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扬涤荡 第四章 脸上渗出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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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后，潘修礼感觉家里少了很多人，可明明只少了母亲一个人。
潘修礼在客厅坐着的时候，感觉母亲就在客厅，那是很温馨的。可母亲根本就不在。
潘修礼在厨房的时候，感觉灶台旁就是母亲的身影，然而仔细去看时，又没有了。
一个人消失了，不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需要一个过程。有人说，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大概一百五十年，前七八十年是物理存在，也就说人活着的时候，大家知道他，认识他，谈论他；后七八十年是他死后，认识他、知道他、谈论他的人都死了，将没有人再记得他，最终他将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跟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母亲是在冬天去世的，这个时候，再外出找工作就马上过年了。年底，招工的单位也少，索性待在家里吧。
其实，潘修礼是有工作的。这份工作是销售保健品。保健品嘛，有一定的保健作用，但不是药品，其包装和药品几乎一样，只是多了一个“蓝帽子”标志。潘修礼的具体工作是卖一种叫“降糖福”的保健品，功能是降低血糖。
糖尿病，是一种慢性疾病，主要是胰岛素不足或者过少，导致体内血糖含量升高，从而使尿液中的糖分过多，故而称之为糖尿病。
这种慢性病，控制好了，跟正常人没啥区别，但是控制不好，那就不好说了，轻则身体各种不舒服，重者坏疽、失明、脏器衰竭直至死亡。
降糖福起的作用就是辅助降血糖，真正能降血糖的还是胰岛素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任何一个销售工作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客户。
老年人普遍起得早，因此早上就是获客的好时间。
老年人又普遍喜欢贪点小便宜，因此用小礼品做获客的手段是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讲课、旅游、吃饭，是保健品销售的三件法宝。
讲课就是以免费讲座为名义吸引老年去听课，附赠鸡蛋、大米、水杯等小礼品。
旅游一般与吃饭搭配进行，也会穿插讲课。
业务员邀请老年人参加旅游，一般是短途游，当天去当天回。
旅途中，业务员与老年人聊天，增进感情；再一起去游览各种风景，舒缓心情，消除戒备心理；最后坐在一起吃饭，顺便推荐一下降糖福。这个客户就基本拿下了。
潘修礼是10月份入职的，客户套路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就接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及至母亲去世，潘修礼也没有心情再去做这个工作。
在工作的地方，还有一辆潘修礼买的二手自行车和自己的被褥。潘修礼不忍心扔下，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天，他返回了工作的公司，跟领导打了招呼，就要回家。
工作地与家的距离是80公里，如果托运自行车回去，那需要至少花费一百多元，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购买自行车的费用。但是如果丢了自行车，那着实有些浪费。
潘修礼决定骑自行车回家。
他首先是去了网吧，大概查了下路线，接着特意去了一趟小饭馆，点了一份蛋炒饭。
蛋炒饭俗称“金包银”，价格优惠，饱腹感强，是穷学生吃饭的不二之选。
潘修礼很快扫清了盘里的米饭，顺带喝了一碗赠送的带着香菜的面汤。
下午两点，在冬日里暖洋洋的，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时刻。
潘修礼沿着东西大道从西南往东北骑行，这大约十公里的道路，很熟悉。
说起这段熟悉的路，还是在一次自己骑车的过程中有深的印象的，潘修礼边骑边想当时的情况，甚至他还把这次心路历程写在了自己的网络主页上。
“走在因修路而变窄的小路上，海拔的起伏是不定的，所以只能下车推行，岂料包又掉了下来，只能停车整理。终于踏上宽阔的马路，可谁又想如此宽的马路上会没有路灯！借着后来的车辆灯光前行，又被迎面的灯光刺着眼睛，不得不小心骑着。没有月光，路更黑，没有可以借助的灯光之时便犹如在茫茫宇宙间穿梭，不知方向，不知是否在前进，更不知前面是否会碰到障碍物，蹬着蹬着心就虚了，腿也酸了，不厚的衣服也湿了，胸腔更不知怎么的居然在疼！不知道是饿的？累的？还是吓的？
说很好说，可漫长的近两个小时的行程似乎比长夜更长，是那般的难熬，更确切的说是煎熬！
终于看到了前面的路灯发出的光，是那样的温柔和温暖，但是我需要拐弯了...还是没有灯光，差点撞到路边的石柱子上....
