这两年苍老得很快。他一阵心痛，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人，他们二人年轻时就在一起，玉姑曾经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仰慕者、追求者不计其数。但玉姑却只爱李继勋，爱得死心塌地。缘分一物最是难明，李继勋对她始终不肯动情。这些年来，她一直追随在自己的身边，为他做了许多的事，哪怕这些事情实违她的初心，也毫无怨言。为了他，她放弃的东西太多了，包括她的父母、财富，甚至是名分。
李继勋终生未婚，如今年愈六十，仍然对女人有强烈的需求。但他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为了实现人生的终极目标，绝对不与任何感情有瓜葛，尤其是男女之恋、儿女之情。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共同向往过未来，玉姑清白的身子交给了他，也就把所有都交给了他。
李继勋从来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婚姻，玉姑从来都没有问过。
那年她的父亲五十寿辰，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父母了，吻别了李继勋，告诉他最多两个月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但半年过去了，李继勋没有她的任何音讯，那段时间他正忙于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他以为玉姑已经厌倦了自己，厌倦了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大概是想离开了。
玉姑离开五年后的一个除夕之夜，李继勋的对手安排了一场精心设计已久的埋伏，那时的李继勋还缺乏现在的实力和势力，他的身边只有金小乙。埋伏的人中有江湖高手在内，李继勋拼死搏杀，虽然杀得对方七名高手，最终还是身负重伤，金小乙当时还小，身上三处负伤，仍然死战不退。
对方队伍里最厉害的高手仍然站在旁边冷静地等待最佳的时机。当他发现时机出现时，李继勋也认为自己必将丧生于这个万家灯火的时刻。玉姑出现了，她与这名高手决战一个时辰，直到李继勋的援军到达。
玉姑以为自己受伤过重，必死无疑了。她向他吐露了这五年来的经历。她的父母都被人所杀，就死在五十寿辰那天的贺宴之上，凶手竟然是父亲最得意的弟子。而她也被那恶徒打折了腰椎，从此以后，她就变成了驼背。
带着满腔的仇恨，五年来她一直在暗中等待报仇的机会，但她的大师兄从此之后人间消失了，她走了上万里路，到处打听这个人消息，没有丝毫的结果。后来她灰心了，因为即便找得到这个恶人，她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父亲这个首徒，功夫已经超过了巅峰时期的父亲，据传此人已经是江湖之中顶尖的高手之一。
她想在自杀之前再看一眼李继勋。她没有颜面再见到心爱之人，因为她现在是个驼背，而且五年来的雪雨风霜让她变得既丑且老，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于是她每日里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李继勋，这个她一生钟爱的男人。除夕之夜，她四处找寻着他的踪迹，终于在万分危急时刻出现在他的身边，因为能够为他而死，玉姑觉得苍天总算待她不薄。
李继勋动用了他全部的能力，花重金为她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硬是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当她痊愈的那一天，李继勋告诉她，不论付出多少财力，他都要帮助她，找到那个恶徒，为她报了家族的血海深仇。
自那以后，玉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李继勋。但她也绝不允许李继勋再近自己的身子。李继勋曾经告诉过她多少次，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最美的女人，他从不在乎她的容貌。
但玉姑在乎，她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和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那就够了，她不要他见到自己赤裸时那扭曲怪异的身体，那将会毁掉所有美好的一切。
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时刻见到他，这比什么都让她感到满足。剩下的就是复仇！
李继勋给过她的承诺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变得淡薄，他越来越少提到那个人，而玉姑却从来也不曾再主动问过他一次，她相信他，李继勋是那种为达目的不计任何手段的人，为了实现他自己的宏大理想敢于打破所有的世俗观念，敢于做最恶毒的事情。对于道德和礼法，他向来嗤之以鼻。
但李继勋有一个好品质，那就是只要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玉姑知道，但她仍然利用一切机会在寻找，她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手刃仇人。
她急需要提升自己的武功。当她从李继勋的口中得知武马父子的手中有一本关于武功秘籍的书本时，她排除一切阻碍救治了武髦杰，而这样做跟李继勋的命令背道而驰，尽管三个小乙几次向李继勋暗示，但李继勋却从来没有在玉姑面前提到过一个字。他让他们暗中监视玉姑和武髦杰，却坚决不允许他们动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动武髦杰一根手指。
