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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上线,绝世王爷痴缠不休 第33章 阴阳相隔

    约莫一个时辰。

    温桑晚感受到马车颠簸变小了。

    “小姐,到了。”

    温桑晚拿着折伞从马车上下来,撑开伞后贴着马车。

    何家宝钻进伞中,两只眼睛向四周环视,难掩激动,甚至喊出声:“阿爹,阿爹,阿爹……你在哪儿?家宝来找你了。”

    阿紫指着山林一条蜿蜒的小径,“小姐,需沿此道往前半里左右。”

    温桑晚抬眼看向山林,林间零零散散的坟头,有的墓碑歪歪斜斜插着,杂草零散生长,临近午时,阳光正好,而林间风吹出却是刺骨的寒意。

    风呼啸声不能细细品听,似鬼泣哀嚎遍野。

    “走吧!”温桑晚抬脚往小径上走去,视线淡淡扫过林中,几座被树荫遮蔽的墓碑。

    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双手并拢,垂着脑袋,踮着脚尖点在墓碑上,她的视线扫过去。

    老太太猛地抬头,露出阴森笑,“哪来的女娃,来陪老婆子我聊天呀!我好无聊。”说着抬起一只手,缓慢招呼:“快来呀……快来呀……陪老婆子我说会话呀……来呀……”

    何家宝瞪大眼睛,吱哇乱叫:“哎呀呀,姐姐,家宝害怕……”

    温桑晚偏过头,鬼吼鬼叫耳朵最遭罪,“安静。”

    何家宝蔫头耷脑,“啊……哦……家宝听话。”

    阿紫不为所动,继续在前面带路。

    稀稀疏疏脚步蹿动的声音。

    “鬼……鬼啊……大哥……快走。”慌乱的青年人声音从远处山林传来。

    “不不不……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家小姐杀的,你们要报仇就找她去,别来找我。”

    “快跑啊……”

    阿紫立马抽出长剑,将温桑晚护在身后。

    温桑晚偏头往前看。

    四名家丁装扮的下人,连滚带爬地朝这边跑来,不待停歇,径直绕过两人,匆匆逃命。

    “鬼啊……”

    “大哥,我就说了这乱葬岗不要来了,你非要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若不是小姐命令,一定要将这贱婢扔乱葬岗,你以为我想来这,进山道的时候,我就觉得瘆得慌,废话少说,快走快走。”

    四人跑远。

    阿紫收回长剑,道:“这是相国府家丁。”

    “嗯。”

    两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棵树,刚好落下阴影。

    “女娃,来陪我聊天。”老婆子阴森的鬼面放大,忽地出现在温桑晚面前,枯槁发白的手指指着温桑晚:“你看得见我,来,陪老婆子我聊天。”

    温桑晚眼睛不带眨一下,看着这个冒失的老太婆,没什么好脾气,“念你是个老人家,现在收回手,本小姐仁慈可以放你一马,饶恕你的无礼之举。”

    “嘿嘿……女娃子,好啊!香得勒……老婆子我喜欢。”老婆子贪婪地想吸温桑晚身上的阳气。

    何家宝被吓一跳,回过神来,直接暴跳起来,“哎呀呀……你欺负我姐姐,啊呀呀……”眼睛猩红,蹭一下冲到温桑晚前面,一口就咬下老婆子的手指。

    嘎吱嘎吱……

    何家宝愤怒不已,身上黑气不断冒出来。

    温桑晚按了按眉心,家宝被她养得有点壮实了,伸手摸了摸何家宝的头,“小宝,乖……姐姐没事,小宝不气,不气,不要跟老太婆生气。”

    “呜呜……她欺负姐姐。”何家宝一抽一抽的。

    老太婆被何家宝咬断手指,吓得缩回坟头,根本不敢冒头了,其他几处飘荡的白影也都消失不见。

    阿紫淡定如斯继续在前面带路。

    有何家宝整的这么一出,路上走来倒是干净,没有什么鬼敢冒头。

    “小姐,到了。”阿紫指着前面。

    温桑晚看着眼前,黑气弥漫整个山谷,谷底肉眼可辨白骨堆积,腥臭扑面,甚至呛到眼睛微辣不适。

    破败的衣衫挂树,或挂在荆棘条上,迎风摇曳,脚下半山坡地,一具尸体诡异扭成团,身上血迹斑斑。

    阿紫拿出手帕递给温桑晚。

    温桑晚接过来掩住口鼻,“家宝,喊你父亲。”

    何家宝早就不安地四下张望,“阿爹,阿爹,您在哪儿,家宝想您了。”

    “阿爹,您在哪儿,呜呜……”

    “呜呜……阿爹,阿爹,阿爹……”

    “呜呜……”

    温桑晚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炸了,把伞递给阿紫,走到一边,揉着耳朵,这个时候真的羡慕阿紫,看不到,听不见,耳根最清净。

    “呜呜……阿爹,阿爹,阿爹,家宝来找您了,呜呜……您在哪儿呀?”

