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 第120章 喜结连理

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第120章 喜结连理

    御书房里萦绕着金檀香,清冽气息使人心绪安宁,明媚阳光穿过万字花格窗,金芒洒于墙上画卷,万里江山波澜壮阔。

    祁渊身穿太子蟒袍伏案疾书,内侍传话裴府尹求见,他放下手中狼毫笔,从格架上取下精美的檀木盒子,看向殿外身姿挺拔的裴砚舟。

    他之前也没多想,相貌如此出众的俊秀公子,怎会在坊间兴起鬼差传说?许是他屡破奇案如通鬼神,杀伐无情令罪徒胆寒,才会由此得名吧。

    这么说来,鬼差之名应是一种褒奖,就像百姓家门前贴的门神,燕安城有裴无常镇守,肃清一切魑魅魍魉。

    裴砚舟步入书房,看到祁渊意味深长那抹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趣事。

    “裴爱卿喜事将近,孤为你准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心意以贺新婚。”

    太子送礼岂有厚薄之分,裴砚舟双手接过檀木盒子,衷心表达感激之情,君臣之间客套一番,其乐融融。

    裴砚舟还没说到正题,祁渊催促他打开看看,盒子里铺着红绒布,横卧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珠联璧合,金玉满堂,太子对贤臣的爱重之心溢于言表。

    裴砚舟也无需与他见外,坦然收下这份贵重贺礼,云淡风轻的气度深得君心。

    “前日岳廷尉前来向孤请辞,孤体恤他年事已高,已经应允他告老还乡,择日颁布圣旨擢升裴爱卿为大理寺廷尉,也算给裴家添件好事,双喜临门。”

    全京城都在等裴砚舟官复原职,岳大人身为前任廷尉,等到合适的时机物归原主。

    裴砚舟心中未起波澜,他自入仕官运亨通,几乎没受过挫折,一路奔着百官之首的志向,却忽略了沿途的百般风景。

    遇见吉祥以后,他的志向也在悄然转变。

    无论是渭水县令,燕安府尹,还是再度成为大理寺卿,甚至将来封侯拜相,他都不会再有心绪起伏。

    裴砚舟面无表情,祁渊难免揣测父皇令他寒心,恐怕已对祁氏皇族失去信心。

    话不挑不明,祁渊看重裴砚舟,便不希望他们之间还有隔阂。

    “裴爱卿,孤有句话与你直言,你从渭水回京之后,貌似对官场心灰意冷,像是超脱世俗的修行之人,将这世间权势视为镜花水月。”

    祁渊自认明理,他不像父皇与那位祖先一样,将皇族的傲慢刻进骨子里,刚愎自用,泾渭分明。

    他放下太子的身段,走到裴砚舟面前推心置腹说起心里话。

    “承谦,孤与父皇不同,你可以尝试信任我,你我之间绝无虚言。”

    裴砚舟看着他温和的双眼,身为储君,他眼里有气魄与野心,却也有宽厚与仁善。

    祁渊决心成为明君,他愿意去做出改变,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辞官才是唯一的出路。

    裴砚舟释然笑道:“吾乃凡人不能免俗,入仕为官自然向往权力,但当权力沦为自身谋势的捷径,那将陷入欲壑难平的深渊。”

    “私以为,权力理应面向万千民众,为他人谋福祉乃天地之势,顺势而为方成正道,亦是吾所追求的为官之道。”

    聊完心里话,两人再度回归君臣,裴砚舟揖拜一礼:“微臣承蒙太子殿下赏识,感君之恩,明君之理,鞠躬尽瘁,无愧于心。”

    祁渊仍处于听到那番话的震撼中,裴砚舟的通透超出想象:“孤何其有幸,能得贤臣辅佐……”

    君臣情深义重,裴砚舟再也找不到比此刻更适合的机会了。

    “微臣厚颜恳请殿下再添一喜,为吾内人谋份官差。”

    祁渊从感动中清醒过来:“吉姑娘将嫁入裴家执掌中馈,生儿育女,她还有空闲另谋差事?”

    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给裴砚舟灌了多少迷魂汤?

    她已经拥有了京城第一美男,红袖添香,帐暖情浓,难道不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吗?

    “殿下应该记得,皇上曾经允诺赏赐内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裴砚舟有耐心说服他接受吉祥绝妙的提议。

    祁渊真没想到,那姑娘爱吃爱玩儿,看上去像靠美貌蛊惑裴砚舟,竟也有这般真知灼见?

