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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凰歌 第80章 真相

    绪岚疏挺直身板,仰头正视钱福正,鼻间冷嗤一声。

    钱福正被这声冷嗤激怒,拍案正身。

    怒视着绪岚疏咬牙咬牙切齿道:“绪岚疏,别不识好歹,赶紧招了吧!”

    绪岚疏复是一笑:“钱大人想让绪某招什么呢?”

    “胡勉,顾书承已向本官交代的清清楚楚,你鼓动帮助考生科考作弊,不满陛下对绪氏圣裁,意图扰乱官场。贿赂朝廷命官,藐视天威。绪岚疏不要再嘴硬,狡辩了!”钱福正厉声斥责。

    钱福正将两张供词随手扔到绪岚疏面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自己看!”

    绪岚疏微微低头目光扫过那两张供词,不屑道:“证据呢?就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做的吗,钱大人这案审的也太轻松了吧。!”

    “你要证据是吗?好!本官就给你证据!”

    钱福拊掌,狱卒呈上两封书信信,并抬上两个大箱子。

    钱福正拿起那封信:“这是你写给顾家的信,上面的字迹与你的一般无二。”

    转身又指着四个箱子,狱卒打开后其中两个是满箱子的黄金,另外两个是名贵的珠宝玉器。

    “这四个箱子是胡勉说你送给他的酬劳,是在你给他京都城的宅子中搜出来的。”

    绪岚疏冷笑,戏还演的挺全,连拿钱贿赂这种事也给他安排上了,是不是还有贪赃枉法之类的等着他。

    “本官知道,你肯定要说这些不是你送的。”钱福正拿过箱子中一个金元宝,摆在绪岚疏面前,“仔细看看,你绪氏的私印和族徽。”

    又抬手一挥,狱卒呈上宫中皇帝赏赐的记录。

    “陛下以前赏给你父亲或者你们绪氏家族的,都记录在册。”钱福正指着两箱珠宝玉器,“这些中好多都有记录。”

    说完钱福正得意落座,一副“我看你还怎么抵赖”的模样。

    钱福正斜眼看着他:“绪岚疏,还不认吗?”

    “不认!”绪岚疏身体冷的打颤,可声音依旧坚定高亢。

    “钱大人,我绪岚疏不是傻子,不会拿着印着私印的黄金,御赐的东西去贿赂别人。”

    钱福正嘴角抿起邪笑:“没关系,又得是法子让你认!”

    “来人,上刑!”

    一声令下,涌出五个黑衣狱卒。两个将他按倒绑在长凳上。另外几个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绪岚疏从永辉帝说出那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事情水落石出”时,就知道他此次必定会遭遇此遭。以审问为由对他用刑才是钱福正今晚真正的目的。

    钱福正嘴角上扬着得逞狞笑,眉眼一抬。

    狱卒面目狠厉,呲着牙高胳膊高高地扬起,手里的带着倒刺的皮鞭接连挥动,呼啸的鞭梢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他接连打了几个哆嗦,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是身子仍然不由自主地弓起,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很快大汗淋漓,犹如雨下。

    身下的长凳硬生生被他扣出几道沟,可绪岚疏依旧一声未呻吟,就连那清明坚毅的眼神也一丝未变。

    钱福正恼极,怒声道:“你们没吃饭饭,给本官重重的打!”

    狱卒手下又用了几分力,落在绪岚疏血痕深了几分,有的地方甚至皮肉都绽开来。

    这位狱卒累了,有换上另一位接着打。光打不够,还泼上盐水辣椒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钱福正才让他们停下。

    “没想到骨头还挺硬”钱福正嘴角溢上淫笑,“没关系,本官的刑部最不缺的就是嘴硬之人,总有法子让你开口。”

    狱卒又拿上来许多细针,钱福正两指捏起一根针,针尖上闪过锋利的银芒,目光中流转过同样的锋利的暗芒。

    钱福正松手,针落回盘子里:“来吧,让我们嘴硬的绪大人试试,这针是否走够锋利,足够细。”

    狱卒得令,有人负责按住绪岚疏,有人则负责将针扎进他的双手的指甲盖里。十指连心,扎手是最疼的。

    绪岚疏本以为,彻骨的寒冷加上刚才的鞭打,他早已痛的失去知觉了。可细针没入指间的刹那,犹如心被刺,疼得他还是倒吸一口气。

    看着绪岚疏这幅疼苦的模样,钱福正起初是得意的佞笑,渐渐地直到盘子里的针都快扎进绪岚疏身上,他还未坑一声时,钱福正怒意上头。

    他一想到绪岚疏和将军府的关系,就想疯狂折磨他。他审过那么多世家士族之人,一个个都是软骨头,可为什么到了绪岚疏这儿,宁死不说。

    “行了,今日先到这儿,带下去!”钱福正黑沉着脸,摆手让人把绪岚疏带下去。“好好伺候着,知道吗!”

