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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贴贴有小钱钱哦 第83章 清醒

    书肆约八十平,排排深色木柜古朴雅致,每层格子置满古籍善本。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位置拥挤,气氛却安静分外地和谐。

    “姑娘,你要找何种?”

    书贾慈眉善目,态度温和主动向前询问四处张望的沈绵绵。

    双眼转了一圈回到原点,沈绵绵不知从何找起,于是向书贾表达自己的诉求,他转身在里面的木柜内寻出几本任由她挑选。

    沈绵绵翻了几页觉得可以,便全都要了,“咦,这是什么?”

    沈绵绵被旁边堆得老高的书卷封面吸引。上面一男一女姿势暧昧,桃花纷纷,男子面红耳赤别过头半倚树上,衣衫落置肩处,欲羞还迎勾人要紧。

    女子则手撑身子靠近,朱唇轻叼长带,一节手指卡入腰带内,仿佛稍稍一勾,男子仅剩的衣衫就能脱落。

    沈绵绵挪开目光又忍不住瞄了下,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这是最近特别畅销的话本,里面讲述落魄书生和恶霸女子之间的情感纠葛,深受京城内的女子喜爱。姑娘,是否也要买几本回去消遣时间?”

    “我……我不识字。”

    “没关系,这本图文兼备。”书贾特别热情推销,“姑娘,内里的画多半是彩图,字儿特少,尤为适合你看。”

    听到后面的话,沈绵绵可耻地心动了,这不比人体美学好看嘛,还是彩色的。

    轻咳几声,她一本正经道:“一起包了。”

    “好咧。”书贾笑眯眯,皱纹高兴地挤堆成一团。

    俩随从不远不近跟在沈绵绵身后,不会过分打扰到她,等她出来便从她手中接过拎着。

    好在外头有一层牛皮纸包裹,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书,沈绵绵这才放心大胆给他们提。

    侯府后门不像前门有人轮流看守和值班,她出去一趟下来也没人发现。

    院子开的地洒落菜籽,沈绵绵到屋内有空练习识字。在来京城的途中,顾昭教会她一些,到底要多写方能记住。

    沈绵绵做事认真专注,这一练直至落幕,后门外周家食肆的小二准点送达,见顾昭还没回来,她只好先用膳。

    天边月色暗淡,风吹树影摇曳,窗棂间隐约透着淡淡烛光,与一抹坐姿端正的黑影一同投落到静谧的庭院外。

    顾昭步伐稳健踏着月色归来,鬓发两侧垂落的发缕,随他走动轻柔飘置发后。

    “回来了?”

    沈绵绵停笔,练习两三个时辰,手腕酸疼得不行。她一边活动疏筋一边迎上去,“我叫人给你热热饭。”

    在看到她的面容,他清冷淡漠的神情如雪山融化,眉眼瞬间舒展开,温和浅然一笑。

    “不用,我不饿。”

    沈绵绵掂脚,伸手敲他一记额头,“人是铁饭是钢,以前跟你说的话全忘了?”

    顾昭抓住她的手贴到脸侧,含笑转移话题,“你今日出府,感觉京城怎么样?”

    “比宁乡县热闹多了。”沈绵绵笑道,“我去了一趟周子林家开的食肆,和他们的东家合作。”

    她拉着顾昭坐下,拿起茶壶倒杯热茶递给他,“这程氏心肠狭隘借机报复,故意安排狗都不吃的糟糠给我,所以我与周家谈拢了,让他们每日送饭菜过来侯府。”

    顾昭道:“京城消费高,前两日殿下赏赐下来金银珠宝,命人到账房去取即可。”

    “欸,程氏会不会压着不给我?”

