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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第34章 震撼朝堂

    裴砚舟身披晨晖阔步前行,绛紫色官袍衬得玉面瓷白,浓眉深目,仙姿俊朗如天庭神只。

    金銮殿里霎时静默,只听他从容脚步声。

    讨伐吉祥的群臣愣怔失语,司南絮一时也忘了如何应对。

    几息之间,裴砚舟衣袂生风步入大殿,他面无表情从吉祥身边走过,眼帘微垂瞥她一眼。

    小狮子那身吏服微潮脏污,贴伏着冰冷石化的双腿,曼妙身形几近僵硬。

    夜露寒霜打湿她鬓发,眉梢眼尾凝上一颗颗水珠,在睫羽扑闪间晶莹欲坠。

    她脸色苍白如纸,看到他瞬间红了眼,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满是委屈。

    裴砚舟目光幽沉停下脚步,清冷得像雪山苍柏。

    吉祥心跳快得要涨出来,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见他平静移开视线,躬身拜见皇帝。

    “永安侯世子宋明焱遇害一案,微臣已连夜查明死因,恳请皇上恩准微臣禀奏案情。”

    裴砚舟惯来沉静漠然,冷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此刻与她近在咫尺,却让人感觉遥不可及。

    吉祥心底的期盼被失落淹没,她身上好冷好疼,没有灵气滋养她会死去。

    他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来抱抱她?

    群臣从震惊中回过神,妖女杀人被抓现行,裴砚舟还敢来救她,这感情着实不一般啊。

    原本不信裴砚舟豢养女吏取乐的同僚,现在也都深信不疑了。

    “众目睽睽之下,魅妖当街作法杀害宋世子,罪证确凿还用得着你去查!”乔睿行话刚出口,罗志远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恼恨怒指那对老相好。

    “裴砚舟,你公私不分被妖女蛊惑,如今闹出人命,你还要袒护她到何时!”

    郭巍想趁乱踩几脚来着,但以他对裴砚舟的了解,这小子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朝堂上不容儿戏,万一真被他找到翻案的证据,现在跳出来岂不是自取其辱?

    德兴帝怀里拥着宋贵妃,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让他心疼,想起被妖女冒犯就来气。

    但见裴砚舟成竹在胸,对吉祥也没有流露出偏爱,不像是被美色蛊惑的样子。

    “皇上,微臣先将妖女押回钦天监,以免她作恶伤人。”司南絮看出皇帝在犹豫,唯恐吉祥向裴砚舟求救,袖风鼓荡想把她击晕。

    “司监正!皇上金口未开,何时轮到你来插嘴!”裴砚舟凛冽回眸,冷厉目光似凝出实质寒刃,戳穿司南絮暗不见光的阴思。

    他身形骤颤,像被挑断手筋猛地缩回右臂,仍难平息心胆俱裂的震撼。

    怎么可能!病秧子死里逃生改变了命数,未曾修行竟能抵御他的道法?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玉髓的神奇力量!

    裴砚舟侧身以袖遮掩手掌,不着痕迹地握住吉祥肩头,催动心脏深处跳动的玉髓,灵气源源不绝渗入她体内。

    久违的暖意笼罩着她,驱散了骨子里的寒冷。爬上脖颈的青灰石纹慢慢消失,整个人像泡在温泉池里,僵硬手脚重新灵活起来。

    身子不痛了,脑子也好使了。

    笨啊,有什么好难过的?

    裴砚舟要是怀疑她,犯得着连夜查案闹上朝堂?他需要时间证明她的清白,为了公义连皇帝都不怕!

    他是个有良心的好官呢。

    吉祥冰封的心房被暖流融化,脸色红润,额前鬓边的冷汗正在褪去,她欣喜地睁开莹亮杏眸,瞳仁清明如初。

    小狮子之前脆弱得像残雾,风一吹都怕消失无踪,还好,她又恢复了活力。

    裴砚舟看在眼里,竭力克制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指腹飞快逝去她眼角泪痕,掌心轻轻摩挲过柔润雪颊,面不改色地悄然收回手。

    “小祥子是此案重要人证,本官即刻审问她!”裴砚舟貌若疏离看她一眼,神情犀利与司南絮对视。

    “谋害宋明焱的凶手另有其人,死因也并非妖法邪术,本官将当朝回禀皇上。”

    这话换个人说谁也不信,可他是裴砚舟啊,再离奇的案子都能查个水落石出。

    群臣迟疑着不敢随便站队,郭巍那老狐狸闷声不吭,司南絮和乔睿行势单力薄,罗志远眼巴巴盼望皇帝定夺。

    后宫不得干政,但事关娘家的尊严,宋贵妃又气又急哭得更凶了。

    德兴帝不信吉祥,也不想做个糊涂皇帝。

    魅妖之说细思极恐,宋明焱死得不明不白,他必须给永安侯府交代,亦不能让枕边人寒心。

    群臣本就质疑裴砚舟与女吏苟且,司南絮也声称感应到妖气。这桩案子若不能服众,往严重了说将动摇江山社稷。

    然而,裴砚舟从未让他失望。

    他倒要看看,一力扶持的栋梁之材还有多少真能耐。

    “永安侯世子不幸遇害,朕极为痛心深感震惊!裴爱卿,你查到什么尽管道来,绝不能放过惨无人道的凶手!”

