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域称尊 第224章 真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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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兰的视野里一切都变成了白色，疼痛吞噬了他的感官。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连黑色的天空和他之前支撑变形板的手都看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在燃烧，甚至骨头都感觉到它们正在融化。
在灼热的白色疼痛中，他的脑海中闪过每个瑞吉斯家族成员的面孔，以及所有他不认识的对他实际上很重要的人的面孔。
凯兰突然想起自己在军校时，队友说过的一句话，在考试的关键时刻，那个人因为任务太难而陷入绝望，然后突然说道：
“我奶奶说，当你面临死亡时，你与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的回忆都会在你的脑海中闪现。我不知道在我死前我是否能看到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至少能看到米莉女士的笑脸。”
“这是否意味着......不！”
凯兰意识到死亡的现实，心沉了下去。虽然他不相信队友之前说的话，但在经历了无数痛苦之后，突然看到生命中所有重要人物的面孔，他感到害怕。他不可能死在这里！
还没等凯兰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拉动了他的意识，使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很快，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就站在了他们家的院落前。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不再感到痛苦。
不，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这种状态，就跟之前在混沌殿附近，中枢失控的时候，有些类似。
凯兰望着眼前的庭院，怀旧之情油然而生。但眼前的景象却没有色彩、动作和声音。然而，仿佛有人将时间和现实的流动重新拉回，色彩随即出现，接着是动作和声音。
在庭院里，凯兰看到所有的小孩都朝敞开的大门跑去，而几个男孩和女孩则试图阻止他们。孩子们的欢笑声回荡在四面八方，淹没了那些青少年们毫无说服力的威胁声。
跑道边缘，站着一位黑发可爱的小女孩，身穿一身浅粉色连衣裙，两根小辫子四处乱跳，咯咯笑个不停，领着一众调皮的小家伙们向大门走去。
“你阻止不了我们！我们要征服外面的世界，成为院子的统治者！”
凯兰看着这个小女孩，心脏紧缩，喉咙里突然哽住了。
“凯拉……”
凯兰的视线毫无预兆地移动，突然间他看到了祖父宽阔笔直的背脊。他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背后，凝视着面前巨大的墙壁。
他们正处在瑞吉斯主屋的遗产室内，艾伦正看着墙上用魔法绘成的整个瑞吉斯家谱。
“我们家已经传承了四十多代，你父亲很快就要继承祖辈留下的事业了。不过……”
阿隆转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可能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也需要承担这一切。你的时代终将到来，但不是今天。当它到来时，你甚至可能不得不承担完全不同的遗产。不要把自己束缚在氏族里，凯兰。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吧。”
再一次，凯兰没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混乱中，整个场景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很暗，很难辨别方向。
几秒钟后，凯兰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很快，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但一听到声音，凯兰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很抱歉，凯德大师，阿隆族长。”
“那是马利亚的声音……”凯兰注意到了。他想尽一切办法移动身体，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都失败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或者意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种病。不过，如果我们能弄清楚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我们就能找到线索。”
“如果这有助于了解我儿子的病情，那么请这样做。”
凯兰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绝望的语气，他紧咬着不存在的牙齿，甚至握紧了虚幻的手，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很好。我现在就开始……”
卡兰的声音开始渐渐消失。
当凯兰认出声音的主人时，他的眼睛睁大了。
远处，一盏小灯闪烁着。
“请原谅我。我曾祈祷能让你摆脱这种命运，但命运不允许。至少，我们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无论如何，你父亲和我都会帮你铺平道路。”
终于，那一小点闪烁的光芒爆发出来，露出了爸爸妈妈的脸，两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左右，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凯兰很快就明白这是他忘记的记忆。他知道自己六岁时病倒了。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凯兰也没有问，因为他发现康复后他不能成为法师了，他感到非常难过。
“我现在就将你封印起来。不然的话，你很快就会毁掉我儿子的身体。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
凯德突然说道，让凯兰看得呆住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一道耀眼的光芒爆发出来，迫使凯兰闭上了不存在的眼睛。
当凯兰终于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看着自己的魔法核心。
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后，他瞪大了双眼。他立即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自己的前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你不会在这里找到他的。”
凯兰转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幸的是，他到处都没找到任何人。
那声音笑了笑，“你刚才在看哪儿？”
就在那时，凯兰意识到，每次那个声音说话时，他的虚空核心都会发出轻柔的嗡嗡声。
“别告诉我——”
“为什么不呢？”
然后，一个淡紫色的轮廓，看起来像一个小圆形……毛球，有着圆圆的清澈眼睛，从虚空核心射出，出现在凯兰面前。