    阿紫目光凝视整个山谷,她能感受到四周温度骤降,却看不到任何,再依小姐的动作,猜测着小姐是不是在找亡魂,握紧折伞,不动如山。

    “家……家宝……是……是我的家宝吗?”一道中年声虚弱地飘出来。

    温桑晚闻声转头看向声源处。

    山谷远处,一道黑影,缓慢地朝这边飘来,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只见其身上血渍斑驳,面色惨白,衣衫破败不堪,胸前凹陷一大片。

    “哇哇……阿爹,阿爹……”何家宝猛地冲出去。

    片刻工夫。

    父子两人紧紧相拥。

    “阿爹,家宝好想你。”

    “我的宝,我的宝,我可怜的宝儿。”

    待父子二人相认依偎一番后,何家宝拉着何父开心地飘回来。

    “姐姐,家宝找到阿爹了。”

    何父不好意思地挠头,想说什么,又怕自己冲撞了姑娘,方才家宝已经把事情说明,他很感激姑娘救了他儿子。

    “多……多……多谢……恩人。”

    温桑晚手指夹住符箓,轻飘飘甩向何父。

    符箓化为星光没入何父身体,凹陷进去的胸前慢慢鼓起,鬼魂不似之前那么虚弱。

    何家宝兴奋地趴在阿爹身上,小腿儿扑棱扑棱,“阿爹你看,家宝就说了,姐姐很厉害的。”

    温桑晚道:“走吧。”人找到了,这地方就没必要待了,实在是恶臭难忍。

    阿紫持着伞稳步往回走。

    回到马车上。

    温桑晚看着羞囧的何父贴着马车帘子,头垂得低低的,不免觉得好笑,问道:“你是何许人氏?”

    “回姑娘,小的是十里庄外边的一处小农户。”

    何家宝窝在何父怀里,睡得极为香甜。

    何父慈爱地抚摸何家宝的小脸蛋,“多谢姑娘救了家宝。”说到这里,渴望地看着温桑晚:“姑娘……能……能求您一件事吗?”怕姑娘误会自己贪婪,急忙解释:“小的不是贪婪之人,就是一件小事,很小的事。”

    “且说无妨。”鬼都求助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带何家宝来乱葬岗,就已经是跟何家宝签了因果。

    “小的出来匆忙,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家中娘子还在等着,就想回去看看娘子,小的不做别的,也没有什么心思,就是想再看看娘子,让家宝也看看阿娘。”

    温桑晚合计着,对着马车外道:“阿紫,去十里庄。”

    “是,小姐。”

    何父感激地看着温桑晚:“多谢,姑娘。”

    “嗯。”温桑晚闭目假寐。

    何父识趣地闭嘴,背对着温桑晚搂紧怀里的何家宝。

    从城中穿过,去往十里庄,一番折腾下来,到达十里庄已经是临近黄昏,何父指引下,马车驶进一处小村庄。

    还没靠近村头。

    何父已经激动得飘起来:“秀英,是秀英。”

    温桑晚挑开马车窗帘子向外看去。

    村口一棵树下,坐着一名憔悴妇女,双眼无神看着远方,一动不动宛如磐石,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一头白发尤为扎眼。

    两名妇人经过,一人放下手中锄头,轻叹一气:“秀英啊,天色不早了,回吧!”

    另一妇人在自己竹篮里翻找一会儿,拿起一块馕饼塞到秀英手中:“婶儿这里就这些了,这饼子你拿着吃,整日不吃东西,身体哪能扛得住,熬坏了,栓子要是回来看到你这样,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秀英听到栓子二字,眼睛眨了一下,讷讷转头看着妇人:“栓子回来了?我的宝儿回来了?”

    两名妇人齐齐摇头,又不知道怎么规劝,最后拍了拍秀英的肩膀,往村里走去。

    “你说栓子怎一声不吭地就不回来了呢?”