可是玉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一场大火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
看着玉姑更加弯曲的脊背和苍老的面容，李继勋仍然没有告诉她那个秘密，武髦杰并没有死于大火，他已经逃脱了。
现在让他最恼火的是，一场海上风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计划中的核心人物小竹子竟然葬身鱼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听到这个消息，几十年没有发过怒的李继勋几乎将报信人的脖子掐断了，他身边的两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出手，但那天，当主人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平静地吩咐他们把屋子恢复原样时，他们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变化。
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毁掉了。那张案子是由半尺厚的大理石加上三寸厚的松木嵌合而成，松木板上清晰地印出了一只手掌的形状，而下面的大理石则碎成无数块。
主人一掌，威力如斯！他没有把报信之人当场杀死，那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三个小乙尽力了，但“四大名士”竟然对小竹子无可奈何，这可出乎他的意料，尽管金小乙和冷铁心都告诉他如今的小竹子功夫大进，但他没有想到“四大名士”联手都没有制服他。
听了三个小乙的叙述，他知道这四个老东西并没有尽全力，并且那个酒伯还有帮小竹子摆脱困境的嫌疑。但李继勋对此也没有办法，这四个老东西成事不足，但他们在江湖上的身份太高了，他无法像对待四公子那样对他们发号施令。
一切都怨那场该死的风暴！
有人轻轻敲门，他回到现实，哼了一声。一个仆人走进来，他不敢看主人的眼睛，“端木……小姐又……又闹起来了……”
她病得那么厉害，怎么没像小竹子一样死在那场风暴里呢？当金小乙说把端木森森带了回来时，李继勋的脑袋都有天那么大，他知道这个丫头。他曾经三次登门去端木世家，这个丫头飞扬跋扈，对他这个中原地区第一势力的李继勋也丝毫不客气。
端木世家的主人现在是一个老太太，她自己说有七十岁了，其实已经过了百岁高龄。端木森森是她的嫡亲重孙女，被老太太娇惯得无法无天，再加上她自小体弱多病，更是所有人都不敢稍有违逆。
金小乙的初衷是好的，他觉得如果能够让端木宏广知晓是他李继勋救得了妹子的性命，那岂不是让端木家欠了主人好大的一个人情。
李继勋叹息了一声，让仆人告诉管家尽量满足端木小姐的要求。
“她说要给她准备一只船，她要到海上去找小竹子哥哥。”
李继勋一怔，莫非这个丫头竟然对小竹子生了情义？不能吧，他们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月，何况小竹子和他那个师兄甚至还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不过，女人的心思太难以猜测了，玉姑还不是一个样子。他苦笑了一下，“告诉她，已经在帮她打造一艘船了，如果她不信的话，就带她到码头去看一下咱们正在建造的那艘鲛号。”
仆人出去了。李继勋想起在海上损失的那艘鲛号快舟，有些心痛，那艘快舟是他花了高价从一个波斯人手中买来的图纸，又重金打造而成的，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哪知毁在了风暴里。
损失太大了！小竹子死了，损失鲛号的代价跟着放大了。李继勋在室内来回徘徊，他正在为一个决定犹豫着，那样的话，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呢？
李继勋向来都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人，只是——进来他的损耗太大了，这倒不是说他损失不起，但他是那种极力做到付出与回报要值得的人。他为自己迟迟不能够做出最后决断而恼火万分，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吗？
他倏地转过身，扯了一下门边的一条绳子，不过片刻，严小乙躬身进来。“请主人吩咐！”
“你去取一万两黄金给我。”说完将一个手令交给严小乙，“要快！”
严小乙微微怔了一下，这是半年来李继勋第三次要他办这种事情了。但他不敢询问，又施了礼转身匆匆去了。
半个时辰后，严小乙已将事情办妥，他交回手令，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了，没有我的呼唤，任何人不得进入室内！”严小乙应了，出了两层门后，立于门首。
李继勋走进内室，过了片刻出来，手中已经捏了一根长约半尺的檀香，他将香插入一个香炉，然后躬身施礼，点燃了它。
当檀香燃到一半的时候，室内陡然亮了起来，随即熄灭，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飘了进来，他在空中越来越胖，落到地面时身材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只是个子极矮，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脸盘甚是阔大，但五官似乎都挤在了一处，他笑咪咪地立于室内中央，“方家有请，不知何事。”
此人正是当年到牢狱之中捉拿小竹子的罗伯。
“罗天师，可还记得上次李某请您出山的事情吧？”
“帮助方家捉拿一名叫小竹子的年轻人，本道长已经做到了，享用了方家的金馔，这里还要谢过。”
“不敢受天师的谢，再烦天师，仍要寻找此人。”
“方家是说，那个年轻人后来逃脱了？”
李继勋脸上一红，“都是手下不力，白费了天师的一番心血。”
罗伯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拇指在各个指节上不住跳动，眉头忽地一轩，叹道：“乃是凡人所为，并不是那个女娃子。”
