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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爱 第24章 同行

    众人走出素食馆,他们并没有因为刚才结账的事而尴尬,也没有跟楚袂道谢,毕竟他们都是有钱的人,只是挥霍完了。

    楚袂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穷人,这些银票是他攒来还债的。

    “楚哥哥。”连一朝抱着一包茶快步跟上楚袂,楚袂回头时她又改口道“楚大人。”

    “有事吗?”楚袂微笑着,虽然他心情不好但是绝不会牵连别人。

    “大人不是说,你有事要同我说吗?”连一朝看着楚袂,她看见他拿着银票数了好几遍,脸上有发愁的表情,难道他有难处?

    “哦!看我这记性,对,我是要找你。”楚袂笑着说。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楚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连小姐,听说你等我多日,是有什么事吗?”楚袂看着连一朝问。

    “没,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就是想感谢你。”连一招不好意思的笑着。就是想见你,当然她没有说出来。

    “我说过,不用的。还请姑娘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用之事。”楚袂停下看着连一朝。

    “楚公子,今天昱德失礼了,幸得楚公子的盛情款待。改天昱德再邀各位把酒言欢,在下先行告辞。”昱德对楚袂行礼道,又向众人挥手告别。

    “老大,咱们也走吧。”李放牵着啸天,那香肠吃下去一半了,只剩一半节挂在它的狗脖子上。

    “那孩童可找到了。”楚袂看着开始下山的人群。

    “找到了,这是昱德公子的钱袋,里面的钱都被那孩子花了,好像是有一个人病了,他偷钱为了买药。”裴谦把钱袋拿出来给楚袂。

    “走,去看看。吴大人,麻烦送我姐姐一程。”楚袂转身离去前对吴素说,吴素点头示意。

    “哎~你等等我。”连一朝也跟着跑过去,小丫和生儿急忙跟上。

    “你跟来做什么?”楚袂看着连一朝,她的因跑的太快,脸上开始发红。

    “老妹儿,我们去有事,那地方不是你这般娇贵的小姐能去的。”李放牵着啸天,看这架势,颇像是啸天牵着他似的。

    “既然那是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我当然要去看看了。”连一朝跟着他们走到白马寺后面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房屋的确是连一朝没有见过的。村里最好的一出屋子就是有的院子和一个栅栏门。

    楚袂他们走到一处房子前,这里连个院子都没有,就两间石头房子。

    这还不如自己家的厨房大呢,连一朝打量着破旧的房子,里面得是什么样子的啊?

    李放推开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人,身上盖着破旧的被子,禁闭着双眼,散乱的头发也分不出男女。他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还有细微的咳嗽声说他是死人也有信的。

    楚袂走进房中,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廉价的汤药味。

    “什么人!”一个稚嫩的童声从另一间屋子传来,身上衣服破烂,大冷的天却光着脚丫,小脚上还有冻出来的伤疤“你们~钱,我已经花了。”男孩儿看着楚袂,攥紧的小手和颤抖的声音都难以掩盖他的害怕。

    “小志,你又出去惹事了是不是?”这时床上的那个人艰难的睁开眼睛。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是个年轻男子。

    “大哥,没事。”那个叫小志的孩子听见床上的人说话,赶紧跑过去给那人盖了盖被子,那人又咳嗽了几声。

    “肺腔浑浊之气甚重,伤寒之症。你的药不对症。”楚袂听那人咳嗽声说。

    孩童惊讶的看着楚袂,楚袂看了他一眼走出屋子。

    “哥哥,哥哥,您救救我大哥吧。”小志见楚袂走了,紧忙追出去。

    “小子,你偷了钱还敢让我们大人救你哥哥?”李放牵着啸天走过来用手揪着小志。小志却盯着啸天脖子上的香肠。

    “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你偷的钱去哪了?”李放粗鲁的晃了一下小志。

    “这大狗也能吃这么好吃的肉吗?”小志答非所问的说。

    连一朝看着小志,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啸天站起来都比他高。她从小丫拿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麻饼给他。

    “吃吧。”小志接过来麻饼却没有吃,他小心的放在怀里,仰起头对连一朝笑了。那是一张满足的笑脸,连一朝看着小志的笑脸,一个饼而已,她又把一袋饼都给了小志。

    手里被塞上一袋饼的小志瞬间吓哭了:“姐姐,我不卖身,钱我会想办法赔给您的,不要带我走,我哥哥得需要我照顾。”