    “可怜了秀英,婶儿你说,栓子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

    “不可能,栓子疼秀英,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连点重活儿都不让她做,怎么会一声不吭带着家宝离开村子。”

    “这都多久了?还不回来,可怜了秀英。”

    两妇人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村道上。

    马车抵达村口,温桑晚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妇人身边。

    马车上何父哀嚎不断,“秀英,秀英,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何家宝睁开眼睛,脸贴在马车帘子上,嗷嗷叫唤:“阿娘,阿娘,阿娘……我是家宝呀!阿娘……”

    温桑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上前:“夫人,我乃外来人士,去往京城寻访亲人,赶路至此,天色已晚,夜路危险,能否在夫人家中留宿一宿。”

    秀英僵硬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姐,天人之姿,金贵无比,慢慢收回目光,仿佛想了很久,缓缓起身:“屋舍简陋,姑娘莫要嫌弃。”握着手里的饼子,摇摇晃晃往前似行尸走肉。

    阿紫牵着马车跟在后。

    温桑晚走在妇人身侧,没有说什么。

    来到一处简陋院子前。

    院中地上铺满落叶,屋前横梁上挂了蜘蛛网,一只老鼠嚣张地从院中跑过去。

    秀英推开篱笆门,“我去拿茶,姑娘坐。”

    温桑晚走进院中,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阿紫将马车拴好后,快步走进院中。

    温桑晚看着破败的院子,对着阿紫道:“去寻几位夫人来此,付些银子打扫小院。”

    阿紫点头快步离去。

    秀英走进屋中,拿着发黑的茶壶,粗糙的茶碗,走出来:“喝茶,给。”

    茶壶中倒出来的却是发黑掺着各种杂质的水。

    温桑晚接过来,将茶碗放在院中的木桌上。

    过了好一会儿。

    六名妇人叽叽喳喳地走来,个个笑容满面。

    “秀英啊!我们来了。”

    “是啊!秀英今儿个好福气,碰到贵人了。”

    六人走进院中,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拿扫把,拿抹布,各自分工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干净。

    秀英怔怔地站在院中的柿子树下,抬着头看着红色柿子:“栓子,柿子熟了,得摘下来,让鸟儿啄了,家宝就吃不到了。”

    “家宝去哪了?还不回来,饭都凉了。”

    “栓子,饿吗?我给你做饭去……”

    “对,我得做饭,我得做饭……家宝该饿了……”秀英挽起袖子,蹲在地上用手抠着泥土,不停搓着。

    院中六名妇人看到秀英这样,心生不忍,没了来时的笑颜,纷纷侧目叹气,继续手中打扫动作。

    温桑晚对阿紫道:“采买些吃食回来。”

    阿紫点头走出院子。

    屋子清扫干净,天色已经暗下来。

    何父见天色暗下来,抱着何家宝冲出马车。急切呼喊:“秀英,秀英……你这是怎么了?”

    屋中昏黄灯光摇曳,将屋内秀英身影拉长,门外偶有几声犬吠,四周寂寥。

    何家宝飘在秀英身边:“阿娘,我是家宝呀!阿娘你看看家宝,呜呜……”

    “秀英,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秀英,你怎么了?”

    秀英拿着绣针不停地戳着桌面,“栓子,这裤子得补,那么大个洞,穿出去会让人笑话。”

    “呜呜,阿娘……”何家宝拽着秀英的手臂,任他怎么拽,手指都直接穿过去。

    “秀英啊!”何父双眼通红,坐在秀英身边,想拿走绣针,“秀英,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家宝进城,都怪我不听你的话,害了家宝,也害了你。”大手不停抽自己的脸。

    何家宝号啕大哭,“阿娘,你怎么了?阿娘,你看看家宝呀!”

    温桑晚站在院中,敛下心神,深深叹了口气。

    阿紫取来长凳子放在院中屋檐下。

    温桑晚静静坐在那里,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何家宝从屋内冲出来,拽着温桑晚的衣袖:“姐姐,求求您,救救阿娘,好不好?”

    何父闻声,猛地抬头,飘出屋子,跪到温桑晚面前,不断磕着头:“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娘子。”

    “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娘子。”

    何家宝见状,飘到阿爹身边,跪在地上磕着头:“姐姐,求求您救救我阿娘。”

    “姑娘,只要您肯救我娘子,何栓子给您当牛作马,做什么都行,求您了。”

    “家宝求您了,救救阿娘,家宝给您当牛作马。”

    温桑晚目光落在父子两人身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