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 第147章 祖孙语，自奏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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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川的王宫是在原崇朝皇宫的基础上改建起来的。
当年“三川分崇”一役，皇宫焚毁大半，但其建筑群的主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崇皇日常起居的紫宸殿，便是如今绣川王的寝殿。殿内锦幔层错、金装玉裹，装点十分奢华。
绣锦贴金的床榻上，斜倚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神情倦怠，眼皮微垂。榻前放着一只巨大的火盆，炭火炽烈，将床榻周围烘烤得温暖如春。
一个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年轻内侍，正半跪于盆前，仔细照料着盆中的炭火。
忽而，一个头发同样银白的老年侍者，匆匆走进殿内，隔着老远便尖着嗓子低声叫道：“王上，映、晴两位殿下一同前来看望您了。”
老年侍者小跑着来到榻前，从一侧抓过一个绣枕，将之垫在绣川圭的背后，又将盖在他身上的赭色锦被往上提了几分。
“祖父，晴儿来给您请安了。”绣川晴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绣川圭睁开双眼，脸上流露出慈爱之色，微微笑着，看向绣川映和绣川晴前来的方向。
“彩花，晴儿，你们来了。”见到两个清丽动人的孙女前来，绣川圭精神大振，但声音仍显得有些虚弱。
“孙儿来给祖父请安了！”绣川映走到榻前，朝着榻上的绣川圭屈膝拜了下去。
“祝我王福寿安康、万岁不移。”绣川映和绣川晴同时向绣川圭行了跪拜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莒泽，赐座。”
那被唤做“莒泽”的老年侍者，连忙从一旁的屏风后搬出两只绣墩，摆放在榻前。
绣川晴将绣墩一推，直接坐到了榻边，伸出手来抓住绣川圭的手，笑着道：“祖父，今天可是元夕，晚上承天门上可是要放焰火的，祖父可要与晴儿一起去看吗？”
绣川圭抽出另一只手，弯起手指，在绣川晴的琼鼻上轻轻一刮，满脸慈祥地笑着说道：“近日孤的精神健旺了不少，今晚便陪着孤的晴儿去看焰火。”
绣川映闻言，连忙劝阻道：“晴儿休要胡闹，如今正值严冬，祖父吹不得寒风，就不要去了吧。”
绣川晴朝着绣川映吐了吐舌头，却不敢出言反驳。
“彩花，无妨，孤在这殿中困居，已月余没有出过殿门，今日乃是元夕佳节，正想出去走走。”
绣川映连忙正色应道：“是，祖父，那孙儿立刻命人前去通知千星总长。”
说到此处，祖孙二人对望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莒泽，你去将我为两位孙儿准备的‘厌胜’取来。”见莒泽领命退下，绣川圭又朝着殿内一挥手，“你们都去殿门外候着吧，孤与两位孙儿单独说说话。”
殿内虽无人应声，却从各处帷幔后走出七八名使女内侍，弓着身子，缓步退出殿去。
绣川圭朝着绣川映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而后抓着她的手缓缓道：“孩子，如今朝局失控，全都是孤的过错，可怜你年纪轻轻，却要替孤收拾这烂摊子。”
“还有两月你就将年满十八岁，届时，孤便下旨由你监国，再替你择一个好郎婿，助你一臂之力。”
“你天生聪慧，若有夫家相助，假以时日，或能扭转局面。”
绣川映忙道：“祖父，您正值春秋鼎盛，待来日你身子大好，重新临朝，那些宵小之辈的鬼蜮伎俩，自然是不攻自破。”
绣川圭抚了抚绣川映的秀发，轻叹道：“祖父已经年过八旬，在历任绣川王之中，也算是极高寿的了。”
“自你父走后，孤这身子每况愈下……唉！是孤害了琅儿，也害了你们姐妹俩……”
“前两日，孤梦到你父，说他已有多年未见到这王城的焰火，想必也是希望孤能够替他去看一眼吧。”
二女听闻祖父提及父亲，也不禁泪光闪动，凄然片刻，绣川映挤出几分笑容，道：“那孙儿即刻命人去通知千星总长，今年的焰火延长至两个时辰。”
绣川圭病体沉疴，与二女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精神不济，绣川映想着祖父还要出去看焰火，便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将精力留到晚间的焰火表演之时。