    “是,大人!”绪岚疏无法站立,被狱卒驾走,扔回原来那间阴湿寒冷的牢房。

    没关系,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方法让他生不如死,只要和将军府有关系,就别想好过。

    深夜仲秋带着风守在太子府上,雪、月、花三人守在睿安王府。

    长风那边在查郭宏和背后之人,翎诺派出去的人也在为了真相四处奔走。

    之后的两日他们并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朝堂上除太傅状告耀华郡主欺辱其女,反被被一众言官弹劾太傅不会教养子女,其女僭越枉上,无事礼法,当街辱骂郡主。

    被皇帝斥责,其女冯若华被罚戒训二十,无其他波澜。可喜的是有百姓,一些绪氏学子自发的为慕烨和绪岚疏申冤。

    第三日时,事情终于迎来转机。

    尚书令张避送来几样东西对他们非常有利,穆远候和工部尚书则是先一步找到顾家为何反咬绪氏的证据。

    顾家在绪氏淡出朝堂后曾向中书令肖峰送过金银珠宝以谋求在朝中有个官职大点的职位,后顾书承父亲六品工部员外郎顾霆贪污被太傅发现后利用,伪造书信。

    原本以为绪府无内贼,可据刑部中的人传来的消息,绪府的下人并不干净。

    再查后发现管家私自任用自己的侄子,不想那人财迷心窍,但却是个傻的。找人仿制库房物品充数,将真的买出市场。

    后来那些被登记在册的赏赐品以及绪氏专用纸的纺仿制品被中书令手底下的中书舍人卖回。

    逃跑药庄的老板已经抓到,也已经交代背后之人是中书舍人邓先森,由他给他们传递消息。

    然将军府的人查到中书舍人邓先森出入过太傅府,另慕曦暗卫发现太傅和楼将军都曾在这两日出入过睿安王。

    中书舍人和太傅之间的关系,是柳卿落冒险派其暗卫夜探太傅府,从其书房后密室中发现两人来往书信。

    由此可以明确,指使顾家背刺绪岚疏和威胁胡勉诬陷的背后之人为太傅,太傅背后之人可能是睿安王。

    至于透题之人根据见深的发现,经长风查探,题确实是郭宏透出来的。是他帮弘文管学士张天沉散落在地上的考题的纸张时,无意间窥探到的。

    此人极爱饮酒,酒后爱胡言。被好友听到后,一日有人带着自称太子幕僚的人来找他,许诺他高价官职直升为四品学士买走他手中的题和答案。

    之所以他的儿子在书院大放厥词,也是他酒后高兴过头,被儿子郭恒听见。

    现在事件的疑点在于太子是否真的参与其中。

    据仲秋和风两人的探查,太子这几日并未有任何异动,其背后的丞相等人也很安静,似乎和绪岚疏的事并没有瓜葛。

    反倒这两日,暗暗向将军府透露他们可以帮助将军府的迹象。

    所以卖郭宏手中考题信息的人是否真的是太子的人,有待考证。

    再者他们查到弘文馆学士张天沉是门下侍中李修的人,而尚书令张避送来的书信证据皆指向门下侍中李修和太傅为主导之人。

    而张天沉的考题明显是有意让郭宏看见,关键是得找到买郭宏题的那人,不然他们指证谁都无法完全成立,不能彻底的绊倒门下侍中或者给睿安王沉痛一击。

    慕烨的事也大致有了结果,在慕曦去过地牢的第二日何武父亲就招供了。

    不存在威胁一说,是他还有替笔写书信之人之前就和楼将军的副将有往来,为他们的密探,这次行动只为暗害慕烨使他失去一部分的兵权。

    柯宇从他们之口查出其余混在闫翎军中的五名奸细奸,但很巧合的,他们交代这些奸细皆在未跟慕闫出征的军队里。

    翎诺不放心让柯宇去信给各地方驻守的闫翎军和慕闫,让他们详查军中有无可疑人员。

    经过慕曦被下毒一事,楼高已经投靠睿安王已为事实,不过之前慕烨绪岚疏在时,对于楼高真正背后的人他们则是更偏向永辉帝一点。

    不论永辉帝还是睿安王,绝不会大费周章的只安排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在闫翎军中。

