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城 第58章 黑杰克 谁为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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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达消息的骑士立于云梯下时，将予鑫送至船上的卞邪忽的想起一事：“是了，你说途经柟荒港关卡，那渡关查验的士官又是哪位呢？”
照当时的船运规定，入古都的商贸船皆需渡柟荒港关卡，行分类与办理先后入都手续。当时的贵族王给予了皇戚极高的皇家贸易权限，包括免查过关，优先入都港的权利。
司黎艾曾在书中读过此律，心想该贸易既是为海战服务，那定是有皇家贸易权限的，因此没有多问。可现在想想，当时的公爵奇虽被赐皇家中名，但实际并非皇戚啊！他转眼看向予鑫，问：“你可还记得？”
予鑫虽是个闲官，但对这方面的律法却相当熟悉，他也没多关注这一点，立马唤厄多去船舱自己的小阁内取自己的储晶盒。
司黎艾不由得大惊，失笑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钱罐子里？”
予鑫憨笑两声：“就是因为重要才放钱罐子嘛……”
没过多久，思尔德那一串花体字终是映入了三人的眼帘。舰长宅外街道已净，不远处便有黑骑迎接卞邪回宅的车驾。
还未进门，便能听到宅内厨房一片喧哗。安娜立于门前迎接，告知卞邪，罗德已吩咐在后院设午宴款待督君与威尔逊骑士长。
司黎艾下意识眉头一皱，听卞邪问：“克里斯汀也来了？她在哪？”
安娜：“淑女正在更衣。”
话音刚落，二楼的一间客房就被仆从打开，紧接着出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淑女。她身穿黑莓色百褶宽袖长裙，束褐色窄腰封，薄唇红艳，仪态端庄，楼下的仆从都忍不住纷纷看去。
只有司黎艾与安娜，一直看着卞邪。
克里斯汀看到了刚归家的卞邪，她从一旁的楼梯下来，淡淡道：“气氛有点差，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跟着仆从朝后院的方向去了。
见人离开，卞邪依旧原地沉思，司黎艾不满地“啧”了一声，道：“小大人，该更衣了。”
照宴客的规矩，卞邪也该换下骑装，着礼装入席。
卞邪仍在思绪里，完全发现司黎艾在一旁郁闷又窝火的，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朝卧房走去。
但司黎艾怎么会憋着气，让自己受到无视呢？
一路“乖乖”地跟着卞邪上楼梯，“乖乖”接手仆从熨烫好的衣物，而后“乖乖”地关上了门。
卞邪站在屏风前，依旧思考着什么。
司黎艾虽然知道卞邪不可能是在回味方才克里斯汀的模样，但他在见过那个女人，听过那个女人的话后，他便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二人之前还差点有了婚约，这些种种只会让他萌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占有欲。
他将衣服搭在屏风上，缓步朝卞邪靠近。卞邪听到脚步，连看都没有看他，甚至很自然地打开了双臂，等他为自己更衣。
司黎艾冷笑一声，为他脱下外套。
在他耳边幽幽道：“你还在想她？”
卞邪这才如梦初醒：“什么——唔！”
这是个不怎么温柔的吻。
内衬的衣扣被暴力地解开，滚烫的指腹若有若无的拂过肌肤，染得他胸前一片红热。
自出入黑市后，司黎艾就变得极为克制，就连亲吻都会看卞邪的态度，这次的行动可谓是毫无征兆。
这过于明显的，如发泄一般的吻，卞邪怎么能发觉不到对方地愠气与不安。
司黎艾能感觉到，搂着他的脖颈的手微微轻颤着，一下一下地，轻柔地如顺宠物的毛一般顺他后脑的发，然后顺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回吻他。
他这才迟缓了急躁地动作，只在那软下来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终止了这一吻。
这种时候，理智，永远是二人不言自明的默契，他们都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的卞邪一会儿是要去赴宴的，不能玩坏了。
