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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帝后的日常 第89章 宴(四)

    “歇息倒不必,但我确实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

    “娘娘想干什么?”

    “去准备笔墨和画纸,我要画画。\\u0027

    \\\"是。”

    …………

    书房内,只有上官凝一人。她微微躬身站着,右手执笔。桌上摆了几色颜料,各类画笔。

    上官凝让侍女们磨了墨,拿了些糕点放在她左手边的台子上,就遣散了她们。

    书房的门紧闭着,房中烧着炭,温暖非常。

    上官凝很喜欢在这样安静,稳定,温暖,身边又有茶水吃食的环境中作画。

    她有时迈着步子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心中想着如何构图,着什么颜色……

    她喜欢思考时用毛笔端戳戳自己的脸,喜欢画着画着不耐烦地扯下笨重的头饰。

    她经常画到一半不顾手上的墨迹就伸手去拿身边的吃食,然后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起来。然后再喝一杯茶,解解糕点的哽噎感和甜腻感。

    上官凝喜欢把自己的状态画出来。

    比如她之前和哥哥策马打猎回来后,画了行猎图,以表达心中豪迈畅爽的心境。

    与闺中好友在雍都城中闲逛后,画了雍都的热闹繁华,,大街上的熙熙攘攘。

    在被父亲斥责后,画了幅父子相斗的大虫图。(老虎)

    今日,上官凝画了一幅幽怨妇人图。

    图上一妇人手执团扇,以团扇遮容颜,却恰好露出了紧皱的眉毛和眼角的清泪。

    从衣着首饰来看,这位妇人非富即贵。

    她的侍女们都站得远远的,独留她一人在小桥上。

    她虽在流泪,但视线是落在水中成群嬉戏的鱼儿身上。

    鱼儿被画的活灵活现,扎着堆撒欢儿,越发衬得这位妇人孤独悲凉。

    上官凝大幅度地弯着腰,几乎要把眼睛贴在画纸上,手在小幅度地移动,作最后的美化。

    她神色严峻,一脸认真。

    她终于直起身子,放下笔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哎呀!”

    上官凝扭了扭脖子,扭了扭腰,还伸出手去按按后颈。

    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这样画了两个多时辰。

    上官凝满意地拿起自己的画儿,展露笑颜。

    “月舞~”

    “娘娘~”月舞推开门进来。

    看见上官凝卸了钗环后素净的发饰,沾染了墨渍的衣裙,还有她脸上浅浅的墨迹。那是因为她方才没注意手上沾了墨,又下意识去摸了摸脸。

    “别愣着了,去取我的印章来。”

    上官凝抬头看月舞,月舞明显愣着神。

    “可是,娘娘,你的脸上有……”

    “没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弄成这样。”

    确实,上官凝每次作画都很“疯狂”。

    上官凝小心翼翼地在画角盖上自己的印章。

    那印章很简单,就是上官凝的署名——涤烦子。

    “好啦!”

    上官凝拿起画,再仔细看看,眼神极其眷恋。

    “娘娘,这幅画画的是谁?”

    “我。”

    “啊?”

    上官凝淡然一笑。

    “好了,不看了。卷起来,老规矩。”

    上官凝将画放下。

    “娘娘真的不留这画吗?”

    月舞一边卷画,一边问。

    “不留。”

    上官凝说的老规矩就是把自己的画拿到臻墨廊去。

    臻墨廊是雍都最大的画作交易地。人们将画作带至此地展示,若有参观者喜爱,便可买下收藏。买方和卖方一般不会见面,全靠第三方——臻墨廊进行操作。不论作者的门第出身如何,都可以在此展示自己的才华,也不乏有匿名者展卖书画。最有名的几个画家都是匿名,这种未见其人,只赏其画的神秘感增添了乐趣。

    上官凝第一次去到臻墨廊时,就觉得这交易方式甚是有趣。于是不久后拿了自己的画去臻墨廊。

    上官将军一直说上官凝的画作不够精细,细节粗糙。她开始还踌躇着自己这画技,真的有人买吗?

    她隔三岔五就去臻墨廊问自己——也就是“涤烦子”的画是否卖出去了。令她又惊又喜的是,竟然真的有人买自己的画。而且竟然有一个神秘人隔三差五就去臻墨廊问有没有涤烦子的新画。

    这让上官凝信心大增,此后若有满意的画,都会送到臻墨廊去。

    清弄也进殿来,一眼便瞧见了上官凝“不修边幅”的样子。

    “娘娘,天都黑了。奴婢先侍奉您换身衣裳,再去用膳吧。”

    “天黑了?”

    上官凝些许震惊,感觉没画多久啊。

    “娘娘,您没听错,已经天黑了。您在书房中画了两个多时辰呢!”

    “唔~”

    “怪不得些许饿了。”

    上官凝侧头,发现台子上的糕点都被吃完了。

    她接着伸了伸懒腰。

    “先用膳。然后顺便就沐浴更衣去,我今日画画劳神,要早些睡。”

    上官凝这一天都是闲散悠然地过。

    凤栖宫的悠闲自在和君临殿进进出出的忙碌好像被绵延不绝的宫墙完全阻隔开。

    上官凝今日也就听一句:陛下早早上了朝,下了朝和大臣们在殿中议事,晚些时候会批阅奏折。

    但这几句言语是无法准确生动地传达薄野琊日理万机的辛苦。

    亥时一刻的君临殿,灯火通明。

    薄野琊正坐在暖阁的主位上,一份一份地看着臣子们的奏折。

    出元在一旁侍立,不时有宫女奉茶进来。

    君临殿门口,皇后凤辇才将将停稳,上官凝就火急火燎地从凤辇上下来。

    她走得极快,宫女们都不得不小步慢跑跟上。

    上官凝面色冷峻,满脸不喜。

    她径直走向暖阁,宫人们大都在那里侍奉,他肯定在里面。

    “娘娘,容奴才通禀……”

    上官凝没等守在门口的宫人说完话,推门进入暖阁。

    毕竟宫人们谁也不敢动手去拦上官凝。

    薄野琊和出元都听到动静,抬头来看。

    上官凝裹了厚厚的狐毛大氅,还笼着一个帽子。

    但仍能看见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

    出元见上官凝立在屋子中间,急忙忙迎上前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凝没理他,又迈开脚步,直接走到薄野琊面前。

    两人只是隔着一个案几的距离,一站一坐,眼神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