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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贴贴有小钱钱哦 第99章 顾昭番外

    镇北侯厌恶他,他向来知晓。

    即便如此,顾昭年幼曾憧憬期待过,若他再努力些或许能获得他的认可和夸赞。

    故而每当在学堂受到夫子的赞扬,他心怀期望告知父亲,但每次换来只有他的冷漠对待,久而久之,他的性子慢慢变得沉默疏离。

    让他年幼时期感到一丝的温暖,还是柳卫寄从西域寄过来的各种新鲜稀奇的小玩意,什么弹簧弹弓,陀螺折扇,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可惜柳卫身负重职,无法返京探望他,好在之间书信往来,那是他一段晦暗日子以来最值得回忆的记忆。

    随岁数增长,身子变得越来越弱,他被以过病气的缘由分去个偏僻冷清的院子,至此之后,他鲜少再看见镇北侯。

    逢年过节他们齐聚一堂,其乐融融,而他如同摒弃角落的影子,无人问津。

    顾昭并非怨天尤人之人,既然他们不喜,他远离便是。

    程氏心思昭然若揭,视他为眼中钉,背地使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的手段。他被困于狭小的院子,食的残羹冷饭,受的是无尽欺辱与凌虐。

    久而久之,他渐渐滋生阴暗扭曲的想法,每当这时,柳卫会在信中语重心长跟他讲大道理,希望能重新振作起来。

    柳卫说,敌人越要击垮自己越要冷静克服,不能让其得逞。

    他转念一想,确实该如此,若他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如他们所愿,他怎会甘心。

    君子藏器于身,为此顾昭收敛锋芒,以保全自身安危待日后脱离侯府。直到那年顾元犯下大忌诬陷于他,令顾昭对这里产生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憎恨。

    “跪下!”

    那年顾昭不过七岁,忽然被传唤到祠堂,一进门迎面受到镇北侯盛满怒火的喝斥。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往蒲团一跪,面向前面祖宗的牌位。

    镇北侯没听他任何解释,不由分说抽起长满倒刺的鞭子狠狠朝他后背一甩,顿时皮开肉绽,血淋淋染红衣物。

    “爹……”顾昭体弱多病,前阵子风寒刚过,身子未痊愈如何能承受得住,当即被抽得趴倒在地,唇瓣发白颤抖。

    镇北侯冷声呵斥,又是一鞭落下:“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个逆子!”

    “爹,孩,孩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顾昭满眼委屈和无辜,后背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使得额头不住冒汗,他咬紧牙关试图辩解。

    怎知他这句话,反惹得镇北侯更为震怒,手中的动作不停,一下一下几乎往死里打。

    “你还好有脸问?枉你为顾家子嗣,敢做不敢认?”

    那长鞭倒刺尖锐,成年人挨一下便受不住,何况顾昭尚还年幼。镇北侯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足足抽满整整二十大鞭,上面沾满鲜血,甚至勾出不少皮肉。

    他脸上失去血色,紧紧咬住唇瓣,后背血肉模糊,直到最后镇北侯都未告诉缘由,他从头到尾不作一声昏死了过去。

    顾昭不知沉睡多久,有时稍微清醒一点,他以为是阴曹地府,身体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不是那回事。

    “小世子真惨,他才多大啊,就被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你瞧瞧,没有一块是好的。”

    “啧啧,侯爷下手不分轻重,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明明是小二公子闯的祸,结果由小世子蒙受不白之冤,都是儿子,怎么就不能端平一碗水呢。”

    “唉,有了继母,父亲就变成继父了,这里哪有他的容身之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做好自己的吧,别说那么多了。”

