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彷徨 第14章 摩托车风波
第二清早，天还没有亮透。张继国就醒了！他想赶在回家之前，再练习一下摩托车技术，以免在村里闹笑话。
他一边练习摩托车一边又开始想：如果万子圆知道自己拿出半年工资买摩托车怎么办？
还有父亲张仁旺是不是也会指责他？好在母亲陈刘妹一直都向着他的，肯定问题也不大。
记得前阵子农忙的时候，万子圆坐着拖拉机跟着村里的婶子们，去帮忙隔壁村插秧。
她辛辛苦苦俯身弯腰三天才赚了50元钱，万子圆把50元钱藏在衣柜里面。居然也被丈夫张继国偷拿去打麻将了输光了。
张继国怕妻子知道了生气，毕竟这是妻子自己赚来的血汗钱。他竟然想到一个歪主意，他问万子圆：“不会是孩子们调皮偷拿了吧？”
他当时第一个就指着小张洁问：“洁洁，是不是你拿的？如果是你拿的，你又弄丢了。你说出来爸爸妈妈不会怪你。”
“不是我，不是我，我知道不能偷东西。”张洁哗啦啦的哭喊。
张娜和张磊也很害怕的说：“也不是我们，我们也不敢偷东西，偷东西是不对的。”
万子圆看到孩子们如此惊恐，她丝毫也没有怀疑到丈夫张继国身上来，她还不知道丈夫在黄家村安逸的日子里，跟着周海涛、徐作人学会了打麻将。
甚至有时候还要陪校长周海波老婆打麻将。她当时以为家里进贼了。
她和婆婆一起在村子里走了一圈问了一圈，婆婆陈刘妹则在村上骂了一圈，也没找到偷钱的人。
这半年时间里，父亲和姐姐弟弟只有放假才回来。这段时光算是张洁最快乐的时光了！
因为母亲万子圆每晚都会和她一起睡觉，夜晚万子圆还会给她讲很多娘家的故事。白天她偶尔被陈刘妹批评打骂之后，也母亲万子圆站出来为她撑腰。
此时也刚刚进入秋季，天气非常爽朗舒畅，微风中河岸边榕树的旧叶子扑簌簌地落下来，空气干燥阳光还算有点刺眼。
万子圆起了个大早，她带着张洁，去老家通往外婆王秋月家的必经之路，去摘粽苗叶。用来包收获颇丰而富余的糯米。张洁不认识这是哪条路，更不记得是哪个河岸。
但是万子圆只带了她，没有姐姐和弟弟。那是她生命中仅有的、清晰的关于她们母女的独处时光。因为少，后来时间久了，小张洁后来也积压在记忆库存里挤出霉斑了。
张洁蹲在河岸上看着母亲万子圆，万子圆说岸边陡、步子跨不大稳，她独自去摘。
万子圆速度很快，踮着脚一只手取、一只手顺势摘，凭着多年的农事经验，和万子圆向来不甘于人后的强硬态度。让她做什么事情都快，而且都做的很好！
这点后来的张洁有点遗传母亲万子圆，但却不优于万子圆。因为成年后的张洁经常向生活服软，没骨气！
不久深青色的粽苗叶就溢满了竹筐。万子圆走到张洁跟前弯腰问她：“等很久了吧？渴不渴啊？想喝水吗？”
张洁羞怯的回：“嗯”。孩提时身份的“特殊”，让张洁对待母亲万子圆的靠近一直是胆怯而充满期待的。
万子圆却极其自然，眉眼弯弯带笑。这样的微笑让张洁在往后日子糟糕难熬时，想要提取美好记忆时，总是优先蹦出来。
万子圆快步走到河边，撇开河里漂浮的柳絮和尘屑，她大概在河里划了四五下吧。最后第六下万子圆才决定用双手捧起来一些水，急匆匆的向张洁走过来，张洁唯恐自己配合的不好，万子圆还没走到她跟前，张洁就去迎母亲万子圆。
张洁低着头咕咚咕咚喝完。“好清甜啊！”她一边感觉一边说出了声。万子圆听到也很满意的笑了笑，顺手抬了抬快遮到眼睛的草帽檐。
生活中，母亲万子圆是一个得到满意评价倍感欢欣鼓舞的人。
这种“取悦”让万子圆越挫越勇，贯穿了她的大半生。不管是在婆家还是娘家，万子圆都时时刻刻想要存在感。她太害怕被人忽视了。
摘完一筐粽苗叶，万子圆和张洁一前一后往家走。刚到家放下箩筐，就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万子圆吓一跳站起来一看，不远处丈夫张继国意气风发的骑着一辆摩托车，前面坐着张磊，张磊的头发都吹的竖起来了。大女儿张娜也坐在后面紧紧搂住张继国。
等摩托车靠近的时候，万子圆仔细一看，这摩托车好像不是周海涛老师的摩托车。
她刚想问，张继国就停好摩托车，把孩子们抱下来。
兴奋的搂着妻子万子圆的肩膀说：“子圆！开心吗？我们家有摩托车了！以后去中岭拜年，我们再也不用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走路了。”
