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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侧耳倾听 第54章 狗叫

    狗叫

    吴邪胖子及罗保罗等人,迎着早上淡淡的晨雾,向山林深处进发。

    此地林木以松柏为主,只依赖石头缝里那一点点泥土,地面则是大片裸露的花岗岩。

    石上青苔斑斑,凝着露水,很是湿滑。

    几人走了不多日,吴邪数次脚滑,便欲寻个松枝当手杖,他低头看了看,都不过手指粗细,基本不堪用。

    他又环顾四周,见最粗的树干,也不过饭锅般粗细,基本不会超过五十年。

    他借着这由头四处晃悠了一阵,便很快和其余人拉开了距离。

    胖子多精明,知他这是有话要说,便亦稍稍放慢脚步,凑了过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吴邪低声说。

    胖子看了看前方那几人,说:“是有点怪,你说这几个过半百的老头,腿脚竟不输咱俩。”

    吴邪不置可否。

    之前聊天时得知,汪老师,是研究所登山队的队长;汪居士,因为信仰,经常拜访各地道教名山。

    程伯和罗保罗不用说,是本地村民。

    虽说这几人脚力算得上人中翘楚,有这样的背景,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吴邪觉得怪的,是另一样,他说:“罗保罗是为了找女儿,程伯是受人所托驶船带路,但那二汪为什么跟着来?”

    胖子道:“那二汪是罗保罗的朋友。”

    吴邪摇了摇头,说你这是北方人的惯性思维,惯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南方可不兴这个。

    我看那罗总朋友挺多,朋友一多,则多为酒桌上的泛泛之交,再说,那二汪看着都不像莽撞的人。

    汪老师是科学家,说他是不信邪也便算了,但那汪居士明明怕的要死,为何还硬要跟来?

    胖子皱了皱眉头,说:“是啊,那两老小子也没反抗一下,反倒像巴不得跟着来似的。”

    他又想了想,说,若是要胖爷把人家的事当自己的事,一般只有这么几种情况。

    第一,是有过命的交情,比如天真你,还有小哥。第二呢,是能见着好处,比如能摸把明器赚一笔什么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第三种嘛,那就是看似人家的事,其实自己的事。”

    胖子是个枚举之王,他这三言两语,倒是把问题给点透了。

    吴邪点了点头:“我看不是第一种,也看不出这深山老林里有什么宝贝。”

    他忽然一愣,道:“对了,怎么把他忘了!”

    胖子问:“谁?”

    吴邪说:“你看,罗保罗是为了罗西而来,咱俩是来找刘丧的,还有一个人呢?”

    胖子也一愣,说:“那小子?”

    吴邪点头:“对,如果二汪是跟着阿风来的,那一切就好解释了。”

    胖子一听,道:“这事复杂了,那小子本就是个迷,这二汪是什么人,怕是身份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觉得奇怪。” 吴邪又说:“雷启明。”

    胖子一挑眉毛:“这小子也有问题?”

    吴邪若有所思道:“他为什么跟咱们说毕府凶案的事?单纯是为了说个鬼故事打发时间?”

    胖子回忆了当晚在汪家祠堂的前因后果,才反应过来,这故事确实说的没头没尾。

    只不过当时他说的精彩,一时听进去了,竟没发现这一串内容,和当时的情境,以及他们的对话毫不相干。

    “我觉得他提毕府的事,一定是有目的的。”吴邪又道:

    “我昨晚思考了很久,你看,雷启明一开始就拦着咱们去汪家祠堂,小哥也不想咱们去。”

    胖子点头,又问:“你的意思是,小哥和雷启明有秘密?”

    吴邪摇了摇头:“我是想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理解错了,他俩不是阻拦我们留在祠堂,而是更想让我们盯着外面的什么东西。”

    胖子立刻就想到张起灵在祠堂门口的交代,脱口道:“丧背儿?”

    吴邪又摇头,说:“小哥担心刘丧好理解,但雷启明肯定不关心那小子。”

    他又若有所思道:“你想想看,这雷启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作为李伟的身份,跟着那二汪来的。”

    这永修雷氏,可是能参加汪家祭祖的世交,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冒充什么昌水李氏?

    胖子一愣,说:“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忌讳着那二汪?”

