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板的沉浮人生 第136章 三人雪夜守灵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漫山遍野的积雪，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夜幕低垂，雪光如星，映照着静谧的夜。
周扬推开车门，从开着暖气的车里跳了下来。他走到路旁，躲到车灯照不到的地方，他一边解小手一边不停地打着寒战。
他解了小手，快步走回车旁。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关上车门，嘴里哆嗦着：“外面冷得很，还是车里暖和。”
“开一个晚上的暖气，车里的油够吗？”杨菲艳闭着眼睛问周扬。
周扬看了一下油表指针，立马答道：“估计到明早还剩二三格吧，应该够了!”
“你看着点，别到时把油烧没了，叫拖车来就麻烦了。”杨菲艳进一步提醒他说。
周扬伸手把暖气开关微调了一下。他伸开双腿，身子往座椅靠背上躺了下去。
“小雪这天下雪，本是喜事乐事，谁知变成丧事，你说邪气不邪气？”周扬双手捂面，摇晃着头，自言自语。
“要是晚上不喝酒，就不会出这事了！”杨菲艳眼里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我也搞不懂，他虽然喝了三杯酒，但也没有醉呀！凭他的开车技术，不应该呀！”周扬满脸疑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谁知道呀？”杨菲艳头歪向一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他怎么没系安全带呢？他要是系了安全带，他就不会撞到方向盘上，也就不会死。”周扬扭过来，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上的何露莲。
“可能是他喝了酒，胆子大了呗。他以为距离不远，又是晚上开车，没在意。”杨菲艳回过头来，看了周扬一眼。
“我在想，他刚下坡就踩急刹车，估计是看见前面有什么了。不然，他不会踩急刹车呀。晚上，他能看见什么呢？”周扬用手挠了挠头发。
“是不是遇见......”周扬欲说又止。
“你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了害怕。”杨菲艳双手抱胸，显露出害怕的样子。
“艳子，你脑子聪明好使。你想想，如果保险公司知道他喝了酒，又没系安全带，这属于严重违章开车，保险公司是不会赔钱的！”周扬转移话题，把目光落在杨菲艳的脸上。
“我倒不担心保险赔不赔钱的事了，我担心的是老板娘知道我们陪他喝了酒，他这才出的车祸，我们就推脱不了干系。她明的不说，心里也会对我们有成见。我猜想她还会往坏里想，以为我们巴不得他早点死，好独享这份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和利润。”杨菲艳侧过头去，与周扬的目光对接在一起。
“这也怪不了咱们，我们是陪他喝点酒，又不是喝酒喝死的，是他自己酒后开车出的事。我们还叫小莲扶他回屋去休息了，他晚上开车出去，我们也不知情，我们也没有过错。”周扬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我还问过小莲，她当时也提醒过他，说他喝了酒不要他开车送了。她说自己走回去算了。可是他拉着她手不让走路，硬要开车送她。这前前后后都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人逼他或劝他喝酒，也没有人叫他酒后开车。他的死就是一个意外，跟我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小莲，你说对吧。”周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何露莲。
“嗯。”何露莲吸了一个鼻息，小声应道道。
杨菲艳挪了挪屁股，对周扬说：“我们先报交警，后报保险。等交警来了，我们准备几包好烟，几包槟榔，给他们每人塞个红包，让他们把喝酒和没系安全带的事瞒下来，这不就oK 了。反正，保险公司也得听交警的，还得以交通事故认定书为准，对吧。”
“还是我老婆聪明，这个想法不错。等天亮时我去喇叭坡农庄度假村，拿一条芙蓉王，拿几包槟榔下来。对了，艳子，你说红包包多少合适？”周扬轻拍了一下大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准备3个红包，每个包4千吧。”杨菲艳打了一个哈欠。
“要包3个？”周扬侧过身来，反问了一句。
“如果多来1个交警呢？”杨菲艳苦笑了一下。
“哦，还是老婆想得周全。我虽然长得玉树临风，四肢健全，但头脑简单。我肚里那点料，就连你的脚趾甲都比不了。以前常听人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胸大无脑，这话屁话都是瞎扯蛋，纯属无稽之谈！”周扬吐出舌尖，朝她笑了笑。
“我心里乱得一团糟，你还有闲情耍贫嘴，哎！”杨菲艳侧过身去，把头朝向车窗外。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你别生气！”周扬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杨菲艳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周总，杨总，这次让你们操心破费了，我打心里感激您们！我不知道，等老板娘来了以后，我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何露莲用手擦了擦含着泪花的眼睛。
