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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喜宝 第97章 枇杷

    喜宝最近非常忙碌,她们家刚在京城购置了一座极好的宅邸,正忙着布置。

    宅子又宽又大,又地段繁华,还带着后花园。

    环境清幽,用料讲究,当然价格也十分可观。

    这条街离着国子监还有女子书院近,大都是朝廷大小官员的住宅。

    商贾人家轻易进不得,大朝国的官员看不上商贾,认为商人低贱,但是又不得不求商贾办事,有被调离京城的人家急于脱手,于是就叫喜宝捡了这个漏。

    李叔也觉得这个地段好,往北是皇宫,往南是各书院,不管是做官还是念书,来去都便宜,于是也想尽办法,找人周旋许久,才买到了对面稍小一点的宅子。

    李家如今不与他们一起住了。喜宝李修都大了,李修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两家再住在一起于理不合。

    李修已经十七了,要是放在乡下,十七岁都是能生娃娃的年纪了,李实甫准备等李修今年秋闱过后,就给李修相看。

    一想到这事儿,喜宝心里就有点郁郁,李修若是有了媳妇,那他们以后就不能在一起玩了。她二哥就是,自从跟周慧成了亲,便极少回家了。

    回家也只是给自己送账本,兄弟们觉得他无情,连着也不待见周慧。他们相当于分家了,但是就算分了家,回来陪着爹娘吃顿饭都不可以吗?

    大哥说二哥真是猪油蒙了心,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赵二郎自己也觉得不好,所以总是叫人往家里送东西,但是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他这个人,这次搬家,赵二郎也留在县里没来。

    周慧那边......唉,算了,他们两个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叫人觉得,他们赵家出情种。

    家里的钱越来越多,但是却没有以前快乐了。

    喜宝心下烦躁,便去花园里瞧瞧,散散心。

    原先的花园有专门的工匠精心打理,四时景色各有千秋,她穿过庭院,过一道圆拱门墙,拱门上方刻着四个古朴别致的的大字作“疏影幽台”。几株大红千叶桃花开的烂漫。

    等步入园中,但见桃红柳绿,各色芳菲,假山虽不多,但鳞次栉比更显得中间舒朗开阔,园中引入护城河的水,围了一座湖心亭,湖中藻荇交横,几尾极漂亮的肥鱼,慢吞吞的在其中穿梭,可爱可喜。

    她要是变成一条鱼就好了。

    喜宝长舒一口气,心里的郁气总算是消了许多。

    “嘿,赵喜,赵喜!”一道大咧咧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喜宝迷茫的抬起头,寻找发出声音的方向。

    “这儿这儿这儿,我在这儿!”那少年欢乐的招呼道,他骑在树上,朝着喜宝用力招手。

    “是你?”喜宝诧异。

    湖心亭离着墙那边不远,她过了桥,往墙那边去。

    “嘿嘿,我来看我外祖,见枇杷熟了就上来摘枇杷,没想到看你在那发呆。”孙景熙脸上是灿烂的微笑。

    “你快下来,上面危险,别摔着了。”

    “嘿嘿,没事,枇杷熟了,你吃不吃?”

    “你先下来。”喜宝眸子里都是关切,看的孙景熙有些飘飘然。

    他踩着枝子站起来,枇杷树干发出叫人心惊胆跳的“吱呀”声,喜宝都听到隔壁的下人哭喊着“世子!世子!您快下来啊,奴才求您了”的声音。

    孙景熙充耳不闻,摘了树顶上最大的一对枇杷扔给喜宝。

    “给,接着!”

    喜宝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反应快,稳稳地接住了那对金黄的枇杷。

    孙景熙透过枝叶看着墙下的少女,纯粹的眸子就那样专注的看着他,孙景熙的心略顿了两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风声,没有呼喊,没有墙,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棵金灿灿的枇杷树。

    “看什么看呢,快下来呀。”喜宝皱眉软声道,她怕声音大了再把他吓着,一下没站稳再掉下来,毕竟这人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哦哦哦!”

    孙景熙回过神来,从树间攀到赵家的墙上,像只灵活的猴子,轻盈落地,拍拍手上的尘土。

    喜宝:“......”叫你回你家啊,你下来我家做什么。听不见你家下人哭了吗?

