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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骁遥 第117章 规矩

    很快到了宴会这天。

    一大早。

    两只喜鹊在梧桐院的屋檐下,喳喳喳地叫的欢快。

    何妈妈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喜鹊叫,喜事到,今儿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呢。”

    余妈妈亦是一脸的喜气,“那可不,你瞧这天,蓝的像水洗过一般,多纯净啊!”

    佩兰闻言抬头瞧了瞧天空。

    蔚蓝的天空,零星飘着几朵雪白的云。

    那云,白的就像是以前封家胡同口那乔大爷卖的。

    一朵一朵的。

    软软的。

    甜甜的。

    受何妈妈和余妈妈的感染,佩兰进屋后,脸上也挂着一个喜滋滋的笑容。

    屋内。

    傅子骁和封弋遥正准备用早膳。

    瞧见佩兰笑的的开心,封弋遥忍不住开口问道:“佩兰,你乐什么呢?”

    佩兰一边摆膳一边说道:“何妈妈说刚才外面有喜鹊叫呢,奴婢听了心里就高兴。”

    “哦,这院子里有喜鹊吗?”封弋遥伸长脖子朝屋外看了看。

    嫁进侯府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梧桐院呢。

    “有几只,吉六昨天刚买的。”

    傅子骁见她好奇,说道:“你若是想看,一会让吉六他们抓住一只,让你瞧个够。”

    昨天刚买的?

    这人还挺有心啊。

    封弋遥连忙摆手,“不必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让它们好好玩儿吧。”

    “侯爷,夫人,早膳摆好了。”

    佩兰麻利地将托盘放在一边,又伸手将椅子拉开,“快趁热吃吧。”

    傅子骁拉着封弋遥坐下。

    桌子上,摆着一碟凉拌小葱木耳,一碟素炒山药片,一碟天香楼独创的卤鸭肉,一碟切成两瓣的咸鸭蛋黄。

    粥,是熬的浓浓的御供稻米粥,是封弋遥早上最爱吃的一道主食。

    闻起来清香四溢。

    吃起来软糯香甜。

    还有两笼包子。

    一笼是鲜汁肉馅,做的小巧玲珑,刚好一口一个。

    一口咬下去,鲜汁爆开,满嘴鲜香。

    一笼是香菇菜心,清爽不油腻。

    还有一笼烧卖,咸鲜可口。

    傅子骁先夹了一个鲜汁肉包,放进封弋遥面前的小碟子里。

    “趁热吃吧。”

    又亲手盛了一碗御供稻米粥,放在封弋遥面前。

    佩兰见状,心里嘿嘿一笑,将手里盛好的那一碗御供稻米粥悄悄放下。

    封弋遥伸手要去拿筷子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傅子骁紧紧握着。

    她抽了抽,没抽出来。

    不由地笑了。

    侧头朝傅子骁眨了眨眼,促狭一笑,“侯爷是打算亲自喂我吃吗?”

    说罢蜷起一根手指在傅子骁的手心里,轻轻地挠了挠。

    那酥麻的感觉如同一只只的小虫子般,使劲地往他心里钻。

    傅子骁赶忙松了手。

    眼尾瞥了佩兰一眼。

    后轻咳了一声,又肃了肃面容,欲盖弥彰地说道:“现在,吃吧。”

    封弋遥瞧了瞧他耳根处那一抹可疑的殷红。

    心里乐不可支。

    她家侯爷虽然名义上已经有了四个夫人,两个女儿,可在那方面,依然生疏的很呢。

    似乎还不如她这个医女懂的多。

    不过他近来夜夜勤学苦练,倒是熟能生巧。

    这让她很满意。

    也很高兴。

    永定侯府,各房各院的人也都陆续起来了。

    福安院里,永定侯老夫人也早早地起来,准备好了迎客。

    封弋遥虽然掌家经验不足,可有永定侯老夫人亲自盯着,几房夫人也一起协助着,所以,这次宴会的准备工作,还是做的很好。

    第一个上门的,是伏威将军府。

    伏威将军府,是傅子骁的外祖家,算是贵客,也算自家人。

    女眷这边,打头来的是韩老夫人,她一马当先,领着自家的几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媳妇,浩浩荡荡地进了内院。

    下人通报后,永定侯老夫人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喜气,亲自出来迎接。

    进了二门,韩老夫人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亲家,你们来的可挺早啊?”