毛球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凯兰原本的魁梧大汉形象。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很失望。”
“是的，”凯兰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然而，这只毛球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对吧？我也是！说真的，这个表格是怎么回事？”
凯兰困惑地皱起眉头。毛球不就是它的形状吗？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或者它？好吧，他听起来像男性，所以他应该认为它是“他”。
“但是，这个样子是因为你父亲而形成的。”
毛球说完这句话，凯兰这才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我父亲说要封印的人，我还以为他封印了我的魔法，结果却是你。”
毛球圆圆的眼睛眯着，好像在笑。
“他确实这么做了。他封住了你的魔法核心。但他这么做是因为我醒来后需要大量的魔法能量。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很久没有魔法能量了，我饿坏了。”他解释道，并补充道，“可惜你脆弱的小身体无法承受。所以，是的，我允许他封住我。”
“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魔力？你到底是什么？”凯兰接连问道，“更重要的是，我是不是快死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此时此刻，那道黑色闪电正在摧毁你的肉身。”
“然后-。”
“稍安勿躁。现在，你正处在意识之海中。这里的时间流逝与意识之海不同。嗯……”毛球抬起清澈的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补充道：“其实，这里没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说话，而在外面，你的身体仍然处于被摧毁的状态。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死。”
凯兰怒视着他，“告诉我怎么离开。”
毛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加速你的死亡？不可能！你死了，我就完了。我等不及再过一千年再醒来了。不，等等。你甚至还没有孩子来传承你的遗产呢！”
“嗯？”
“不管怎样~” 凯兰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毛球。
“喂——。”
“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凯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坐在他头顶上的毛球。但他看到的只是毛球毛茸茸的鼓鼓的肚子。不过毛球说得对。如果凯兰现在醒来，他最终会死的。但如果他从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意识之海中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他设法克服了一个危险的困境。这一次，回到这里肯定意味着他有办法克服自己的处境。
毛球先是指向了凯兰的核心，然后说道：“解除封印，我来处理掉那道黑色闪电。”
听到毛球的话，凯兰的脑子一片混乱。
事实证明，办法还是有的。
但仍然如此。
毛球察觉到了凯兰的犹豫。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没错。我还没有回答你的两个问题。我知道你喜欢问问题，别担心，我其实很喜欢回答！而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需要大量的魔法能量，因为我就是这个身份。”
凯兰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毛球选择说“什么”而不是“谁”。
“至于我是什么。”
毛球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我就是你前任所说的，真虚。”
在灼热的白色疼痛中，他的脑海中闪过每个瑞吉斯家族成员的面孔，以及所有他不认识的对他实际上很重要的人的面孔。
凯兰突然想起自己在军校时，队友说过的一句话，在考试的关键时刻，那个人因为任务太难而陷入绝望，然后突然说道：
“我奶奶说，当你面临死亡时，你与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的回忆都会在你的脑海中闪现。我不知道在我死前我是否能看到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至少能看到米莉女士的笑脸。”
“这是否意味着......不！”
凯兰意识到死亡的现实，心沉了下去。虽然他不相信队友之前说的话，但在经历了无数痛苦之后，突然看到生命中所有重要人物的面孔，他感到害怕。他不可能死在这里！
还没等凯兰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拉动了他的意识，使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很快，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就站在了他们家的院落前。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不再感到痛苦。
不，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这种状态，就跟之前在混沌殿附近，中枢失控的时候，有些类似。
凯兰望着眼前的庭院，怀旧之情油然而生。但眼前的景象却没有色彩、动作和声音。然而，仿佛有人将时间和现实的流动重新拉回，色彩随即出现，接着是动作和声音。
在庭院里，凯兰看到所有的小孩都朝敞开的大门跑去，而几个男孩和女孩则试图阻止他们。孩子们的欢笑声回荡在四面八方，淹没了那些青少年们毫无说服力的威胁声。
跑道边缘，站着一位黑发可爱的小女孩，身穿一身浅粉色连衣裙，两根小辫子四处乱跳，咯咯笑个不停，领着一众调皮的小家伙们向大门走去。
“你阻止不了我们！我们要征服外面的世界，成为院子的统治者！”
凯兰看着这个小女孩，心脏紧缩，喉咙里突然哽住了。
“凯拉……”
凯兰的视线毫无预兆地移动，突然间他看到了祖父宽阔笔直的背脊。他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背后，凝视着面前巨大的墙壁。
他们正处在瑞吉斯主屋的遗产室内，艾伦正看着墙上用魔法绘成的整个瑞吉斯家谱。
“我们家已经传承了四十多代，你父亲很快就要继承祖辈留下的事业了。不过……”
阿隆转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可能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也需要承担这一切。你的时代终将到来，但不是今天。当它到来时，你甚至可能不得不承担完全不同的遗产。不要把自己束缚在氏族里，凯兰。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吧。”
再一次，凯兰没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混乱中，整个场景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很暗，很难辨别方向。
