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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仙缘 第99章 悲惨的童年,不公的命运

    回忆的书页被缓缓翻开……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却总有人富得流油,有些粮食宁愿投喂牲畜,扔在地上糟践,也不愿分享给穷苦人家。

    他们甚至以此为乐,践踏吃不饱饭的人们的最后一丝尊严。这让年幼的宁疏桐一直认为,人性是万恶的,除了爱她的母亲。

    百年前的叶城,算不上繁华,但贫富分化严重,富人很富,穷人很穷。

    在大街上,你甚至能看到富人满天撒着铜钱,在一阵嬉戏后,他们捡到的钱还不能买上一碗稀饭。

    青楼的女子在那时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宁疏桐的母亲海棠便是其中一位,她生下宁疏桐后,便遭到嫌弃,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寒冬腊月的天,海棠穿着薄衣带着年幼的女儿被赶出了青楼,她的睫毛上浸满了雪花,只能抱着女儿蜷缩在潮湿的角落。

    海棠握着宁疏桐冻的发紫的小手哈着气,她轻声问:“宁儿,娘亲带你去个吃饱穿暖的地方好不好,你愿不愿意跟娘亲走?”

    “愿意,娘亲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宁疏桐几乎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她八岁长的和四五岁的孩子一般大,头发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

    她眨着泪汪汪的眼睛说:“我们不要再回去了,青楼里的人对我们不友好,他们总叫我吃泔水,还不让我和娘亲住,也不让我叫娘亲。我饿,我冷。”

    海棠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鼻尖一酸哽咽道:“宁儿,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宁疏桐伸出冻的没知觉的暗紫色小手擦着母亲眼角的泪,她露出单纯天真的笑说:“娘亲不哭,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我就一点都感觉不到苦。”

    海棠含着泪握住女儿的小手,她想,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女儿生下来受苦了。可是她没狠下心,怀女儿的时候她真的很幸福,甚至有了活着的希望。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海棠牵起女儿的手便向着东一直走去,“宁儿,和娘亲走。”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今年的雪格外大,吹得人寸步难行,海棠的脚步停在叶城最大的富甲赵钱富的府邸前,她抬起头望着金箔提笔的牌匾,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许久,风雪渐小,她梳理着头发,整理着薄到无法避寒的衣服,一瘸一拐的上前敲了敲赵府的大门。

    “哪里来的乞丐!敢敲我们赵府的门,手不想要了吗!”家丁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在看见海棠的容颜时,他的态度缓和了两分,“还是个美人呢,你找谁啊?”

    海棠拿出仅剩的碎银子塞到家丁手里道:“麻烦你进去和你们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海棠求见。他之前和我说的,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只求他可以让我带着我的女儿一起。”

    “行,等着吧。”家丁掂量着自己看不上的碎银子,本着苍蝇腿也是肉的想法,他还是答应了海棠的请求。

    宁疏桐扯着海棠的衣角说:“娘亲,那是我们唯一的钱了,给了他,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海棠耐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宁儿,这也许会给我们换到个避寒的地方,不至于露宿街头。”

    一盏茶后,家丁走出赵府招呼着海棠,“跟我来吧,老爷让你进去。”

    “多谢。”海棠点点头,她轻声嘱咐着,“宁儿,一会进去什么都别说。”

    宁疏桐没听进去话,一双眼睛都被赵府里的繁华吸引了过去,她好羡慕,好向往。

    一进正堂,海棠便扶着女儿一同跪在了地上,她不敢抬头去看正位上的赵钱富,紧张的直搓衣角。

    赵钱富胖到坐着都有些费劲,他盘着佛珠,穿着厚袄子,根本不用正眼看海棠。

    他敲着桌子说:“海棠啊,走投无路知道来找爷了?我告诉你,晚了!我当时给你开的多好的条件啊,当我的十九房小妾。现在,你就是求破天,也没用。我同意让你进来,不过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

    海棠忙磕头道:“之前是我不识好歹,请您大发慈悲饶恕我吧,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您可以给我和女儿一处居所,一口饱饭。”