李继勋点点头，“竹林会的余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也是李某一时大意。”
“雕虫小技？嘿，用计何分大小，可用即是妙计！”
“天师真言，受教了！”
罗伯仰头向天，口鼻之中白气蒸腾，不过片刻便将他硕大的头颅隐没于白雾之中，再过了片刻，白雾渐稀，又自罗伯的口鼻之处收回。
“果然是天机难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命运如此转折多变，倒真教我一时无法断明。”
“只问天师一个结果，这人……是否还活着？”
“他曾为四名士中的一人所伤，乃是中了掌毒，后又坠于海中，本来必然无幸可言，只是……”
李继勋紧张起来，难道小竹子竟然没有死吗？那怎么可能，据金小乙等人回报，当时天气极为恶劣，平常人落入海中也绝无生还之理，何况他当时中毒已深。果真如此，那岂不是……
“可惜！可惜！本道长毕竟功力尚浅，此人坠入海中之后，乃被一个气泡所围，施放气泡之人功力不在我之下，将小竹子此后一切俱都遮盖，本道长法眼难视。”
“天师的意思是他……落海之后为人所救？”
“正是，难道又是他的师妹所为？以短短半年之期，功力精进如斯！似乎不是她，难道还有其他护佑之人？”
李继勋从未见罗伯如此心神不定，“天师是否可以确定小竹子还活着！”
罗伯伸出两只手快速拿捏手指，脸上越来越显紧张，突然低叱一声“疾！”身子身后便倒，将要倒地之时，却又凌空跃起，喝道：“果然是你！女娃子大胆，终有一天让你知道本真人的厉害！”
李继勋只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再过了片刻，罗伯收回了神通，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似乎刚刚与人激烈搏斗了一回。
“果然是小竹子的那个师妹！这女娃想以障眼法唬我，怎奈本真人法眼如电，嘿嘿，终于吃了些苦头，也好让她知晓我的厉害。”说完不住气喘。
“武功在江湖之上领袖群伦，道家法力看来也输于天师，这华山一脉当真如此厉害？”
“方家错了。”罗伯从袖中抽出一张白色丝帕拭去额头汗水，“女娃的法力来自那个呆子，呆子身灭之时将全身的神通传给了她。真是万万想不到，当时于牢狱之中竟然小觑了他，原以为这呆子不过是误打误撞，会了些搬风洒雨的雕虫小技，哪知他一身玄门正宗大法，只是因为痴呆，自己无法运用而已。哈哈哈！可惜可惜！反倒成全了那个女娃，她天性聪颖，慧根深厚，的确是块好材料。”
罗伯这一大段话如同自言自语，听得李继勋如坠雾中，“天师？天师？”
“哦？哦！方家莫怪，本道长适才与那个女娃子略交了一次手，总算她机灵巧变，知难而退！不错，小竹子仍然活着，他正奔汴梁而来。”
“来……来汴梁！天师没有看错吧？”
“大胆！”罗伯双眼一翻，“你是在质疑我？”
“不敢，既是如此，李某谢过天师。金馔已经备好，敬请享用！”
李继勋终生未婚，如今年愈六十，仍然对女人有强烈的需求。但他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为了实现人生的终极目标，绝对不与任何感情有瓜葛，尤其是男女之恋、儿女之情。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共同向往过未来，玉姑清白的身子交给了他，也就把所有都交给了他。
李继勋从来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婚姻，玉姑从来都没有问过。
那年她的父亲五十寿辰，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父母了，吻别了李继勋，告诉他最多两个月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但半年过去了，李继勋没有她的任何音讯，那段时间他正忙于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他以为玉姑已经厌倦了自己，厌倦了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大概是想离开了。
玉姑离开五年后的一个除夕之夜，李继勋的对手安排了一场精心设计已久的埋伏，那时的李继勋还缺乏现在的实力和势力，他的身边只有金小乙。埋伏的人中有江湖高手在内，李继勋拼死搏杀，虽然杀得对方七名高手，最终还是身负重伤，金小乙当时还小，身上三处负伤，仍然死战不退。
对方队伍里最厉害的高手仍然站在旁边冷静地等待最佳的时机。当他发现时机出现时，李继勋也认为自己必将丧生于这个万家灯火的时刻。玉姑出现了，她与这名高手决战一个时辰，直到李继勋的援军到达。
玉姑以为自己受伤过重，必死无疑了。她向他吐露了这五年来的经历。她的父母都被人所杀，就死在五十寿辰那天的贺宴之上，凶手竟然是父亲最得意的弟子。而她也被那恶徒打折了腰椎，从此以后，她就变成了驼背。
带着满腔的仇恨，五年来她一直在暗中等待报仇的机会，但她的大师兄从此之后人间消失了，她走了上万里路，到处打听这个人消息，没有丝毫的结果。后来她灰心了，因为即便找得到这个恶人，她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父亲这个首徒，功夫已经超过了巅峰时期的父亲，据传此人已经是江湖之中顶尖的高手之一。
她想在自杀之前再看一眼李继勋。她没有颜面再见到心爱之人，因为她现在是个驼背，而且五年来的雪雨风霜让她变得既丑且老，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于是她每日里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李继勋，这个她一生钟爱的男人。除夕之夜，她四处找寻着他的踪迹，终于在万分危急时刻出现在他的身边，因为能够为他而死，玉姑觉得苍天总算待她不薄。
李继勋动用了他全部的能力，花重金为她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硬是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当她痊愈的那一天，李继勋告诉她，不论付出多少财力，他都要帮助她，找到那个恶徒，为她报了家族的血海深仇。