但他还是生气的，怨道：“哄我。”
门外，有仆从前来催促，请小大人入席。
卞邪朝门外应了一声后，耐心却打趣：“你也会吃味？”
在卞邪看来，一向自信自恋的司黎艾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拈酸吃醋的。
司黎艾看着那腰上被他揉红的印子，既觉得兴奋，又感到内疚。他取下新的内衬为卞邪换上，试图遮掩：“那只当是我想亲你好了……抬头。”
卞邪忍俊不禁，待他为自己系好领巾，才捧起那闷闷不乐的脸，微微踮起脚，啄了一下那人的额。
虽是蜻蜓点水般吻，却极为虔诚。即使心中百般酸涩，都因为这一吻全数化解。
司黎艾心中受用，嘴上却忿忿道：“你要是再敢多看一眼，我就直接强娶豪夺。”
都在朋友面前把自己当内人介绍了，还如此一说。卞邪深知司黎艾所想，“乖巧”地点了点头。情|热散去，他严肃道：“督君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略显担忧：“要不一会儿你别陪着我了？”说着，抬起手，抚在那左耳垂上的银莲花耳扣上。
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政务会议，宴席上，司黎艾作为专属服役，是可以以侍从之责待伴主人左右的。
“这么喜欢我戴着？”司黎艾牵过那只抚在耳垂上的手。
那双赤红的眸含着难得的占|有欲，眸中聚焦之物从小小的一枚耳扣，再到司黎艾一整个人——都是他的。
卞邪极少透露心迹，只是短短地、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
即使回答只有简单的语气词，但其中所蕴含的情意却是饱满而炙热的。司黎艾被这视线烧得滚烫，差点就要耐不住性子。
司黎艾害怕将那唇惹得过于红润，配不上那张清冷疏离的脸，只浅浅地、温柔地在卞邪的眼角啄过。他为卞邪披上春装的马甲外套，扣上背带，一边欣赏着这套少年感十足的常礼服，一边道：“并非她一人是有备而来，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
是祸躲不过，奇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的交易开始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见到众人坐于花园中遮阳伞下的长桌前。奇坐在主位上，格雷娜守在她的身后，左侧坐着罗德，右侧坐着克里斯汀，昆坐在克里斯汀左侧。梵朵儿与今日当值的仆从立于伞外的不远处，见卞邪前来，轻轻礼后，开始看茶。
午宴还未开始。
“阿邪来啦，”奇放下手上的茶杯，毫不拘谨地朝卞邪挥挥手，“直接来坐。”
自上次卞邪晕倒后，奇只派人来问过卞邪的情况，没有亲自前来。此番见面也没有多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卞邪向各方歉礼后，刚走到罗德身旁的座位边，司黎艾便为他扶椅落座。
有一瞬，二人心领神会的对上了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次啊，可没敢忘了礼仪。
“倒是调|教得极好。”奇满意地点点头，却是在司黎艾转身离开时，忽而一抹阳光划过他的耳垂，反射出一道惹人瞩目的光。
是春日常见的白色银莲花。
司黎艾欠身礼后，正准备朝梵朵儿的方向走去，就听到那少女重新开口喊住了他：“你可愿意来本督府中？”
此话一出，座下四人的神经忽的都紧绷了起来，私下面面相觑。
司黎艾半身立于阳光下，双唇微张，亦是面露惊讶之色。
罗德作为长辈，先开口道：“督君……”
奇却打断了他，“我还没听到他的回答。”
警钟大响，万万没想到宴还没开，前菜就端了上来。司黎艾正想跪拜，奇便立马道：“就这样说罢。”
她笑盈盈的，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样子，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司黎艾铭记着乔治乔的话，选择顺着她的意回答。他双手合十，俯身道：“能到督君府上，是罪人的荣幸。”
昆心中一惊，隐隐看了一眼卞邪的脸色，却见卞邪神色如常，十分淡定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司黎艾会如此回答一般。
“哦？”奇略显讶然，看向卞邪，玩味道：“这驯养的多瓦戴上了项圈，却是不怎么听主人的话呀？”