    湘雪园风波宫里也有传闻,吉祥将那些妇人接回璞园,裴砚舟替她收拾多少烂摊子,他都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讨伐裴砚舟的群臣。

    可他未曾料到,吉祥非但没打算收手,她还要成立妇坊,将人家夫妻俩的事管到底!

    “裴爱卿,吉姑娘所言颇有远见,只不过……”成立妇坊有何利弊,祁渊一时难以断定。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官家出面她又能坚持多久?若是半途而废沦为笑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他不好驳了裴砚舟的面子,委婉推辞,“此事关乎民生,还需从长计议,况且执掌妇坊的人选也需斟酌,譬如宫里那几位女官……”

    裴砚舟当即打断:“举贤不避亲,罪囚将功抵过出使鞑靼正是吉祥的主意!殿下见谅,内人偶尔行事鲁莽,但她心地纯良品行正直,尊老爱幼娴静温淑,堪称妇德典范……”

    纯良?娴淑?裴砚舟对他夫人到底有多大误解啊!

    不过,皇祖母也对吉祥赞誉有加,夸她聪慧撑得起贤内助。

    可她那是偶尔鲁莽吗?话不投机,拳头开路,揍过多少权贵子弟他都不细数了。

    祁渊万般纠结之时,裴砚舟将吉祥吹捧得天花乱坠,当年殿试辩论都没这么卖力。

    谁敢说他夫人一句不好,他跟谁急。

    祁渊被裴砚舟念得头晕脑胀,妥协答应成立燕安妇坊,破格提拔吉祥为初任监使。

    裴家迎亲前夕,惊闻宫里连颁两道圣旨。

    裴砚舟官复原职调回大理寺,吉祥则被任命妇坊监使,统管妇童疑难纠纷以及涉案取证。

    时隔半载,吉祥又当官了,这回是名副其实的“吉大人”,可不是裴砚舟的纨绔夫人。

    她背靠朝廷光明正大地管“闲事”,有据可依,有法可循,谁触犯了律法直接押去衙门,管他如何狡辩都按伤人谋害论处。

    管教妻子就能辱骂殴打?喝醉酒一时糊涂,怎么不敢去打带刀侍卫?还有烂赌成性屡教不改,坑蒙拐骗妻子嫁妆的,凡是担不起夫纲的顽劣之徒,当断则断免受其乱。

    妇坊不仅维护弱势女子,若有夫家受骗或是妻子行为不端,都可以向妇坊举告讨回公道。

    吉祥上任以来,麻利办了几件漂亮的案子,坊间的质疑声逐渐消失,转而称赞成立妇坊是朝廷的明智之举。

    有阵子她忙得脚不沾地,案台上的诉状摞起数尺高,前往各家各户搜查证据,知会府衙予以立案。

    新任府尹哪敢不听啊,就怕她跑到裴廷尉跟前吹枕边风。

    裴砚舟倒是盼望她来吹风,吉祥却只顾着安置妇童,将她们送去官家的收容所。

    夫妻和解,那就回家好好过日子,夫妻缘尽,谁也不会勉强她们,离开婆家另立女户,学手艺做营生,各自过得井井有条。

    吉祥找到真正想做的事,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

    她相信燕安妇坊只是开始,有朝一日,妇坊的足迹将遍布大梁,走遍世间各个角落。

    七夕良辰,宜嫁娶。

    吉祥在帐中睡得昏天暗地,隐约记得看过面红耳热的避火图,又像做了一场春天的梦。梦里裴砚舟花样百出折腾她,像张折纸被他摆成各种形状。

    天光未亮,丫鬟婆子们把她从被褥里抬起来梳洗打扮。

    吉祥像梦游一样被装扮到午后,在众人赞美声中睁开双眼,看到铜镜里的娇美新嫁娘。

    湘雪园那婆娘有双巧手,精心为她扮上花钿妆,眉心描绘花瓣缀以晶莹珍珠,眼梢唇边扫上桃花胭脂,嫣丽红唇瑰美动人。

    三品高官夫人的凤冠霞帔更是华美富丽。

    吉祥头戴金丝宝石凤冠,内着红绢祥云百褶裙,外穿青罗连理枝嫁衣,领襟绣花镶嵌翡翠珠玉,宽袖裙摆织入雀翎丝羽。

    她手执缂丝喜字团扇,脚踩浮光缎合欢绣花鞋,一双美眸顾盼含情,身姿婀娜步步莲花。

    璞园里头喜庆热闹,院外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比春闱放榜更引人瞩目。

    街道两侧礼炮轰鸣震天,八人抬的宝鼎轿子豪奢气派。

    裴砚舟身穿绯红喜服骑于马上,俊美郎君风华无双,竟让路人忘了他是闻之丧胆的鬼差裴无常。

    大家伙很快回过神来,今儿可是个大喜日子。

    裴无常身上的煞气都变成喜气了,众人围过来说好话讨利是,魏平和钟朔发红封发到手软,平日里严肃的铁板脸都笑开花了。

    这么一看,魏司直和武状元也是仪表堂堂,不知他们可有定亲,若是还没相看,婆娘们都想给自家闺女说一门好亲事。

    喧闹声中,吉祥被喜娘背进八抬大轿,喜娘眉开眼笑高喊一嗓子,“起轿啦!”

