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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被非人类的祂娇宠了 第7章 人性

    他的光源并不微弱,甚至可以说,很是强大。

    但他的定位却保持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过。

    光凭借一个位置,不好判断他的具体情况。

    他很有可能是伤到哪里了,或许还失去了意识,否则,怎么可能连轻微的移动都没有?

    时萝往对方的方向而去。

    直走,在第二个分叉口左转,再转个弯……

    她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很死,但不完全死。

    通俗点来说,这里只有身高一米二左右的人才能通过,成年人基本上只能绕道而行。

    可是光源显示对方就在周边。

    她绕了出去,换了个走法。

    “阿蒙洛大人?”

    尽管有几天没见到他了,可她还是凭借着那双独特的翅膀认出了他,她几步上前,“您怎么会在这里?您受伤了吗?”

    时萝走到了阿蒙洛的旁边后,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

    他看上去已经晕死了,一动不动的。

    时萝:“……”

    什么情况?杀人未遂?看着也没流血,难道受的是内伤?魔法攻击?

    她不太相信阿蒙洛会杀人,他大抵连伤人的事都做不出来,况且,倒地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性可言。

    “我没有受伤。”

    阿蒙洛见时萝来了,也不是很意外,他的神情里,是对另一件事的困惑,“他晕过去了。为什么?我并未攻击他。”

    ……她哪知道原因?她又不在场。

    时萝观察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对方的生命体征都在,“阿蒙洛大人,他应该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如此。”

    “惊吓?”

    他神色淡淡地重复道,语气里依旧是不解。

    “是的。”时萝问:“他是忽然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或是以前没见过的事物吗?”

    阿蒙洛略加思索。

    随后,他的手心贴上了心口处,一双碧色的眼眸望着她,澄澈而干净,浅金色的睫毛轻眨,纤薄的唇轻启,答:“我?”

    天使是不会随便用手指去指人的,那样显得有些不礼貌。但看他现如今呆呆的模样,她莫名有点想笑。这个场景,如同一只无辜的绵羊被质疑是杀人的狼。

    她忍住笑,道:“您并不吓人。”

    他的外在形象,无论谁看了,都会第一时间觉得,他是一个亲和力十足、好脾气的人,旁人也自然容易对他交付信任。他的攻击性,看上去还没她强。

    阿蒙洛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他问:“那是为什么?”

    时萝思考了一会儿,她联想起院长先前对他的描述,她的视线随之落到了他的羽翼上,“您的翅膀有收起来过吗?”

    根据院长的说法,他跟院长见面时,翅膀是收着的。而现在,他又展露了出来。

    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的线索都能对上。

    他的袖口上染上了一抹惹眼的红色,但那不是血的颜色,更偏向粉色,像是草莓汁。

    另外,他的手上没有提着篮子。而地上的小男孩,手里攥着几个金币。

    阿蒙洛轻轻点了下头。

    她接着问:“您能跟我说一下,当时的状况吗?”

    阿蒙洛答:“他说自己很饿,想要买一个面包吃,但是没有钱。”

    时萝的太阳穴跳了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您给他了?”

    “嗯。”

    说罢,他伸出一只手,白皙的手掌中还有几个零碎的银币,“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他跑得太快,忘记拿走了。”

    时萝:“……”

    她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

    天使长大人,迄今为止都没有发现,他方才其实遭遇了一场抢劫。

    综合所有零碎的线索,她推断出了整个过程。

    阿蒙洛买了草莓后,遇见了向他讨钱的小男孩。他给钱时,小男孩看准时机,直接把大头抢了,零钱一个没要。

    中间发生了一定的冲突,因而阿蒙洛的身上才会有草莓的汁水。

    并且,抢完钱后,小男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他估计很熟悉这一带的路况,是惯犯了,不然也不会试图将阿蒙洛引到那个只有小孩才能钻过去的死胡同里去。

    但小男孩可能没想到,阿蒙洛并不会追他,跟在他身后跑。天使长大人的翅膀不是白长的。

    他可以飞。

    召唤出翅膀后,阿蒙洛便能够径直在上方观测了。他找到了目标后,从天而降。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之间的思维是有差异的呢?换成是她看见了,大概率会夸他的翅膀真好看,如有神临。不过,天使长本身就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了。

    可此情此景,被一个从未见过天使的小男孩看见了,他恐怕以为是上帝来叫他走了,一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才会昏迷。

    始作俑者阿蒙洛,并未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小男孩大概以为他只会给一些零钱,然而事实是,他甚至觉得对方拿得不够多,上赶着给人送钱。

    天使长大人,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算了。他的防备心的确不强,可被骗不能怪他,骗人的那一方才是有问题的。

    时萝跟阿蒙洛说了自己的看法,她的用词很委婉,奔着尽量不伤害他纯洁的心灵去的。

    “抢劫?”

    他慢半拍地理解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又否定了这个说法,“钱是我自愿给的,他没有抢。”

    时萝:“……”

    她头疼。

    没有人跟她说,实习期还要当老师啊?!

    时萝试图解释道:“两者的概念是不一样的。譬如说,您只想给他一个金币,他却自顾自地拿走了您的大部分钱。”

    他久居天堂,对人间的物价是不太了解的。但什么面包要用那么多金币来买?金子做的吗?

    见他仍然犹疑,她补充道:“而且,他如果不是抢劫的话,为什么会心虚地落荒而逃?难道是怕其他人再抢走他的钱吗?”

