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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侧耳倾听 第61章 碧落黄泉

    碧落黄泉

    北斗星盘机关一动,半边楼的一侧,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刘丧被罗西拉拽着,和众人一起往那入口中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深处有一楼梯,也是黑洞洞的,看不见一点光,看方向,大约是旋转着通往上层的。

    刘丧不疑有它,跟着众人拾级而上。

    大约转了两个弯,便觉面前空旷,似是来到了一不小的房间。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眼前一片漆黑,只是凭着听力倚靠对气流的判断。

    按理说,这半边楼虽不点灯,但对院的一侧,几乎全是透光的门窗,此刻天光已然大亮,怎会这样昏暗?

    难道说,这二层楼没有面院一侧的房间,他们这是进入后半部分的山体内部了?

    一想到之前碰到的女山精,刘丧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摸向手电,还未等摁下,眼前又赫然明亮起来。

    只见溶黄的灯光透过窗棱门框透射进来,一圈圈从下到上,映亮整个空间。

    刘丧抬头望去,大惊失色,这哪里是房间?自己分明还站在院中。

    只是头顶不再有天光,幽深的天幕连一颗星都没有,一时竟难以分清是天,还是漆黑的岩顶。

    烛火摇曳的光影,从半边楼的每个房间中透露出来,影影憧憧。

    要不是之前进过那房间,知道那诺大的屋子里,除了棺材里的人皮,和披着人皮的山精以外,空无一物。

    刘丧真要以为,这十几层半隐在山中的屋子后,都住有人家,往来不息。

    现下,灯火通明的半边楼仿若一个金色的宫殿,暖黄的灯火令它不似白日般冷寂,反倒多了些温情的烟火气息。

    但这灯火下掩盖的异样的“人气”,反倒是此情此景中最诡异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罗西转身,果然,来路又是不见。

    她上前摸了摸紧闭的房门,透过薄薄的窗纸,见屋内隐隐约约走动着两三个人影。

    “不能进去!” 刘丧赶忙上前一拉。

    罗西瞪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我看这里面,比之前山精更多了。”

    刘丧环顾四周,觉着那亮着的一圈都是危险,便不自觉的拉着罗西往院子中央去。

    中央四水归堂的方池子还在,但那摆着北斗星盘的石桌椅却已然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池中岛上那棵成了精的老松。

    刘丧环顾一圈,又听了听,确认那鬼玩意真的没在,才敢靠近池边。

    夜黑无风,平静的池水镜面一般,灯火通明的半边楼倒映其中,如一口深邃的光井。

    手指轻点,涟漪散开,那光井立刻幻成金色的碎片,在一方池水中浮荡。

    不消一会,又聚拢在一起,重新组成半边楼倒悬的模样。

    张起灵和阿风没怎么说话,只默契的一人一边,将这院子又重新巡视了一番,然后彼此对视,摇头。

    刘丧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虽一时半会出不去,危险倒是也没有。

    这边厢刚松了口气,就见罗西眉头一皱道:“这池子不对劲!”

    “哪不对劲?” 刘丧话音刚落,便被罗西摁着脖子,重新对上水面。

    “你看!” 她说。

    “看什么?”

    半边楼的倒影在如晶体般的池水的增强下,熠熠生辉,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

    罗西翻了个白眼,说,你再看。

    阿风和张起灵也凑了过来,伸头看了看那池子,都是眉头一拧。

    刘丧本来对这小妮子的一惊一乍没什么耐心,此刻见那两人也神色不对,才认真起来。

    这一看,直看得浑身汗毛直竖,这池中,竟然没有自己的影子!

    不仅如此,也没有罗西、张起灵和阿风的。

    这是怎么回事?还未及他思索,罗西又指着他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刘丧低头,竟见自己手指乌黑,立刻心里一咯噔,脸色煞白。

    糟糕!是因为刚才摸了池水,他心想,莫不是中毒了吧!

    手腕被旁人一把抓了过去,张起灵将他的指腹细细观摩一番,又凑近嗅了嗅,说:

    “没事,是墨汁。”

    原来这池子里竟不是水,而是漆黑的墨汁。

    “但这墨汁为什么映不出人的影子呢?” 刘丧问。

    张起灵默不作答,阿风沾看了一番池水,思索片刻,自语道:“难道是碧落黄泉?”