    韩老夫人定眼一瞧,永定侯老夫人穿着一身松香色对襟外衫,胸前挂着一串翡翠绿宝石项圈,粒粒饱满圆润,花白相间的头上簪着一支同色的翡翠簪子。

    虽然脸上的皱纹不少,可不知道她涂抹了什么,那皮肤居然透着红润。

    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透着喜气。

    一扫往日的低迷颓丧。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富贵逼人。

    她领着自家的两个儿媳妇,五个孙媳妇,浩浩荡荡地,一起迎了出来。

    她身后的那两个妇人,是傅子骁的二叔和三叔的嫡妻。

    永定侯府的二太夫人和三太夫人。

    自从三年前,傅子骁的二叔和三叔也战死沙场后,这两位太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平日里根本不出门的。

    今日,她们却和永定侯老夫人一起出来迎客,足见对伏威将军府的重视。

    韩老夫人见永定侯府如此重视自家,心里十分的高兴,她性格爽朗,快言快语,朗声一笑,“亲家要办宴会,我们当然要早早的过来帮衬一二啊。”

    永定侯老夫人也乐呵呵地笑道:“那可正好,我还正愁着人手不足呢,一会你们这些骁儿的舅母们,表嫂们,都可别躲懒,都来帮帮我这个第一次办宴会的孙媳妇。”

    说罢,永定侯老夫人将封弋遥推到了众人前面。

    “骁儿媳妇,这是你外祖母。”

    封弋遥立刻乖巧地朝韩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遥儿拜见外祖母!”

    “好!好!这就是骁儿新娶的媳妇?”

    韩老夫人一双眼睛慈爱的看着封弋遥,“让我瞧瞧,呦!这闺女长的可真好!跟那画上的姑娘似的,瞧着又清爽又明亮,让人瞧着舒服。”她拉起封弋遥的一只手,喜滋滋地说道:“跟咱们骁儿,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永定侯老夫人听了高兴,“是啊,骁儿如今可把她看的比谁都重,有句话怎么说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喽!”

    两个老夫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

    封弋遥立刻配合着羞涩低下头,含嗔带羞地轻轻扭着腰身对永定侯老夫人说道:“祖母,这还有人在看着呢……”

    永定侯老夫人立刻止住笑,正色道:“好好,我们不说了,不过,在场的也不是外人。”

    韩老夫人笑道:“说的是呢。来,遥儿,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你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

    封弋遥朝韩老夫人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稍长的妇人们行了一礼,“遥儿给各位舅母请安。”

    韩老夫人又接着把后面的几个年轻妇人拉了出来,“这是你大表嫂,二表嫂。”

    封弋遥又朝韩家两位夫人行礼,“见过两位表嫂。”

    两位表嫂也回了一礼。

    “好,好,快起来吧。今后咱们常来常往,有的是时间闲聊。”

    韩老夫人又一把撸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二话不说,拉起封弋遥的手腕就往里戴,“你和骁儿大婚的时候我没来,这个镯子还是凌云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如今送给你,做见面礼正好。”

    韩凌云,是傅子骁母亲的名字。

    也是韩老夫人的嫡女。

    那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

    不爱红妆爱戎装。

    与前永定侯夫妻和鸣,举案齐眉。

    最终,也永远地一同长眠在北境。

    永远守护着大越的疆土。

    封弋遥紧紧地握住那个仍旧带着韩老夫人余温的翡翠镯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孺慕之色,“未曾见过婆母,亲手给她奉上一杯媳妇茶,是遥儿此生最大的遗憾。”

    “遥儿多谢外祖母。”

    说罢,深深地一礼。

    韩老夫人亦感同身受,紧握住封弋遥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凌云若是见了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二夫人丁氏见了封弋遥手腕上那油光水滑的极品帝王绿翡翠镯子,不由地目光一震,无法掩饰的眼红起来。

    这封氏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就连韩老夫人这般眼界高的人,都对她高看一眼?