等骑到熟悉的住所时眼泪差点滑落出来，心想我终于回来了。”
这次很好，不是黑夜中行进的，不用再担心。
能见度良好，是个骑行的好时机；修路的时候也过去了，不用担心掉下去，美中不足的是，刮着北风。
对的，北方的冬天喜欢刮北风。
两个小时，潘修礼骑到了黄河边上。
黄河，河堤很高，河水很黄，没有半点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黄河上有座浮桥，潘修礼记得坐公交车时就是走的这个浮桥，所以他沿着黄河走浮桥。
其实，黄河上有一座黄河大桥，宽敞、平整，但潘修礼不确定那座大桥是否收费，所以果断放弃了大桥，而来走这一座浮桥。
浮桥是用多座漂浮的铁船连接而成的，车行驶在浮桥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加上不断的晃动，让人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潘修礼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走上了浮桥。
果然，自行车走浮桥是不收费的。
潘修礼舒了一口气，带着惊喜骑上了车。
黄河的水浑浊、汹涌，一如多年前潘修礼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他与黄河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但黄河跟他却不熟。
过得浮桥，往前走，是一片尚未修好的马路，可以骑行，但骑不快。
冬日的天很短，潘修礼望了望日渐西落的太阳，心里想道：“恐怕我今天到不了家了。”
一想到到不了家，潘修礼内心一紧，一种不安感迅速袭遍全身。
“现在还不是害怕的时候。”
潘修礼强打精神，继续骑行，虽然他不知道前面通向哪里，但方向是对的，向北走总是没错的，因为坐车的时候就是向北走。
连着过了三个岔路口，路面越来越宽，潘修礼心想：“这条路是走对了，前面一定就是国道了。”
果不其然，在太阳要落下山时，潘修礼骑到了那条他在客车上常看见的国道。
国道上的货车特别多，它们呼啸而过，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潘修礼小心翼翼地贴着国道最右边行驶，唯恐招惹了哪个不长眼的大车司机。
可即便是如此小心翼翼，太阳还是下了班。这段国道没有路灯，摸着黑走路无异是在用生命开玩笑。
潘修礼无奈，只得决定停下来住一晚。可在这样的过道旁，他根本住不起那些大酒店，能住的也就是普通的小旅馆。
国道旁怎么能少得了小旅馆，聪明的村民早就开起了一座座小旅馆，而且是完全能满足潘修礼需求的小旅馆。
十块钱一晚上的旅馆，潘修礼都觉得价格非常合理和亲民，要知道夏天他与盛晓开的钟点房还要四十块钱。
旅馆老板很会做买卖，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放了四张床，分上下铺的四张床，也就是说潘修礼的十块钱租下的是这个房间的八分之一。
但潘修礼并不意外，也不嫌弃，能凑活一晚就足够了。
肚子有些饿，潘修礼买了两块五毛钱一份的袋装面包，又买了五毛钱的纯净水，简单对付一下，就入了梦乡。
年轻人入睡快，尤其是累坏的年轻人。
当潘修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他想着今天有事要做。在短暂醒神过后，潘修礼记起自己是要骑行回家的。
小宾馆不要奢望有热水，然而冷水也是冻着的。
潘修礼敲了敲水管，确认是冻住了，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至于手指上那点液体，也只能风干了处理。
早晨，北风，天气很好，甚至还有几朵白云。
潘修礼盯着白云看，他似乎看到了母亲在向他微笑，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思念罢了，母亲早已见不到了。
潘修礼叹了一口气，蹬上自行车继续前行。
这个二手自行车骑起来并不省力，又是逆风，不一会，潘修礼的汗水便汩汩而出。
“不应该呀，这自行车再南骑，也不至于骑得这么费劲呀。”
潘修礼疑惑着停下了车，仔细检查一番，果然车胎被扎了。
是石子扎的胎？还是碎破璃？还是有人故意扎胎？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二手自行车车胎被扎不是标配吗？
潘修礼苦笑一下，推着自行车就近找了一家修车铺。
修车师傅看了下车，确定是车胎被扎。
潘修礼观察了下修车师傅，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修车铺简陋的很，十几平方的民房。
房子的保暖效果不好，修车师傅的脸被冻得通红，似乎快被冻出鼻涕来了。
他的生意跟这冬天一样冷清。
“他应该会讹我钱吧？”
潘修礼这样想着，自己本就是一个过客，属于外人，哪有不杀生客的？
“三块钱。”
修车师傅很快补好了胎，对潘修礼说道。
“才三块钱，”潘修礼心想道，“我没被宰，这人挺好。”
潘修礼觉得三块钱很合理，虽然他是个穷学生；虽然上学时他连一块钱的公交车费都不愿花，宁愿走路回学校；虽然如今毕业了，他还保持着能不花钱就不花钱的原则，这次骑行回家就是一个示例，但他还是觉得不贵。
骑行是枯燥的，尤其是顶着北风骑行。
脸被吹得生疼，可身子还是热的，还是不断冒汗，汗水又被北风吹干，汗水再次冒出来，周而复始。
接近中午，潘修礼饿了，因为早饭都没吃，又费着劲骑了三个多小时，年轻的身体早已需要补充能量了。
潘修礼停下车，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一个超市，哪怕是小卖铺也没有。
他觉得脸上痒痒的，随手一摸，细沙？
哪来的细沙，明明就是汗水干涸后留下的盐分。