自那以后，玉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李继勋。但她也绝不允许李继勋再近自己的身子。李继勋曾经告诉过她多少次，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最美的女人，他从不在乎她的容貌。
但玉姑在乎，她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和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那就够了，她不要他见到自己赤裸时那扭曲怪异的身体，那将会毁掉所有美好的一切。
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时刻见到他，这比什么都让她感到满足。剩下的就是复仇！
李继勋给过她的承诺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变得淡薄，他越来越少提到那个人，而玉姑却从来也不曾再主动问过他一次，她相信他，李继勋是那种为达目的不计任何手段的人，为了实现他自己的宏大理想敢于打破所有的世俗观念，敢于做最恶毒的事情。对于道德和礼法，他向来嗤之以鼻。
但李继勋有一个好品质，那就是只要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玉姑知道，但她仍然利用一切机会在寻找，她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手刃仇人。
她急需要提升自己的武功。当她从李继勋的口中得知武马父子的手中有一本关于武功秘籍的书本时，她排除一切阻碍救治了武髦杰，而这样做跟李继勋的命令背道而驰，尽管三个小乙几次向李继勋暗示，但李继勋却从来没有在玉姑面前提到过一个字。他让他们暗中监视玉姑和武髦杰，却坚决不允许他们动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动武髦杰一根手指。
可是玉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一场大火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
看着玉姑更加弯曲的脊背和苍老的面容，李继勋仍然没有告诉她那个秘密，武髦杰并没有死于大火，他已经逃脱了。
现在让他最恼火的是，一场海上风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计划中的核心人物小竹子竟然葬身鱼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听到这个消息，几十年没有发过怒的李继勋几乎将报信人的脖子掐断了，他身边的两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出手，但那天，当主人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平静地吩咐他们把屋子恢复原样时，他们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变化。
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毁掉了。那张案子是由半尺厚的大理石加上三寸厚的松木嵌合而成，松木板上清晰地印出了一只手掌的形状，而下面的大理石则碎成无数块。
主人一掌，威力如斯！他没有把报信之人当场杀死，那得需要多大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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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三个小乙的叙述，他知道这四个老东西并没有尽全力，并且那个酒伯还有帮小竹子摆脱困境的嫌疑。但李继勋对此也没有办法，这四个老东西成事不足，但他们在江湖上的身份太高了，他无法像对待四公子那样对他们发号施令。
一切都怨那场该死的风暴！
有人轻轻敲门，他回到现实，哼了一声。一个仆人走进来，他不敢看主人的眼睛，“端木……小姐又……又闹起来了……”
她病得那么厉害，怎么没像小竹子一样死在那场风暴里呢？当金小乙说把端木森森带了回来时，李继勋的脑袋都有天那么大，他知道这个丫头。他曾经三次登门去端木世家，这个丫头飞扬跋扈，对他这个中原地区第一势力的李继勋也丝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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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勋叹息了一声，让仆人告诉管家尽量满足端木小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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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勋一怔，莫非这个丫头竟然对小竹子生了情义？不能吧，他们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月，何况小竹子和他那个师兄甚至还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不过，女人的心思太难以猜测了，玉姑还不是一个样子。他苦笑了一下，“告诉她，已经在帮她打造一艘船了，如果她不信的话，就带她到码头去看一下咱们正在建造的那艘鲛号。”
仆人出去了。李继勋想起在海上损失的那艘鲛号快舟，有些心痛，那艘快舟是他花了高价从一个波斯人手中买来的图纸，又重金打造而成的，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哪知毁在了风暴里。