    “侯府分发月例,她倒会克扣。”顾昭悠悠地说道,热茶入喉,浑身瞬间暖起来,“不过殿下赏赐的东西,她不敢私吞。”

    “那就好。”沈绵绵不嫌银两少,到京城几日处处用钱,她的积蓄杯水车薪,塞牙缝都不够。

    “你身边的人替你办事,需要银子打点,别亏待人家了。”

    顾昭温朗浅笑,“绵绵细心周到,待人和善,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便交由你来打理。”

    “这主意不错,我最喜欢银子了。”她转过身,拿出特地留给他的饭菜,上面已经冻结成一块硬邦邦的砖块状。

    沈绵绵叹气:“看来明日得找个位置搭个小灶台,总是吃冷的食物对胃不好。”

    顾昭倒无所谓,他对饭菜没那么多讲究。

    窗牖开敞,寒风飒飒席卷而入,刮落左侧里间书桌的纸张。

    他起身前去捡起,上面的字儿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似的,但越往后看越端正,可见她下足了功夫。

    顾昭拿过砚台,把纸压在底下。叠放一边的层层书卷有处边角突了出来,他发现后前去摆正整齐,手快要触碰到时,恰好被返屋的沈绵绵看过去。

    “阿煜,等……等等!”

    沈绵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门,我去,千万不能给他看到那话本的存在!!

    她冲过来,挡在前头。

    顾昭没想到沈绵绵的反应那么大,手停在半空中,不由地愣了愣。

    她一向脸皮厚,此时莫名觉得羞赧,不知为何不想给他发现她在看什么。

    她之前本就贪图他美色,要真让他知道小黄书的存在,岂不是在好色形象当中再添一笔猥琐?

    不成不成,等会儿藏好。

    为了在顾昭心目中树立所剩无几的良好形象,她扯开话题:“我叫人去热饭了,等会就能吃。”

    顾昭没说什么,脸色温和眼神盛满柔情轻抚她的鬓发,弄得沈绵绵不好意思,大大送去一个拥抱。

    二人各自忙碌,沈绵绵取出今日和周家食肆的东家拟定的契约让他过目,确定无问题这才收起来。

    “咕——”

    一只白鸽飞落窗沿,晃头晃脑冲里面叫唤,沈绵绵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写字。

    他的公事,她是不会过问。

    顾昭回侯府一事与柳卫讲过,白鸽传信便飞到这儿来,他取下纸条,上面的字令他眸子微微暗沉。

    今早儿太子殿下急召,他火速前往宫中,得知皇帝并非患急症而是身中剧毒。

    杜大夫前些年学医求医,辗转大江南北,自然比宫内的御医要有经验得多,和顾昭所猜测那般,皇帝此次是着了别人的道。

    皇宫妃子众多,唯独楚贵妃嫁入宫内多年盛宠不衰,常伴皇帝左右。如果说皇帝中毒和她没干系,谁也不会相信。

    恰恰在这时边关动乱,柳卫派兵多次对其驱逐,战事为此未扩大。只是最近北国忽然停止侵扰,似乎在秘密谋划阴谋,很是可疑。

    只是令人难以费解,三皇子手无兵权,单单利用女子贩卖到北国,但也不足以让北国接二连三挑衅边关百姓,妄图引起动乱。

    要知道,大将军柳卫就镇守在边境,邻国再狂妄自大,也不敢与之对抗,除非三皇子和北国之间有更大的利益牵扯。

    顾昭不由想起在宁乡县追击赵松山,结果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然而反在从王瑜身上翻到一枚楚贵妃的绿宝戒。

    顿了几秒,他和往常一样把密信放到火烛上烧干净。或许在她那里能获得某些线索。

    ……

    清云院接连几天相安无事,向来稳重沉定的程氏反倒成为坐不住的一方。

    茶盖一合,“砰”地声清亮的脆响,程氏一脸心烦气躁问:“他们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站在身旁的丫鬟小桃连忙低头回道:“夫人,是的。膳房那儿未见有世子和沈姑娘的人过来开口。”

    程氏不喜顾昭,连同他带来的女人。为恶心他,甚至不准下人称呼沈绵绵是世子夫人。

    “哼。倒沉得住气。”程氏恨恨道,“你去找人看看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他们不吃饭。”

    说完,很快就有家仆前来汇报情况。程氏听完为之愤怒,手朝桌子一拍,厉声道:“把她给我叫过来!”

    沈绵绵这几天练得手疼脖子疼,难得到庭院舒松筋骨,便被人喊了过来。

    “母亲。”有第一次经验,沈绵绵叫唤得心应手。

    程氏掀起眼皮冷冷瞥一眼,话不拐弯咄咄逼人,“我听说你们整天吃外头的饭菜,怎么,是对膳房的庖子有意见,还是侯府亏待你们了?”