    不过见他呆呆地,还带着一丝不安的样子,喜宝还是没说什么。

    “听我外祖说,这户人家被调离遭贬了,急着脱手宅子,他老人家本来想买下的,但是没那么多的银钱,没想到被你家给买走了,哈哈哈。”

    孙景熙挠挠头,没话找话,左看右看,还好他外祖没买,不然也不能离得这么近,孙景熙心中窃喜。

    “以后还是别爬树了,这树好高的。”喜宝带着一丝无奈道。

    她把手里的枇杷分给他一个,然后自己蹲了下来。

    孙景熙傻傻的问:“你...你蹲下干啥?”

    “吃枇杷呀!”

    “我今日穿的浅色,不能弄脏。”喜宝自顾自的蹲下,开始剥皮。

    孙景熙也跟着蹲下来:“弄脏了又如何,叫下人洗就是了。”

    喜宝笑笑没说话,她的衣物一般不经旁人的手,全是凌霜姐姐与素华姐姐洗的,说了很多遍两人就是不听。

    她就也不想叫两位姐姐太过费心,只好自己避着点,凌霜与素华现在也管着家里的生意,每日回来都很疲惫,她们不是奴婢,只道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唤作表姐。

    孙景熙见她如此自在,也不再多说,只低头看着她手中的枇杷在阳光下透着嫩黄,果肉饱满晶莹,喜宝轻轻咬了一口,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唔!好甜。”喜宝眼睛一亮。

    “是吧是吧!我可是挑的最大的呢。”孙景熙得意道。

    喜宝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孙景熙觉得喜宝生动有趣极了,她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她不娇纵也不死板,安静但是又鲜活,她像一株植物,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有一股生机勃勃,叫人生不起任何龌龊心思,只是单纯的欣赏。

    “你老看我做什么?”喜宝扭头,眨巴着两丸没有一丝杂念的眸子问道。

    “谁说我看你了,你不看我,怎...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孙景熙大声说完,掩饰般的低头吃枇杷,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不老山上的小松鼠。

    喜宝笑:“你当心呛着。”

    湖心亭的风轻轻拂过,两个少年人并排蹲在一起吃枇杷。

    “喜宝——”

    “我在这儿——”喜宝抬头,朝着那名女子招招手。

    “噫?”凌霜远远望去,见两个少年排排蹲在墙根儿,双手拿着黄黄的一滩不知道什么东西。

    “吔?”她睁大眼,快步走向前,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能玩。

    等凌霜走向前,却忘记看喜宝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

    她旁边的少年竟不是李修?!

    喜宝也没起身,蹲着懒懒介绍:“霜儿姐,这位是靖安王爷家的世子,与小修哥哥是同窗。”

    凌霜正上下打量着他,闻言眼神肃了肃,犹疑的行了个礼。

    凌霜是知道靖安王爷的,在他们山上住了半个多月呢,靖安王爷是个好官,眼下看突然出现的孙景熙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孙景熙从来没蹲着被行过礼,慌忙站起身来,尴尬地握着那颗未吃完的枇杷,脸微微泛红不知所措:“免...免礼。”

    喜宝见他拘谨,岔开话题道:“霜儿姐,什么事呀?”

    凌霜虽然好奇这小子怎么进来的,但现下还是笑道:“你原先房里那块红底金丝的波斯地毯给你搬来了,二少爷又托人给你捎了块白底的,你铺哪一个?”

    “铺原先的吧,白的那块...给小修哥哥送去。”

    “好。”凌霜遂又道:“见你们手脏了,不如去净净手,在亭子里给你们上一壶玫瑰露,并着点心?”

    她得看着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是鬼哭神厌猫狗嫌,万一欺负了喜宝,他身份尊贵,他们只能吃个哑巴亏,不是谁都像李修公子那样懂规矩的。

    京城的少年花花肠子可不少。

    “不必劳烦了。”孙景熙调整好自己,冲着凌霜笑了笑:“我原是来陪祖父的,一会儿下人该来寻我了,等下次再来拜访。”

    他虽然有不舍,但也是懂礼之人,不能叫别人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再隔一条街,便就是靖安王府,他外祖家又与赵家相邻,反正来日方长。

    凌霜倒是对他的印象好上了不少,客气道:“那就恭送世子了。”

    见靖安世子还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有一搭没一搭的瞄向自家傻妹妹,凌霜笑着对喜宝道:“喜宝去送送世子,一会儿回来帮着规整规整库房。”

    “嗯。”喜宝闻言,就领着孙景熙向外走去。

    她在想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拜访靖安王府,靖安王爷不像是讲究门第身份之人,想来应当不会不待见他们。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不再是以前懵懂小儿,考虑的事情也变多了,这里是京城,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不想给王爷找麻烦。

    可皇商之事应当多亏靖安王爷,自己家搬入京城,应当也要拜访道谢,不然显得十分不懂礼节。

    孙景熙一与喜宝单独走在一起,便欢欣雀跃,嘴里不停的往外抛出问题。

    “方才那女子是谁啊?听着你俩的称呼,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姊妹一般。”

    “你家还有姐姐?但是看着年龄像是有双十了?怎的没梳妇人髻?是还没出阁?”