“小莲，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我们会在老板娘面前为你说话的。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老板娘她发火生气，你也得暂避一下气头，暂时离开这里。等她气消了，或者她回深圳了，我们再联系你，到时你再回来。我们一样欢迎你！”周扬半躺在座椅上，仰着头说。
“周总，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何露莲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能理解就好，我们也舍不得你走！”周扬闭上眼睛，双手抱在胸前。
“以前我只知道范老板对我好，现在我才知道您们跟他一样，也是心地善良待人厚道的人。我能遇见您们，是我的幸运！谢谢您们！”何露莲眨着一双疲惫的眼睛。
“小莲，我们也是从打工者走过来的，我们体会背井离乡是啥滋味，理解长年累月独自漂泊在外的心情。一群有缘的人聚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努力拼搏，实现期望目标和心中愿景，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想要的生活！说白了，大家不远千里奔赴，没早没夜的干活，还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周扬将心比心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周扬，我头有点晕。”杨菲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侧过头来对周扬说。
周扬坐了起来，从车门下端的储物盒里摸出一瓶清凉油。他拧开瓶盖，用手指抹了一点，对杨菲艳说：“把头偏过来，我帮你揉一揉，擦一擦，一会就好了。”
周扬将手上的清凉油往她两边太阳穴位上抹了抹，并用手指来回转圈揉压着。
“你帮我抹了一点什么，这么冰凉冰凉的？”杨菲艳微闭着眼睛问他。
“是清凉油！”周扬似笑非笑地答道。
“我既不是中暑，又不是晕车，你给我抹这玩意。你懂不懂，我的半仙！”杨菲艳推了一下他的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可别小看这清凉油，它跟风油精一样，就是万能外用药，皮肤骚痒呀，头痛头晕呀，蚊叮虫咬呀，还有精神不振呀，擦一擦立马见效。”周扬朝她笑了笑。
“你跟哪个赤脚医生学的？”杨菲艳看了他一眼，声音轻柔地问他。
“我家常备这个，我小时候经常用，真的很管用！”周扬将残留在手指上的清凉油往自己的太阳穴上抹了抹，并轻按了几下。
子夜过后，他们三人都有了困意。安静的车里，暖气腾腾。他们三人背靠着座椅，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周扬一觉醒来，看着车窗外朦胧的天色，几米之内雪景依稀可见。几米之外的景物被薄雾轻笼，一片迷茫。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时间，刚好5点10分。
他侧头看了一眼半躺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杨菲艳，睡态优雅安宁。她双腿交叉，闭着眼睛平躺着，呼吸轻盈，形成一条流畅的曲线。
他回头一看，何露莲侧身坐卧在后座上，头部歪向车窗外，一副单薄的背影让人看着不免心生怜惜。
周扬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外微风轻吟，凉气袭人。
他轻轻地关上车门，沿着坡道往上走。
他经过范晨辉撞车的路段，没有细看，径直走了过去。
他走上坡道，加快了步子，朝着喇叭坡农庄度假村方向急走。
6点30分，周扬提着一个手提袋回到撞车事故现场。
此时，天色已亮。
远处的八面山峰隐在一片迷雾中，八面山麓山谷之间被白雪覆盖，闪烁着冰雪的光芒，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仿佛一幅淡墨的画卷。云雾之下的雪色，充满一种宁静与纯净的意境，为美丽的八面山脉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周扬走到自己的车旁，发觉发动机已熄火。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杨菲艳和何露莲已睡醒了，两人正在梳理头发。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把纸袋子一放，对杨菲艳说：“你把车子熄火了，关掉空调不冷吗？”
“开了一夜暖气，车里暖和着。多留一点油，万一用车也方便点。”杨菲艳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一边照镜子一边答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马上打交通事故报警电话。”周扬边说边关上车门，伸进裤兜掏出手机。
他略作冷静思考，打开手机，立即拨打了122。
电话响了几声，电话那端接通了，传来接警员清脆响亮的声音：“您好，这里是龙山交警指挥中心......”