司黎艾今日是盘发，那左耳垂上的银莲花耳扣可谓是十分明显，谁都能见着。若没有卞邪的授意，他此等身份是不可能戴着饰品的。
听此，座下几人更是神色各异。
太阳神诞辰日后，谁人不知小舰长养了一只极凶的多瓦，还咬伤了小舰长。可这多瓦长什么样子却无人得知，更不知道这多瓦指的就是小舰长的专属服役。
此番映射，皆是多有怀疑。
卞邪拿不准奇是否真的参透了其中的意思，只当听不懂，顺带劝到：“下官不太明白，但知多瓦生性狡猾，并非一日可驯服。”
意思就是，承认狐狸不好养，即使是您亲自来养，他也不一定会认您作主。
有那么一瞬，那绛色的双眸暗了暗，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清明。奇像是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莞尔：“原是如此，那本督还是好好考虑一番。”说罢，眼睛却依旧盯着司黎艾。
卞邪侧仰着脸，佯怒道：“还不下去。”
“是。”司黎艾走到梵朵儿身侧，期间，依旧能感觉到奇灼热的视线。
真正的午宴终于是上了桌。午宴参照着旧制，小碟多盘，样式丰富，兔肉与鱼肉为主要的肉食，主食依旧可选小麦面包或麦片粥，每人配一小份春季时蔬沙拉，可选佐以橄榄油或优格等的蘸料。
即使如此，奇却没有放弃让司黎艾成为餐中之物的打算。她亲昵地唤了一声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心中默叹一口气，停了刀叉，稳道：“督君。”
她笑眼弯弯：“算算日子，米勒明天就到牺政了吧？”
克里斯汀轻轻点了点头，“是，兄长上午便能到。”
“怪不得，督府今早就收到了米勒外出公干的简报，”奇指了指那用竹篮装着的小麦面包，格雷娜利落的切下了二分之一，放置在奇的盘中，“或许方才，你跟罗德聊的事情跟思尔德案件的最新情况有关？”
司黎艾正背对着主桌在小案上为卞邪剔鱼骨，耳朵一竖，发现桌上四人的刀叉皆停了下来。
半晌，听到克里斯汀答是。
“如此……”奇用餐刀划了些洋葱蚕豆酱抹在面包上，悠悠道：“谈到哪一步了，继续谈吧？”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一时间谁都不敢说第一句话。
方才罗德以督君之令准备拒绝克里斯汀转移司黎艾的提议，若是再提，那这话题的主动权就会完全掌握在奇的手上。思尔德一事又涉及赫斯珀利亚海战，这话题是万万不能上桌谈论的。
罗德与克里斯汀方才对了一眼，奇就似有读心术般，和善的笑着：“怎的如此紧张，难不成是提到本督了？”
司黎艾与卞邪回来的晚，也不清楚这宅内的思尔德一事是否跟他们所担忧的是一个。卞邪抬眼看向昆，不过须臾，昆就了然于心。
只见昆看了一眼司黎艾，又看了一眼他，然后右手食指碰了碰餐刀。
司黎艾，我，刀……
“请督君容许下官打断，”见奇微笑地点了下头，卞邪才道：“下官方从外赶回，还未来得及知晓事件详细。”他作为思尔德事件的被害者，他有权知道案件的最新进展。
思尔德一事曾转至舰长骑士院下进行外派调查，但因为其与博赫丹一案相关，导致案卷直接移交至神殿骑士院，才成为了克里斯汀负责的案子。
奇未多想，应了一声，让克里斯汀重新说明了案子的进展。
只是这次，再未提及海战与司黎艾转移一事，而是把话题带到了思尔德狱中被刺一事。当提到司家与思尔德通信是为将司黎艾送去柟荒时，奇就不再动刀叉了。
“以高价贿赂押运官员将忏悔人送至他市的事情时有发生，属下已将此呈报给诺曼总骑士长，”克里斯汀有条不紊道：“但0一事颇为蹊跷，属下不知该如何定夺才拜访舰长宅，了解情况。”
卞邪听此，唤司黎艾道：“证据确凿，此事你可认？”
司黎艾擦了擦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双手合十道：“罪人知罪。”
不过是承认有贿赂一事，但一码归一码，他还是被送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如此看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才使得这场贿赂告终了，”罗德擦了擦手，看向司黎艾道：“如实招来，那日可发生了什么！”
伺候午宴的家仆皆是梵朵儿精心挑选过的，即使是这般诡异的气氛，他们也是丝毫不受影响，背对着主桌的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此番几人配合下来，话题早已脱离原有的轨道。