    吴邪点头:“这么看来,这毕府凶案恐怕是一切的关键。而且,定与那二汪有关。

    至少,雷启明是这么怀疑的,他心想。

    “而且那个什么仙胎,还跟林广生有关系。” 胖子补充道:

    “弄清楚这件事,也就知道内高仿小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了。”

    胖子提到闷油瓶,令吴邪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闷油瓶显然知道的比谁都多,但他选择不说,这至少说明两点,其一,他不想自己和胖子涉入某些事情。

    但此次徽州之行,却是阿风一力促成,从这点来看,这两人明显是意见不一致的。

    但是,从闷油瓶夜探张宅,以及两人之后的对话来看,他们又似乎是一伙,这使得吴邪很难判断阿风的立场,是敌是友。

    好吧,也许就像小哥在青海吐谷浑古墓中说的那样,阿风不是敌人。

    吴邪理解,他也许是个可以争取的势,那么,汪家怎么说呢?

    雷启明避讳的二汪,和闷油瓶见过的‘汪老前辈’是怎样的关系?

    很显然,闷油瓶并不反感这个‘汪老前辈’,甚至听取了他的意见,认同一些事‘并没有如此简单’。

    同时,这个‘汪老前辈’显然和阿风的联系更深,至少,是属于他这个势力的盟友。

    那么,这个‘汪’和那两个‘汪’就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他联想到张家错综复杂的组成结构,心道,难不成这个汪家,也有个内家和外家吗?

    吴邪连珠炮似的的将一堆问题摊开来,听得胖子直挠头。

    他感叹道:“哎呀,这事儿怎么跟这山里的水道似的,绕来绕去的。”

    吴邪一怔,心想,是啊,这水道绕来绕去,没人看得懂,也就是说,他们去到哪几乎全凭程伯决定。

    如罗保罗所说,这片原始林子,因为有禁地传说,本地人是避之不及的。

    罗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能不知道?能不避讳?

    即便因为风浪被困于此地,相比于钻进林子,不是更应该呆在河滩吗?

    一来更容易被发现,二来靠近水源,生存不愁。

    所以,程伯将船开来,究竟是为了找罗西他们,还是,只是借着找人的由头,进入这里?

    吴邪又想,促使罗西罔顾传说,进入山林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阿风设法说服了她。

    很显然,这小子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这个目的绝对不是回与湖居。

    那么,有没有可能,其他人知道他的目的,或为了阻拦,或为了分一杯羹,而跟着来的?

    正想及此,吴邪一抬头,发现其余人竟早已没了影。

    很显然,这些人在乎的,完全不是他跟胖子。

    胖子也发现了,看着空荡荡的松林一跺脚,道:“他娘的,这帮老小子,把咱俩给甩了!”

    话音刚落,就听几声响亮的狗叫,带着山林地区特有的回声,瞬间划破迷离的山雾,指名了方向。

    是啸天。

    这狗因讨程伯喜欢,便一直被牵着打头阵。

    胖子一乐,道:“嘿,这狗果然没白喂,还知道惦记胖爷呢。”

    吴邪却预感不妙,皱眉道:“你何时听这狗叫过了?”

    胖子一回想,上一回这玩意叫的时候……脸立马白了。

    “糟糕!” 他一拍大腿:“前面八成出事了。”

    两人着急忙慌的寻着那声音去,一口气走了近千米。

    等赶上大部队,放眼一瞧,人全都在,也都好好的,似乎是虚惊一场。

    啸天依旧被牵在程伯手里,现下,倒是没再叫了。

    吴邪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乱石林立,间杂断枝卧木,几乎无法通行。

    他蹲下来,见白色花岗岩上,被翻带出的泥土还是新的,石缝中不见青苔,便心下了然。

    “是泥石流。” 他说:“估计刚发生不久,这条路没法走了。”

    程伯冷哼一声,没说话。

    吴邪一愣,心想,难道不对?

    又想,此次程伯算是明面上的向导,自己这上来就下结论,怕是有喧宾夺主之嫌。

    便又赶忙恭敬的补问道:“老爷子,依您看呢?”

    程伯这才开口说,看得出你有些户外经验,但此地不同一般山林。

    这黄山山脉,以整块的花岗岩为主,泥土极少,又缺乏水流急、水量大的大江大河,不具备泥石流的条件。

    吴邪一想,确实,小溪流掀不起几吨的岩石。

    这些岩石靠着自身的重量屹立千年,也绝不是泥土流失可以撼动的。

    “那这是?”