    赵钱富一脸猥琐的捏着佛珠说:“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行,只要您,肯收留我们母女……”海棠发狠的点着头。

    坐在一旁的正位夫人适时开口,她故作娇媚说:“老爷,你还真打算留下她啊,我们赵府又不是乞丐收容地。更何况,她还带个孩子。”

    “闭嘴,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吗!”赵钱富阴晴不定的甩了正位夫人一巴掌,把在场的仆从都吓了一跳。

    赵夫人狠狠剜了海棠一眼,她面上挂着笑意道:“老爷,是妾身多嘴了,您打的对。”

    “海棠啊,还是那么好看。那就给我当个暖床丫头吧。”赵钱富蹲下身捏着海棠的下巴打量着,“来人,给她安排个房间,准备点吃的。晚些的时候洗干净送到我这儿来。”

    宁疏桐跪着小小一团,她看着赵钱富掐着娘亲的脸很是不舒服,她轻扯上娘亲的衣角,缓缓开口,“娘……”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宁儿,快给赵老爷磕头谢恩。”海棠不给宁疏桐说话的机会,忙按住她的脑袋给赵钱富磕头。

    下人带着海棠去了一间偏房,屋子不大,但也足够她们母女抵御寒冷的天气了。

    这个冬天冻死太多人了。

    下人端了一桌子的饭菜,都是府里的夫人妾室吃剩下的,但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宁疏桐揉着磕红的脑门,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咽口水,可她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娘亲。

    海棠拉过一把椅子,她拍着椅子说:“宁儿,你不是很饿吗,快来吃啊。”

    “娘亲……”宁疏桐忍着叫个不停的肚子抬头看向娘亲,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你把自己卖给这个府邸的老爷了,对吗?从前只是出卖身体,但还有自己。现在,是不是连自己都做不了了。娘亲,是因为我吗?我拖累的你,是不是?”

    “宁儿,对不起,娘没本事,娘给不了你富贵的生活。”海棠留下两行泪,她把女儿抱在怀里说:“娘知道娘很脏,你干净就够了,娘对不起你。我从来不认为你拖累我,你是我的福星,我的希望。宁儿,对不起……”

    “娘亲,娘亲不脏……”宁疏桐嚎啕大哭,小小年纪的她不止一次哭诉世间不平,老天无眼。

    她不明白,娘亲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不能过好日子,为什么永远低人一等,过无止境的苦生活。

    “好了不哭了。”海棠抹去女儿脸上的泪,她拿起桌上的白馒头双手捧过去说:“宁儿,吃点东西,看,还热乎着呢。吃吧,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宁疏桐点点头,她用袖子胡乱的擦着眼泪,抓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可眼里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宁儿,好吃吗?”海棠微微歪着头,她拿着帕子擦着女儿的眼泪,眼中是止不住的慈爱。

    宁疏桐嗯了一声,她说:“娘亲,等宁儿长大了要带您过好日子,我以后一定会有作为的,您相信我!”

    海棠掐了掐她的脸,“我相信我的宁儿。我的女儿不比男人差,肯定能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本以为到了赵府,海棠能凭借着自己的脸和在青楼学到的取悦男人的技巧在赵府立足,并让女儿吃饱穿暖,活的不那么辛苦。

    可她想错了,她无非是从一个地狱,转到了另一个地狱。

    饱饭,她们也只是进府的这天吃上了。

    倒是不愁穿,多是府里的姑娘不要的,她们捡起来收拾收拾就能继续穿。

    自她们进府,赵钱富日日宠幸海棠,往往是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拖着满身的伤痕回到赵钱富施舍的小屋里。

    宁疏桐什么都知道,她却什么都不敢问,只是懂事的倒上一杯水,将自己从厨房要来的点心放到娘亲手里。

    熬过寒冬,忍无可忍的宁疏桐在屋里喊道:“娘!我们离开赵府吧,我们去找活计,我来养活你!”