万子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瞬间暴跳如雷怒吼咆哮：“你哪里来的钱买的？谁让你买的？你真以为你自己裤脚的泥巴洗干净了！你真是城里人了！”
“我在家里省吃俭用，连擦脸油也舍不得买，你就大手大脚的花？”
“我还不是为我们这个家吗？再说了，在黄家村小学只有我还骑着破自行车，每个老师都有摩托车了。”
“子圆，现在自行车前面根本坐不住磊儿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跟你说了，你更加不会同意的！”张继国着急的叫嚷。
“那你花了多少钱？肯定花了2千多吧？”万子圆追问。因为中岭村的堂哥万财喜的一辆摩托车就花了2000多。
“是海涛带我去他亲婶子店里买的，黄坛镇上的王虎家电。他们给我了一个很大的优惠，只花了1800……也还好。”
“1800？也还好？这可是你半年的工资！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出风头，根本没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万子圆气的哭出声来，她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张洁也吓坏了，她想去拉万子圆的手，但她根本也不敢。她只好躲在姐姐张娜背后。
夫妻俩的争吵惊动了张仁旺和陈刘妹，他们看到门口河场的摩托车也惊讶不已。
陈刘妹知道儿子一直想买摩托车，她也觉得儿子这些年不容易，同龄的人都比他过的潇洒。
只不过现在日子才过好一点，儿子就想着享受，让她也忍不住开口说：“继国啊！你再怎么样，也要和子圆商量一下啊！你买摩托车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一个都不知道，你简直是太不听话了。”
“赶紧骑到黄坛镇退了！”老父亲张仁旺大声吼道。
“真的是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享受日子了？你真以为你是单位里的人了？”
“你端到铁饭碗了！你个破民办教师！你得意什么？老子连做房子的工钱都没结清！你骑着这个摩托车到处跑，不是让我老脸丢尽！”
“退什么退！骑出来就别想退了！怎么说我享受生活了？是我一个人骑吗？”
“我今天回家就载了娜娜、磊磊啊。每年去中岭拜年，几个孩子走一走，自行车驮一驮，孩子又多！遇到下雨天，一家人在路上狼狈的不行！怎么就不能能买了？”
“您天天搁家里坐着，什么都不懂的！”张继国这次也没有害怕父亲张仁旺，他鼓足勇气吼道。
张仁旺见状摆摆手，丢下一句：“不管了！不管了！我就一句话告诉你！没有我，你迟早要讨饭吃！”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
婆婆陈刘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让儿子和媳妇争吵了。
只能拉起哭的站不住脚的万子圆说：“儿啊！你看继国他也是为你在想啊！怕磊儿他们去外婆拜年不方便，他心里就是想着你的啊！”
“子圆，你别生气了，哭坏身体了。等下看我不打死他！”陈刘妹说完就用手狠狠拍了几下张继国的背，张继国也默默忍受着母亲的捶打。
万子圆哭的晚饭也没胃口，还是婆婆陈刘妹送进来的。她想到母亲王秋月前些日子还说，想找她拿点钱买点新鸡新鸭崽。现在她不找母亲王秋月拿钱都不错了。
张继国看到妻子气的茶饭不思，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做的太过了。
他也知道妻子的心思，他把徐作人给他的钱拿给妻子万子圆：“把这钱给妈买鸭苗吧？子圆。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
万子圆看到张继国还有点闲钱，心情也变好了一点，她说：“这钱给了妈，你接下来生活怎么办？”