    “我,我没有要带你走,是给你吃的。你拿着呀。”连一朝看着哭泣的小志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安慰他。

    楚袂在一边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些贵人来说,偶尔的一次善举也许会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就像他的娘亲当年被一个夫人所救,救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在家里等待的楚袂的。

    “小家伙,既然得了这位小姐的恩惠。总得说一下那么多钱不可能都买了药吧?这药是最劣质的,花不了那么多。”楚袂看着房子里的人费力的爬起来了,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那钱被长头拿去了,只给了我一两,我买完药就剩这些了。”小志从怀里的最深处掏出几个铜钱给楚袂,楚袂看了一眼没有接。

    “小志,你出去偷人家钱了?你~咳~咳我不是说过吗?君子人穷志不穷!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小志的哥哥终于挪出来听见他们的话气的捶胸顿足。

    “哎呀!你就别说话了,就你这样还用他气你你才死吗?少说句吧。”李放把啸天找一棵树拴住,走过来看着骨架一般的男子说。

    “哥哥,是我错了,可是你说的志却不能吃饱饭,也不能给你抓药啊,你病的太厉害了,郎中说在不治你就……”之后的话小志没有说出来。是啊,有他在还是个家,没有他在,小志就是孤儿了。

    “你们的父母呢?都去世了吗?”楚袂看着小志的哥哥,病的快要不行了的人。

    “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了。”小志的哥哥低声说。“大人,我弟弟是受我说累,他年幼不懂事受他人所骗才去偷的,根据律法,年幼者犯罪家人可代过。您把我抓走吧。”小志的哥哥再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位小哥,抓你可是衙门的事,我们可没那么闲来抓你,再说我们的那地方进去你就出不来了。”李放在一旁不屑的说,真以为他们什么人都抓吗?

    “你懂律法?读书人?”楚袂认真的看了一眼小志的哥哥,如果把脸洗干净应该是个白面小生吧,衣服是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宽巾衫,他应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吧。

    “学生只是读过数年私塾。对律法略知一二而已。”

    “我们不是来抓你弟弟的,我只是好奇一个孩子会在锦衣卫的身边公然抢钱,现在我知道了。我也不会抓你,你好好养病,你的病并不是不能治。”楚袂看着这兄弟俩,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是一段领他永世难忘的黑色经历。

    “看病得要钱,我们没有。”小志把最现实的话说出来了。是啊,看病得用钱啊。

    “有钱能治好的病那还叫病吗?有些病再多的钱也治不好。”连一朝在一旁幽幽的说。

    “小志,姐姐有钱,姐姐给你。”连一朝说完朝小丫一伸手,小丫看了看连一朝的手?她们没有钱了,难道她会造吗?小丫无奈的把瘪瘪的还有半两钱的钱袋给了连一朝。

    连一朝接过钱袋才觉得尴尬了,她没有钱了,怎么办呢?她又开始拔头上的金簪了,心里还暗自庆幸,幸亏吃饭没用她付钱。

    “你是想让他们背上盗窃的罪名入狱吗?”楚袂知道连一朝想干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女子的首饰不能随便拿给人吗?看来是不知了。

    “我,我这是想帮他们。”连一朝听楚袂这样一说,着急的解释。

    “姑娘不必,女子头上的发簪断不可随意相赠,姑娘好意小可记下了。”小志哥哥温声提示。

    “你说的我岂会不知?我这只簪子是我第一次戴,不是给你定情的。”连一朝好不容易把头上的簪子撕了下来。

    “咳咳咳咳~姑娘,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姑娘慎言。”

    “连一朝,你要吓死他吗?他一个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书生带着一个金簪,不是偷的就是与人有私情所得!这些罪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楚袂毫不客气的对连一朝喝道。

    “你~咳咳~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只是见有人与我一样,再为见到明天努力活着,他能见到,我却不一定了。我要帮他。”连一朝急得咳嗽着。

    楚袂看了连一朝一眼无奈的把头一低,他这是阻止了两个病秧子同病相怜了?