潘修礼在客厅坐着的时候，感觉母亲就在客厅，那是很温馨的。可母亲根本就不在。
潘修礼在厨房的时候，感觉灶台旁就是母亲的身影，然而仔细去看时，又没有了。
一个人消失了，不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需要一个过程。有人说，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大概一百五十年，前七八十年是物理存在，也就说人活着的时候，大家知道他，认识他，谈论他；后七八十年是他死后，认识他、知道他、谈论他的人都死了，将没有人再记得他，最终他将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跟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母亲是在冬天去世的，这个时候，再外出找工作就马上过年了。年底，招工的单位也少，索性待在家里吧。
其实，潘修礼是有工作的。这份工作是销售保健品。保健品嘛，有一定的保健作用，但不是药品，其包装和药品几乎一样，只是多了一个“蓝帽子”标志。潘修礼的具体工作是卖一种叫“降糖福”的保健品，功能是降低血糖。
糖尿病，是一种慢性疾病，主要是胰岛素不足或者过少，导致体内血糖含量升高，从而使尿液中的糖分过多，故而称之为糖尿病。
这种慢性病，控制好了，跟正常人没啥区别，但是控制不好，那就不好说了，轻则身体各种不舒服，重者坏疽、失明、脏器衰竭直至死亡。
降糖福起的作用就是辅助降血糖，真正能降血糖的还是胰岛素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任何一个销售工作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客户。
老年人普遍起得早，因此早上就是获客的好时间。
老年人又普遍喜欢贪点小便宜，因此用小礼品做获客的手段是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讲课、旅游、吃饭，是保健品销售的三件法宝。
讲课就是以免费讲座为名义吸引老年去听课，附赠鸡蛋、大米、水杯等小礼品。
旅游一般与吃饭搭配进行，也会穿插讲课。
业务员邀请老年人参加旅游，一般是短途游，当天去当天回。
旅途中，业务员与老年人聊天，增进感情；再一起去游览各种风景，舒缓心情，消除戒备心理；最后坐在一起吃饭，顺便推荐一下降糖福。这个客户就基本拿下了。
潘修礼是10月份入职的，客户套路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就接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及至母亲去世，潘修礼也没有心情再去做这个工作。
在工作的地方，还有一辆潘修礼买的二手自行车和自己的被褥。潘修礼不忍心扔下，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天，他返回了工作的公司，跟领导打了招呼，就要回家。
工作地与家的距离是80公里，如果托运自行车回去，那需要至少花费一百多元，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购买自行车的费用。但是如果丢了自行车，那着实有些浪费。
潘修礼决定骑自行车回家。
他首先是去了网吧，大概查了下路线，接着特意去了一趟小饭馆，点了一份蛋炒饭。
蛋炒饭俗称“金包银”，价格优惠，饱腹感强，是穷学生吃饭的不二之选。
潘修礼很快扫清了盘里的米饭，顺带喝了一碗赠送的带着香菜的面汤。
下午两点，在冬日里暖洋洋的，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时刻。
潘修礼沿着东西大道从西南往东北骑行，这大约十公里的道路，很熟悉。
说起这段熟悉的路，还是在一次自己骑车的过程中有深的印象的，潘修礼边骑边想当时的情况，甚至他还把这次心路历程写在了自己的网络主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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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了前面的路灯发出的光，是那样的温柔和温暖，但是我需要拐弯了...还是没有灯光，差点撞到路边的石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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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很好，不是黑夜中行进的，不用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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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北方的冬天喜欢刮北风。
两个小时，潘修礼骑到了黄河边上。
黄河，河堤很高，河水很黄，没有半点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黄河上有座浮桥，潘修礼记得坐公交车时就是走的这个浮桥，所以他沿着黄河走浮桥。
其实，黄河上有一座黄河大桥，宽敞、平整，但潘修礼不确定那座大桥是否收费，所以果断放弃了大桥，而来走这一座浮桥。