    沈绵绵腹诽,她说这话也不害臊。

    “回母亲。我夫君身子病弱需要调养,不知为何只对府内的东西反应剧烈,每每瞧见呕吐反胃,无奈之下只能到外面食肆订了。”

    看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程氏目光凛冽,“你们说辞要讲便讲真些,他再怎么病弱,总归用那么多年,也不至于现在像女人怀孕似的看到呕吐反胃。”

    “母亲,我所言属实。”沈绵绵眨了眨眼,内心默默跟顾昭表示歉意,“不过你说得对,他的反应挺像怀孕,兴许有身孕也不一定。”

    “荒唐,一个大男人怎会有身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母亲不像我在乡野长大,我还真听说过有男子像女子一样可以怀孕。”

    “你!”

    沈绵绵笑嘻嘻,吊儿郎当的模样险些气噎她,程氏咬牙,差点被她扯过去。这黄毛丫头伶牙利嘴的,之前小瞧她了。

    程氏忍了忍:“我的意思是既然侯府内勤俭节约,你到外面订食肆几个意思?你以为你还在乡下那种粗鄙之地?整日与外男见面尽丢侯府的脸。”

    “母亲慎言。”沈绵绵嬉皮笑脸顿时收敛,和顾昭冰冷的气场莫名相似。

    “我在食肆订饭菜用的是我的嫁妆,未动过侯府的银子。况且店小二送到外面皆有专门的人负责拿,怎么到你口中变成我与外男见面了?”

    程氏面色一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没做过,外面怎会传风言风语。”

    “绵绵这就不懂了,母亲究竟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

    她道,“抛开这些不讲,侯府在百姓心里严肃庄重,母亲作为当家主母听到后更应该及时压住舆论,揪出传谣之人,若只来对峙问我,岂不是令故意损毁侯府形象的恶徒逍遥法外。”

    她口中的“恶徒”就是程氏,她总不能自扇嘴巴,一掌拍下去,茶碗颤动溅飞水渍。

    “好你个沈绵绵,竟敢如此跟我讲话?”程氏恼羞成怒,“今日我定要教训教训你,立立侯府的规矩!”

    气氛弩张,家仆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激动道:“夫人,快去看看二公子。二、二公子要醒了!”

    “元儿醒了?”

    程氏倏地站起,满脸难掩的惊喜。她连喂几天汤药,顾元依旧没有反应,不曾想惊喜来得那么突然。

    程氏瞬间将方才的话抛之脑后,顾不及教训沈绵绵,匆匆赶到兰轩院。

    留在屋内招呼的丫鬟看到程氏过来,纷纷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她走的快,没看见她们异样的脸色。

    顾元躺在榻上,忽然起身伸手拨弄帐顶,轻盈的帐幔如海蜇收缩向上推进,随后又轻飘飘地落下来。

    像是发现某种好玩的游戏,他乐此不惫地起身躺下,嘴里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傻笑。

    程氏仍挂着惊喜的神色,按耐激动的情绪走到他的床边呼唤:“元儿,你终于醒了。”

    顾元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玩着他的小游戏,程氏连唤几声,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强行按住他的手。

    “元儿,回一下娘啊,你到底怎么了?”

    “坏人滚开,你挡到我了!”

    顾元被人打扰,不满嘟起嘴,用力地甩开她的手。

    “元儿,你看清楚,我是娘啊!”程氏难以置信,摁住他肩膀面向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娘亲!”

    “娘亲是什么东西?能吃嘛?”

    顾元眼中充满了迷茫,忽然失心疯儿似的挣脱开,“坏人,我刚刚玩的好好的,你干嘛烦我?打你打你,打死你这坏人!”

    他神志不清,体格仍是健壮的青年男子,动起手来一点儿不含糊,次次落到程氏的身上,疼得她的脸皱成一团。

    丫鬟纷纷上前压住他,顾元力气大哪能控制得住,后来来了几名青壮的男人一同合力才把他给绑起来。

    “你们这群坏人欺负我!呜呜,我要去告诉娘亲你们欺负我!”

    顾元五花大绑绑在交椅上又哭又闹,动静大得整个院子都听见。

    程氏见此心疼不已,在旁不停轻声安抚,待他精力消耗完沉沉睡去,程氏愤愤质问:“这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