    罗西一激灵,接道:“碧落黄泉穷通天地……难道这就是出口?!”

    “碧落黄泉是什么东西?”刘丧问。

    “就是传说中,联通天地之间的通道。”罗西回答道。

    刘丧从她的回答中,隐隐闻到了一丝迷信的味道,便不屑于再追究下去。

    但意识到似乎要下潜进这黑乎乎的池水里,他又立刻涌起一百分不情愿。

    且不说既要憋气又两眼一抹黑,万一那老松精还在下面等着他,简直死得不要太憋屈。

    不管怎么说,先得探查一番摸摸虚实。

    他在身上摸索一番,太重要的不行,没重量的不行……想了想,也唯有这东西没啥用处。

    他将眼镜取下,往水池中央一丢。

    罗西瞪大双眼,脱口道:“偶像你……”

    刘丧立刻皱眉制止她,然后微闭双眼,细细倾听。

    金丝眼镜的金属框划过流体,便立时向下沉去,发出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震动。

    在刘丧的脑海里,震动的声波为他勾勒出一个具体的画面。

    一开始如料想一般,水波的搅动发出细微的声波,一层层荡开,十几秒之后,一切戛然而止。

    既没有沉底的闷响,也没有沉入深处的递进消失,一切像是突然被摁下了消音键。

    仿佛遁入墨池中的眼镜,和因眼镜荡漾开的水波,都从不曾存在似的。

    刘丧不解的睁开双眼,微簇双眉,看着用眼神询问的张起灵和阿风,不知如何形容。

    罗西此刻才敢松开憋着的一口气,道:“偶像你怎么把眼镜给扔了那你不成瞎子了!”

    刘丧一翻白眼:“这是装饰懂不懂我眼睛好着呢闭上你的乌鸦嘴!”

    再说,要真进那池子,糊一镜片的墨水,横竖也是不能要了。

    “下面什么情况?”阿风问。

    刘想了想,觉得很难下结论,便把听到的情况给众人详细描述了一遍。

    “会不会是水下面有个很深的空腔?”罗西思索道。

    刘丧摇头,说他也想到了,但如果有空腔,且不说这一池墨汁是怎么浮在空中的。

    但凡物体离开液体表面,因为张力改变,会像投入液体时一样,发出较强的震动。

    也就是说,这水池既没有底,也不联通任何地方,仿佛是到了某一个深度,物体就原地消失了。

    这池子看似寻常,细究起来十分诡异。

    不,不仅这个池子,透过池子,刘丧看向灯火通明的半边楼,心道,为什么只跟这个池子较劲呢?

    “不然,再去看看那屋子里,也许有别的机关。”

    他话音一落,刚想起身,便被张起灵一把拉下。

    “那老松树精,守的就是这个池子。”阿风说道,仿佛是替张起灵开的口。

    他又叹了口气,说,这里面什么情况,看来是非下去看看不可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全部下去,恐怕也不太明智。”

    刘丧点头,情况不明,贸然下去很容易团灭,得先派个人探探路。

    他先排除了自己,因为自己水性很一般,罗西是唯一的女生,他看向阿风……

    在他还在盘算的时候,张起灵道:“我去。”

    这人是个极其干脆的行动派,话音刚落,已经将登山绳拿出来,在腰间缠好。

    刘丧深知他是那种面冷心热,总是将危险活默默扛了的老实人,担心之余,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

    那人摇了摇头,将绳索的另一端塞进他手里,又俯在他耳边道:“拿好。”

    这是一句废话,尤其对于张起灵这种寡言的人来说,这话说的很刻意。

    刘丧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刻意,微微一愣。

    还未及细想,那人便纵身一跃,激起一池墨黑的涟漪。

    手中的绳索簌簌直下,刘丧连忙收敛心神仔细倾听他的动向。

    张起灵连沉潜带游动,下沉的速度快了数倍,不消几秒,便一切云熄风静,再无动响。

    虽早有心理准备,在他的动静完全消失的一刻,刘丧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拽了拽绳子,发现另一头还吃着力,这才稍稍心安,接下来便只能等待那头的消息了。

    他坐在池边,看了看一旁的阿风和罗西,又想起张起灵跳下池子前那刻意的话。

    忽然间意识到,这话意思也许是:另外两个人他不放心。

    那两个人我信不过,所以绳子必须拿在你手里,你要拿好,不要给别人……

    想到这层,刘丧微微一惊,背上爬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自从他踏入徽州这片常年阴雨蒙蒙,飘荡着雾气的土地,一切都似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诡异之中。

    他是不是已经身陷迷局?有没有落入阴谋之网?这一切和自己的失忆有没有关系?