损失太大了！小竹子死了，损失鲛号的代价跟着放大了。李继勋在室内来回徘徊，他正在为一个决定犹豫着，那样的话，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呢？
李继勋向来都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人，只是——进来他的损耗太大了，这倒不是说他损失不起，但他是那种极力做到付出与回报要值得的人。他为自己迟迟不能够做出最后决断而恼火万分，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吗？
他倏地转过身，扯了一下门边的一条绳子，不过片刻，严小乙躬身进来。“请主人吩咐！”
“你去取一万两黄金给我。”说完将一个手令交给严小乙，“要快！”
严小乙微微怔了一下，这是半年来李继勋第三次要他办这种事情了。但他不敢询问，又施了礼转身匆匆去了。
半个时辰后，严小乙已将事情办妥，他交回手令，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了，没有我的呼唤，任何人不得进入室内！”严小乙应了，出了两层门后，立于门首。
李继勋走进内室，过了片刻出来，手中已经捏了一根长约半尺的檀香，他将香插入一个香炉，然后躬身施礼，点燃了它。
当檀香燃到一半的时候，室内陡然亮了起来，随即熄灭，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飘了进来，他在空中越来越胖，落到地面时身材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只是个子极矮，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脸盘甚是阔大，但五官似乎都挤在了一处，他笑咪咪地立于室内中央，“方家有请，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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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师，可还记得上次李某请您出山的事情吧？”
“帮助方家捉拿一名叫小竹子的年轻人，本道长已经做到了，享用了方家的金馔，这里还要谢过。”
“不敢受天师的谢，再烦天师，仍要寻找此人。”
“方家是说，那个年轻人后来逃脱了？”
李继勋脸上一红，“都是手下不力，白费了天师的一番心血。”
罗伯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拇指在各个指节上不住跳动，眉头忽地一轩，叹道：“乃是凡人所为，并不是那个女娃子。”
李继勋点点头，“竹林会的余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也是李某一时大意。”
“雕虫小技？嘿，用计何分大小，可用即是妙计！”
“天师真言，受教了！”
罗伯仰头向天，口鼻之中白气蒸腾，不过片刻便将他硕大的头颅隐没于白雾之中，再过了片刻，白雾渐稀，又自罗伯的口鼻之处收回。
“果然是天机难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命运如此转折多变，倒真教我一时无法断明。”
“只问天师一个结果，这人……是否还活着？”
“他曾为四名士中的一人所伤，乃是中了掌毒，后又坠于海中，本来必然无幸可言，只是……”
李继勋紧张起来，难道小竹子竟然没有死吗？那怎么可能，据金小乙等人回报，当时天气极为恶劣，平常人落入海中也绝无生还之理，何况他当时中毒已深。果真如此，那岂不是……
“可惜！可惜！本道长毕竟功力尚浅，此人坠入海中之后，乃被一个气泡所围，施放气泡之人功力不在我之下，将小竹子此后一切俱都遮盖，本道长法眼难视。”
“天师的意思是他……落海之后为人所救？”
“正是，难道又是他的师妹所为？以短短半年之期，功力精进如斯！似乎不是她，难道还有其他护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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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勋只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再过了片刻，罗伯收回了神通，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似乎刚刚与人激烈搏斗了一回。
“果然是小竹子的那个师妹！这女娃想以障眼法唬我，怎奈本真人法眼如电，嘿嘿，终于吃了些苦头，也好让她知晓我的厉害。”说完不住气喘。
“武功在江湖之上领袖群伦，道家法力看来也输于天师，这华山一脉当真如此厉害？”
“方家错了。”罗伯从袖中抽出一张白色丝帕拭去额头汗水，“女娃的法力来自那个呆子，呆子身灭之时将全身的神通传给了她。真是万万想不到，当时于牢狱之中竟然小觑了他，原以为这呆子不过是误打误撞，会了些搬风洒雨的雕虫小技，哪知他一身玄门正宗大法，只是因为痴呆，自己无法运用而已。哈哈哈！可惜可惜！反倒成全了那个女娃，她天性聪颖，慧根深厚，的确是块好材料。”
罗伯这一大段话如同自言自语，听得李继勋如坠雾中，“天师？天师？”
“哦？哦！方家莫怪，本道长适才与那个女娃子略交了一次手，总算她机灵巧变，知难而退！不错，小竹子仍然活着，他正奔汴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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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罗伯双眼一翻，“你是在质疑我？”
“不敢，既是如此，李某谢过天师。金馔已经备好，敬请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