    而严烈将军手下替笔给何武父亲写信之人还未找到。

    睿安王府书房中,太傅,门下侍中李修,楼高三人皆在。

    不过四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睿安王脸上乌云密布,狭长眼角低垂,眼神阴翳,睨视着下座三人。

    “几位浸淫官场多年,难道做完事后屁股要擦干净这种小事也要本王特意嘱咐你们吗?”睿安王愠怒。

    “殿下恕罪,是下官疏忽。”太傅冯瑾离座跪倒,伏首请罪。

    “你可知你的疏忽会毁了本王的大局!”睿安王手中的茶杯在太傅身旁裂开,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

    “下官知罪!”太傅冯瑾语气颤抖,惊惶万状。

    “殿下消消气,此事并不是可以挽回。”门下侍中李修淡定开口,似乎他对中书舍人暴露和太傅被疑之事并不在意。

    睿安王将,楼高二人目光投向李修,

    “殿下,在权势和金钱之下,将黑的说成白的最容易了。”

    睿安王顿了顿,狭眸中暗流涌动。倏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侍中大人说的极为有理!”

    睿安王此刻突然觉得中书舍人和太傅暴露是件好事,本来他的目标在绪氏和将军府,这下可以一石三鸟连太子一起拖下水。

    谁叫那位中书令太贪心,左右逢源。站在太子那边还想着日后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在他这儿分一杯羹呢。

    楼高明白过来,王爷和李修的意思是将事情推到太子那边的中书令身上,以此除掉中书令拉太子下水。

    还能此举不仅能将太子一军,而且还能引导太子将矛头直接对准将军府,对他们百利无一害。

    “太傅,你可是干了件大好事!”楼高扶须大笑。

    冯瑾还处在恐惧之中,并没反应过来。他怔愣望着楼高,不知这是如何成了好事。再一瞥刚才怒极的睿安王面色有所缓解,他更是不解。

    “冯太傅,起身吧。”

    “谢殿下!”

    “冯太傅,本王让你将功补过你可愿意?”

    冯太傅立马点头答应:“下官愿意,万死不辞。”

    “你去趟刑部,务必要让顾书承一口咬定是中书令用他们顾家曾经贿赂不成的把柄威胁他们顾家陷害绪岚疏。并让他指证中书舍人和中书令沆瀣一气干下的那些事。只有事办成了,你才能活着明白吗?”

    “下官明白。”

    “李大人你那边那位御史中丞也无需再保,明日便交给刑部。只顾家指认中书令怕是不行,我们得再让他的罪名落实一点。”

    “殿下放心,李修知道怎么做。”李修成竹在胸。

    睿安王脸色由阴转晴,一手放松的在桌案上随意的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周身那种阴戾的气息也慢慢淡去。

    “过不了几日将军府就会请求公开提审绪岚疏,到时候找人将中书令为我们行的方便之事报上去,再添一把火,得让太子也烧掉一层皮。”

    楼高奉承道:“还是殿下考虑周到!”

    睿安王敲桌子的手突然停下,目光转向楼高,眼中的笑意渐散:“楼将军,你觉得你事办得如何?”

    楼高不解,粗眉微皱:“殿下何意?”

    纵然慕曦的事情有他的原因在,可这是睿安王他自己留下的把柄,他还被连累降官。

    “据本将所知,慕烨那边并没有出差错,一切都在按我们计划进行。”

    “没别的意思,本王只是提醒将军不要像太傅这般粗心大意,那位替笔之人也杀了吧,留着恐生变端。”

    楼高扯扯嘴角,压下心中的不快:“殿下放心,本将会让事情万无一失。”

    睿安王收回目光,接着说道:“我们派去那位买考题的‘太子的幕僚’也杀了吧,留着终归是个隐患。”

    李修并无异议,即便他不说自己也是要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