她正要领着绣川晴向祖父辞行告退，却听莒泽在殿外高声禀告：“王上，总长绣川千星求见。”
绣川映神色微凛，她才与祖父单独聊了不到半个时辰，绣川千星便急急赶来觐见，这心思未免也太过于急迫了些。
绣川千星身侧未带任何的随行侍卫，只孤身一人前来。
不待绣川圭宣召，他便推开大殿门，直接走进大殿，神色间带着几分傲然与阴郁。
“原来两位殿下也在，老臣见过王上和两位殿下。”绣川千星虽然面色郁郁，礼数倒十分周全。
“千星总长，你来得正好，今日王上要去看晚间的元夕焰火，你着人提前筹备吧。”绣川映面色如常，柔声吩咐。
绣川千星微微一怔，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绣川映见绣川千星应下以后，身子却未挪动分毫，便又道：“王上此时还需多多休息，千星总长若无政事奏禀，便随吾一道退下吧。”
绣川千星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绣川映，笑道：“两位殿下且先行一步，老臣还有些要事，要与王上商议。”
绣川映也不多言，朝着绣川千星点了点头，领着微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绣川晴，径直走出了大殿。
自绣川千星进来以后，绣川圭便没再说话，待绣川映和绣川晴走出大殿，他才轻轻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气无力地吩咐道：“莒泽，给千星总长赐座。”
此时殿内只剩下绣川圭、绣川千星与莒泽三人，绣川千星直接坐到莒泽为他安放好的锦墩上，也没有让莒泽回避。
“王上，今年是三川联姻之年，纫、织两川若是前来求亲，不知王上瞩意将映殿下许给哪一家？”
绣川圭神色恹恹地问道：“千星总长有何建议？”
“老臣以为，两家皆不可许。”
绣川圭闻言，微侧过脸，耷拉着眼皮，斜斜瞥了绣川千星一眼。
“为绣川江山计，为映殿下幸福计，老臣以为，倒不如就在绣川之内，寻一青年才俊，以尚映殿下。”
绣川圭阖目不言，将头倚在床柱上，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问道：“千星总长可有人选？”
绣川千星站起身来，躬身抱拳，朗声道：“犬子绣川昊，年方二十六，潇洒英彦、端方雅正，可为映殿下之良配。”
“望王上恤臣父与老臣，父子两代，几十年呕心朝政，薄有寸功，觍颜奏请，以荫子孙。”
绣川圭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孤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
当年“三川分崇”一役，皇宫焚毁大半，但其建筑群的主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崇皇日常起居的紫宸殿，便是如今绣川王的寝殿。殿内锦幔层错、金装玉裹，装点十分奢华。
绣锦贴金的床榻上，斜倚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神情倦怠，眼皮微垂。榻前放着一只巨大的火盆，炭火炽烈，将床榻周围烘烤得温暖如春。
一个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年轻内侍，正半跪于盆前，仔细照料着盆中的炭火。
忽而，一个头发同样银白的老年侍者，匆匆走进殿内，隔着老远便尖着嗓子低声叫道：“王上，映、晴两位殿下一同前来看望您了。”
老年侍者小跑着来到榻前，从一侧抓过一个绣枕，将之垫在绣川圭的背后，又将盖在他身上的赭色锦被往上提了几分。
“祖父，晴儿来给您请安了。”绣川晴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绣川圭睁开双眼，脸上流露出慈爱之色，微微笑着，看向绣川映和绣川晴前来的方向。
“彩花，晴儿，你们来了。”见到两个清丽动人的孙女前来，绣川圭精神大振，但声音仍显得有些虚弱。
“孙儿来给祖父请安了！”绣川映走到榻前，朝着榻上的绣川圭屈膝拜了下去。
“祝我王福寿安康、万岁不移。”绣川映和绣川晴同时向绣川圭行了跪拜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莒泽，赐座。”
那被唤做“莒泽”的老年侍者，连忙从一旁的屏风后搬出两只绣墩，摆放在榻前。
绣川晴将绣墩一推，直接坐到了榻边，伸出手来抓住绣川圭的手，笑着道：“祖父，今天可是元夕，晚上承天门上可是要放焰火的，祖父可要与晴儿一起去看吗？”
绣川圭抽出另一只手，弯起手指，在绣川晴的琼鼻上轻轻一刮，满脸慈祥地笑着说道：“近日孤的精神健旺了不少，今晚便陪着孤的晴儿去看焰火。”