几秒钟后，凯兰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很快，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但一听到声音，凯兰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很抱歉，凯德大师，阿隆族长。”
“那是马利亚的声音……”凯兰注意到了。他想尽一切办法移动身体，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都失败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或者意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种病。不过，如果我们能弄清楚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我们就能找到线索。”
“如果这有助于了解我儿子的病情，那么请这样做。”
凯兰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绝望的语气，他紧咬着不存在的牙齿，甚至握紧了虚幻的手，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很好。我现在就开始……”
卡兰的声音开始渐渐消失。
当凯兰认出声音的主人时，他的眼睛睁大了。
远处，一盏小灯闪烁着。
“请原谅我。我曾祈祷能让你摆脱这种命运，但命运不允许。至少，我们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无论如何，你父亲和我都会帮你铺平道路。”
终于，那一小点闪烁的光芒爆发出来，露出了爸爸妈妈的脸，两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左右，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凯兰很快就明白这是他忘记的记忆。他知道自己六岁时病倒了。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凯兰也没有问，因为他发现康复后他不能成为法师了，他感到非常难过。
“我现在就将你封印起来。不然的话，你很快就会毁掉我儿子的身体。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
凯德突然说道，让凯兰看得呆住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一道耀眼的光芒爆发出来，迫使凯兰闭上了不存在的眼睛。
当凯兰终于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看着自己的魔法核心。
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后，他瞪大了双眼。他立即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自己的前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你不会在这里找到他的。”
凯兰转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幸的是，他到处都没找到任何人。
那声音笑了笑，“你刚才在看哪儿？”
就在那时，凯兰意识到，每次那个声音说话时，他的虚空核心都会发出轻柔的嗡嗡声。
“别告诉我——”
“为什么不呢？”
然后，一个淡紫色的轮廓，看起来像一个小圆形……毛球，有着圆圆的清澈眼睛，从虚空核心射出，出现在凯兰面前。
毛球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凯兰原本的魁梧大汉形象。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很失望。”
“是的，”凯兰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然而，这只毛球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对吧？我也是！说真的，这个表格是怎么回事？”
凯兰困惑地皱起眉头。毛球不就是它的形状吗？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或者它？好吧，他听起来像男性，所以他应该认为它是“他”。
“但是，这个样子是因为你父亲而形成的。”
毛球说完这句话，凯兰这才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我父亲说要封印的人，我还以为他封印了我的魔法，结果却是你。”
毛球圆圆的眼睛眯着，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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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魔力？你到底是什么？”凯兰接连问道，“更重要的是，我是不是快死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此时此刻，那道黑色闪电正在摧毁你的肉身。”
“然后-。”
“稍安勿躁。现在，你正处在意识之海中。这里的时间流逝与意识之海不同。嗯……”毛球抬起清澈的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补充道：“其实，这里没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说话，而在外面，你的身体仍然处于被摧毁的状态。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死。”
凯兰怒视着他，“告诉我怎么离开。”
毛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加速你的死亡？不可能！你死了，我就完了。我等不及再过一千年再醒来了。不，等等。你甚至还没有孩子来传承你的遗产呢！”
“嗯？”
“不管怎样~” 凯兰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毛球。
“喂——。”
“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凯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坐在他头顶上的毛球。但他看到的只是毛球毛茸茸的鼓鼓的肚子。不过毛球说得对。如果凯兰现在醒来，他最终会死的。但如果他从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意识之海中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他设法克服了一个危险的困境。这一次，回到这里肯定意味着他有办法克服自己的处境。
毛球先是指向了凯兰的核心，然后说道：“解除封印，我来处理掉那道黑色闪电。”
听到毛球的话，凯兰的脑子一片混乱。
事实证明，办法还是有的。
但仍然如此。
毛球察觉到了凯兰的犹豫。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没错。我还没有回答你的两个问题。我知道你喜欢问问题，别担心，我其实很喜欢回答！而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需要大量的魔法能量，因为我就是这个身份。”
凯兰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毛球选择说“什么”而不是“谁”。
“至于我是什么。”
毛球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我就是你前任所说的，真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