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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话,死刑犯在法庭无罪释放 第369章 沉冤昭雪

    吴也沉默了一下:“……褚冷凝。”

    姚凤鸣不敢置信,失控地惊叫出了声:“你说什么?”

    一个检察官缓了口气,不断地抚着胸口,似乎在努力适应这惊天巨变。而另一个检察官,从检察官制服的口袋里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用瓶盖盛了两颗塞进嘴里,看向吴也,回:“你认真的?你、你刚刚说的是、是……褚冷凝?国家海洋工程研究所的一级研究员,褚冷凝褚教授?”他惊讶得语无伦次的,说褚冷凝的履历像在背语文课文一样,语气都是僵硬的。

    薛深听完了,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面不改色地回:“你的意思是,把放射性物质放到金属箱里的人,不是你,而是褚冷凝,对吗?”

    吴也点点头,小声道:“是她。”

    整个法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多时,钟诚率先开口问道:“证据呢?证人吴也,你在一审和二审中都出庭作证了,并且一二审的法官一定也向你宣读过做伪证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可你还是毫不犹豫地为了那四百万块钱而做了伪证。现在,你又反咬一口指认另一个人触犯盗窃危险物质罪,我们要怎么相信你?证据呢?”

    “我有证据。”吴也当庭就要拿出证据。

    “慢着——”

    薛深摆摆手,一眼都没看,就直接开口阻止了吴也,“这里是法庭,法院的审判职权受到不告不理原则的限制。任何人触犯刑事法律,必须经过检察院审查起诉,法院才可以受理。”所以哪怕吴也当庭指证褚冷凝犯罪,审判长也不能直接把褚冷凝给判了,还是得把案子交给侦查机关,先立案,再起诉,最后审理判决。

    薛深也有私心。

    现在让吴也当庭拿出证据,这人多眼杂的,传到褚冷凝的耳朵里,不是白白地把把柄送到她手心里,给她销毁篡改证据的机会吗?

    薛深不做这么蠢的事儿。

    “今天的案件再审,是为了帮助我当事人姚教授洗刷冤屈,我当事人姚凤鸣从未违反海洋工程研究所的规定,从未擅自窃取研究所实验室的放射性物质,从未把放射性物质带到海洋大学的讲座现场,从未失手害死十一个人,从未害得成百上千人因为细胞辐射而导致基因变异或染色体变异。”

    薛深用了五个从未。

    从头到尾,帮姚凤鸣彻彻底底地洗刷了所有的冤屈。

    “三位法官,两位检察官。”

    薛深抬了抬手,指尖轻敲着笔,认真地开口,说道:

    “我列出的证据,我在一审二审证据中找到的破绽,以及我找来的证人,能够充分证明原判决认定事实错误,我当事人从未有过盗窃危险物质的犯罪事实。”

    “并且,本案在侦查阶段对于我当事人的羁押超过期限,严重违反诉讼程序。”

    “本案所涉及的大量证据未经过质证,大量证据存在明显的疑点,未经核实,未达到排除合理怀疑的刑事案件证明标准,就被原审法院擅自定罪量刑,并对我当事人判处死刑,显属违法,严重违反包括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在内的部门法律。”

    “综上,作为再审申请人姚凤鸣先生的代理律师,我请求撤销原判,改判我当事人无罪,尽快将其释放。”

    薛深可从来不是好脾气的老好人。

    平时,没遇到事儿的时候,他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

    可是一旦站到了法庭上。

    他就像一把枪。

    一把能将子弹打进敌人心脏的枪。

    薛深字字铿锵,语气斩钉截铁。

    他心底也有怒气。

    因为他不明白,这么个破绽百出的案子,这么个被折磨到惨不忍睹、声名狼藉的姚凤鸣,本该在侦查阶段就被无罪释放的人,却从侦查阶段,一直被羁押在看守所,直到一审结束,二审结束,再到最高法的死刑核准程序终结。

    如果不是姚凤鸣遇到了他。

    薛深毫不怀疑。

    姚凤鸣,这个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早就死在注射死刑的毒液之下了。

    “还有最后一点,”薛深挺懒散地笑了笑,语气里却浸满了凉意,“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还有包括一审、二审在内的审判阶段。从始至终,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案子有疑点,没有一个人怀疑姚凤鸣教授是不是被人诬告陷害了,是不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涉案的所有人,都该为我当事人的冤狱,付出代价!!!”

    薛深把圆珠笔往律师席上一扔。

    动作不大。

    但是圆珠笔在桌上滚了几圈,砸在了地面上。

    声音很轻,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喘气都有些吃力。

    薛深身上的威压,在一瞬间,像是炸弹爆炸时的气浪,震得人整个胸腔都散发出一种闷闷的胀痛。

    钟诚又问了姚凤鸣几个问题。

    姚凤鸣回答完。

    案件,已经基本要尘埃落定了。

    钟诚看向出席庭审、履行职务的两个检察官。

    毕竟是同行。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两位检察官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吗?”钟诚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两位检察官相视一眼。

    其中一人站起了身,神色严肃地看向姚凤鸣,视线很快从姚凤鸣身上移开,又落在薛深身上:“客观上,再审申请人姚凤鸣没有盗窃危险物质的行为。”

    “主观上,姚凤鸣没有盗窃危险物质并报复社会的故意。”

    “后果上,虽然危险物质的辐射性导致了十一人死亡,导致数百人基因变异、染色体变异继而重伤或轻伤,严重破坏了社会秩序,但是这一后果不是姚凤鸣的行为所导致,不该由姚凤鸣对此承担责任。”

    “在社会效果上,姚凤鸣一案的死刑判决确有不妥。”

    “在办案程序上,除了公安机关对再审申请人姚凤鸣先生的羁押期限存在程序瑕疵外,公检法对本案的立案、侦查、提起公诉以及审查起诉和判决的程序,符合实体法律和程序法的规定,并无不当。”

    “以上,是检方的补充意见,现已补充完毕。”检察官凭借自己最后的职业本能,把该说的话在法庭上都说完了。

    只是。

    他再也没有刚走进法庭时,看薛深和姚凤鸣的那种不屑一顾和趾高气昂的架势了。

    哪怕这个案子不是在他手里错误审查起诉,导致的冤假错案。

    但是,身为检察官团队的一员,他对于这种冤假错案,感到深深的愧疚。

    薛深见事了,缓缓放下手里的那张纸。

    法庭上的所有人都以为,季然递给薛深的那张纸上,记载了吴也半年之内的银行流水。所有人都以为,薛深去调查了吴也。

    实际上不是。

    那张纸,只是用于掩盖薛深Ip骰子和系统的外挂。

    至于那张纸上的内容,只有几个字。

    是季然写给薛深的——

    【薛哥,中午去吃湘菜行吗?】

    薛深在纸上用圆珠笔很潇洒地打了个对勾。

    事情要了结了,薛深把纸张放在律师席的桌面上,起身,刚要对法官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

    刑事审判庭的门突然被撞开,有法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焦急。

    一定是出事了!

    薛深心神一凛,锐利的视线落在法警身上,“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