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 第153章 祖孙戏，映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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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绣川晴身边服侍多年的桃叶，对自家殿下的脾气了如指掌，深知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在绣川晴独自冲下城楼去时，她便没有想着要去阻止绣川晴的行动，而是立刻跑去找储妃殿下。
这段时日来，左川明希对杨不易也有所耳闻，此时听闻绣川晴为了杨不易，竟然不顾女儿家的颜面与名节，在大庭广众之下前去搭救。
她心中焦急之余，对这杨不易也有了些新的看法。
这杨不易竟然从西康城一直追索到天罗城。如今又不顾触犯国法，直闯宫门来见绣川晴，想必也是对自己这宝贝女儿用情至深。
想到今年乃是三川联姻之年，绣川晴也是符合联姻要求的。若是两川求娶绣川映不成，转而向绣川晴提亲，也是极有可能的。
虽说绣川晴还有半年才满十六岁，提亲之人也完全可以先将亲事定下，等过一两年再来迎娶。
绣川晴的身份可不像绣川映，即便是与两川之一联了姻，也还能留在绣川继续治理国家。
若是绣川千星以整个绣川之利益为名，应允了两川对绣川晴的提亲，那绣川晴可是要远嫁的。
她已没了丈夫，就更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如今这个杨不易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些希望。
若是女儿对杨不易有意，而杨不易也对女儿钟情，将这杨不易招之为婿，又何尝不可？这样一来，绣川晴至少可以不用远嫁他乡。
想明白这些，左川明希便立刻让内侍备了行辇，带着桃叶匆匆赶来，争取在杨不易受到重责之前救下他。
紧赶慢赶之下，她来得倒正是时候，刚好将绣川千星的命令拦下，又以节庆之名，免除了杨不易面临的杀身之祸。
绣川琅失踪十几年，左川明希虽无孀居之名，却是一直过着孀居的日子。近年来，由于身体原因，更是几乎不出她所居的前崇朝东宫承恩殿半步。
虽然绣川琅的失踪，让她这个储妃有名无实，但由于绣川映的关系，她这个绣川未来的太后，却是让任何人都不敢忽视。
因此她所说的话，绣川千星不论出于何种考虑，也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想到拿下杨不易后，一样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绣川千星索性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同意暂时留下杨不易的性命。
绣川晴一路奔跑，来到绣川圭的近前，却见母亲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此刻没心思去问母亲因何到来，只想着赶紧求祖父下一道赦免杨不易的旨意。
“祖父，他们要拿杨不易问罪，但他真的伤得很重，求求您，让杨不易先去治伤好不好？”绣川晴拉着绣川圭的衣袖，娇声央求。
绣川圭历来对这两个孙女疼爱有加，在她们面前也从不摆王上的架子，面对绣川晴的哀求，他自然是连声应允。
“好！好！”绣川圭满脸慈爱笑容，嘴上说着好，却是转脸看向绣川千星。
“千星总长，法理不外乎人情，虽要交由有司论其罪，但也不妨先让他治伤，可好？”
绣川晴闻言，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绣川千星，嗔怒道：“祖父，您才是绣川之王，为何事事都要听他的意思？”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绣川圭抽动了一下嘴角，而后虎着脸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千星总长乃我国之干城，殚精竭虑、工于谋国……”
“……良臣之言，必是为家国社稷计，什么叫做‘事事都要听从他的意思’？晴儿，往后休要再说此等姑妄之言。”
绣川圭故意在“工于谋国”四字之后做了个停顿，才又说出后面的话语，善听之人，自然能够体会其中的含义。
“谋国”，既可理解成“为国家谋划”，也可以理解成“谋取国家政权”，而“工于”，自然是精心、善于之意。
且绣川圭在后面一句中，故意将绣川晴说的“听他的意思”，中间加了一个“从”字，变成“听从他的意思”，这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大变了味。