少女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在逐渐收敛，仅剩下她微笑唇原有的弧度，神貌虽依旧优雅端庄，却再不感半分亲和。
其他人只当她是郑重其事，但司黎艾却知她当下的情绪里掺和着不安。
骑士既收了司家的好处，那他不会无缘无故背离原有的计划来到牺政——那日唯一的变故，只有奇。
他为何会被送去牺政，与奇定是有关联的。
“罪人那日只是跟着骑士上了车，至于其他……”司黎艾只淡淡瞧了奇一眼便低下了头，道：“日子久远，还请让罪人好好想想……”
司黎艾虽不知其中玄机，却是知道那日的奇是隐藏了身份来到西元的。
局面似有反转的迹象。
“罢了，”奇终于是开了金口，她嘲道：“这并非重点，若这专属服役是思尔德买下的杀手，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未免也有些……过于小心了。”
她挥挥手让司黎艾退下，询问道：“思尔德死于狱中，可有其他线索？”
桌上重新盘起了公事，司黎艾一事不再成为“主菜”。他一边听着克里斯汀说此案可能与黑市有关云云，一边将那一盘剔了骨的鱼摆放整齐，配好一小碟蘸料，最后盛到了卞邪的盘前。
他那双狐狸眼弯弯的，笑意堪比春|色：“主人，请。”
却是视线一转，与奇对上了视线。
你将我比喻成鱼，但这鱼肉由哪只猫来吃，却是我这条鱼来决定。
“如此看来，阿邪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调|教，”奇侧眼看向司黎艾，故作试探着：“不知本督可有这个荣幸？”
司黎艾还未开口，卞邪就嘱咐道：“下官看炙烤兔肉十分不错……去，为督君剔骨盛上一份。”
比起海鲜，还是肉更适合尊贵之人。
只是此鱼非彼鱼，我的鱼，只能我吃。
司黎艾乖巧应下，将一小份剔好骨的兔肉放到了奇的餐盘上。
传达消息的骑士立于云梯下时，将予鑫送至船上的卞邪忽的想起一事：“是了，你说途经柟荒港关卡，那渡关查验的士官又是哪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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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艾曾在书中读过此律，心想该贸易既是为海战服务，那定是有皇家贸易权限的，因此没有多问。可现在想想，当时的公爵奇虽被赐皇家中名，但实际并非皇戚啊！他转眼看向予鑫，问：“你可还记得？”
予鑫虽是个闲官，但对这方面的律法却相当熟悉，他也没多关注这一点，立马唤厄多去船舱自己的小阁内取自己的储晶盒。
司黎艾不由得大惊，失笑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钱罐子里？”
予鑫憨笑两声：“就是因为重要才放钱罐子嘛……”
没过多久，思尔德那一串花体字终是映入了三人的眼帘。舰长宅外街道已净，不远处便有黑骑迎接卞邪回宅的车驾。
还未进门，便能听到宅内厨房一片喧哗。安娜立于门前迎接，告知卞邪，罗德已吩咐在后院设午宴款待督君与威尔逊骑士长。
司黎艾下意识眉头一皱，听卞邪问：“克里斯汀也来了？她在哪？”
安娜：“淑女正在更衣。”
话音刚落，二楼的一间客房就被仆从打开，紧接着出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淑女。她身穿黑莓色百褶宽袖长裙，束褐色窄腰封，薄唇红艳，仪态端庄，楼下的仆从都忍不住纷纷看去。
只有司黎艾与安娜，一直看着卞邪。
克里斯汀看到了刚归家的卞邪，她从一旁的楼梯下来，淡淡道：“气氛有点差，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跟着仆从朝后院的方向去了。
见人离开，卞邪依旧原地沉思，司黎艾不满地“啧”了一声，道：“小大人，该更衣了。”
照宴客的规矩，卞邪也该换下骑装，着礼装入席。
卞邪仍在思绪里，完全发现司黎艾在一旁郁闷又窝火的，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朝卧房走去。
但司黎艾怎么会憋着气，让自己受到无视呢？
一路“乖乖”地跟着卞邪上楼梯，“乖乖”接手仆从熨烫好的衣物，而后“乖乖”地关上了门。
卞邪站在屏风前，依旧思考着什么。