    “谁告诉你你会死的?你府里的庸医?一群乌合之众。”

    “我给你开几服药,吃完就会痊愈。你买药的钱我借给你,等你有了再还给我可好?”楚袂为了阻止连一朝送簪子再一次忍痛把银票拿出来“裴谦,估算一下,他痊愈还有生活得用多少?”

    裴谦走过来拿着楚袂的银票估算了一下,裴谦又笑着对连一朝说:“小姐把您身上的那半两银子拿出来吧。”

    “你连半两都放过啊!”小丫拿着彻底瘪了的钱袋看着长相秀丽的裴谦,原来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费钱的。

    “大人,这些就够这兄弟俩三年吃喝用度了。”

    “需要这么多吗?”楚袂不相信自己平生第一次善举竟让自己倾家荡产!

    “大人你开的药里面有阿魏这种药,是最贵的,别的都是普通的伤寒药。考虑到他病好了还得读书,还得带孩子,孩子也需要认字,还要生活。这些刚够。”裴谦看着楚袂,眼神很确定。

    “你可记得要还给我。”楚袂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银票被裴谦给了小志的哥哥。

    小志的哥哥颤抖的接过银票“多谢大人解囊相助,行衍没齿难忘!”

    “好啊,千万别忘了。你有这么多钱也不要露富,还是正常过,别把小命丢了,留着命来京城锦衣卫找我。”楚袂留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走慢了他会跑回去把那些钱都要回来。

    裴谦看了一眼楚袂,偷笑着把一块铜牌给了行衍“有人来找麻烦就把这个拿出来,管用。别再去找那些长头了,官府今天就会把他们抓走的。”

    李放解开啸天,他看了一眼双眼一直盯在啸天狗脖子上的小志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香肠在啸天的哀嚎声中给了他。小志抱着香肠对李放和啸天千恩万谢。

    “你要好好活着,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连园找我的。”连一朝看着隽秀的行衍,行衍对连一朝大方的行礼,他没有一般文人那般酸涩的样子。

    他深知,现在的自己需要别人帮助,面对突然而来的帮助他万分感激。楚袂一直让他还钱却没有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名字,说明没有指望他会还钱。这位小姐的名字他好像知道知道了,连一朝,他记下了。

    楚袂他们走出村子,瞬间感觉浑身轻松,连啸天都没有了脖子上的累赘。

    “老大,我们是不是被洗劫了?”李放此话一出,旁边的啸天顿时呜咽起来,它一条狗,为了点吃的差点跑断狗腿,连点存货都没剩。

    “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这兄弟俩让我想起了以前,我也是受过人恩惠的,现在我想报恩,却不知恩人在什么地方。”楚袂叹了一声气,当年那位夫人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大人,咱们就这样走回去吗?”李放牵着啸天问。

    “要我把你背回去吗?”楚袂没好气的说。

    “少爷,少爷!”一辆豪华的马车向他们奔来。

    “这是哪位少爷的家仆啊?不会认错人了吧?”李放认真的看着马车。

    “我,我家的。”连一朝小声的说。

    “你?少爷?老妹儿,你老家的叫法?”李放惊奇的看着连一朝,也不像女扮男装啊!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过几天我再与你说。咱们都回去,不如,我捎你们一程吧?”连一朝满怀希望的看着楚袂。

    “好啊,老妹儿,那哥哥就不客气了。”李放说完就把啸天抱上车,马车空间很大,在车厢前面还有一块空余,啸天懂事的趴在那里。

    楚袂见李放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对他丢了个大白眼。

    “劳烦姑娘了。”楚袂等连一朝上车后自己也上去了,毕竟现在的自己又穷又饿,就是有马他也不想骑了,楚袂上了马车就开始假寐。

    连一朝坐在楚袂对面偷偷的看着他,心里的欢喜是不能用言语表达了,只写在了她的脸上。

    “老妹儿?老大那么好看吗?口水都流下来了。”李放在一旁把头伸过来端详着连一朝。

    “李哥哥,你真讨厌!”连一朝用细小的胳膊捣了一下李放。

    “听哥哥的,他不适合你,改天哥哥给你找一朵鲜花插在你这坨牛粪上。”

    “噗嗤!”裴谦实在忍不住了。

    “还是留着给你吧。”连一朝也生气的闭上眼假寐。

    楚袂嘴角却绽开一抹笑容,这是什么比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