“孩子们的学费你也还没交！一直拖延…我们在家吃点种的菜没问题，但是学费不能不交啊。”万子圆说着又哭起来了…
他一边练习摩托车一边又开始想：如果万子圆知道自己拿出半年工资买摩托车怎么办？
还有父亲张仁旺是不是也会指责他？好在母亲陈刘妹一直都向着他的，肯定问题也不大。
记得前阵子农忙的时候，万子圆坐着拖拉机跟着村里的婶子们，去帮忙隔壁村插秧。
她辛辛苦苦俯身弯腰三天才赚了50元钱，万子圆把50元钱藏在衣柜里面。居然也被丈夫张继国偷拿去打麻将了输光了。
张继国怕妻子知道了生气，毕竟这是妻子自己赚来的血汗钱。他竟然想到一个歪主意，他问万子圆：“不会是孩子们调皮偷拿了吧？”
他当时第一个就指着小张洁问：“洁洁，是不是你拿的？如果是你拿的，你又弄丢了。你说出来爸爸妈妈不会怪你。”
“不是我，不是我，我知道不能偷东西。”张洁哗啦啦的哭喊。
张娜和张磊也很害怕的说：“也不是我们，我们也不敢偷东西，偷东西是不对的。”
万子圆看到孩子们如此惊恐，她丝毫也没有怀疑到丈夫张继国身上来，她还不知道丈夫在黄家村安逸的日子里，跟着周海涛、徐作人学会了打麻将。
甚至有时候还要陪校长周海波老婆打麻将。她当时以为家里进贼了。
她和婆婆一起在村子里走了一圈问了一圈，婆婆陈刘妹则在村上骂了一圈，也没找到偷钱的人。
这半年时间里，父亲和姐姐弟弟只有放假才回来。这段时光算是张洁最快乐的时光了！
因为母亲万子圆每晚都会和她一起睡觉，夜晚万子圆还会给她讲很多娘家的故事。白天她偶尔被陈刘妹批评打骂之后，也母亲万子圆站出来为她撑腰。
此时也刚刚进入秋季，天气非常爽朗舒畅，微风中河岸边榕树的旧叶子扑簌簌地落下来，空气干燥阳光还算有点刺眼。
万子圆起了个大早，她带着张洁，去老家通往外婆王秋月家的必经之路，去摘粽苗叶。用来包收获颇丰而富余的糯米。张洁不认识这是哪条路，更不记得是哪个河岸。
但是万子圆只带了她，没有姐姐和弟弟。那是她生命中仅有的、清晰的关于她们母女的独处时光。因为少，后来时间久了，小张洁后来也积压在记忆库存里挤出霉斑了。
张洁蹲在河岸上看着母亲万子圆，万子圆说岸边陡、步子跨不大稳，她独自去摘。
万子圆速度很快，踮着脚一只手取、一只手顺势摘，凭着多年的农事经验，和万子圆向来不甘于人后的强硬态度。让她做什么事情都快，而且都做的很好！
这点后来的张洁有点遗传母亲万子圆，但却不优于万子圆。因为成年后的张洁经常向生活服软，没骨气！
不久深青色的粽苗叶就溢满了竹筐。万子圆走到张洁跟前弯腰问她：“等很久了吧？渴不渴啊？想喝水吗？”
张洁羞怯的回：“嗯”。孩提时身份的“特殊”，让张洁对待母亲万子圆的靠近一直是胆怯而充满期待的。
万子圆却极其自然，眉眼弯弯带笑。这样的微笑让张洁在往后日子糟糕难熬时，想要提取美好记忆时，总是优先蹦出来。
万子圆快步走到河边，撇开河里漂浮的柳絮和尘屑，她大概在河里划了四五下吧。最后第六下万子圆才决定用双手捧起来一些水，急匆匆的向张洁走过来，张洁唯恐自己配合的不好，万子圆还没走到她跟前，张洁就去迎母亲万子圆。
张洁低着头咕咚咕咚喝完。“好清甜啊！”她一边感觉一边说出了声。万子圆听到也很满意的笑了笑，顺手抬了抬快遮到眼睛的草帽檐。
生活中，母亲万子圆是一个得到满意评价倍感欢欣鼓舞的人。
这种“取悦”让万子圆越挫越勇，贯穿了她的大半生。不管是在婆家还是娘家，万子圆都时时刻刻想要存在感。她太害怕被人忽视了。
摘完一筐粽苗叶，万子圆和张洁一前一后往家走。刚到家放下箩筐，就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万子圆吓一跳站起来一看，不远处丈夫张继国意气风发的骑着一辆摩托车，前面坐着张磊，张磊的头发都吹的竖起来了。大女儿张娜也坐在后面紧紧搂住张继国。
等摩托车靠近的时候，万子圆仔细一看，这摩托车好像不是周海涛老师的摩托车。
她刚想问，张继国就停好摩托车，把孩子们抱下来。
兴奋的搂着妻子万子圆的肩膀说：“子圆！开心吗？我们家有摩托车了！以后去中岭拜年，我们再也不用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走路了。”