    “微臣遵命。”裴砚舟宠辱不惊的孤傲令人感叹。

    不愧是皇帝视若亲生的宠臣,那妖女都敢对娘娘动手了,居然还能被裴砚舟保下来。

    乔睿行眼神阴鸷,抬起头看向宋贵妃。两人刚碰上视线,她扁扁嘴哭倒在皇帝怀里。

    “燕安城百姓可都看见了,明焱就是被妖火烧死的,皇上不能听信谗言放过妖女啊。”

    德兴帝不耐皱眉:“休要以讹传讹,且耐心听裴爱卿审下去。”

    老不死的信个外人都不信她?

    宋贵妃悲愤地紧咬舌尖,生怕自己没忍住骂出口。

    女人派不上用场,乔睿行深吸气按捺怒火,看也不看无计可施的司南絮。

    但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裴砚舟如何破局,胜算应该还在他们手上。

    司南絮并非是放弃了,相反他在酝酿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

    那就是不惜代价占有吉祥,成为她以命效忠的主人!

    得到她,不仅能拔除裴砚舟这个眼中钉,取代昏庸皇帝也是手到擒来。

    他何须伏低做小屈于人下,得璞灵者得江山!

    司南絮暗自施展全力,操纵植入吉祥元魂的灵脉,牵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抗拒地走向自己。

    就算裴砚舟汲取了玉髓的力量,暂时也无法与他抗衡,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将错失良机。

    “唔……”吉祥的喉咙被死死扼住,又被可怕的窒息感控制。

    她恐慌地瞪着势在必得的司南絮,手指狠掐住椅子扶手,根根指节被勒得发白,并拢双腿不肯挪动一步。

    “小祥子。”裴砚舟察觉空气中有异动,但他终究是凡人不懂分辨,焦灼地叫住她。

    “昨晚在夜市街头,你也亲眼看到宋明焱身上起火是吗?”

    吉祥无力开口,勉强地点了点头。

    她像一尾被钓上岸的鱼儿,拼命张开嘴想呼救,清澈眸子里涨满血丝,红得要滴下来。

    小狮子忍得很辛苦,饶是裴砚舟不曾修行,他也能看出不寻常。

    在皇帝的警惕注视下,裴砚舟镇静自若走到她面前,高大身影挡住司南絮目光,如一把利剑斩断无形的灵脉。

    充沛灵力灌进她眉心神窍,吉祥仰起身子深深吸气,像鱼儿重回溪流活过来。

    “那好,你当着皇上的面,复述一遍当时的情景。”裴砚舟加重语气格外叮嘱,“切记!不得有任何隐瞒。”

    吉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整座大殿之上,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裴砚舟。

    皇帝等人都不在乎她死活,司南絮押她去钦天监恐怕有去无回。

    既然裴砚舟已经为她铺好退路,倒也不必争一时之气,只需照做就好。

    吉祥眼前立着坚不可摧的盾牌,她趁喘息之机道明始末。升空纵火,骨灰还阳,与百姓千篇一律的证词毫无差别!

    司南絮前一刻恨不能掀翻金銮殿,此时却猜不透裴砚舟葫芦里卖什么药。

    裴砚舟压根没想争辩。

    发生过的“事实”不可更改,与其徒劳扭转他人眼光,顺势而为方是上策。

    等皇帝和群臣被同样的疑惑折磨,急到抓心挠肺之时,将被突如其来的惨象颠覆认知。

    “啊啊……”尖锐的惨叫声刺穿众人耳膜。

    候在龙椅旁那位老宦官浑身着火,他挥舞双臂冲向群臣,被台阶绊倒在地上翻来滚去。从头到脚被烈焰烧成骷髅,张大嘴巴痛苦地嘶喊挣扎。

    群臣瞠目结舌推搡着后退,唯恐惹火烧身。

    包括司南絮在内,所有人紧盯火堆里打滚的老宦官。看着他被烧成焦黑骨灰,待火焰一点点熄灭,那副骨架又长出血肉。

    正如昨晚街头发生的惊悚一幕。

    德兴帝心中大骇,甩开吓傻了的宋贵妃,龙睛暴怒直视着吉祥。

    他以为魅妖烧杀宦官震慑自己,但见那姑娘躲在裴砚舟身后,小手扒住他臂膀,探出半边脑袋越怕越想看。

    啥玩意儿,不是妖女作祟?