司黎艾虽然知道卞邪不可能是在回味方才克里斯汀的模样，但他在见过那个女人，听过那个女人的话后，他便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二人之前还差点有了婚约，这些种种只会让他萌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占有欲。
他将衣服搭在屏风上，缓步朝卞邪靠近。卞邪听到脚步，连看都没有看他，甚至很自然地打开了双臂，等他为自己更衣。
司黎艾冷笑一声，为他脱下外套。
在他耳边幽幽道：“你还在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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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怎么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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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入黑市后，司黎艾就变得极为克制，就连亲吻都会看卞邪的态度，这次的行动可谓是毫无征兆。
这过于明显的，如发泄一般的吻，卞邪怎么能发觉不到对方地愠气与不安。
司黎艾能感觉到，搂着他的脖颈的手微微轻颤着，一下一下地，轻柔地如顺宠物的毛一般顺他后脑的发，然后顺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回吻他。
他这才迟缓了急躁地动作，只在那软下来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终止了这一吻。
这种时候，理智，永远是二人不言自明的默契，他们都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他的卞邪一会儿是要去赴宴的，不能玩坏了。
但他还是生气的，怨道：“哄我。”
门外，有仆从前来催促，请小大人入席。
卞邪朝门外应了一声后，耐心却打趣：“你也会吃味？”
在卞邪看来，一向自信自恋的司黎艾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拈酸吃醋的。
司黎艾看着那腰上被他揉红的印子，既觉得兴奋，又感到内疚。他取下新的内衬为卞邪换上，试图遮掩：“那只当是我想亲你好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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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蜻蜓点水般吻，却极为虔诚。即使心中百般酸涩，都因为这一吻全数化解。
司黎艾心中受用，嘴上却忿忿道：“你要是再敢多看一眼，我就直接强娶豪夺。”
都在朋友面前把自己当内人介绍了，还如此一说。卞邪深知司黎艾所想，“乖巧”地点了点头。情|热散去，他严肃道：“督君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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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政务会议，宴席上，司黎艾作为专属服役，是可以以侍从之责待伴主人左右的。
“这么喜欢我戴着？”司黎艾牵过那只抚在耳垂上的手。
那双赤红的眸含着难得的占|有欲，眸中聚焦之物从小小的一枚耳扣，再到司黎艾一整个人——都是他的。
卞邪极少透露心迹，只是短短地、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
即使回答只有简单的语气词，但其中所蕴含的情意却是饱满而炙热的。司黎艾被这视线烧得滚烫，差点就要耐不住性子。
司黎艾害怕将那唇惹得过于红润，配不上那张清冷疏离的脸，只浅浅地、温柔地在卞邪的眼角啄过。他为卞邪披上春装的马甲外套，扣上背带，一边欣赏着这套少年感十足的常礼服，一边道：“并非她一人是有备而来，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
