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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 第164章 不破至,送哪去

    金川不破在监察院没有实职,也没有陪着父亲去承天门坐镇,昨晚他便在家里陪着母亲过元夕。

    金川玉楼回来得晚,但还是将他叫到书房,详细商讨了一番,承天门上上演的那出“君臣大戏”。也顺口提到了杨不易闯宫门之事,交由监察院聆讯。

    金川不破十分看重杨不易,自然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不过他以为杨不易的伤没这么快恢复,也就想不到连行慎今日一早,便会去太医院提人。

    不过他替父亲署理监察院事务这几年,在监察院中安排了不少耳目,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

    因此,连行慎出发后不久,他便接到了报告。他一面起床梳洗,一面让人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他吃过早饭,收拾收拾,这才赶去监察院,想要看看杨不易的情况。而等他到了监察院,一问之下,才知道厉盛并未将人带回来。

    金川不破察觉事情不对,立即派人去查厉盛将人带到了哪里,随即赶去向金川玉楼报告了此事。

    监察院消息系统十分高效,又是在其内部查访,很快,金川不破便知道了杨不易的去处。

    当他赶到这处秘密审讯处的地牢,正听到里面传来杨不易的叫喊声。

    “哎哟哟,不行不行,太他妈烫了,兑点冷水,兑点冷水啊。”

    那“铁篦子”使用之前,一般要用七八十度的热水,甚至是开水,将人的皮肤充分熨烫,然后再用“铁篦子”在上面慢慢梳理,一刷之下,便将整片的皮肉给刮下来,十分残忍。

    金川不凡和杨不易聊了一阵,心中急不可耐,便让人将刚刚烧得烫手的水拿了来,给杨不易擦洗身子。

    杨不易这段时间,经常被黄奇英用那黑桶蒸煮,全身皮肤本已十分耐热,不过他身上受了鞭伤,被热水一浇,便觉疼痛刺骨,不由得一阵大喊大叫。

    金川不破听杨不易的声音,仍显得中气十足,心中安定不少,不由暗想:“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做什么游戏?”

    金川不破知道连行慎性格稳健且圆滑老练,昨夜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必然不会对杨不易用刑,一时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待他走到房门前,却瞧见杨不易正被绑在那架子上,有两名宪兵,一人负责往他背上浇水,一人则拿着一张布巾,在其背上揉搓。

    而杨不易身下的地上,则是一大摊混着血色的水渍。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金川不破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喝止。

    金川不凡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杨不易,手里犹自耍弄着那柄“铁篦子”。

    金川不破一看这场景,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勃然大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滥用私刑!”

    众人见到金川不破进来,一时惊得哑口无言,连忙停住手中动作,战战兢兢地向其垂首致意。

    厉盛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朝着金川不破躬身行礼,额头上冷汗也冒了出来。

    金川不凡倒是神色未改,将手中的“铁篦子”朝那木台上一抛,脸上露出一副,颇带几分不满的轻蔑笑容。

    “哟,三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金川不凡看了看手上沾染的尘灰,满不在乎地拍了两下手。

    金川不破环视了一下屋内众人,冷声道:“还不赶紧将人放下来!”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仍旧保持着躬身抱拳动作的厉盛,沉声道:“厉都司,你去准备一辆马车。”

    杨不易被两名宪兵,从架子上扶了起来,这一动之下,牵扯伤处,疼得他脸皮直抽抽,口里发出几声轻微的“嘶嘶”声。

    金川不破看到他胸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伤痕,惊得面色大变,连忙上前两步,伸手虚扶:“杨兄弟,你没事吧?”

    杨不易脸上挤出几分笑容,答道:“不破大哥,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金川不破面色一红,尴尬地说道:“哥哥来迟,让你受苦了。”

    一旁的金川不凡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好困,我得回去补个觉去。”

    “站住!”金川不破喝道,随即他看了一眼,扶着杨不易的两名宪兵,沉声道:“将杨公子扶到马车上,好生照料。”

    待杨不易被两名宪兵送出门去,金川不破这才对仍自处之泰然、若无其事的金川不凡,低声道:“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嘁!你少吓唬我,我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一下这小子,富川开圻那老头又能拿我怎样?”金川不凡满脸不屑一顾的神情。

    “你可知昨晚,晴殿下为了杨不易,敢与宫城卫,甚至是总长阁下对峙?”

    金川不凡听闻此言,神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怔愣了半晌,才嗫嚅着说道:“大不了,我去向那小子赔礼道歉便是,难道晴殿下还能因为这个,杀了我不成?”

    金川不破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是无可救药,也懒得与他多言,转身便出了房门。

    金川不凡连忙追上前去,口里喊道:“欸,三哥,你倒是替弟弟我想个办法呀!”

    金川不破冷哼一声,也不回头,说道:“自己去向父亲领责罚去,此事唯有父亲出面,才能保得住你。”

    金川不凡放缓脚步,望着金川不破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死胖子,臭屁个什么劲!还不是仗着父亲对你有几分信赖。”

    金川不破从地牢里出来,杨不易已经被安置在了马车上。

    厉盛见到金川不破出来,便立刻束肩敛息,怡声下气地问道:“三郎,将人送回太医院吗?”

    他一向对金川不破颇为忌惮,此时又心知自己犯了大忌,便连敬称也不用,而是称其为“三郎”以示亲近。

    希望金川不破念在这些年,他一向俯首帖耳、拱手听命的份上,能够宽宥几分。

    “我送你个鬼!好好的把人接出来,现在弄成这副样子,怎么送回去?厉盛,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厉盛吓得面如土色,额头冷汗直冒,唯唯诺诺地道:“卑职哪敢……是四公子他……”

    “我劝你最好不要提起此节,不然谁也保不住你!”金川不破哪愿听他辩解,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头。

    “把人送到修能学院药坊去!”

    这件事,是监察院失职,想要抹是肯定抹不掉的,但若是将杨不易送回太医院,让晴殿下看到他这副样子,必然雷霆震怒。

    金川玉楼作为院首,定然是首当其冲,而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作为罪魁祸首,更是难逃罪责,说不定还得累及整个金川家,被晴殿下记恨。

    金川不破不敢深入去想,眼下也只能寄望,修能学院里那位大宗师,能有回春妙术,让杨不易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