    那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德兴帝看向无动于衷的裴砚舟,沉思不语。

    莫非这就是他禀奏案情的新把戏?好吧,凶手是谁太让人好奇了!

    最后一缕焦烟飘散而去,裴砚舟大步上前扶起老宦官。

    “贺公公,快请起,本官事先没打声招呼,劳烦您配合作证请多包涵。”

    在群臣惊呼声中,老宦官头晕目眩站起来,两眼发直钉在裴砚舟脸上。

    “作、作证?老奴没被火烧死?”

    “当然,贺公公亲身经历的是一场幻象,您看看身上有烧伤的痕迹吗?”

    老宦官手忙脚乱拍打身体各处,不痛不痒,就是屁股摔得疼,一张嘴嗓子也喊哑了。

    “裴大人,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裴砚舟坦然笑道:“贺公公已当场演示,诸位都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

    他转身拱手行礼,“回禀皇上,此乃幻术师操纵的幻象,耍把戏的障眼法罢了,绝不是传闻中的妖火。”

    “幻象不能伤人分毫,更不可能致死,但能给人造成恐慌。因此死者宋明焱出于恐惧挣扎呼救,骨灰还阳只是恢复他本来的死状,并非妖法作祟。”

    德兴帝将信将疑看了眼老宦官:“没烧着你叫什么?”

    “老奴害怕就慌了神,忍不住啊……”

    红光忽闪,德兴帝瞅见自己胡子着了火,拍着龙椅跳起来大喊大叫。

    裴砚舟蹙眉往殿外瞪一眼,那把火不情不愿地熄灭。

    德兴帝被吓出浑身冷汗,手发颤摸了摸顺滑的胡须,总算体会到老宦官那种感觉。

    没有痛感,也没闻到焦糊味,只是糊弄人的幻象,视觉冲击却不亚于真实火焰。

    “皇上请恕幻术师冒犯之罪!”裴砚舟恭敬跪拜,“微臣得知宋世子离奇身亡,遂想起书中奇闻记载,连夜找到进京巡演的西域幻术师。”

    “微臣推测出死者真正死因,急于进宫禀奏,一时疏忽未教她规矩,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德兴帝这边没发话,宋贵妃尖声叱骂:“好一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竟敢串通妖女蒙骗皇上!裴大人枉费皇上对你的信任,如此草率轻贱世子性命……”

    说到伤心处,她抽噎着泣不成声,“明焱克己复礼与人无仇,谁会这么狠心要他的命。”

    “爱妃节哀。”德兴帝从心里倾向裴砚舟,但还有疑问没解开,“裴爱卿,据你推测凶手擅长幻术,制造假象陷害小祥子?”

    裴砚舟谨慎斟酌:“擅长幻术未必是幻术师,也可能是嫁祸他人掩饰死因的一种手段。”

    德兴帝觉得有道理,宣幻术师进殿询问。

    群臣尚在畏惧幻术的恐怖,思路都被裴砚舟牵着走了。

    郭巍和罗志远没想到还有这重转机,谁是凶手真不好定论。

    司南絮脸色阴晴不定,乔睿行怀疑他大费周章对付那丫头,能否扳得倒裴砚舟。

    幻术师身穿黑色兜帽披风,蒙着墨紫面纱,明眸如星,步履婀娜,说话带一股烤羊腿味儿。

    “哦,我亲爱的陛下!您英俊的相貌比太阳闪耀,您睿智的眼神比大海深邃,有生之年见到大梁皇帝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是人都爱听好话,德兴帝脸庞微红,清了清嗓子问她何为幻术。

    得知是西域流传的戏法,又见她空手变鸽子飞遍大殿,皇帝等人都开始相信了。

    宋贵妃倍觉荒谬,指着吉祥质问:“鸽子生来会飞,那妖女不靠妖法飞得起来?”

    “这位美丽的大娘,我也能带你飞啊。”幻术师朝她伸出手,隔空拎起她衣领离地数尺高。

    “放肆!还不快放本宫下来!”宋贵妃面色惨白捂脸哭喊,德兴帝听着刺耳不悦摆手。

    幻术师稳稳地将她放回原位,声称根本没碰到她,大家看见的依然是幻象。

    德兴帝没心情再尝试一次,又问城中是否还有其他幻术师。

    “陛下英明!我有些缺德的同行败类,给钱就干陷害别人的坏事。我不缺钱也不缺德,我自愿帮裴大人作证,幻术不是妖火。”

    幻术足以欺骗视觉,却骗不过嗅觉。何为真相,找来人证再问一遍就能知晓。

    德兴帝更在意宋明焱真正的死因。

    “裴爱卿,你说幻术是嫁祸于人的障眼法,那么明焱究竟因何身故?”

    裴砚舟跨步一拜:“请皇上准许微臣当堂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