周扬将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路段、事故车辆、伤亡情况一一报告给接警员。
“好的，请稍等！我已经通知第4中队的交警立马赶过去，请保持你的手机畅通......”接警员的声音圆润甜美。
“好的，谢谢！”周扬说完挂断电话，手脚在颤抖。
杨菲艳坐在车里看见周扬站在车外打完报警电话后，依旧站在雪地上晃来晃去，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坐在后座的何露莲见杨菲艳下了车，也跟着她后面下了车。
“周扬，交警那边怎么说？”杨菲艳走近周扬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落在肩膀和衣领上的头屑。
“接警员说已通知第4中队的交警马上过来。”周扬的目光落在她那焦虑的脸上，他看着有些心疼。
“周扬，我们还没有把范总车祸身亡的事告诉老板娘呢？”杨菲艳拉了一下他的手，眨着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他那隐藏着疲惫和忧虑的目光。
“艳子，这个报丧的电话还是你来打吧，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周扬面露难色。
“好吧，我来打！”杨菲艳松开拉着他的手，伸手摸进羽绒服的口袋里。
杨菲艳掏出华为荣耀手机，用手掌轻轻地擦了擦。她打开手机，拨打了林雪花的手机号码。
去电铃声响过几声，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林雪花细腻柔软的声音：“喂，杨总，你好！”
“老板娘，早呀！我把你吵醒了吧？”杨菲艳忍着悲伤的情绪，像往常一样拉开话儿。
“不知咋的，昨晚心烦意乱，一直到深夜睡不着。大概2多钟才入睡，凌晨5点就醒了。”林雪花在电话里说。
“我也是一样，昨晚也失眠了。”杨菲艳的心跳加速。
“哦，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林雪花问她。
“老板娘......”杨菲艳刚说出3个字，就哭了起来。
“杨总，你怎么哭啦？遇到什么事了？”林雪花在电话里焦急地问。
“老板娘，范总他......”杨菲艳泪如泉涌，伤心的泪水堵住了她的喉咙。
“他怎么啦？”林雪花预感事情不妙，急切地问道。
“昨晚，范总他出......”杨菲艳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下。
“杨总，你快说呀，他到底怎么啦？”林雪花在那端急得不行了，原本细软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到嗓门上了。
“范总他昨晚出车祸了......”杨菲艳的哭声大了起来，她的肩膀颤抖着。
“我的天呐，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快告诉我！”林雪花的声音在颤抖，担心地追问。
“老板娘，他走了......”杨菲艳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蹲了下去。
杨菲艳拿着手机的5个手指在颤抖，她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林雪花伤心至极的哭泣声。
何露莲快步冲了过去，扶着她站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漫山遍野的积雪，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夜幕低垂，雪光如星，映照着静谧的夜。
周扬推开车门，从开着暖气的车里跳了下来。他走到路旁，躲到车灯照不到的地方，他一边解小手一边不停地打着寒战。
他解了小手，快步走回车旁。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关上车门，嘴里哆嗦着：“外面冷得很，还是车里暖和。”
“开一个晚上的暖气，车里的油够吗？”杨菲艳闭着眼睛问周扬。
周扬看了一下油表指针，立马答道：“估计到明早还剩二三格吧，应该够了!”
“你看着点，别到时把油烧没了，叫拖车来就麻烦了。”杨菲艳进一步提醒他说。
周扬伸手把暖气开关微调了一下。他伸开双腿，身子往座椅靠背上躺了下去。
“小雪这天下雪，本是喜事乐事，谁知变成丧事，你说邪气不邪气？”周扬双手捂面，摇晃着头，自言自语。
“要是晚上不喝酒，就不会出这事了！”杨菲艳眼里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我也搞不懂，他虽然喝了三杯酒，但也没有醉呀！凭他的开车技术，不应该呀！”周扬满脸疑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谁知道呀？”杨菲艳头歪向一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他怎么没系安全带呢？他要是系了安全带，他就不会撞到方向盘上，也就不会死。”周扬扭过来，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上的何露莲。
“可能是他喝了酒，胆子大了呗。他以为距离不远，又是晚上开车，没在意。”杨菲艳回过头来，看了周扬一眼。
“我在想，他刚下坡就踩急刹车，估计是看见前面有什么了。不然，他不会踩急刹车呀。晚上，他能看见什么呢？”周扬用手挠了挠头发。
“是不是遇见......”周扬欲说又止。
“你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了害怕。”杨菲艳双手抱胸，显露出害怕的样子。
“艳子，你脑子聪明好使。你想想，如果保险公司知道他喝了酒，又没系安全带，这属于严重违章开车，保险公司是不会赔钱的！”周扬转移话题，把目光落在杨菲艳的脸上。
