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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帝后的日常 第155章 年节(十二)

    薄野琊侧身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来继续展开画卷,只是动作比方才快多了,像是急于展到画的尽头。

    但他又舍不得就这样草草掠过这些画,忍不住展开一些就停留一下,目光快速扫视画上的世间盛景。

    这是一幅横卷画,放置的桌案肯定不够长,到后来只得左手将画展开,右手又将卷轴卷上。

    直到浏览完了这长长的一卷画,他也未直起身子,仍弓着腰,凝目于画上。

    凝目于最后的署名和钤印。

    思绪起伏,又惊又喜。

    好一晌,还是上官凝出声问“这份贺礼,你可喜欢?”

    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她凑过去碰碰他的手臂,“你怎么愣住了。”

    霎时,薄野琊拉住她的手,又进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凝儿,你如何得到这幅画的?”

    上官凝回望盯着她的眼前人,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到底叫她如何回答呢?直截了当的承认这是她画的?

    这是上官凝一定会拒绝的回答方式。

    她蓦地一笑。

    “自然是我买的。”

    “买的?”

    “嗯。”她颔首。“是哥哥无意中叫我知道,你有收藏此人的画作,且喜爱非常,就想着买一幅,讨你欢心喽。”

    “‘就想着买一幅’?”薄野琊重复这句话。

    这句话说得颇为轻松啊。

    “我一直遣人关注着涤烦子的画,不敢说我这儿有她所有的画作,起码也有九成。你是怎么在我的人之前买到她的画儿?”

    上官凝撇撇嘴,“看来你的人办事不得力啊。”

    “就比不上我手下的人。”她得意道。

    薄野琊不急于反驳,继续问:“这个涤烦子。往昔画作都是小卷,怎么你献上的这幅画,足可抵往日十余倍之大小?”

    “这,你得问画画儿的人,我怎么知道。”

    “我这不就是在问画画的人嘛。”

    “涤——烦——子。”他一字一字,落在上官凝耳中,心中。

    “荒谬。”她几乎脱口而出。

    “是,我承认我花重金请她作画。可你的揣测未免太过了些。”

    “噢~以退为进……可我还是不信。细想想,我没再买到涤烦子的画,是去岁夏末。正是你被下旨赐婚的时候。如此巧合?作如此长卷山水画,一定为之不易,怪不得近些日子见你有些憔悴了。合理,合理!”

    “你在宫宴上吃醉酒了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薄野琊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想继续骗我?行了,我知道,一定是你。”

    上官凝丢开他的手,叹口气说:“真没意思,这么快就揭穿了。”

    “不过,意料之中,我也并非执意隐瞒。”她轻松一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见这画便知其中必有蹊跷。要知道,我观你的画百千遍,兴许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画儿。”

    上官凝轻蔑不已:“那你怎的现在才发觉‘涤烦子’就在你身边呢?”

    薄野琊闻言,思绪飘回到许多年前在上官府尚知院互相评画的时候。那时,有上官太傅,有薄野琊,薄野琛,上官朔,上官凝。上官凝因为年纪最小,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当众人都有模有样品鉴各自的画儿的时候,上官凝自信捧上的画只能算作“涂鸦之作”,贻笑大方罢了。

    他对上官凝画技的印象还停留在幼年。

    不是,那大舅子上官朔怎么也没说他妹妹画画这么好了。

    噢对了,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因为我记忆中,上官家小姐的‘拙作’和涤烦子的‘大作’截然不同。或可谓云泥之别。”薄野琊朝她挑眉,“你不会忘了你小时候的画有多么的‘惊人’了吧?”

    “找打!”

    她说着抡起拳头捶他。

    薄野琊缩起身子,上官凝打在他手臂上,跟挠痒痒似的。

    正在他得意之时,上官凝改变手法,一把掐在肉上。

    “哎呦~”

    薄野琊立刻去揉了揉手臂。

    “都是你应得的。”

    “我怎么了?”

    “你把我的画带到这不见人的皇宫里,美其名曰是欣赏,殊不知也是禁锢。你禁锢了那些画儿,它们本应当被天下人所见的。”上官凝字字铿锵。

    说完又立刻补充到:“是,这些画不一定是传世佳作,也许在众人眼中平平无奇。但你没给世人见到它们的机会。”

    上官凝叉起手,愤愤道:“我可为我的画儿鸣不平呢。”

    薄野琊静静地听她诉说着。一字一句像一根大棒,敲得他内心一震。

    他搜罗这些画藏在宫里,是因为喜欢。

    这是画的荣幸,亦是画者的荣幸,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但现下,眼前的女人却告诉他,这是错的。

    那一瞬,他错愕了。

    薄野琊很快回过神来,他想,如果自己是一个渴望才华受天下赏识的人,一生画了无数的画,最终却得知这些画未被世人所见,该是多么绝望啊。

    果然,人要设身处地,才能懂他人之痛。

    “你说得有道理。”

    沉默了许久,殿中终于又响起了人声。

    薄野琊上前两步挨着她,双手抚上 她的肩膀,眼神向她表达歉意。

    “凝儿,你继续画吧。跟从前一样,派人把画拿到臻墨廊去。”

    他的语气极温柔。

    “相信我的眼光,会有很多人追捧你的画,越来越多人会知道‘涤烦子’这个名号。好吗?”

    上官凝直勾勾地望着他,“可这里是皇宫啊,如此行径,成何体统。进出宫廷皆有制度,我宫里的人这样做,万一惹出一些莫须有的事端……我可懒得担待。”

    言外之意便是,若让人误以为皇后宫里在和谁勾结,进出宫廷传递消息,亦或是其他污糟事儿,可就不好了。

    薄野琊一下子便明白她说话的弦外之音,于是承诺道:“那你画好后,交给我,我派人送出宫去,总是万无一失了吧。”

    “嘿嘿,好!”

    笑颜逐开的上官凝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身上。

    “正好啊,你的画作好后,可以第一个交给我看。这样我每次都是你的第一个支持者。”

    “那可便宜你了。”上官凝的头在他胸口蹭蹭。

    薄野琊的手抚上她的背,动作轻柔。

    “可是还要赏画?”她声音很小。

    “明日再赏吧。佳人在侧,再好的画也索然无味了。”

    薄野琊一把将她横抱起,惊得上官凝紧紧黏在他身上。

    他一边朝床榻走去,一边凑在上官凝耳边讲话:“今日是我生辰,一切都得听我的,对吧?”

    “你想怎样?”这声音柔弱妩媚。

    “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她顶着微红的脸颊笑而未语,主动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