整个场面陡然寂静无声！只有那绚烂的烟花，不停地在天空炸响，发出一连串的“砰砰”声。
绣川千星怔愣一下，立刻高抬双手，交握抱拳，置于额前，低头俯身，屈膝下跪，行稽首大礼。
同时口中高声道：“臣惶恐，臣万死！臣父子二人俱受君上洪恩，忝列朝堂数十载，受命以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一日不敢或忘君上之恩泽，拳拳报国之心，天人共鉴。”
绣川千星俯首贴地，恭谨无比，言辞恳切，动情非常。只是无人能见到他，眼神之中流露的浓浓的不甘与恨意。
绣川圭执掌绣川江山五十余年，年轻时，也可称得上是一代英主。
虽然现在已是迟暮之年，但余威仍在，这也是绣川千星迟迟不敢行篡逆之举的最主要原因。
绣川圭神色淡然，也未直接命绣川千星起身，而是转头对绣川映道：“彩花，你以后要多多向千星总长学习，如何处理政事，如何治理国家……去将千星总长扶起来吧。”
绣川圭此举，同样是在敲打绣川千星。
现在我不让你起来，你就得跪着！将来绣川映即位，也同样是如此！若她不愿扶起你来，你就永远得跪着！
绣川映乖巧地应了一声“是”，这才缓步走到绣川千星面前，抬手虚扶其臂，让他自行站起。
“千星总长，来日吾尚需你殷繁弼辅，切不要以吾年幼，便生懈怠哟！”
祖孙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还硬拉着绣川千星，上演了一出“君明臣贤”的戏码。
看得一众臣工，在旁垂首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绣川晴扶着母亲左川明希，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呼“过瘾”的同时，仍挂念着杨不易的伤势。
见绣川千星起身，这才又向绣川圭请旨：“祖父，那杨不易是不是可以先去治伤了？”
绣川圭微笑着道：“去问你姐姐，此事由她决断吧。”
绣川晴闻言，连忙转头看向绣川映，眼神中充满嗔娇悯怜之色。
绣川映佯作薄怒，抿着嘴，瞪了她一眼，从容说道：“着今日禁卫值营，将杨不易送至太医院治伤，并严密看守，待其伤愈，再由监察院聆讯审查，最后移交法裁院细论其罪。”
她方才在城楼上看得真切，那出手之人，明显是奔着直接击毙杨不易去的，这让她对此人的动机产生了几分怀疑。
而绣川千星也一再提出，要将杨不易当场格杀，显然并非随性之举，其中必有因由。
今日值营的禁卫将佐，对杨不易却分明有回护之意。目前来看，监察院尚与绣川千星并无勾连，如此安排，尚算周全。
在绣川晴独自冲下城楼去时，她便没有想着要去阻止绣川晴的行动，而是立刻跑去找储妃殿下。
这段时日来，左川明希对杨不易也有所耳闻，此时听闻绣川晴为了杨不易，竟然不顾女儿家的颜面与名节，在大庭广众之下前去搭救。
她心中焦急之余，对这杨不易也有了些新的看法。
这杨不易竟然从西康城一直追索到天罗城。如今又不顾触犯国法，直闯宫门来见绣川晴，想必也是对自己这宝贝女儿用情至深。
想到今年乃是三川联姻之年，绣川晴也是符合联姻要求的。若是两川求娶绣川映不成，转而向绣川晴提亲，也是极有可能的。
虽说绣川晴还有半年才满十六岁，提亲之人也完全可以先将亲事定下，等过一两年再来迎娶。
绣川晴的身份可不像绣川映，即便是与两川之一联了姻，也还能留在绣川继续治理国家。
若是绣川千星以整个绣川之利益为名，应允了两川对绣川晴的提亲，那绣川晴可是要远嫁的。
她已没了丈夫，就更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如今这个杨不易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些希望。
若是女儿对杨不易有意，而杨不易也对女儿钟情，将这杨不易招之为婿，又何尝不可？这样一来，绣川晴至少可以不用远嫁他乡。
想明白这些，左川明希便立刻让内侍备了行辇，带着桃叶匆匆赶来，争取在杨不易受到重责之前救下他。
紧赶慢赶之下，她来得倒正是时候，刚好将绣川千星的命令拦下，又以节庆之名，免除了杨不易面临的杀身之祸。
绣川琅失踪十几年，左川明希虽无孀居之名，却是一直过着孀居的日子。近年来，由于身体原因，更是几乎不出她所居的前崇朝东宫承恩殿半步。
虽然绣川琅的失踪，让她这个储妃有名无实，但由于绣川映的关系，她这个绣川未来的太后，却是让任何人都不敢忽视。
因此她所说的话，绣川千星不论出于何种考虑，也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想到拿下杨不易后，一样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绣川千星索性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同意暂时留下杨不易的性命。