    海棠慌神的关上房门,她训斥道:“你这么小,上哪里做工。现在除了赵府,我们还能去哪儿。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免得让夫人听去以此刁难我们。”

    宁疏桐道:“娘,你就甘心一直如此吗!”

    “人,总要认命。娘认了,这就是娘的命。”海棠苦笑着,“等你长大,走出去,我也算熬出头了。”

    “什么是命!我不认命!”宁疏桐气的直接将屋子里唯一的桌子掀翻,她喊道:“我们要一起走出去!”

    “够了!”海棠语气重了两分,“几天好日子把你养的有脾气了是不是!”

    宁疏桐喊道:“寄人篱下是好日子吗!每天一顿残羹是好日子吗!娘整日被欺负是好日子吗!还有我,府里但凡能喘气的都要欺负我。在青楼的时候是这样,在赵府还是这样,有区别吗!”

    海棠说:“那是我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读书机会,只要少爷小姐高兴,让你跟在他们身边识字读书,你受点委屈就受了。”

    “我不愿!”宁疏桐牵上海棠带着手,“娘,我要带你走!”

    海棠甩开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走,我们能走到哪里!”

    赵夫人带着人推门而入,她趾高气昂的盯着海棠,“怎么,要走啊?”

    “夫人。”海棠慌乱的跪在地上,她忙否认,“没有,孩子瞎说的。”

    “你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满身的狐骚味,带了个小野种还能把老爷迷的神魂颠倒的。”赵夫人蹲下身捏起海棠的脸,指尖嵌进她的肉里,留下几滴血迹。

    “别碰我娘!”宁疏桐上手推开赵夫人,满脸的恨意。

    “贱蹄子!”赵夫人惊慌失措吩咐下人将她抓起来。

    宁疏桐很快被两名家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海棠忙磕头道:“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夫人,您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怪她。我给您磕头了。”

    “我当然是冲着你来的。老爷早就玩腻你了,你还当自己是个物吗?”赵夫人踹倒海棠道:“你教不好孩子,我替你管教。”

    海棠连滚带爬的挡在宁疏桐身前,“别,别,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求你别动我的孩子。”

    “滚开!”赵夫人又是一脚踹过去,海棠当即吐出了血,身体娇弱的她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

    “娘!”宁疏桐被摁着起不来,她喊着,“你这个老妖婆,别碰我娘!”

    “小贱种,你敢我骂我,活的不耐烦了!”赵夫人揪起宁疏桐胸前的衣服,连续打了她十几个巴掌,直到把她的脸打肿,嘴角渗血才停了手。

    “呸!”宁疏桐往赵夫人脸上吐了口血沫子,她撕心裂肺的喊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海棠艰难爬起拽着宁疏桐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活,我怎么办!”

    “娘,对不起。”宁疏桐低下头,不敢看海棠的眼睛。

    海棠跪在赵夫人面前说:“夫人,你也是女人,怎的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同为女子,难道不该惺惺相惜吗?”

    赵夫人气道:“你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婊子,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何等身份,你何等身份!”

    宁疏桐挣扎着,“那也比你强!你年老色衰,日日担惊受怕,锁在府里见不到天日,你心胸狭隘。到了,也是孤独终老,不得善终!你比我们悲哀!”

    “该死!”赵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她喊着两旁的家丁,“让她闭嘴!闭嘴!”

    几名家丁拎着长棍往宁疏桐的身上招呼,几下便打的她口吐鲜血,挣扎不得。

    海棠磕的头破血流,“夫人,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别打她了,我求求你了。”

    见求她无用,海棠直接趴在宁疏桐的身上替女儿承受,长棍断裂的那刻,海棠也晕了过去。

    赵夫人身边的丫鬟尖叫道:“出,出人命了!”

    “叫什么叫!死就死了!”赵夫人赏了身边丫鬟一巴掌,她嫌弃道:“把她扔到乱葬岗,别在府里留晦气。”

    家丁去拖海棠血肉模糊的身体,宁疏桐死活拦着,“不,我娘没死,你们不能!我娘没死!”

    赵夫人喊道:“一起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