    “是地震。”

    吴邪恍然,这次是心服口服,他倒是没想到这层。

    山脉本就是地壳运动挤压产生,此处多山,说明至少历史的某个时期,是地震极其频繁的。

    “这山里,经常发生地震吗?” 吴邪问。

    程伯点了点头,道:“之前也碰到过一回。”

    胖子趁着两人‘学术讨论’的档口,已经把四周探寻了一圈。

    他发现西面坡度平缓,植被更丰富,说明此处更接近水源。

    一方面,有水就有动植物,生存有保障,另一方面,水流经之处,沿途必有村庄,只要沿着水走,便能很快出去。

    水,是山林地区的生存之道。

    因此,相比被乱石截断,攀爬难度极高的北面,和看不见明显优势的东面,显然这是最优解。

    他打断两人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从这边绕过去吧。”

    他大拇指刚一指西面,那边汪居士便大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胖子冷笑了两声,怼他道:“怎么了汪半仙,您刚才是在此卜了一卦,说这方向不宜是吗?”

    以胖子的体量,和北京人独有气质,怼起人来是颇有些气势的。

    南方人还是斯文,那汪居士被他一怼便不说话了,只翻眼偷偷瞧他。

    罗保罗见状,敢紧上来解释道:“胖老师,您不了解,刚才啊,您这狗一个劲对着这方向叫呢。”

    吴邪一听,这是话中有话啊,忙问:“怎么,这狗叫是有什么说法吗?”

    罗保罗面露难色,抿了抿唇,还未开口,程伯便道:

    “畜牲本就成日的叫,能有什么说法。”

    他用手随意一指,道:“就听这位爷的,走西面吧。”

    他发话,其余人便无话可说,汪居士虽紧锁眉头,万分不情愿的样子,也只能跟着众人往前走。

    一行人又走了小半日,山雾未见散去,反而愈发浓重起来。

    吴邪注意到,自从转入这条路线,老松便多了起来,穹曲的树冠像伞盖般倾覆,加上暗沉的天色,四周竟像日落般昏昧。

    看来之前他们走的,的确是五十年代上山伐松的路线,而此刻,才真正进入到了无人区。

    因无人砍伐,这里松树都看起来极壮,环抱尤不可及,地面上根系盘结,如巨蟒一般。

    吴邪想到关于那墨的事,便问罗保罗:“之前那松烟墨,是不是盗伐了这里的老松?”

    罗保罗摇了摇头,摸了摸穹曲的树干道:“这些不过百年而已,年份还是不够。”

    吴邪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相比于这个,他还是更在意狗叫的事。

    他看了看啸天,那之后它就没再叫过,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罗总,之前说,这狗叫是有什么问题吗?”

    罗保罗笑了笑,说:“哦,也没啥,狗嘛,嗅觉灵敏,怕是他嗅到了什么野兽。”

    吴邪心中一紧,问:“这山里有野兽?”

    罗保罗犹豫了下,说:“山里嘛,总有野生动物的呀。”

    吴邪见他避重就轻,索性直说道:“我听说,这黄山深处有一种猛兽,叫猡厌?”

    罗保罗一听,脸色瞬间一变,道:“哦,那是个传说,没人见过的。”

    汪居士本一直默默的行路,此刻一听,哼了一声道:“没人见过,那是见过的人都活着。”

    吴邪忙上去问他,这东西这样凶猛吗?

    汪居士点了点头,说,这东西专以猴脑为食,捕猎时,可令猎物浑身呆滞,一动不动。

    吴邪一听,笑说:“那咱们也不用怕,该怕的是这黄山上的猴子。”

    罗保罗一听,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倒是程伯一回头,冷冷道:“咱们就是猴子。”

    吴邪一愣,心道,八成罗保罗本就担心这事,自己一再追问,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搁人心上捅刀子。

    如此,便噤了声,事不再提。

    虽然嘴巴上不说,他心里却在琢磨,若是真碰上猡厌可怎么办?

    若汪家祠堂里那‘鬼’真是这东西,他跟胖子可领教过。

    如今没有小哥,只有几个老头子,难不成,到时候要比谁跑得快?

    他又一想,这几个老头子别看老,爬山的腿脚比自己都好,说不定最后送脑袋的是自己!

    他这七想八想的,竟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通。

    胖子的户外经验,还是相当靠谱的,很快,众人便隐约听见水声。

    这水声越来越大,一行人遁着水声而去,果然豁然开朗,一条小河谷出现在面前。

    河谷一头是峭壁悬崖,水流顺崖壁涓涓而下,又流向烟雾迷离的远方。

    “没错了。” 胖子高兴的说:“接下来便是顺着水走,只不过,是顺流还是逆流,得挑一个。”

    又说:“不过我看也没啥可挑的,顺流得了,甭爬山了。”

    他话音刚落,许久不出声的啸天,竟又吠叫起来。

    这次,竟是对着众人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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