    多明显的事,他一开始看不明白也就算了,可她都点出来了,他还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想法。

    阿蒙洛认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另外,他或许也是太饿了,才会晕厥。”

    时萝:“……”

    她在心里做了几次深呼吸,“天使长大人,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一个快饿晕过去的人,能跑得那么快。”

    “人类在极端条件下,状态是不同的。”他的语气淡然。

    时萝真的很想跟阿蒙洛吵一架。但他只是在陈述自身的观念,没有要跟她唱反调的意思。

    他听起来很有经验似的。可究竟她是人,还是他是人?!她都当了那么久的人了,能不清楚人性吗?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催眠着自己。天堂是极端的善,地狱是极端的恶。人间却是混沌的,介于二者之间,他分不清也正常。

    时萝有的是办法,让阿蒙洛理解,她转身,看向他,“天使长大人,我有一个十分冒犯的问题,想要问您,可以吗?”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睫毛颤了颤,“嗯,你问。”

    时萝凑近了一步,打破了阿蒙洛的社交安全距离,她先前就有注意到,他是很注重分寸,不然他也不会在祈祷那日,收紧自己的翅膀。

    但她偏偏要挑战他的边界,“倘若我现在想要吻您……的手,您会同意吗?”

    时萝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她都没有直接把脑子里的那些污秽跟他说出来,她退让了好几步了。

    在天堂,吻手礼是一种表达尊敬和效忠的方式。然而,阿蒙洛成为天使长之时,却并未进行此项仪式。

    她不好奇原因,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于是,她紧接着说:“您会有一些心理上的抗拒,可您是会为他人考虑的类型,所以,您很有可能会接受。这是我预设的情景,跟您真实的选择无关。”

    时萝一步步揣度着阿蒙洛的心理,“但,假如我在您回答之前,在您做出决定前,不管不顾地、不尊重您的意愿地,吻了您的手呢?”

    她没有再往下说,“这是我认为的区别所在。”

    一个是他愿意,一个是对方的强制性行为。二者的性质自是不一样的。

    “虽然我的例子举得不大妥当,可我希望您能明白。”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听不懂,就真的是傻白甜了。

    她提议道:“天使长大人,我们不妨一同看看,等他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事?”

    无需多言,结果会是最好的证明。

    时萝点出一个光圈,她和他在它的范围以内,将是隐身的状态。这个法术,她在书上看到过,因为觉得实用,就练习了几次。

    过后,她又对着小男孩施展了治愈术,对方本来就只是晕睡了而已,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几秒后便醒来了。

    出乎时萝的意料,他睁眼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哭。

    她感到莫名其妙。他哭什么?钱都在他身上了。被抢钱的是阿蒙洛,跟阿蒙洛一直理论、不断失败的是她。

    难道是因为劫后余生才哭的?

    小男孩抹了把眼泪,他先是把散落的钱币装进手里,再强撑着身体踉踉跄跄地站起,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飞行术不是时萝的领域,她下意识地看向阿蒙洛,本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召出一片云,但他却拉起她的手腕,带她飞向上空,“隔着衣袖,你应该会好些。”

    他指的是,她编出来的生理性恐高。

    她呵呵一笑,他连预告都没有,她也来不及反应,还要硬夸他,“您考虑得很周到。”

    小男孩跑到了一栋房子前,他焦急地按响门铃。里头的人出来了后,看见是他,又想把门关上。

    “医生!我有钱了!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妈妈?”他把金币捧在手心里。

    “有钱也没用!说了多少遍了?你的妈妈早就已经死了!见上帝去了!真是见鬼!”

    门被关上,小男孩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喃喃道:“我有钱了,我有钱了……妈妈为什么去见上帝,不来见我?”

    时萝看向阿蒙洛,“看来,我和您各猜对了一半。”

    抢钱是真的发生了,却不是为了买面包。

    他的神色并无波澜,似乎已经料到了结果。她忽然想起,他是能看出那些拙劣的谎言的。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推断是对的就如何,情绪依旧淡淡的,他像是一个世界之外的观测者。

    时萝说:“可我想了想,我没有办法像您这样置身事外,无条件地相信别人。如果刚刚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把钱要回来。”

    她硬生生把“找对方算账”给吞下去了。

    “嗯。”他是能理解的。

    时萝不明所以,结果看完了,也该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她问:“您是要为他的母亲祈祷吗?”

    人间有多少苦难,要是像他这么一个个救还得了?况且,她从不觉得祷告有用。

    他摇了摇头,“瘟疫中丧生的人类,灵魂应当都有了去处。”

    虽是这么说着,可阿蒙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萝问:“您是放心不下他吗?”

    他没有说话。不言而喻。

    她记得,他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或许是有一些经历上的相似之处,才会产生这种想要拯救对方的心理。

    “阿蒙洛大人,这件事交给我吧,就当是我的实习期任务之一。”

    她微笑,“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您不能偷看整个过程。您知道的,我容易感到不好意思。”

    阿蒙洛答应道:“好。我不看。”

    得到了他的承诺,事情便简单多了。他说了不看,就不会看。

    时萝是不怎么懂安慰人,可她很会骗人。

    她避开阿蒙洛,偷偷读取了小男孩的记忆,幻化成他母亲的模样。

    这种手段完全是作弊,但很好用。

    她之所以要避着阿蒙洛,也是因为,这样的伪装,不论出于怎么样的善意,也无疑还是一种欺骗。

    在天堂的规则里,是不会允许的。他恐怕也不会想看到她耍这一出。

    有了形象的加成后,时萝很快就把小男孩给哄好了。

    而后,她回去找阿蒙洛,“任务完成,请您验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