    鼓乐喧天,红彩遍地,新郎高坐马背上,迎接新娘共赴人间喜事。

    轿子轻颠慢簸像船儿摇晃,吉祥扬起团扇挑开帘幔一角,迎着霞光凝望裴砚舟背影。

    她不是在做梦,她真要嫁人了,从今往后,夫妻同心不分彼此,纵有风浪相伴前行。

    八抬大轿珠光宝气,一箱箱烫金嫁妆排满整条街,沿着最繁华的南北长街送至裴府。

    裴砚舟飞身下马,递进轿中红绸牵巾迎她过门,吉祥以团扇遮面下了花轿,踩着青锦花席步入正堂,玲珑腰身柔若无骨,层叠裙摆如牡丹摇曳夺目光华。

    厅堂梁上高悬琉璃彩灯,天地桌上燃起龙凤花烛,周围亲朋盛赞新娘貌美,夸她和裴砚舟是天生一对璧人。

    郭巍、罗志远等朝廷重臣前来观礼,裴家亲戚与有荣焉,除了天子上朝,平民百姓可看不到高品大员齐聚一堂。

    祁渊亲临喜宴,又在宾客中掀起阵阵轰动,他不想抢新人风头,挥手示意群臣免礼。

    裴砚舟与吉祥跪拜天地与高堂,郭巍伸长脖子瞅得眼都直了,裴家舅父舅母连个眼风也没给他,喜笑颜开看着那对小两口。

    夫妻对拜之后,裴砚舟当众宣读亲笔写的新婚誓约。

    “吾妻吉祥,星桥鹊归菡萏天,两心相照拜高堂,缘自璞玉,永偕伉俪,琴瑟百载,芝兰千茂,年年岁岁情有约,朝朝暮暮共白首……”

    这一刻,吉祥记不清自己走过的路,脑海中回荡着裴砚舟的海誓山盟,心底涌起甜蜜爱意。

    礼成,送入洞房,喜娘将花生莲子撒入帐中,在吉祥耳边高喊“荷开并蒂,芍结双花”,为她与裴砚舟斟满合卺酒。

    吉祥轻抿红唇,俏脸染上羞赧红霞,抬眸迎上裴砚舟深情目光,心跳快得几乎按捺不住。

    夫妻共饮合卺酒,臂弯相缠,额头相抵,他身上淡雅清香融入唇齿桂花甜香,气息交融间热意蔓延。

    彼此眼神交汇密不可分,喜娘又拿来绑上红绳的金剪子,从两人耳后各剪一缕头发挽成同心结:“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喜娘将合髻信物交给吉祥收入枕下,共度新婚之夜寓意永结同心。

    吉祥头顶凤冠压得她脖子酸痛,裴家女眷带孩童来闹喜,裴砚舟手掌轻抚她后颈按揉。

    走个过场亲朋散去后,裴砚舟赶忙帮她摘下凤冠,拿出事先准备的粥食给她充饥。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吉祥用过饭洗漱妥当,打算先上榻补个觉,不料裴砚舟敬酒未到半个时辰去而复返。

    丫鬟们红着脸叫她快准备,可她人都在这儿了,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大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吉祥脑子里装满乱七八糟的东西,记忆模糊的避火图,春光满溢的那场梦,她想起来就乱了气息。

    裴砚舟刚推开门,丫鬟们嬉笑着都跑出去了,留下她一个人服侍夫君。

    吉祥暗恼平时把她们惯坏了,转念又想,凭什么要她服侍他呢,裴砚舟想洞房自己来嘛。

    “拜过堂了,还叫我大人?”裴砚舟身上酒气不重,双眼醺红却像醉得不轻。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步步靠近,俯身在她耳边低笑,语气略显轻佻,“乖,叫声夫君来听听。”

    吉祥背靠床围被他圈进怀里,心如鹿撞偏过头去,小手抵在胸前想推开他,红唇微颤撒娇唤了声“夫君”。

    裴砚舟呼吸凝滞,眸光渐暗,蓦地将她打横抱起送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