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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救星 第11章 是谁?

    被迫坐进车里。

    一路向前,轮胎碾碎路面上将要消融的冰凌,白大牛脸色紧绷,时不时抬眸瞪视镜中两人的脸庞。

    车子停进昏暗的地下车库。

    舅妈疾速下车,引着他们往电梯走,嘴里念叨着:“别扭扭捏捏的,外婆最喜欢你了。”

    “嗯。”简直畏缩点头。

    “我家不欢迎他!”

    白大牛用行动宣泄心里怨气,一手撑着墙,止步不前。

    “一把年纪还和小孩置气!”许红玫笑容微敛,冷瞥丈夫一眼,连摁三下关门键。

    “胡说,我什么时候和他置过气……”

    电梯门缓缓关闭。

    高昂的嗓音被挡在外面,简直仰头看着跳跃的数字,十指紧绞在一起。

    许红玫抬起手抚过他的肩膀:“大人的事和你没关系。”

    太过紧张,语言系统全盘崩乱,简直无意识地张嘴,笨拙应声:“嗯,我下次尽量不来。”

    “哎。”

    女人又是一声长叹。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沈望京连忙摸出手机,指尖胡乱点击屏幕,装出忙碌的样子。

    叮。

    到达七楼。

    身旁的人没有向外挪步趋势,沈望京视线稍稍上移,偷偷打量简直,他一手圈着手腕,五指越收越紧。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需要乘坐电梯的人站在门外,许红玫轻推简直的肩头,声音由先前的激动兴奋转为平静:“跟我来。”

    “外婆见过你会很开心的。”

    再次重复这句话。

    她的音调柔若平静湖面荡起涟漪,沈望京注意到,处于紧张状态的人吐了口气,肩颈展开。

    “好。”

    居民楼简陋,年代久远。

    七楼是顶楼。

    门与门之间墙壁微微泛黄,水滴顺着头顶皲裂开的墙缝往下滚落,空中弥漫着沉闷的霉味。

    十分呛鼻。

    沈望京眉头一皱,欲要加快脚步。身前的门豁然敞开,一根木雕拐杖横空冒出。

    圆平底端正巧落在他的鞋尖,扭头看去,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目露惊慌,连忙收回拐杖:“不好意思。”

    “没事。”

    沈望京低头看着鞋头被砸出的凹痕,抽出纸巾,俯身擦拭脏污,颈后忽卷一阵冷风。

    “外婆!”

    “你。”

    兴奋与呆滞的声音交汇。

    许久未见的祖孙两人隔着他紧紧拥抱。

    被当成障碍物,沈望京不能直起身体,翻了个白眼,指尖轻摸简直的小肚,捏起一团软肉陡然一掐。

    “嗷。”疼痛无延迟降临,简直抖着腿,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拥抱被迫中止。

    沈望京起身,歪头凝视着他。

    “妈,你快进去。”许红玫放下手里的东西,搀扶着老人往里走。

    进屋后,她一刻也不歇着,利落地打开电视,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简直在客厅陪外婆看会电视,饭一会就好。”

    “我的小直。”

    老人细声咀嚼这个名字。

    简直立即凑上前,主动牵起老人的手盖在脸颊上:“外婆,是我。”

    迷茫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老人骤然收手,冷酷摇头:“你才不是我的小直。”

    “外婆。”

    心碎了一地,简直无力呼唤,他的步子随着老人身体转动的方向移动,手指在脸上乱摸,急切证明:“你看,我就是小直啊。”

    怎料,外婆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坐在角落喝茶的沈望京:“没错,你才是我的小直。”

    “什么啊!”

    彻底崩溃。

    舅舅一家,没有人喜欢他。

    现在连外婆也不认识他了。

    滚烫泪水眼眶盈满,简直掩面背过身。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向别处。

    昏暗夜色吞噬天光,落地窗前瘦削的背影颤抖不止,犹如光秃树枝上仅存的枯叶。

    没听到一丝哭声。

    引颈,看到简直通红的眼圈,泪水汇在下巴集成一条水线,压抑情绪在无限延伸,痛苦似密网圈套中他。

    “哈哈哈。”

    干巴巴的笑声落下,空气里多出些微杀意。沈望京不熟练地启动安慰话术:“看来你外婆和我一样,记性挺不好的。”

    “闭嘴。”

    安慰没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换来一记眼刀。

    “孩子们,过来吃饭了。”许红玫大喊。

    忙活许久,饭菜摆满长桌。

    简直慌忙抬手蹭掉眼角的泪痕,配合着她端出蛋糕,点燃蜡烛。

    两根彩色的数字蜡烛。

    7和8.

    简直拿在手里对调位置插蛋糕中央:87.

    “外婆已经八十七岁了啊。”沈望京若有所思地说,视线落在沙发一侧,“那些刺绣都是她做的吗?”

    “嗯,那个年代的女孩不太自由。她没有上学的机会,一直待在家里和奶奶学刺绣。”

    许红玫骄傲地说:“不过她很厉害的,靠着手艺养活全家,会的绣法也多,什么平绣啊,立体绣,镂空绣,贴布绣……”

    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

    灯光亮起,忆起往事,舅妈脸泛红晕,“我跟大牛结婚那年,流行洋服,大家都想办西式婚礼。”

    “我也特想办,但是你舅舅比较古板,死活不肯。后来你外婆给我做了一套婚服,上面的刺绣美得我挪不开眼。”

    往事重现,简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舅舅还真是迂腐又顽固。”

    “那倒没有,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许红玫摇头,起身搀扶姗姗来迟的寿星,“他今年62岁了,该退休的,但就是闲不住。”

    尾音稍落。

    被扶着的老人没有走向主位,她的身体倏地向右歪斜,贴近沈望京:“小直啊。”

    “妈,他不是。”

    许红玫竭力阻拦。

    老人握着沈望京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荷包,硬塞进他的手里:“长得真漂亮。”

    行为像老年痴呆。

    同有精神疾病的沈望京很能理解这种行为,接下荷包塞进兜里:“谢谢。”

    “妈。”

    许红玫无奈拉扯。

    奇怪的是老人送完礼物,就奇迹一般地恢复神智,坐向主位给简直夹菜:“乖乖,你来看我了。”

    “啊?”

    一块红烧肉落进碗里,简直目瞪口呆,老人已经伸手抚摸他的软发。

    到底还是有血缘的亲人,几个亲昵的动作便能让他忘却先前的不愉快。

    “祝你生日快乐。”

    气氛愉悦,老人吹灭蜡烛,吃完蛋糕,贺岁仪式正式结束,简直走进厨房帮舅妈清洗碗筷。

    沈望京拿出荷包仔细端详。

    凹凸不平的花纹由各式彩线勾勒,质地不算上乘的布料经刺绣点缀瞬间上升几个档次。

    刺绣犹如纸上作画。

    只是。

    这落尽瞳珠的图案,越来越眼熟。

    心头升起无边疑虑,老人的举动很奇怪,沈望京不想费力思考,拉开椅子,走向老人的房间。

    咚!咚!咚!!

    有人在急促地敲门。声浪犹如藤蔓紧拽着沈望京的脚腕,在厨房清洗碗筷的人没有听到到,他只得上前开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