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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妈是哑巴 第51章 杀猪菜

    陈彬彬瞪大双眼,咬牙切齿。

    握紧拳头,斜着眼睛看着爸爸。

    “你个傻叉,自己老婆都看不住,凭什么管我?”

    “因为我是你爹,你再瞪我一个试试?”

    陈德胜拽着陈彬彬的耳朵使劲一拧,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陈彬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声咒骂道:“我奶奶说的对,你们都是傻叉!傻叉!我要杀了你们!”

    他说着,要往厨房跑。

    陈德胜一个扫堂腿,陈彬彬摔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都被你奶惯成什么样子了!”

    陈彬彬被摁在地上,双眼通红,喘着粗气。

    “我要你管,你们这帮傻叉!”

    舅妈进来送盆,开门就看见了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她眉头紧皱,推开压在上面的陈德胜。

    对着陈彬彬骂道:“都是什么东西啊,不分个好赖,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叫个活祖宗来欺负自家孩子,真不要脸,脑子被驴踢了吧。”

    句句没提春花,可春花觉得,句句都是在骂她。

    “瞅你给惯的,早晚被你惯进少管所!”

    陈德胜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母亲。

    “那咋的,我不惯着,还能让我孙子像草一样贱。有种你把孩子他妈找回来,自己养不了,还管着我怎么养。”

    “你……”

    眼看着娘俩就要吵起来了,春花拍了拍陈德胜,指了指外面,表示要离开。

    “这家我说了算,我看谁敢赶你走。”

    陈德胜瞪了母亲一眼,推着春花来到了东屋。

    “我还有事,先出去下。我妈在不那个小兔崽子要是为难你,你就上外面找我。”

    陈德胜出去,关上了东屋的门。

    春花坐在炕边上,听着姥姥均匀的呼吸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至少自己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姥姥还年轻,姥爷还健在。

    那个时候的日子也都过得半斤八两,父母领着春花来过春节,谁也都不嫌弃谁。

    现在日子过好一点了,反而亲情更淡了。

    “铛,铛,铛,铛,铛……”

    柜子上的立钟敲了十二下,春花抬头看着窗外的日头,到中午了。

    突然,一个苍老温暖的手放在了春花手上。

    姥姥睁着眼睛,温柔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做梦,春花,你终于来看我了。”

    春花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你姥爷站在窗外,招手叫我过去。”

    姥姥慢慢的从炕上爬起,坐在春花身边。

    春花摇了摇头。

    姥姥人那么好,会长命百岁的。

    “你舅今天杀猪,他把你叫回来的?”

    春花摇了摇头,指了指在外面倒酒的表哥。

    “德胜挺孝顺的,你俩从小就玩的挺好。等姥姥没了,你有啥困难,他应该能够帮助你。”

    春花握着姥姥的手,听着像遗言的嘱托,心里不是滋味。

    “春花啊,你坐着等我一下。”

    姥姥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木制衣柜旁。

    打开柜门,在里面找了半天。

    最后拿出了一个大红花布的口袋。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家来且儿(亲戚)了。”

    舅妈瞪着叼着牙签的舅舅。

    “口袋里的钱翻出来,我看你今天输了多少。”

    “赢了三十。”

    舅舅高兴的扭着腰,伸手从盘子里捏出一块血肠。

    血肠在舌头尖跳跃,舅舅烫的直吸凉气。

    “你看你个不靠谱的东西,自己家杀猪不管,还去打牌!”

    “你说谁来了呀?”

    舅舅不理舅妈的埋怨,又用手捏了一块血肠。

    “还不是你那个穷的掉渣的外甥女,忙没帮上,还过来吃白饭。”

    舅妈又拿起一个盘子,捞了一大盘酸菜,递到了舅舅跟前。

    “你盛这么多酸菜干嘛?”

    “给你外甥女和你妈吃啊。”

    “春花回娘家一趟不容易,你别这样。”

    “行行行,你外甥女宝贵。”

    舅妈盛强几片大肥肉片子,又盛了几块炖碎的血肠。

    “这行了吧?”

    舅妈翻着白眼,不耐烦的把菜又递了过去。

    “行。”

    舅舅端着盘子,哼着小曲,朝着屋子里走来。

    听到开门声,姥姥把花口袋藏到了褥子下面。

    “妈,外面人多,你腿脚也不方便,就在屋子里吃吧。”

    舅舅把菜撂在了炕上,在上面还放了两个馒头。

    “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都不记得你啥时候结的婚。丫头,你过来吃馒头。”

    姥姥朝着躲在春花身后的小丫招了招手。

    小孩子饿得快,早就饥肠辘辘。

    春花把馒头掰成两半,往里面放了点酸菜,还有两片大肥肉。

    小丫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丫头还行,不挑肥拣瘦。不像小彬彬,只吃瘦的,不吃肥的。”

    春花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意。

    姥姥把剩下的馒头递给春花。

    “你饿了吧,赶紧吃吧。”

    春花吸了一口气,把肚子鼓的大大的。

    她掀开棉袄,拍了拍肚子。

    “你早上来的吧,咋可能没饿。”

    姥姥把馒头递到春花跟前,春花又把馒头推到了姥姥嘴边。

    “我老了,消化不行了,早上吃的还没消化。”

    姥姥还想把馒头递过来,只见春花坚定的摆了摆手。

    “那咱俩一人一半吧。”

    姥姥掰了一块,大半递给了春花。

    春花感觉喉咙里咸咸的。

    她接过馒头,大口咬了起来。

    吃过饭,姥姥背对着身子,把布口袋从褥子里拽了出来。

    里面包裹着一对银耳环,还有一把毛毛钱。

    她一股脑的塞到了春花手里。

    “啊。”

    春花摇头,想把钱放回去,姥姥捂住了她的手。

    “你妈死的早,也没有人帮你准备嫁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已经成亲了,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这钱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姥姥看着春花,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疼爱。

    见春花还在摇头,继续说道:“这钱你得拿着,我还想着等你结婚时帮你打几床被子,现在也老了,动不了了。结婚时该有嫁妆的,省着被婆家看不起。”

    姥姥的手指摸着春花手中的银耳环,那对耳环陪了她六十多年。

    “这耳环你藏好,别让你舅妈看见。前段时间你舅妈还和我要,我说老糊涂了,不知道丢哪了,你舅妈还跟我赌了两天气。”

    姥姥调皮的眨着眼睛。

    “春花,你妈不在了,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没了,不能让你一点都得不到。”

    春花感觉眼前的姥姥越来越模糊。

    门嘎吱一声。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春花摸了摸脖子,被泪水打湿的衣襟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