浮桥是用多座漂浮的铁船连接而成的，车行驶在浮桥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加上不断的晃动，让人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潘修礼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走上了浮桥。
果然，自行车走浮桥是不收费的。
潘修礼舒了一口气，带着惊喜骑上了车。
黄河的水浑浊、汹涌，一如多年前潘修礼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他与黄河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但黄河跟他却不熟。
过得浮桥，往前走，是一片尚未修好的马路，可以骑行，但骑不快。
冬日的天很短，潘修礼望了望日渐西落的太阳，心里想道：“恐怕我今天到不了家了。”
一想到到不了家，潘修礼内心一紧，一种不安感迅速袭遍全身。
“现在还不是害怕的时候。”
潘修礼强打精神，继续骑行，虽然他不知道前面通向哪里，但方向是对的，向北走总是没错的，因为坐车的时候就是向北走。
连着过了三个岔路口，路面越来越宽，潘修礼心想：“这条路是走对了，前面一定就是国道了。”
果不其然，在太阳要落下山时，潘修礼骑到了那条他在客车上常看见的国道。
国道上的货车特别多，它们呼啸而过，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潘修礼小心翼翼地贴着国道最右边行驶，唯恐招惹了哪个不长眼的大车司机。
可即便是如此小心翼翼，太阳还是下了班。这段国道没有路灯，摸着黑走路无异是在用生命开玩笑。
潘修礼无奈，只得决定停下来住一晚。可在这样的过道旁，他根本住不起那些大酒店，能住的也就是普通的小旅馆。
国道旁怎么能少得了小旅馆，聪明的村民早就开起了一座座小旅馆，而且是完全能满足潘修礼需求的小旅馆。
十块钱一晚上的旅馆，潘修礼都觉得价格非常合理和亲民，要知道夏天他与盛晓开的钟点房还要四十块钱。
旅馆老板很会做买卖，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放了四张床，分上下铺的四张床，也就是说潘修礼的十块钱租下的是这个房间的八分之一。
但潘修礼并不意外，也不嫌弃，能凑活一晚就足够了。
肚子有些饿，潘修礼买了两块五毛钱一份的袋装面包，又买了五毛钱的纯净水，简单对付一下，就入了梦乡。
年轻人入睡快，尤其是累坏的年轻人。
当潘修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他想着今天有事要做。在短暂醒神过后，潘修礼记起自己是要骑行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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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修礼敲了敲水管，确认是冻住了，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至于手指上那点液体，也只能风干了处理。
早晨，北风，天气很好，甚至还有几朵白云。
潘修礼盯着白云看，他似乎看到了母亲在向他微笑，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思念罢了，母亲早已见不到了。
潘修礼叹了一口气，蹬上自行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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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呀，这自行车再南骑，也不至于骑得这么费劲呀。”
潘修礼疑惑着停下了车，仔细检查一番，果然车胎被扎了。
是石子扎的胎？还是碎破璃？还是有人故意扎胎？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二手自行车车胎被扎不是标配吗？
潘修礼苦笑一下，推着自行车就近找了一家修车铺。
修车师傅看了下车，确定是车胎被扎。
潘修礼观察了下修车师傅，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修车铺简陋的很，十几平方的民房。
房子的保暖效果不好，修车师傅的脸被冻得通红，似乎快被冻出鼻涕来了。
他的生意跟这冬天一样冷清。
“他应该会讹我钱吧？”
潘修礼这样想着，自己本就是一个过客，属于外人，哪有不杀生客的？
“三块钱。”
修车师傅很快补好了胎，对潘修礼说道。
“才三块钱，”潘修礼心想道，“我没被宰，这人挺好。”
潘修礼觉得三块钱很合理，虽然他是个穷学生；虽然上学时他连一块钱的公交车费都不愿花，宁愿走路回学校；虽然如今毕业了，他还保持着能不花钱就不花钱的原则，这次骑行回家就是一个示例，但他还是觉得不贵。
骑行是枯燥的，尤其是顶着北风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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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潘修礼饿了，因为早饭都没吃，又费着劲骑了三个多小时，年轻的身体早已需要补充能量了。
潘修礼停下车，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一个超市，哪怕是小卖铺也没有。
他觉得脸上痒痒的，随手一摸，细沙？
哪来的细沙，明明就是汗水干涸后留下的盐分。