    意识浑浑噩噩,他感觉后背的伤口清理过一番,他昏迷又醒,伤口反反复复,那段日子煎熬痛苦,折磨他几乎崩溃。

    许是老天爷开眼,他幸运度过一劫,也知晓事情的经过缘由。这不过是顾元犯错,程氏顺水推舟嫁祸于他,镇北侯包藏祸心罢了。

    说到底,他是妨碍他们的人。但他不能死,他恨这里所有的人,他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因此他忍辱负重,顶着病弱之躯不断读书,暗习暗器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直至程氏野心隐藏不住,他设计走水脱身,在柳卫帮助下来到宁乡县,随后遇到沈绵绵。

    起初他对她极为厌恶,但他所受的教养不能对女子恶言相向,唯有冷淡处之,发现她的异样还是在她回娘家一趟之后。

    他面上不显,心底俨然生起暗杀她的心思,非常时期,他绝不能暴露身份。然而却在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到她并非什么奸细,只不过纯粹喜欢……占他便宜。

    顾昭从未与其他女子接触,意识之后又羞又恼,同时夹着一丝慌乱隐秘的欣喜。

    原来,他还是能被人所喜欢。

    宁乡县那一段日子美好且短暂,唯有和她一起,他才能卸下心防,体会从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后来太子前往长泰山剿匪,派遣潜伏三皇子的暗人截取密报,他深知此次是翻身的机会,唯一遗憾顾元意外摔伤了脑袋。

    倒也好,成功激怒程氏的怒火,看着她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堆积多年的仇恨稍微得到报复后舒缓的满足。

    这,只是见面礼。

    镇北侯并非安分的主儿,口中信誓旦旦喜欢程氏一个,却背着她在外面养外室。他借此故意挑拨关系,二人感情破裂,这世间没有比背叛欺骗更来得痛苦。

    皇帝病重,朝廷局势紧张,明面平静可暗地里早已分为三派。保守派保持中立,希望皇帝康复,其他两派分别站位三皇子、太子。

    太子作为晋国储君,近些年的做为众人有目共睹,反之三皇子野心勃勃企图谋权篡位。

    柳卫赤胆忠心,自是站队于太子,顾昭当然也不例外,谋划一出请君入瓮戏码,破掉三皇子的局,过后如愿以偿脱离侯府。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发现母亲的死因是绵绵无意间察觉玉簪的奇异之处。

    母亲的奶娘在她病逝以后遣送出府,因年事已高,她托人送去这支玉簪给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根普通的簪子,没曾想隐藏惊天秘密。

    顾昭得知真相,终于明白镇北侯不待见他。一个为利益可以亲手毒杀自己的妻子,怎会喜爱他。

    他顺着线索找到母亲埋藏证物的地方,揪出程德忠以及和他勾结的官员,太子获悉勃然大怒,涉及其中的人无一赦免。

    镇北侯当年其实未直接参与,罪不至死,顾昭却在从中做了手脚,最后亲眼目睹他人头落地。

    镇北侯的死没能引起任何波澜,对他而言,他就是一个陌生人。若非不能亲自动手,被世人冠上弑父罪名,他真想是抡大刀的屠夫,将他的头颅砍下为母报仇。

    除了镇北侯,又怎么少得了程氏。在他回府没多久,命人在西域寻到寒蛊毒,将当年所遭受的伤害一一回赠顾元身上。

    一个母亲亲手毒杀自己最爱的儿子,最后得知真相,那种自责怨恨,痛苦愧疚的样子,只要想想便让他的心情快意得无法言喻。

    事实也如他所愿,他本想一刀了结两人,转念一想又怎么对得起他承受多年的苦难。

    顾昭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心在侯府的十几年里变得阴暗扭曲,程氏那么高傲的人,就该好好享受摔入泥泞的滋味。

    流放路途遥远,殴打咒骂罪人不计其数,甚有些者为保生存被迫献身,受尽屈辱。

    至于程氏这年纪是否愿意,顾昭漠不关心,只是命人嘱咐小官差,不得让她轻易自尽。

    程氏但凡受伤都有专门的人来抹药,等伤口快愈合再承受新一轮的毒打,以此重复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比一剑封喉更令人痛快。但这一些他没有告诉沈绵绵,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做自己,伴他左右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