    那可是帝王绿啊?

    说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韩老夫人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送给了封氏?

    凭什么?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被封氏遇到了?

    没人理会她内心的不平。

    因为宾客已经陆续上门了。

    永定侯老夫人将几个孙媳妇留下协助封弋遥迎客,她就亲自领着韩家的女眷们进去了。

    封弋遥身为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第一次主持宴会,自然是在二门内亲自相迎。

    “你就是傅子骁新娶的媳妇?”

    一个听起来并不怎么友好的声音传进了封弋遥的耳朵里。

    “长的倒是一副狐媚像,怪不得能把傅子骁迷的团团转。都快忘了他自己的结发妻子了。”

    呦,来者不善啊!

    封弋遥抬头看了看来人,只见二门处,缓缓地走过来两个妇人,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约莫五十岁上下,长着一副悲苦脸,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悲苦。

    不但不悲苦。

    还带着刻薄。

    那妇人穿着一套深红色绣着连绵缠枝暗纹的褂子,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一双眼睛透着一股明晃晃的愚蠢来。

    不似永定侯老夫人那般精明算计。

    也不似韩老夫人那般坦荡清明。

    如同步入了妇人们特定的那个年龄段的人般,整个人变得急躁,刻薄,不耐烦。

    封弋遥不认识她。

    旁边也没有人给她提醒这人是谁。

    二夫人丁氏此刻正在另一边与旁的客人说话。

    三夫人更衣去了。

    四夫人今日盯着宴席那边。

    五夫人刚领了一拨女客进去。

    “母亲您说的是呢,有的人出身低微,若是不靠着那张狐媚子脸,又怎么能嫁入永定侯府呢?”

    那妇人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稍微年轻点妇人,年纪看上去与永定侯府的二夫人丁氏差不多。

    她脸上带着一个讥诮的笑容,说的话明显是针对封弋遥的。

    封弋遥觉得这个妇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

    不管如何,今天是永定侯府举办宴会,这两个人还未进门就对别人的当家主母出言不逊。

    这着实让人心里不爽。

    封弋遥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依旧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请恕晚辈眼拙,不知您是……”

    那老妇人嗤笑道:“呵~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连我们都不认识。你把傅子骁叫过来。”

    一旁刚刚协助迎了一拨女客的余妈妈回来见状后,连忙在封弋遥的耳朵边低声道:“夫人,这是礼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和少夫人。”

    礼国公府?

    封弋遥脑子转了转。

    不就是傅子骁第一任夫人的娘家吗?

    也就是兰笙的外祖母?

    怎么说也是堂堂国公府,这当家主母怎么如此的不会做人?

    到别人家做客,却对主人家出言无状?

    瞧那妇人浑身都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眼睛差点没翻到头顶上,仿佛是很瞧不上自己这个身份喽?

    封弋遥心里暗暗思索了片刻,立刻笑着说道:“原来是亲家老夫人?我祖母刚才还在说您应该快到了呢,晚辈给您请安了,您若是对晚辈有任何的不满,就快请进去找我们老夫人说道说道吧。”

    礼国公老夫人吊着一双眼睛,斜觑着封弋遥,“怎么是你在这里迎客?你们家老夫人怎么不出来亲自迎我们?”

    礼国公夫人与傅子骁的母亲是一辈,按理说,应该由永定侯府的二太夫人和三太夫人相迎。

    可那二位不是跟着永定侯老夫人进去陪伏威将军府的几位女眷了吗?

    她想让永定侯老夫人亲自迎她。

    恐怕还不够资格。

    见封弋遥没回答,礼国公夫人冷哼道:“永定侯府的人,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一点儿也不懂规矩。”

    闻言,封弋遥不客气地说道:“老夫人,您虽然是我夫君前夫人的娘家人,可也算是我祖母的晚辈,哪有让长辈亲自迎晚辈的道理?莫非你们礼国公府就是这般不分上下尊卑的吗?”

    “放肆!”

    礼国公府老夫人厉声喝道:“你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诋毁我们礼国公府?这就是你学的规矩吗?”

    “呦,这是谁呀?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