“我倒不担心保险赔不赔钱的事了，我担心的是老板娘知道我们陪他喝了酒，他这才出的车祸，我们就推脱不了干系。她明的不说，心里也会对我们有成见。我猜想她还会往坏里想，以为我们巴不得他早点死，好独享这份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和利润。”杨菲艳侧过头去，与周扬的目光对接在一起。
“这也怪不了咱们，我们是陪他喝点酒，又不是喝酒喝死的，是他自己酒后开车出的事。我们还叫小莲扶他回屋去休息了，他晚上开车出去，我们也不知情，我们也没有过错。”周扬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我还问过小莲，她当时也提醒过他，说他喝了酒不要他开车送了。她说自己走回去算了。可是他拉着她手不让走路，硬要开车送她。这前前后后都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人逼他或劝他喝酒，也没有人叫他酒后开车。他的死就是一个意外，跟我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小莲，你说对吧。”周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何露莲。
“嗯。”何露莲吸了一个鼻息，小声应道道。
杨菲艳挪了挪屁股，对周扬说：“我们先报交警，后报保险。等交警来了，我们准备几包好烟，几包槟榔，给他们每人塞个红包，让他们把喝酒和没系安全带的事瞒下来，这不就oK 了。反正，保险公司也得听交警的，还得以交通事故认定书为准，对吧。”
“还是我老婆聪明，这个想法不错。等天亮时我去喇叭坡农庄度假村，拿一条芙蓉王，拿几包槟榔下来。对了，艳子，你说红包包多少合适？”周扬轻拍了一下大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准备3个红包，每个包4千吧。”杨菲艳打了一个哈欠。
“要包3个？”周扬侧过身来，反问了一句。
“如果多来1个交警呢？”杨菲艳苦笑了一下。
“哦，还是老婆想得周全。我虽然长得玉树临风，四肢健全，但头脑简单。我肚里那点料，就连你的脚趾甲都比不了。以前常听人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什么胸大无脑，这话屁话都是瞎扯蛋，纯属无稽之谈！”周扬吐出舌尖，朝她笑了笑。
“我心里乱得一团糟，你还有闲情耍贫嘴，哎！”杨菲艳侧过身去，把头朝向车窗外。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你别生气！”周扬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杨菲艳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周总，杨总，这次让你们操心破费了，我打心里感激您们！我不知道，等老板娘来了以后，我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何露莲用手擦了擦含着泪花的眼睛。
“小莲，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我们会在老板娘面前为你说话的。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万一老板娘她发火生气，你也得暂避一下气头，暂时离开这里。等她气消了，或者她回深圳了，我们再联系你，到时你再回来。我们一样欢迎你！”周扬半躺在座椅上，仰着头说。
“周总，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何露莲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能理解就好，我们也舍不得你走！”周扬闭上眼睛，双手抱在胸前。
“以前我只知道范老板对我好，现在我才知道您们跟他一样，也是心地善良待人厚道的人。我能遇见您们，是我的幸运！谢谢您们！”何露莲眨着一双疲惫的眼睛。
“小莲，我们也是从打工者走过来的，我们体会背井离乡是啥滋味，理解长年累月独自漂泊在外的心情。一群有缘的人聚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努力拼搏，实现期望目标和心中愿景，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想要的生活！说白了，大家不远千里奔赴，没早没夜的干活，还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周扬将心比心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周扬，我头有点晕。”杨菲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侧过头来对周扬说。
周扬坐了起来，从车门下端的储物盒里摸出一瓶清凉油。他拧开瓶盖，用手指抹了一点，对杨菲艳说：“把头偏过来，我帮你揉一揉，擦一擦，一会就好了。”
周扬将手上的清凉油往她两边太阳穴位上抹了抹，并用手指来回转圈揉压着。
“你帮我抹了一点什么，这么冰凉冰凉的？”杨菲艳微闭着眼睛问他。
“是清凉油！”周扬似笑非笑地答道。
“我既不是中暑，又不是晕车，你给我抹这玩意。你懂不懂，我的半仙！”杨菲艳推了一下他的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可别小看这清凉油，它跟风油精一样，就是万能外用药，皮肤骚痒呀，头痛头晕呀，蚊叮虫咬呀，还有精神不振呀，擦一擦立马见效。”周扬朝她笑了笑。
“你跟哪个赤脚医生学的？”杨菲艳看了他一眼，声音轻柔地问他。
“我家常备这个，我小时候经常用，真的很管用！”周扬将残留在手指上的清凉油往自己的太阳穴上抹了抹，并轻按了几下。