是祸躲不过，奇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的交易开始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见到众人坐于花园中遮阳伞下的长桌前。奇坐在主位上，格雷娜守在她的身后，左侧坐着罗德，右侧坐着克里斯汀，昆坐在克里斯汀左侧。梵朵儿与今日当值的仆从立于伞外的不远处，见卞邪前来，轻轻礼后，开始看茶。
午宴还未开始。
“阿邪来啦，”奇放下手上的茶杯，毫不拘谨地朝卞邪挥挥手，“直接来坐。”
自上次卞邪晕倒后，奇只派人来问过卞邪的情况，没有亲自前来。此番见面也没有多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卞邪向各方歉礼后，刚走到罗德身旁的座位边，司黎艾便为他扶椅落座。
有一瞬，二人心领神会的对上了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次啊，可没敢忘了礼仪。
“倒是调|教得极好。”奇满意地点点头，却是在司黎艾转身离开时，忽而一抹阳光划过他的耳垂，反射出一道惹人瞩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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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艾欠身礼后，正准备朝梵朵儿的方向走去，就听到那少女重新开口喊住了他：“你可愿意来本督府中？”
此话一出，座下四人的神经忽的都紧绷了起来，私下面面相觑。
司黎艾半身立于阳光下，双唇微张，亦是面露惊讶之色。
罗德作为长辈，先开口道：“督君……”
奇却打断了他，“我还没听到他的回答。”
警钟大响，万万没想到宴还没开，前菜就端了上来。司黎艾正想跪拜，奇便立马道：“就这样说罢。”
她笑盈盈的，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样子，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司黎艾铭记着乔治乔的话，选择顺着她的意回答。他双手合十，俯身道：“能到督君府上，是罪人的荣幸。”
昆心中一惊，隐隐看了一眼卞邪的脸色，却见卞邪神色如常，十分淡定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司黎艾会如此回答一般。
“哦？”奇略显讶然，看向卞邪，玩味道：“这驯养的多瓦戴上了项圈，却是不怎么听主人的话呀？”
司黎艾今日是盘发，那左耳垂上的银莲花耳扣可谓是十分明显，谁都能见着。若没有卞邪的授意，他此等身份是不可能戴着饰品的。
听此，座下几人更是神色各异。
太阳神诞辰日后，谁人不知小舰长养了一只极凶的多瓦，还咬伤了小舰长。可这多瓦长什么样子却无人得知，更不知道这多瓦指的就是小舰长的专属服役。
此番映射，皆是多有怀疑。
卞邪拿不准奇是否真的参透了其中的意思，只当听不懂，顺带劝到：“下官不太明白，但知多瓦生性狡猾，并非一日可驯服。”
意思就是，承认狐狸不好养，即使是您亲自来养，他也不一定会认您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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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邪侧仰着脸，佯怒道：“还不下去。”
“是。”司黎艾走到梵朵儿身侧，期间，依旧能感觉到奇灼热的视线。
真正的午宴终于是上了桌。午宴参照着旧制，小碟多盘，样式丰富，兔肉与鱼肉为主要的肉食，主食依旧可选小麦面包或麦片粥，每人配一小份春季时蔬沙拉，可选佐以橄榄油或优格等的蘸料。
即使如此，奇却没有放弃让司黎艾成为餐中之物的打算。她亲昵地唤了一声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心中默叹一口气，停了刀叉，稳道：“督君。”
她笑眼弯弯：“算算日子，米勒明天就到牺政了吧？”
克里斯汀轻轻点了点头，“是，兄长上午便能到。”
“怪不得，督府今早就收到了米勒外出公干的简报，”奇指了指那用竹篮装着的小麦面包，格雷娜利落的切下了二分之一，放置在奇的盘中，“或许方才，你跟罗德聊的事情跟思尔德案件的最新情况有关？”
司黎艾正背对着主桌在小案上为卞邪剔鱼骨，耳朵一竖，发现桌上四人的刀叉皆停了下来。