万子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瞬间暴跳如雷怒吼咆哮：“你哪里来的钱买的？谁让你买的？你真以为你自己裤脚的泥巴洗干净了！你真是城里人了！”
“我在家里省吃俭用，连擦脸油也舍不得买，你就大手大脚的花？”
“我还不是为我们这个家吗？再说了，在黄家村小学只有我还骑着破自行车，每个老师都有摩托车了。”
“子圆，现在自行车前面根本坐不住磊儿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跟你说了，你更加不会同意的！”张继国着急的叫嚷。
“那你花了多少钱？肯定花了2千多吧？”万子圆追问。因为中岭村的堂哥万财喜的一辆摩托车就花了2000多。
“是海涛带我去他亲婶子店里买的，黄坛镇上的王虎家电。他们给我了一个很大的优惠，只花了1800……也还好。”
“1800？也还好？这可是你半年的工资！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出风头，根本没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万子圆气的哭出声来，她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张洁也吓坏了，她想去拉万子圆的手，但她根本也不敢。她只好躲在姐姐张娜背后。
夫妻俩的争吵惊动了张仁旺和陈刘妹，他们看到门口河场的摩托车也惊讶不已。
陈刘妹知道儿子一直想买摩托车，她也觉得儿子这些年不容易，同龄的人都比他过的潇洒。
只不过现在日子才过好一点，儿子就想着享受，让她也忍不住开口说：“继国啊！你再怎么样，也要和子圆商量一下啊！你买摩托车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一个都不知道，你简直是太不听话了。”
“赶紧骑到黄坛镇退了！”老父亲张仁旺大声吼道。
“真的是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享受日子了？你真以为你是单位里的人了？”
“你端到铁饭碗了！你个破民办教师！你得意什么？老子连做房子的工钱都没结清！你骑着这个摩托车到处跑，不是让我老脸丢尽！”
“退什么退！骑出来就别想退了！怎么说我享受生活了？是我一个人骑吗？”
“我今天回家就载了娜娜、磊磊啊。每年去中岭拜年，几个孩子走一走，自行车驮一驮，孩子又多！遇到下雨天，一家人在路上狼狈的不行！怎么就不能能买了？”
“您天天搁家里坐着，什么都不懂的！”张继国这次也没有害怕父亲张仁旺，他鼓足勇气吼道。
张仁旺见状摆摆手，丢下一句：“不管了！不管了！我就一句话告诉你！没有我，你迟早要讨饭吃！”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
婆婆陈刘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让儿子和媳妇争吵了。
只能拉起哭的站不住脚的万子圆说：“儿啊！你看继国他也是为你在想啊！怕磊儿他们去外婆拜年不方便，他心里就是想着你的啊！”
“子圆，你别生气了，哭坏身体了。等下看我不打死他！”陈刘妹说完就用手狠狠拍了几下张继国的背，张继国也默默忍受着母亲的捶打。
万子圆哭的晚饭也没胃口，还是婆婆陈刘妹送进来的。她想到母亲王秋月前些日子还说，想找她拿点钱买点新鸡新鸭崽。现在她不找母亲王秋月拿钱都不错了。
张继国看到妻子气的茶饭不思，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做的太过了。
他也知道妻子的心思，他把徐作人给他的钱拿给妻子万子圆：“把这钱给妈买鸭苗吧？子圆。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
万子圆看到张继国还有点闲钱，心情也变好了一点，她说：“这钱给了妈，你接下来生活怎么办？”
“孩子们的学费你也还没交！一直拖延…我们在家吃点种的菜没问题，但是学费不能不交啊。”万子圆说着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