子夜过后，他们三人都有了困意。安静的车里，暖气腾腾。他们三人背靠着座椅，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周扬一觉醒来，看着车窗外朦胧的天色，几米之内雪景依稀可见。几米之外的景物被薄雾轻笼，一片迷茫。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时间，刚好5点10分。
他侧头看了一眼半躺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杨菲艳，睡态优雅安宁。她双腿交叉，闭着眼睛平躺着，呼吸轻盈，形成一条流畅的曲线。
他回头一看，何露莲侧身坐卧在后座上，头部歪向车窗外，一副单薄的背影让人看着不免心生怜惜。
周扬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外微风轻吟，凉气袭人。
他轻轻地关上车门，沿着坡道往上走。
他经过范晨辉撞车的路段，没有细看，径直走了过去。
他走上坡道，加快了步子，朝着喇叭坡农庄度假村方向急走。
6点30分，周扬提着一个手提袋回到撞车事故现场。
此时，天色已亮。
远处的八面山峰隐在一片迷雾中，八面山麓山谷之间被白雪覆盖，闪烁着冰雪的光芒，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仿佛一幅淡墨的画卷。云雾之下的雪色，充满一种宁静与纯净的意境，为美丽的八面山脉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周扬走到自己的车旁，发觉发动机已熄火。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杨菲艳和何露莲已睡醒了，两人正在梳理头发。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把纸袋子一放，对杨菲艳说：“你把车子熄火了，关掉空调不冷吗？”
“开了一夜暖气，车里暖和着。多留一点油，万一用车也方便点。”杨菲艳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一边照镜子一边答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马上打交通事故报警电话。”周扬边说边关上车门，伸进裤兜掏出手机。
他略作冷静思考，打开手机，立即拨打了122。
电话响了几声，电话那端接通了，传来接警员清脆响亮的声音：“您好，这里是龙山交警指挥中心......”
周扬将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路段、事故车辆、伤亡情况一一报告给接警员。
“好的，请稍等！我已经通知第4中队的交警立马赶过去，请保持你的手机畅通......”接警员的声音圆润甜美。
“好的，谢谢！”周扬说完挂断电话，手脚在颤抖。
杨菲艳坐在车里看见周扬站在车外打完报警电话后，依旧站在雪地上晃来晃去，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坐在后座的何露莲见杨菲艳下了车，也跟着她后面下了车。
“周扬，交警那边怎么说？”杨菲艳走近周扬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落在肩膀和衣领上的头屑。
“接警员说已通知第4中队的交警马上过来。”周扬的目光落在她那焦虑的脸上，他看着有些心疼。
“周扬，我们还没有把范总车祸身亡的事告诉老板娘呢？”杨菲艳拉了一下他的手，眨着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他那隐藏着疲惫和忧虑的目光。
“艳子，这个报丧的电话还是你来打吧，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周扬面露难色。
“好吧，我来打！”杨菲艳松开拉着他的手，伸手摸进羽绒服的口袋里。
杨菲艳掏出华为荣耀手机，用手掌轻轻地擦了擦。她打开手机，拨打了林雪花的手机号码。
去电铃声响过几声，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林雪花细腻柔软的声音：“喂，杨总，你好！”
“老板娘，早呀！我把你吵醒了吧？”杨菲艳忍着悲伤的情绪，像往常一样拉开话儿。
“不知咋的，昨晚心烦意乱，一直到深夜睡不着。大概2多钟才入睡，凌晨5点就醒了。”林雪花在电话里说。
“我也是一样，昨晚也失眠了。”杨菲艳的心跳加速。
“哦，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林雪花问她。
“老板娘......”杨菲艳刚说出3个字，就哭了起来。
“杨总，你怎么哭啦？遇到什么事了？”林雪花在电话里焦急地问。
“老板娘，范总他......”杨菲艳泪如泉涌，伤心的泪水堵住了她的喉咙。
“他怎么啦？”林雪花预感事情不妙，急切地问道。
“昨晚，范总他出......”杨菲艳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下。
“杨总，你快说呀，他到底怎么啦？”林雪花在那端急得不行了，原本细软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到嗓门上了。
“范总他昨晚出车祸了......”杨菲艳的哭声大了起来，她的肩膀颤抖着。
“我的天呐，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快告诉我！”林雪花的声音在颤抖，担心地追问。
“老板娘，他走了......”杨菲艳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蹲了下去。
杨菲艳拿着手机的5个手指在颤抖，她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林雪花伤心至极的哭泣声。
何露莲快步冲了过去，扶着她站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