半晌，听到克里斯汀答是。
“如此……”奇用餐刀划了些洋葱蚕豆酱抹在面包上，悠悠道：“谈到哪一步了，继续谈吧？”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一时间谁都不敢说第一句话。
方才罗德以督君之令准备拒绝克里斯汀转移司黎艾的提议，若是再提，那这话题的主动权就会完全掌握在奇的手上。思尔德一事又涉及赫斯珀利亚海战，这话题是万万不能上桌谈论的。
罗德与克里斯汀方才对了一眼，奇就似有读心术般，和善的笑着：“怎的如此紧张，难不成是提到本督了？”
司黎艾与卞邪回来的晚，也不清楚这宅内的思尔德一事是否跟他们所担忧的是一个。卞邪抬眼看向昆，不过须臾，昆就了然于心。
只见昆看了一眼司黎艾，又看了一眼他，然后右手食指碰了碰餐刀。
司黎艾，我，刀……
“请督君容许下官打断，”见奇微笑地点了下头，卞邪才道：“下官方从外赶回，还未来得及知晓事件详细。”他作为思尔德事件的被害者，他有权知道案件的最新进展。
思尔德一事曾转至舰长骑士院下进行外派调查，但因为其与博赫丹一案相关，导致案卷直接移交至神殿骑士院，才成为了克里斯汀负责的案子。
奇未多想，应了一声，让克里斯汀重新说明了案子的进展。
只是这次，再未提及海战与司黎艾转移一事，而是把话题带到了思尔德狱中被刺一事。当提到司家与思尔德通信是为将司黎艾送去柟荒时，奇就不再动刀叉了。
“以高价贿赂押运官员将忏悔人送至他市的事情时有发生，属下已将此呈报给诺曼总骑士长，”克里斯汀有条不紊道：“但0一事颇为蹊跷，属下不知该如何定夺才拜访舰长宅，了解情况。”
卞邪听此，唤司黎艾道：“证据确凿，此事你可认？”
司黎艾擦了擦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双手合十道：“罪人知罪。”
不过是承认有贿赂一事，但一码归一码，他还是被送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如此看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才使得这场贿赂告终了，”罗德擦了擦手，看向司黎艾道：“如实招来，那日可发生了什么！”
伺候午宴的家仆皆是梵朵儿精心挑选过的，即使是这般诡异的气氛，他们也是丝毫不受影响，背对着主桌的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此番几人配合下来，话题早已脱离原有的轨道。
少女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在逐渐收敛，仅剩下她微笑唇原有的弧度，神貌虽依旧优雅端庄，却再不感半分亲和。
其他人只当她是郑重其事，但司黎艾却知她当下的情绪里掺和着不安。
骑士既收了司家的好处，那他不会无缘无故背离原有的计划来到牺政——那日唯一的变故，只有奇。
他为何会被送去牺政，与奇定是有关联的。
“罪人那日只是跟着骑士上了车，至于其他……”司黎艾只淡淡瞧了奇一眼便低下了头，道：“日子久远，还请让罪人好好想想……”
司黎艾虽不知其中玄机，却是知道那日的奇是隐藏了身份来到西元的。
局面似有反转的迹象。
“罢了，”奇终于是开了金口，她嘲道：“这并非重点，若这专属服役是思尔德买下的杀手，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未免也有些……过于小心了。”
她挥挥手让司黎艾退下，询问道：“思尔德死于狱中，可有其他线索？”
桌上重新盘起了公事，司黎艾一事不再成为“主菜”。他一边听着克里斯汀说此案可能与黑市有关云云，一边将那一盘剔了骨的鱼摆放整齐，配好一小碟蘸料，最后盛到了卞邪的盘前。
他那双狐狸眼弯弯的，笑意堪比春|色：“主人，请。”
却是视线一转，与奇对上了视线。
你将我比喻成鱼，但这鱼肉由哪只猫来吃，却是我这条鱼来决定。
“如此看来，阿邪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调|教，”奇侧眼看向司黎艾，故作试探着：“不知本督可有这个荣幸？”
司黎艾还未开口，卞邪就嘱咐道：“下官看炙烤兔肉十分不错……去，为督君剔骨盛上一份。”
比起海鲜，还是肉更适合尊贵之人。
只是此鱼非彼鱼，我的鱼，只能我吃。
司黎艾乖巧应下，将一小份剔好骨的兔肉放到了奇的餐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