绣川晴一路奔跑，来到绣川圭的近前，却见母亲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此刻没心思去问母亲因何到来，只想着赶紧求祖父下一道赦免杨不易的旨意。
“祖父，他们要拿杨不易问罪，但他真的伤得很重，求求您，让杨不易先去治伤好不好？”绣川晴拉着绣川圭的衣袖，娇声央求。
绣川圭历来对这两个孙女疼爱有加，在她们面前也从不摆王上的架子，面对绣川晴的哀求，他自然是连声应允。
“好！好！”绣川圭满脸慈爱笑容，嘴上说着好，却是转脸看向绣川千星。
“千星总长，法理不外乎人情，虽要交由有司论其罪，但也不妨先让他治伤，可好？”
绣川晴闻言，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绣川千星，嗔怒道：“祖父，您才是绣川之王，为何事事都要听他的意思？”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绣川圭抽动了一下嘴角，而后虎着脸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千星总长乃我国之干城，殚精竭虑、工于谋国……”
“……良臣之言，必是为家国社稷计，什么叫做‘事事都要听从他的意思’？晴儿，往后休要再说此等姑妄之言。”
绣川圭故意在“工于谋国”四字之后做了个停顿，才又说出后面的话语，善听之人，自然能够体会其中的含义。
“谋国”，既可理解成“为国家谋划”，也可以理解成“谋取国家政权”，而“工于”，自然是精心、善于之意。
且绣川圭在后面一句中，故意将绣川晴说的“听他的意思”，中间加了一个“从”字，变成“听从他的意思”，这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大变了味。
整个场面陡然寂静无声！只有那绚烂的烟花，不停地在天空炸响，发出一连串的“砰砰”声。
绣川千星怔愣一下，立刻高抬双手，交握抱拳，置于额前，低头俯身，屈膝下跪，行稽首大礼。
同时口中高声道：“臣惶恐，臣万死！臣父子二人俱受君上洪恩，忝列朝堂数十载，受命以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一日不敢或忘君上之恩泽，拳拳报国之心，天人共鉴。”
绣川千星俯首贴地，恭谨无比，言辞恳切，动情非常。只是无人能见到他，眼神之中流露的浓浓的不甘与恨意。
绣川圭执掌绣川江山五十余年，年轻时，也可称得上是一代英主。
虽然现在已是迟暮之年，但余威仍在，这也是绣川千星迟迟不敢行篡逆之举的最主要原因。
绣川圭神色淡然，也未直接命绣川千星起身，而是转头对绣川映道：“彩花，你以后要多多向千星总长学习，如何处理政事，如何治理国家……去将千星总长扶起来吧。”
绣川圭此举，同样是在敲打绣川千星。
现在我不让你起来，你就得跪着！将来绣川映即位，也同样是如此！若她不愿扶起你来，你就永远得跪着！
绣川映乖巧地应了一声“是”，这才缓步走到绣川千星面前，抬手虚扶其臂，让他自行站起。
“千星总长，来日吾尚需你殷繁弼辅，切不要以吾年幼，便生懈怠哟！”
祖孙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还硬拉着绣川千星，上演了一出“君明臣贤”的戏码。
看得一众臣工，在旁垂首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绣川晴扶着母亲左川明希，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呼“过瘾”的同时，仍挂念着杨不易的伤势。
见绣川千星起身，这才又向绣川圭请旨：“祖父，那杨不易是不是可以先去治伤了？”
绣川圭微笑着道：“去问你姐姐，此事由她决断吧。”
绣川晴闻言，连忙转头看向绣川映，眼神中充满嗔娇悯怜之色。
绣川映佯作薄怒，抿着嘴，瞪了她一眼，从容说道：“着今日禁卫值营，将杨不易送至太医院治伤，并严密看守，待其伤愈，再由监察院聆讯审查，最后移交法裁院细论其罪。”
她方才在城楼上看得真切，那出手之人，明显是奔着直接击毙杨不易去的，这让她对此人的动机产生了几分怀疑。
而绣川千星也一再提出，要将杨不易当场格杀，显然并非随性之举，其中必有因由。
今日值营的禁卫将佐，对杨不易却分明有回护之意。目前来看，监察院尚与绣川千星并无勾连，如此安排，尚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