    “我听你家女眷管你叫喜宝?这是你小名吗?我以后能叫你小名吗?”

    “我也有小名。”

    “哎呀,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呀。”他见喜宝光走却不理他,有些恼了,遂一跺脚,顿住脚步,扯住了喜宝的袖子。

    “啊?怎么了?”

    喜宝回神,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孙景熙哪里被人这样忽视过,自小就是千娇百宠的,一时气愤,俏脸通红,一双大眼带着控诉,像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他心中委屈,又道:“我要走了!”手中的衣袖却迟迟不放。

    “哦,那你慢着点。”喜宝笑:“得空当一起玩。”

    见孙景熙眼圈红红的,她顿了顿:“方才在想事情,对不住,我家是叫我喜宝的,你小名是叫做什么?”

    “......下次再告诉你。”他还在生气呢,他觉得自己堂堂靖安府小侯爷的面子被践踏了,于是拿乔道:

    “明日来我外祖家摘枇杷,我就告诉你。”语气连自己都不察觉的软下来了,眼角不停的观察喜宝的脸色神情。

    喜宝挠挠头:“那好吧。”

    虽然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孙景熙的小名,但是见他这样生气,也愿意哄一哄的,毕竟他与小修哥哥是同窗,而且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朋友。

    再说,她还要叫孙景熙帮着问问话呢。

    “真...真的?我可当真了啊,明日我就派人来接你,你可不许耍赖!”孙景熙又咧起嘴,笑了起来。

    这一幕既被赶来寻自家世子的家丁看到了,又被休沐放课来的李修看到了。

    家丁们还好,李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孙景熙的猪蹄子还抓着喜宝的袖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孙景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李修感觉头疼,这几日孙景熙一直在国子监里跟自己套近乎,明明不是一个班的,还见了他“李兄李兄”的,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他眼睁睁的看着喜宝与孙景熙约好,孙景熙欢天喜地的跟着家里的下人走了。

    李修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掩住神色,转身又回到了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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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宝回家后,也没有闲下来,踏进了还没有布置完的书房,拿起各地送来的账本查看。

    拿着朱笔,把盈利不高的铺子圈出来,准备派人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这四年来,长生轩的生意做的做来越大,加之皇商的身份,基本算是所向披靡。

    喜宝今年十三岁,长生轩的生意已经遍布了大朝国内外。

    不仅仅是香皂,长生轩的其他养生品也在打响了名声,他们研发了胭脂,香膏,面膜,每年都大批量的往国外出口。

    长生轩的眉黛已然取代了波斯进贡的螺子黛,给宫里省了不少钱。

    私底下,喜宝与李实甫还做了其他的生意,家具,丝绸,香料等等等等,在这四年,喜宝俨然已变成真正的大朝国首富。

    只不过做这些时,喜宝都是隐于幕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明面上的事情,就托给其他的骨干。

    家乡的那一批人,早就成为了自己的心腹了。素华与凌霜年纪大了,娘要给她们许配个人家,但是她们一直不愿意,只拼命的挣钱。

    铁柱哥以前还想求娶凌霜哩,被明着拒绝了好几次,于是去年也娶了媳妇,今年娃都要抱上了。

    喜宝以前的愿望算是实现了一部分,凭着她的产业,养活了很多无数走投无路的人。不仅仅是大槐村,广安县如今都富得流油,

    喜宝的作坊不论男女,不论出身,只要勤快端正,就能有一口饭吃。

    值得一提的是,王麻子不知怎的,改邪归正了。

    先是找赵家人赊了一头羊,然后又帮着修路,干活儿,久而久之,竟也成了赵二郎手下的一员大将,负责管着一座山头。

    二哥说,王麻子是因为有儿子要养。但是谁也不知道王麻子哪里来的儿子,也没听说他娘给他娶媳妇,只道是捡来的。

    挣钱挣得多了,喜宝也长大了,家里觉得应该叫她出去见见世面,不能只单单在这一个地方打转。

    再加上自己与李修的约定,遂收拾包袱,举家搬离了大槐村,来到了京城。

    过些天,她便就要去考女子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