    刘丧第一次,非常希望能想起来之前的事,也许,那里面会有线索。

    他又捏了捏绳索,确定它好好的被抓在自己手中。

    张起灵已经消失了快五分钟了,没有任何动静,他仿佛是一个拿着钓竿,焦急等待着鱼儿咬勾的钓者。

    “是不是太久了?”阿风凑过身来,伸手拽了拽绳子。

    “你干什么!”刘丧大惊,连忙将绳子从他手中夺下来。

    阿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微微一愣道:“你确定他还在吗?”

    这样一说,这绳子确实许久未动,也不见吃力,刘丧想了想,试着拉了拉。

    绳子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收紧的迹象,他心里一咯噔,觉得不妙。

    又往上拉了几米,另一头依旧空空如也。

    坏了!他心想,一把站起身来,紧簇着眉头,将绳索快速收上来。

    直到另一头空荡荡的浮出水面,才顿时骇然,张起灵又丢了!

    “人呢!”他立刻转头质问阿风,后者摇了摇头,显得十分委屈。

    “我怎么能知道,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害的他?”

    张起灵一下池子,刘丧便开始防备自己,阿风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

    他索性直接把事戳破了,一般人被这样反问,多少会收敛一点,但刘丧是个心里半点事存不住的直性子。

    “不是你提议下去的吗?”他一瞪眼道:“你自己怎么不下去?偷奸耍滑!”

    阿风被他问的一噎,竟反驳不了半分,他自认不会害张起灵那是理直气壮的。

    但这一辈子,死道友不死贫道,能让别人先上的,自己绝不打头阵,也确实当的起偷奸耍滑四个字。

    他叹了口气,将绳子拽过来就要往腰上缠:“那我去帮你把张起灵找回来。”

    你去啊就该你去,刘丧心道,却又一咬牙,将绳子狠狠地拽回来。

    “算了,已经丢了一个了,你再没了,万一老树精来了,我俩只能当口粮。”

    这绳子在手里还没捂热,又被一旁另一个“口粮”给拽了去。

    “我去吧。”罗西重重叹了口气,很帅的一摆手,制止了欲开口的刘丧,直言道:

    “我水性比你好。”

    她又看了看阿风,将绳索的另一端交给他:“你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吧。”

    阿风无奈的笑,看了看还气鼓鼓的刘丧,说:“放心,你俩上不来,我就要下去陪葬了。”

    罗西消失在水池子里,几乎和张起灵一样的步骤。

    这次刘丧没有等待,听见声音骤然消失,便让阿风去拉绳子。

    不意外的,空荡荡的另一端,再次浮上漆黑的水面,罗西也消失了。

    阿风皱着眉头看了看绳子,这另一头没有切断和拉扯的痕迹,也没有绳结遗留,看起来,倒像是被自己解下来的。

    “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出去了,却没有办法联系我们?”刘丧问。

    阿风不可置否,思索片刻道:“只能下去看一看了。”

    刘丧看着他将绳索在腰间绑好,忽然五味杂陈,拉住他道:“等一下。”

    阿风一挑眉头,揶揄道:“怎么,刚才觉得我是坏人,现在又舍不得我了?”

    刘丧翻了个白眼,说:“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吗?”

    原来是心疼他自己,阿风笑了,将绳子的另一头递过去:“一起?”

    刘丧看了看,磨蹭着没动弹。

    “也是,万一我半路把绳子解了,把你留在池子里喂树精怎么办。”阿风轻飘飘道。

    刘丧磨蹭着,只是在想其他的可能性,完全没想到会被坑这层可能。

    被这样一说,反倒惊得瞪大了眼睛。

    阿风笑了笑,将腰间的绳子解了,往地下一扔,又将手伸了过去:

    “一起?”

    见那人还在愣愣的,他拉起他的手,十指紧扣,一个纵身,拖拽着两人没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