绣川映闻言，连忙劝阻道：“晴儿休要胡闹，如今正值严冬，祖父吹不得寒风，就不要去了吧。”
绣川晴朝着绣川映吐了吐舌头，却不敢出言反驳。
“彩花，无妨，孤在这殿中困居，已月余没有出过殿门，今日乃是元夕佳节，正想出去走走。”
绣川映连忙正色应道：“是，祖父，那孙儿立刻命人前去通知千星总长。”
说到此处，祖孙二人对望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莒泽，你去将我为两位孙儿准备的‘厌胜’取来。”见莒泽领命退下，绣川圭又朝着殿内一挥手，“你们都去殿门外候着吧，孤与两位孙儿单独说说话。”
殿内虽无人应声，却从各处帷幔后走出七八名使女内侍，弓着身子，缓步退出殿去。
绣川圭朝着绣川映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而后抓着她的手缓缓道：“孩子，如今朝局失控，全都是孤的过错，可怜你年纪轻轻，却要替孤收拾这烂摊子。”
“还有两月你就将年满十八岁，届时，孤便下旨由你监国，再替你择一个好郎婿，助你一臂之力。”
“你天生聪慧，若有夫家相助，假以时日，或能扭转局面。”
绣川映忙道：“祖父，您正值春秋鼎盛，待来日你身子大好，重新临朝，那些宵小之辈的鬼蜮伎俩，自然是不攻自破。”
绣川圭抚了抚绣川映的秀发，轻叹道：“祖父已经年过八旬，在历任绣川王之中，也算是极高寿的了。”
“自你父走后，孤这身子每况愈下……唉！是孤害了琅儿，也害了你们姐妹俩……”
“前两日，孤梦到你父，说他已有多年未见到这王城的焰火，想必也是希望孤能够替他去看一眼吧。”
二女听闻祖父提及父亲，也不禁泪光闪动，凄然片刻，绣川映挤出几分笑容，道：“那孙儿即刻命人去通知千星总长，今年的焰火延长至两个时辰。”
绣川圭病体沉疴，与二女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精神不济，绣川映想着祖父还要出去看焰火，便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将精力留到晚间的焰火表演之时。
她正要领着绣川晴向祖父辞行告退，却听莒泽在殿外高声禀告：“王上，总长绣川千星求见。”
绣川映神色微凛，她才与祖父单独聊了不到半个时辰，绣川千星便急急赶来觐见，这心思未免也太过于急迫了些。
绣川千星身侧未带任何的随行侍卫，只孤身一人前来。
不待绣川圭宣召，他便推开大殿门，直接走进大殿，神色间带着几分傲然与阴郁。
“原来两位殿下也在，老臣见过王上和两位殿下。”绣川千星虽然面色郁郁，礼数倒十分周全。
“千星总长，你来得正好，今日王上要去看晚间的元夕焰火，你着人提前筹备吧。”绣川映面色如常，柔声吩咐。
绣川千星微微一怔，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绣川映见绣川千星应下以后，身子却未挪动分毫，便又道：“王上此时还需多多休息，千星总长若无政事奏禀，便随吾一道退下吧。”
绣川千星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绣川映，笑道：“两位殿下且先行一步，老臣还有些要事，要与王上商议。”
绣川映也不多言，朝着绣川千星点了点头，领着微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绣川晴，径直走出了大殿。
自绣川千星进来以后，绣川圭便没再说话，待绣川映和绣川晴走出大殿，他才轻轻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气无力地吩咐道：“莒泽，给千星总长赐座。”
此时殿内只剩下绣川圭、绣川千星与莒泽三人，绣川千星直接坐到莒泽为他安放好的锦墩上，也没有让莒泽回避。
“王上，今年是三川联姻之年，纫、织两川若是前来求亲，不知王上瞩意将映殿下许给哪一家？”
绣川圭神色恹恹地问道：“千星总长有何建议？”
“老臣以为，两家皆不可许。”
绣川圭闻言，微侧过脸，耷拉着眼皮，斜斜瞥了绣川千星一眼。
“为绣川江山计，为映殿下幸福计，老臣以为，倒不如就在绣川之内，寻一青年才俊，以尚映殿下。”
绣川圭阖目不言，将头倚在床柱上，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问道：“千星总长可有人选？”
绣川千星站起身来，躬身抱拳，朗声道：“犬子绣川昊，年方二十六，潇洒英彦、端方雅正，可为映殿下之良配。”
“望王上恤臣父与老臣，父子两代，几十年呕心朝政，薄有寸功，觍颜奏请，以荫子孙。”
绣川圭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孤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